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掌握自己的命運
穿越以來的第一天非常不好過,李順祖還沒有完全搞清楚狀況,就因為一句話說錯,被動捲入了遼軍和京軍之間的爭鬥。
這件事看上去是遼軍和京軍的小小摩擦,但個中內情卻完全不是如此。
這件事涉足容易,想完全脫身卻是非常困難。
把趙泰正法,的確能稍解關寧軍兵物資被剋扣的燃眉之急,但只是杯水車薪,很多人都不看好李順祖真的能完全解決關寧軍的問題。
但李順祖之所以敢拿李家直系的名譽起誓,就是因為知道這段歷史,後來崇禎是怎麼處理的。
歷史上隨着袁崇煥被抓,遼軍大將祖大壽起營東潰,沒幾天就跑路了。
督師被抓、大將東潰,餘下的遼軍士氣也低落到了谷底,根本不是八旗軍的對手。
皇太極捲土重來,遼軍在京城腳下連打幾仗,先敗於永定門,再敗於廣渠門,軍官就戰死了二十餘人。
遼軍接連戰敗,連帶着整個京城都是人心惶惶。
其它各鎮援軍那時候都還沒到,崇禎皇帝能倚靠守城的也就只有遼鎮。
逼不得已,崇禎只好一面急召帝師孫承宗趕往京城督軍,隨後連下聖旨,給足物資還不夠,又承諾既往不咎,這才是安撫住了那些還沒跑路的遼軍。
所以說崇禎不是不給,是還沒把他逼到那個份上。
李順祖需要做的也很簡單,大餅畫出去,然後靜靜等着朝廷自己把事情解決。
啥也不用干,既增加了在遼軍中的名望,又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何樂而不為呢?
這件事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作為皇帝的崇禎本身就信不過遼軍,上行下效,京營的人才敢如此張狂,以至於趙泰竟然明目張胆的剋扣物資。
如何安撫關寧軍,這對李順祖來說根本不是個需要考慮的問題,按照歷史上按部就班的走就行。
祖大壽那幫人,是不可能看着袁崇煥被抓而無動於衷的。
遼鎮多半還是要東潰,接下來那一兩仗遼軍多半也還是要輸,然後用不着李順祖去做什麼,崇禎皇帝自己就會絞盡腦汁的安撫軍心。
關寧軍要是真跑了,誰來抵擋八旗大軍?
靠那些畏敵如虎的京營老爺兵嗎?
京營的花架子到底有幾斤幾兩,整個京城除了崇禎,其他人心裏都跟明鏡似的。
李順祖耿耿於懷的,是最後袁崇煥忽然點名對自己說的那幾句話。
那一番話,李順祖到現在也沒想通到底是什麼意圖。
聽起來既像是對自己的提點,又像是赤裸裸的威脅要幹掉自己。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袁崇煥這個節骨眼上說的肯定不是廢話,他是為了什麼才說出來的,只不過在場人太多,表達的很隱晦。
從廣渠門的關寧軍大營出來,按照記憶一路回到家門口,李順祖吃了一驚,還特意確認了一下是不是找錯門了。
當確認這的確是歷史上那位原身居住的祖宅以後,李順祖眉頭鎖得更深了。
庭院破敗,圍牆半塌,花木四處亂長,還有藤蔓沿着殘破的門楣和窗欞盤纏而上,這就是一處再普通不過的一進小院。
打開陳舊的木門走進院落,地上也是雜草叢生,瓦礫遍佈。
“這是能住的地方?”
李順祖看着破敗的小屋,根本沒有走進去的心情,這還不如穿越前一千多塊錢的出租屋。
“堂堂一個三品錦衣衛南鎮撫司指揮使,寧遠伯李成梁的直系,如今遼東李氏大長房的長子,竟然住這種地方。”
“這低調的有點過分了吧?”
李順祖走到屋子裏看了看,鬆了口氣。
還好,院落比較破敗,但屋子裏還說得過去。
屋內的停當佈置很簡樸,甫進門是面積不大的中廳,廳內只是坐北朝南處置放了一套桌椅。
想找到原身居住的房間也很簡單,因為這屋子裏是兩室一廳的,除了進門的正廳,就剩下東西兩側偏房了。
西偏房應該是祠堂,牆上掛着李氏大長房歷代先祖的畫像。
東西兩側各有一間偏房,看起來東側應該是原身常居住的,因為房間內的被褥還凌亂的鋪在床榻上。
“連個丫鬟也沒有?”
李順祖吐槽了一句,這和後世電視劇中勛貴子弟的生活不太一樣啊。
坐在床榻上,李順祖嘆了口氣,終於只剩下自己了。
從穿越開始,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令李順祖目不暇接,根本沒有空閑去理順思路。
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經歷最初的嘈雜,坐回到房間內以後,空虛和對後世父母親人的思念接踵而至。
深夜,躺在床榻上,身邊卻空無一人。
李順祖睜大眼睛,順着窗檐望向漫天的繁星點點,全無睡意。
來到明末崇禎二年的第一個夜晚,李順祖失眠了。
人要是睡不着,就容易胡思亂想。
李順祖雖然不是什麼野心家,但也是堂堂七尺男兒。
在後世是個窮打工仔,看周圍這副寒酸樣,在這一世難道還要這麼活?
拯救大明什麼的李順祖沒太大興趣,但是讓自己換個好點的地方住,有權利在南鎮撫司呼風喚雨,先享受個十來年,對這些他還是很感興趣的。
當南鎮撫司的一把手是第一步,但首先就要把馮亮祖幹掉。
一提起馮亮祖,李順祖就恨得牙直痒痒。
要不是知道歷史走向,今天沒準就讓他扣了個督辦不力引起兵變的帽子。
官場如戰場,不把對手幹掉,那被幹掉的就是你。
從記憶中,李順祖得知,原身其實不是就這點產業。
至少在京城地界,李順祖名下就有一處三進三出的大宅院。
袁崇煥至少有一件事是說對了,李成梁的直系在京城的確是被針對了。
原身之所以放着三進三出的大宅子不住,搬回這個鳥不拉屎的老宅里來,為的就是避禍。
自十四年前李成梁死後,其直系留在京城任職的,要麼遠調邊疆內地,要麼被言官彈劾而罷官去職,現在還留在京城任職的,就剩下李順祖自己了。
原身這樣做,其實是在示弱,希望足夠低調,那些人就不會再來找他的麻煩。
事實這並沒有卵用,歷史上的原身後來也突然在某一天銷聲匿跡了。
今天的事讓李順祖很不舒服,去不去做一件事,完全要受他人的指派,沒有任何的自主權。
這樣下去,就算自己再能預知未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遲早有一天也要栽,還是免不了突然消失的結局。
或許那些被打壓的李家直系子弟,就是李順祖可以看見的未來。
對於那樣一個結局,李順祖接受不了。
手裏沒有權利,幹什麼都要受人魚肉。
與其受人魚肉,不如自己做那個魚肉別人的人。
李順祖換了個姿勢,開始仔細回想歷史上乙巳之變的細節。
既然乙巳之變就在眼前,何不利用這場事變先上位?
換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宅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再納上十個八個小妾,家僕不要男的全買丫鬟,這不是每個男人的夢想嗎?
想要知道袁崇煥所說那些關於李家的那些秘事,想要抵抗那些人的針對,唯一的辦法就是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讓他們害怕!
想到這些,李順祖愈發覺得思路暢通,這處老宅真是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有錢有人有權,至少自己可以跟他們魚死網破。
......
“砰!”
第二天一早,隨着轟然一聲,房門被人踹開。
“李老弟!”
“該起床啦!”
來人身着一身黃色錦服,正是南鎮撫司的另一個指揮使馮亮祖。
但進門后,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床榻之上的李順祖正緊緊盯着他,語氣冰冷。
“你爹沒教過你怎麼敲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