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金九齡
屋舍之內，爐火正旺，茶香四溢。
除了煮茶的聲音在屋子裏回蕩，就只有一股壓抑和沉悶的氣息。
孟偉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低着頭不敢看眼前之人。
對他來說每一秒鐘都是煎熬，都像是一把鎚子在他的心上敲擊了一下。
在他不遠處一人身着黑色錦袍，右手持一封書信，斜靠在椅背上。
“你說陸小鳳和李默昨晚是追着公孫大娘走了？”金九齡看着孟偉，一雙眼睛射出凌厲的光芒。
“是的，總捕，屬下那晚親眼所見。”孟偉斬釘截鐵的答道。
金九齡眉頭緊鎖，手指輕輕地敲擊着桌子，發出清脆的聲音。
奇怪，蛇王之事如果是李默乾的，按理說我已經暴露了，這會陸小鳳應該在暗中調查我，查找證據。可他現在卻是順着我給他的線索調查紅鞋子，不合理呀。還有二娘此時約我見面，說公孫大娘被陸小鳳和李默打成重傷，要我幫忙一起拿下她，這事…………除非昨晚蛇王之事不是李默乾的。
金九齡手指一頓，死死盯着孟偉道：“昨晚蛇王之事你有沒有打聽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偉抬頭看了一眼金九齡道：“調查清楚了，昨晚活下的蛇王手下說是一個女子打上門來，殺了蛇王。”
女子？公孫大娘？看來薛冰也是紅鞋子中的一員。這麼說，昨晚是紅鞋子救了薛冰，殺了蛇王。之後李默和陸小鳳發現不對，追了上去。不管怎麼說蛇王就算暴露我了，也沒有證據，誰會相信一個黑道頭子說的話。可公孫大娘既然受傷了，這機會千載難逢，不可放過。
金九齡雙眼微眯，心中思索片刻後下定了決心。
“備車！”
………………
那是一間低矮破舊的小屋，牆皮早已脫落了，牆上凹凸不平。
小屋裏的陳設也很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個柜子。
公孫蘭臉色蒼白，閉着眼睛滿臉痛苦的躺在床上，額頭上滿是汗珠，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公孫蘭猛然睜開雙眼忍着疼痛從床上站起。她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心中不斷猜想會是誰。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最後在門口停了下來。
只聽吱的一聲，房門被推開了，兩道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是你們！”公孫蘭眼睛瞪得溜圓，彷彿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金九齡微笑着看着她，柔聲道：“大娘你這是受傷了？”
公孫蘭沒有理會金九齡，咬着牙看着二娘道：“這就是你的相好？你帶一個外人來此地幹什麼？”
二娘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金九齡緩步走向公孫蘭道：“這個地方很是隱蔽，若無二娘的帶領，我恐怕都找不到此地。”
公孫蘭咬着牙，恨恨道：“金九齡，你想怎麼樣？”
金九齡在離公孫蘭三步之外停下了腳步，他眉頭微微一挑，眼神狡黠的道：“我想要一張大娘親筆寫的口供。”
公孫蘭冷笑道：“承認自己就是繡花大盜？”
金九齡撫掌而笑道：“大娘果然是聰明人。”
公孫蘭道：“我若不寫會怎麼樣？”
“這地方雖不好，但至少總比牢房裏舒服些。牢房簡直就是豬窩，到處都是蚊子和臭蟲．像大娘你這樣嬌嫩的人，到了那裏，不出半天就會被咬得全身發腫。”金九齡眼神很銳利，時不時地掃視周圍，似乎很有警覺性。
公孫蘭咬着嘴唇，道：“你才是繡花大盜！”
“哦？看來蛇王是什麼都給你說了，但誰會相信你和蛇王說的話呢？”金九齡悠然道：“一個黑道頭子和一個神秘組織頭領的話要比六扇門中的第一名捕的話更令人相信？”
公孫蘭瞪着他道：“但至少夠讓陸小鳳調查你了，他若查出疑點，你覺得此事還瞞的住嗎？”
金九齡靜靜的看着公孫蘭，那動人的微笑已看不見了，臉上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公孫蘭接着道：“你隱藏的再厲害，也沒有當年霍休厲害吧，霍休的結局你會不知道？”
金九齡臉色變了變，開口道：“本以為大娘是個聰明人，看來有時候人聰明過頭也不是什麼好事。”
公孫蘭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就算我什麼都不知道，今天也不會走的出這裏，但有一點我非常好奇，就是你身為六扇門第一名捕，手下各地捕快的孝敬都不夠你花銷嗎？非得犯下這麼大的案子。”
金九齡冷冷的道：“我從十三歲入公門，到如今已近三十年，在我手上被抓捕的江洋大盜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了。可我漸漸發現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偷都比我富，而我每個月就拿着那一點俸祿。一開始我還勸說自己，覺得這些錢都不幹凈，可隨着年齡越大，才發覺朝廷上的袞袞諸公沒一個乾淨的，那時候我就想他們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這次案件對江湖中人是大案，但對他們來說都不算個事，誰會在乎？”
“我們在乎！”
隨着一道聲音落下，李默和陸小鳳的身影已出現在門口。
金九齡臉色鐵青的看向他們，他簡直不敢相信，在路上時他還問了孟偉陸小鳳他們的下落。他們絕不應該出現在此地，除非孟偉出了問題。如果今天是個局，那二娘不也……。
金九齡猛然轉頭看向正慢慢退至門口的二娘，這一刻他明白了一切，放聲大笑起來。
“陸小鳳呀，我一直將你當做好朋友，當作好人，想不到你竟會和繡花大盜勾結起來陷害我。”
在場諸人都吃驚的看着金九齡，就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一樣。
金九齡板著臉，冷冷道：“只要我今日不死，你們這些行徑就會大白於天下。”
陸小鳳氣極反笑道：“你自己剛才明明已承認了。”
金九齡冷笑道：“我承認了什麼？”
此刻，連一旁的李默都有點欣賞此人了，這厚顏無恥的勁不愧是在官場摸爬滾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