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大虛道主
一切都在張原意海內發生，張原回過神來，意識回到現實時，正直挺挺趟在地上。
處境並不算得好。
青囚蹲在他的身邊，皺着眉，氣機檢查了了一番，嘆氣道：“小原子，你怎那麼不聽勸……”
張原趟在地上，不能發一言，眨了眨眼睛。
他也不知道怎的了，心裏邊突然間冒出來的衝動勁，就立馬把要這些事做了，人生在那神山中輪了一遭，心境如今也變得非比尋常。
按照青囚的預期走，先赦令於天，再氣運加身，張原至少能平步入元嬰的，但是檢查一番，張原甚至在某一刻入了天人，然後又跌至洞府。
幸好，跌境不是尋常跌境，只是氣息倒退，被光陰逆轉了。
老龍也躺在張原身側，奄奄一息，垂垂老矣。
它張嘴嗷嗚了幾聲，怒視青囚，青囚感覺自己被罵了，有點無奈。
張原意海中的那扇門也消失不見，但是其中一定發生了一些詭異，只能等張原養好傷后，再去問個清楚。
張原就這般躺了幾天，每天泡在藥罐子裏，口不能言，手不能動，一開始是讓桃夭照顧張原，小妮子臊得不行，只得讓徐承意來。
張原雖然不得動彈，但是心念仍在，檢查了一番體內氣海，境界穩穩停留在洞府境，經脈也無損傷，氣機慢慢遊走周身，氣運老龍還是那副蒼老的樣子，沒有了活性，整日躺在張原意海中睡覺。
也不樂意待見他。
張原好言相勸，老龍只是“嗷嗚”的叫着，張原也聽不懂，只得作罷。
他從意海中找了一圈，在角落又找到了那扇門。
當時看得不太真切。
現在看去，門上雕刻有花鳥蟲魚，在最底下，隨即是一些晦澀不能明了的文字，再者就是上面一堆的人或者物，雕刻有四條龍，坐鎮四方，惟妙惟俏，再者就是居於最頂端的那三個人。
一人身着長袍，一人半身赤裸掛劍，一人居中，身形都看得不太真切。
三人的面容都模糊不可查，好像在無盡歲月的打磨下消失不見了。
偏偏只有面容。
他不可動彈的原因是因為身體超越自己所能承受的機能的一個極限，幾日調養之後，他在一日清晨感覺到自己能動了，臉一紅，麻溜爬起來穿上衣服。
青囚徐承意也於第一時間過來，張原與他們說了事情來龍去脈。
他們便查探一番張原意海，但是並沒有找到張原所說的那扇門。
張原無奈，只得描述下來，那扇門的形狀，以及在裏面所發生的事情。
徐承意拿着描述所畫的圖紙去翻閱資料查詢。
青囚與他說道：“那柄劍，是二叔留在你體內的，也算是給你的及冠禮，切記，在踏入天人之前，不要再用。”
張原低着頭，正色道：“曉得了。”
這一切也算是機緣巧合，這柄劍是張原小時候，青囚在他體內留下的，用以預防不測，但是卻被張原在及冠時用來砍他意海內的一扇門。
門內如張原所說的話，是涵蓋光陰的規則的，如此一座神山。
徐承意到了晚上才從竹樓內出來，與青囚商討。
“會不會是莫求留下來的。”
“不會。”青囚沉聲道。
“莫求知道嗎？”
青囚沉默下來，對於莫求的事因他一直都以為是引他掛劍青雲宗，與青雲宗決裂，現在想來似乎並不簡單，到了現在他仍舊沒有找尋到具體的答案，本來是可以找尋到佈局根腳的，他在登山包括對敵青雲子時都還未跌境，之後在清算時所遇之事讓他的道心受損，心氣一跌再跌，最終甚至跌出天人，淪為廢人，養傷十六年之久。
事情也擱置下來，但他不會忘記。
徐承意解讀道：“花鳥蟲魚其實是一開始的規則文字，最後才演變成具體的規則文字，再往上則是昔日舊神，舊物，包括代表四條神道氣運的真龍，都對得上。站在最頂端的那三人，已經難以考證。”
徐承意說道：“或許是老黃曆上，依次掌權的那三個一。”
“這是神道遺留，對於小原來說，似乎並不是好事。”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道：“青囚，你說……小原會不會是神道轉世。”
青囚心神震動，隨即否定：“他尚存人性，神道轉世並不如此，也絕無此門。”
徐承意嘆了一口氣。
昔日舊神道已經覆滅無存，青囚皺着眉，心思沉重下來，倘若說，張原是舊神轉世，那又該如何。
他又下得了那個手？喝了一口酒，隨即不再去想，笑道：“管他娘的什麼神道，小原子還是那個小原子，哪怕他真是舊神轉世，我們給他開闢個天庭，自個也能當個官老爺，還不錯。”
徐承意眉頭才舒展下來，點頭附和。
二人便繼續商議，徐承意接着道：“如果要確認這件事情，要去一趟穗山了，或者去一趟崑崙神山。”
“問問那邊的老不死？”
“我們有求於人的。”
“那問問那邊的上神。”
“是。”
那邊尚存有從古老時代出身的神邸，二人敲定下來，這趟遠遊的任務也無形中多了許多，找到張原便要去完成接下來的及冠禮儀。
三人張原再次踏上尋蹤山巔，張原心境有所變化，手持神香，用以祭天。
及冠禮成。
張原得字，名介子，張介子。
這兩個字，早以在其父死前便已經取好。
歲月長河在青囚身邊顯現，歲月倒流而去，無數的人與事物在青囚身邊走過，直到定格在一位身穿青衣長褂的男人身上。
張原也於此時轉過頭來，瞬間熱淚盈眶。
這是隔着歲月的相會，他可見他，他卻只是一縷歲月之中的影像。
青囚低聲呢喃道：“莫求，這是你的兒子，他已經長大。”
這次遠遊只有青囚，桃夭以及介子，徐承意已經葬道尋蹤山，此生都無法走出這自囚於此之地。
許祁依依不捨拜別，深深抱了抱張介子，說道：“原哥兒，江湖再見了，我也要跟老爹下山遊歷了。”
兩個從小玩到大的玩伴就此分別，有淚不輕彈
小小一處桃花鎮，因青囚而起，也因青囚而散。
幾個承師的老傢伙已經走了，青囚既然已經決定，他們便不再多留。
吳司同則要為青囚開道。
在這一日，吳司同以晦澀的虛空規則打開一條接連外處的通道，以氣運掩蓋痕迹。
吳司同說道：“保重。”
對介子道：“勤加修鍊。”
徐承意多有不舍，與張介子事無巨細，一一叮囑。
張介子一一應承下來。
三人走入虛空通道，消失不見。
劍氣長城諸位劍修也御劍而去。
竹樓里有一本用了很多年的老舊日曆，上面不寫黃辰吉日，只在每一日上面標註幾句話。
分別是“宜出劍”、“不宜出劍”、“宜下山”、“不宜下山”。
今日宜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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