第四十五章 衝突

在波圖加國王陛下的隊伍繼續朝潘特洛普堡前進的時候，新晉上任不久的禁衛軍軍團長尤倫德，此時卻十分頭痛。~~~~

他站在潘特洛普堡外一個小驛站前，正處於風口浪尖。

左手邊是群情激憤的禁衛軍，右手邊是幾個外國貴族。

“尤倫德隊長，我們已經作出了賠償，如果你們還不依不饒，那就是對貴族的挑釁，後果不是你們這些平民能夠承擔的。”說話的人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從他略帶捲舌的口音可以推測出，他來自弗蘭克帝國。

“羅特先生，”尤倫德不卑不亢道，“有些事，不是用金錢就能夠擺平的。你們在弗蘭克帝國能無所顧忌，但是在這裏是不行的。”

禁衛軍隊長指着羅特身邊一個神色輕浮的年輕人說道：“你的朋友，里赫斯先生侮辱了一位姑娘，而那位姑娘正好是我部下的未婚妻。這不僅事關一位姑娘的清白，更事關波圖加禁衛軍的榮譽！”

“對！不能輕饒這些該死的弗蘭克佬！為愛麗莎報仇！”

尤倫德這番話引起了在場禁衛軍的共鳴。

看到周圍群情激憤的禁衛軍，羅特也感覺有些棘手，他不由得惱怒的瞪了旁邊的里赫斯一眼。

該死的！要不是這總是管不住自己褲襠的公子哥，至於落到這般地步嗎？

羅特是一名弗蘭克帝國的貴族。他和一位光明神教的教士有些交情，最近被邀請到波圖加王國來，準備宣揚神的威嚴，消滅肆虐的亡靈。他在行腳商人那裏花大價錢買了一張古洛曼帝國時期的藏寶圖，指望着這次能夠名利雙收，回國后能夠獲得一塊自己的領地。

對於一名沒有家族繼承權的次子來說，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奮鬥目標。

可惜一路順風順水，卻在即將到達里斯城時，同行的里赫斯卻捅了個大婁子。

喜歡女人沒什麼錯，弗蘭克帝國的男人素以浪漫着稱。強行佔有女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畢竟對方只是平民，而里赫斯好歹是個男爵——雖然也是沒封地的那種。

但錯就錯在，里赫斯這小子把辦事的地方選在了距離潘特洛普堡不遠的麥田裏，而且還偏偏在沒得逞的時候就被女方的未婚夫，一個波圖加禁衛軍士兵發現了。

所以，憤怒難平的未婚夫糾結了一大幫人，團團圍住了己方一行。如果不是自己拿出了教士的邀請函，而且還有着貴族的身份，恐怕早就被對方撕來吃掉了。

“你條頭骯髒的蛆蟲，我要和你決鬥！”尤倫德身後，一個雙目赤紅，臉頰因為憤怒而不停跳動的年輕男人指着里赫斯，憤怒的咆哮。-====-

“決鬥？你是什麼身份？”里赫斯根本無視投在自己身上那殺人的目光，高昂着頭顱，彷彿自己做了什麼光榮的事情，“我是香檳區的溫特里亞公爵第三子，里赫斯－里爾！你不過是個下賤的平民而已，有什麼資格和一位男爵決鬥？”

尤倫德見身後的年輕人幾乎不受控制的要衝上去，立即出聲喝止：“馬科茲，冷靜！你不要不顧後果。”

馬科茲緊緊捏着拳頭，指甲深深的陷進肉中，幾乎掐出了血。他看了看身後人群里，被幾個大嬸圍着不停安慰的未婚妻，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尤倫德何嘗不是極其憤怒呢。但對方有着教會的邀請函，而且還是貴族。如果自己這些平民身份的人擅自攻擊對方，那麼最終不管結果如何，全都逃不了一個死字，而且，還會為國王陛下招來許多麻煩。所以他只能儘力約束部下。

貴族與平民，就是一道天生的巨大鴻溝啊！

“哼！一群賤民。”里赫斯滿不在乎的聳聳肩，炫耀似的展示着腰間的銅扣帶，彷彿這就是他的最大保障。

“殺了他！殺了他！”人群中有人終於被裏赫斯囂張的態度激怒，大聲喊道。

“殺了他！”無數聲音附和着。

羅特和尤倫德同時暗道一聲不好。如果情況真的失控，他們兩人下場都不好過，甚至這一場衝突，會上升到波圖加與弗蘭克，教廷與波圖加的上層矛盾。

尤倫德運足鬥氣，大喝一聲：“停下！”

這位新晉上任的禁衛軍軍團長威望似乎不錯，士兵們立即噤聲，沒有再開口，都等着他拿出解決方案。

尤倫德深吸一口氣，說道：“今天國王陛下要來視察潘特洛普堡，我們還是等陛下來決斷吧。”

“好的，我們相信陛下！”

尤倫德長吁一口氣。

沒多久，翹首以待的禁衛軍就看見大道上揚起一陣淡淡的煙塵，一隊氣勢雄壯的騎士出現在了道路盡頭。

雖然人數不太多，但那森嚴的氣度，那冰冷的盔甲，都讓人不敢小覷。一排排金屬矛頭，甚至讓人生出一種如波如浪的感覺。

“嗯，似乎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林奇一眼就看到了前面驛站聚集的一大片人。

一個僕人立即飛速打馬過去，和士兵們交談幾句，又飛快的打馬奔回來。

“陛下，有一個弗蘭克貴族企圖強姦一位姑娘，結果被那位姑娘的未婚夫當場抓住，那位姑娘的未婚夫是禁衛軍士兵，所以準備去報仇，尤倫德軍團長在那裏竭力安撫雙方。”

“我們去看看。”林奇輕夾馬腹，身後的國王衛隊長伊萬和掌旗官迅速跟上，整個隊伍立即由慢速行進變為小跑。

“陛下！”看到國王來了，禁衛軍士兵們立即行了個軍禮。幾個弗蘭克貴族也不得不行了個貴族禮節。

“事情我大概已經知道了。”林奇沒有下馬，居高臨下的看着幾個弗蘭克貴族，手中的馬鞭指向里赫斯，“那麼，你們準備怎麼解決呢？”

里赫斯在林奇面前，終於收斂了大部分的傲慢，從腰間取出一個皮袋子，扔到馬科茲腳下，“這裏面有五百枚金幣，我想已經足夠了。帕里斯城裏最好的妓女，一晚也不過一百個金幣。”

看他的表情，彷彿自己吃了大虧似的。

所有人，包括和他同行的幾個弗蘭克貴族，臉色都變得陰沉無比。就算知道貴族侵犯平民女子未遂不是什麼大事，也不能這麼目中無人吧，而且，還是當著人家國王的面前。

馬科茲飛起一腳，將錢袋踢到里赫斯的臉上，錢袋頓時散開，裏面的金幣稀里嘩啦落了一地。

“你，你敢侮辱一個貴族！一個高貴的弗蘭克貴族！”里赫斯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做出這種舉動。

“弗蘭克？”林奇身邊的伊萬突然笑道，“高貴的弗蘭克人？就是那個除了女人和外國人，就沒人會打仗的國家？”

眾人先是一愣，然後轟然大笑。

林奇沒想到自己這個一臉絡腮鬍，看似粗豪的衛隊長，居然挖苦起人來，也是那麼犀利。

雖然弗蘭克帝國號稱大陸第一強國，但最近數百年來，在對外戰爭上的表現卻極其不配其大國的稱號。

一百多年前進行的百年戰爭，弗蘭克帝國被人口國土都比自己少的金雀花帝國壓着打，數次軍力佔據優勢的會戰，都被金雀花帝國以弱勝強，揍得沒脾氣。國土大面積淪喪，耀武揚威的弗蘭克騎士們丟盔棄甲，狼狽不堪。

後來，還是一個叫做貞德的平民女英雄橫空出世，帶領義軍將金雀花侵略者趕回了不列顛尼亞島。

還有以前弗蘭克帝國的波拿巴大帝時期，雖然揚眉吐氣了一番，幾乎將整個大陸的國家虐了個遍，只是在入侵以諾夫哥羅德公國為首的北地聯盟時，因為冬天的嚴寒而鎩羽而歸。

但不幸的是，就是那位被無數弗蘭克貴族當作偶像崇拜的波拿巴大帝，卻出生於科西嘉島，並不能算弗蘭克人。

林奇呵呵一笑，說道：“你們知道嗎，據說弗蘭克軍人的皮膚都很白，只有腋窩下被曬得很黑。”

“為什麼呢？”蘇菲知道林奇接下來的話肯定是要挖苦弗蘭克人，所以也來湊熱鬧。從某種程度上講，這位女騎士也不是那麼厚道。

“因為，弗蘭克軍人練習得最多，也最熟練的動作，就是舉起雙手。”

“哈哈……”

又是一陣大笑。這分明就是諷刺弗蘭克軍人貪生怕死，打起仗來最先想到的就是舉手投降。

幾個弗蘭克貴族臉色更難看了。

“尊敬的國王陛下，我對您侮辱我的國家表示最強烈的抗議！”羅特一臉不忿的說道。

“這位先生，請你記住‘辱人者，人必辱之’這句話。”林奇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態度，根本無視羅特。他轉向里赫斯，說道，“你今天必須給我，給我的士兵們，給那位可憐的姑娘一個交代！”

里赫斯不由得倒退兩步。雖然林奇的語氣並不強烈，但他卻不由自主的生出幾分畏懼。不過想到自己的貴族身份，他又鬆了口氣。

“國王陛下。我付出了五百個金幣，已經完全足夠彌補對方的損失了。這個平民居然妄圖和一名貴族決鬥，這是絕不被允許的。”

“不允許？是不敢吧。”伊萬不陰不陽的說道。

里赫斯臉色一變，彷彿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我是一名貴族，從小接受騎士訓練的正統貴族，會害怕那個拿劍姿勢像土撥鼠的賤民？”

“這麼說，如果向你決鬥的是一個貴族，那你就敢接受了？”林奇問道。

“當然！”里赫斯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不過他立即又發現，自己似乎哪裏被對方抓住了把柄。

難道要讓其他貴族和我決鬥？不可能，只有和自己切身相關的事情，才能夠成為決鬥的理由。代替他人決鬥，是違法的事情，會被剝奪貴族頭銜，並且終生不能加封。

“各位，你們都聽見這位先生的話了嗎？”林奇朗聲問道。

“聽清楚了！”

“光明神作證！”

“很好，”林奇下馬，在眾目睽睽下走到馬科茲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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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將近，諸事纏身，斷更三天，內牛滿面。

啥也不說了，掩面碼字去，爭取今天再弄出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