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清掃宮闈塵,爛攤觸驚心
沒有人想到事情會變化得那麼快,就連魏忠賢自己都想不到。
他明明一點錯事都沒有做,怎麼就輸了呢?
這時候他的罪名已經坐實,舉目望去,哪裏還有任何一人敢為他開罪。
直到此時,一直未曾說話的諸葛亮終於開口了。
“將魏忠賢押往詔獄看管,細細審問。列位臣工,今日辛苦了,稍後自有封賞下達。英國公本次擒拿魏忠賢有大功,禮部商議一番,看看作何封賞為好。”
“是!多謝皇上!”
群臣自然歡呼雀躍,一來是即將要獲得賞賜,內心歡喜,二來就是居然親眼看到了魏忠賢的落馬。
而這一切,不過是諸葛亮的順手為之罷了。
昔年靈帝時,朝堂之上也是宦官掌權,禍害朝綱。
對於宦官當政,諸葛亮並不陌生。
他們是皇權衍生之下的產物,一切以皇權為生,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皇帝的安危其實比他們的性命還要重要。
特別像魏忠賢這種享受過大權的太監來說,就更為緊張了。
所以他斷定魏忠賢只是想找一個傀儡皇帝,而非謀害自己。
既如此,事情就好辦了。
他只需要不理朝政,專心看書,讓魏忠賢放下心來,肆意享受權力。
正所謂天欲禍人必先以微福驕之。
只要這魏忠賢一驕橫,恢復記憶中的狠辣模樣,必然遭到反噬。
今日解決魏忠賢的方式雖然諸葛亮沒有預料到,但大致上是差不多的。
順手為之罷了,解決大明各項頑疾,才是諸葛亮的目標。
但他這個順手為之落在群臣眼裏,那已經是驚為天人的妙策了!
魏忠賢何許人也?
大明朝九千九百歲,天啟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巨監。
他手下的閹黨不計其數,遍及朝堂上下,權力之大,難以想像。
昔年東林六君子,七君子等正直之士,集體對抗魏忠賢,他們之中哪個不是名揚海內,高風亮節?
但有用嗎?
還不是在魏忠賢的閹黨底下,一個一個的被敲碎了頭骨,盡皆除之。
多少人想殺魏忠賢而後快,朝堂上下又有多少人隱忍只待得勝的那一天。
可是難啊!
左都副御史楊漣有擁立先皇登基之功,可以算得上是皇帝近臣了吧?
這樣一個人因看不慣魏忠賢作為,上表列舉二十四項大罪彈劾魏忠賢,引得朝堂震動。
那一奏字字珠璣,直戳魏忠賢脊梁骨,引得國子監監生爭相抄寫背誦,傳遍整個京城。
可結果呢?
魏忠賢毫髮無損,反將一軍楊漣,指責他貪污,令其下獄,最終還將楊漣折磨致死。
何其殘忍,何其可恨。
但又何其無奈,就是無人能撼動魏忠賢的地位。
而現在,魏忠賢就這麼簡單的沒了。
快刀斬亂麻一般,連魏忠賢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滿盤皆輸了。
至於他的黨羽們,再這種時候,想要明哲保身的頗多,縱然有膽子出頭的,一看英國公以及言官們那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也不敢多言了。
群臣們也是才回過味來,紛紛獃滯着望向這位不過十六歲的新君。
諸葛亮正等着大家引路呢,畢竟這宮闈他還真不熟,卻發現群臣都在發獃,他便下意識的問道。
“列位臣工,為何都望着我發獃,平常議事的地方,怎麼去啊?”
“啊...是臣等失態了...”
群臣如夢方醒,這才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該問的問題嘛!
他連路都認不得,如何能設計拿下魏忠賢?
巧合,一定是巧合!
眾人放下心來,長鬆一口氣。
人群里遂好忙走出一人,乃是一個熟面孔,名為王承恩。
他雖上了年紀,但端正慈祥,同先前的魏忠賢顯然是兩個極端。
“回皇上,皇極殿在這邊兒。”
“好,那便由…王承恩你帶路吧。”
“遵旨。”
於是眾人便跟隨着王承恩的步伐,趕往了皇極殿。
再次來到皇帝寶座前,諸葛亮還是過不了心中那一關。
他可以是任何朝代的丞相,但絕不是任何朝代的君王。
於是他道。
“王承恩,取另外一把椅子來。”
“遵旨。”
王承恩不明就裏,便取來了一把紅木環背椅,穩噹噹放在了龍椅旁邊。
諸葛亮當即落座,心裏其實也有些忐忑。
他怕被人看穿自己的身份,所以腦海中一直在為自己行為尋找理由。
巧得是,諸葛亮發覺自己一時半會居然想不出什麼好理由來。
可更加奇怪的是,群臣只是注視着自己,並沒有任何的異議。
怪哉!
皇帝不坐龍椅,卻獨喜旁座,這些人都不好奇為什麼嗎?
諸葛亮遂擺手招來王承恩,將自己的顧慮小聲說給了王承恩聽。
後者聞言,強忍笑意道。
“皇上,奴婢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跟前幾任皇上比起來,您這壓根不算什麼,大家都司空見慣了。”
諸葛亮如夢方醒,好像也是這麼個理。
畢竟從史官的紀錄來看,嘉靖帝迷信修仙,萬曆皇帝常年居於深宮,長期不打理朝政,天啟皇帝頗喜木工,醉心土木工程不可自拔。
自己只不過是坐了個旁座,算不得什麼。
疑惑...被以意外的方式解決了呢!
諸葛亮也就略過了這件事情,轉而面向眾臣直言道。
“列位臣工,這一月以來辛苦大家了。”
“為皇上分憂,不辛苦。”
“嗯…積壓的政事肯定頗多,有急奏可在此直言,我們一一解決。”
聽了這話,六部官員們紛紛鬆了口氣。
回來了,都回來了,事情總算是回到正軌了。
可所謂的正軌,就連台下的大小官員們都有些難以啟齒。
還是內閣首輔黃立極率先打破僵局。
這位老者顫巍巍的出列,額頭滿是冷汗,哆嗦道。
“皇上,自今年入春以來,陝西已大旱數月,糧食顆粒無收,饑民遍地,陝西巡撫請奏乞朝廷發糧賑災。若再不賑災,恐有民變吶!”
他說完,頓了頓,思慮過後補充道。
“老臣亦兼管戶部,與戶部尚書郭允厚協調多日,然戶部入不敷出,賬面清白如水,當真是一點銀子也勻不出啊!”
這位首輔大人補充的話,自然是為自己開脫的。在新皇面前哭窮,這不是明擺着說自己能力不足嘛,所以才要找些借口。
諸葛亮聽了,只是點頭,沒有多言。
隨即又有數人走出隊列,分別上報道。
“皇上,漕運連年拖欠工款,致使河淤堵塞,連累過往商船,不少河段皆已無法通航,懇請朝廷儘快補發欠款,以振漕運。”
“皇上...呃臣的事情較小一些,各地藩王的俸祿已經拖欠一月了,宗親們都在催促,您看是不是及時發放?”
五部尚書分別上奏,將這一月積壓的急事上奏,但這幾位尚書大人說著說著,聲音都漸漸小了下去。
個中緣由,自然是因為他們也清楚大明朝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上上下下都需要銀子打點。
這要是繼續說下去,恐怕這大明的新天子,就要治他們失職之罪了。
畢竟哪個新君能夠接受自己的國家,居然是這樣一副爛攤子呢?
可是眾人也驚了,聽了這麼一堆壞消息,隨便換做一人都會眉頭緊鎖,面露愁容。
可是在這位新君的臉上,不僅沒有絲毫的愁容,他反而還微笑了起來。
怪,真是太怪了。
大臣們哪裏想得到,諸葛亮笑的,只是覺得似曾相識罷了。
要是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那就只有一個詞,就這?
當初先帝託孤之時,蜀漢的危局遠甚於此,他不也一一解決,重啟北伐了嗎?
一切不過是從零開始罷了,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