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城破
王放騎馬站在河北岸,看着南岸燃着熊熊大火的河神廟。已經換好衣服的時雨抱着一個暖爐走來,她把避水珠拿出,有些不舍的說:“這件寶物真的神奇,含在口中后就如生在水裏的魚一般……真不願意還給你。”
王放不在乎的說道:“你若是喜歡,就送給你吧?”
時雨索要避水珠只是開玩笑,沒想到王放會真的把避水珠送給自己,她驚訝的問:“你真的捨得?”
王放嫌棄的說:“這顆珠子不知有多少人含過,放在我手中只能做一件玩物……”
沒等王放說完,時雨就噁心的蹲在地上乾嘔起來。
“給你!給你!以後千萬別讓我看到這顆珠子,也別在我面前提及。若是早知道,打死我也不把它放嘴裏!”
時雨把避水珠甩給王放。
王放伸手接住,剎那心中有了一些明悟,他對時雨又問:“你真不要?”
“不要,不要……別再讓我看到了。”
王放把避水珠攥在手中,手臂指向河面。
眨眼間,眼睛變成了無妄之眼,所看到的是滾滾奔流的大河之勢。
心中有所念,避水珠的凈水之勢從指縫間向外噴射,大河之勢竟然被帶動了起來。
昨天晚上施法的時候,王放也曾想引大河之勢入局施法,只是自己本事低微,大河之勢絲毫不動。
沒想到今次使用避水珠的凈水之勢竟然四兩撥動了大河之勢!
無妄之眼中,王放看清了大河之勢的軌跡,操控凈水之勢衝擊過去,一瞬間王放有了操控到江河的感覺。
意識中,《蓮花寶典》展開,一些字飛起組成了來自異世的詩篇。
王放念誦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入海不復回!”
沒有佈設法壇,如昨天吟誦“破陣子”的情景一樣,詩詞意境鋪開,引來的勢便滾滾注入意境之中。
引勢入局。
如奔雷般的聲音從冰面下響起,大地震動,冰層“咔咔”的斷裂。猛的一道水浪將厚實的冰面頂開,彷彿真的有一頭蛟龍在水下肆虐。水浪落下又再起,又一片冰面被頂碎。
起落之間,百米長平整的河面冰川,全部變成了犬牙交錯的碎冰。
只是身體被瞬間抽空的感覺,讓王放沒敢繼續念下去。再念的話,恐怕不僅僅是將大河之勢引入局中,更多的勢會吸虹而來,自己這小體魄恐怕立即被撐爆。
而僅僅是這片刻的施法,也讓河岸上的人看的目瞪口呆。
時雨呆看着鋪滿碎冰的河面,忘記了乾嘔,結結巴巴的問:“公,公子……這是……是您放的法術?”
王放攤開手,避水珠在手心中滾着:“這真是一件寶物,我能放出這麼有威力的法術,大半是它的功勞。”
時雨的眼睛瞬間亮了:“公子,您剛剛說送給我的。”
“你不是說不要嗎?”
“我要!”
“你不是說不要再看到它嗎?”
“我沒想到它這麼厲害。”
“晚了!”王放把避水珠收了起來:“而且就是給你,你也放不出法術,只能含在嘴裏到水中抓魚蝦。
趕路吧,前往幽州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時雨騎上自己的馬追上王放,好奇的問:“公子,您剛剛念的詩是寫的黃河,可這裏是淮河。”
王放哈哈笑着說:“等到了黃河,公子我再念一遍就是!”
馬車隊向北行進,天色放晴,暖融融的陽光照射下來,但依然驅不散嚴寒。
而在大炎版圖的中部,一座宏偉的城市正在燃燒着。
安慶二十五年十二月十日。
西戎的軍隊攻破了京師的白虎門,戎兵四處放火劫掠,精銳鐵騎直衝皇宮。
九城司,大內侍衛和殘餘的禁軍拚死阻擊,但勢單力薄,難以挽救敗局。
金鑾殿,安慶帝坐在龍椅上。他衣衫凌亂,精神憔悴,看着空蕩蕩的大殿,不由的懷念自己與群臣爭吵的日子。
而現在……
連寵信的宮女太監都跑了,自己做在皇座上,真的變成了孤家寡人。
突然一群官員從外面跑進來,跪在地上口呼:“吾皇萬歲…”
“免禮!免禮!”安慶帝高興的讓大臣們起來,急切的問:“趙愛卿,可是援兵到了?”
站在群臣前面的就是新任宰相趙瓊。
他對安慶帝回復道:“啟稟陛下,趙康將軍和聞人峰將軍率領精兵五千到達青龍門。”
安慶帝大喜:“快快讓兩位將軍率軍進攻西戎軍。”
趙瓊沒有動,而是說道:“陛下,西戎軍勢大,五千軍力恐怕是杯水車薪。”
安慶帝的笑容立即繃住,想了一下說道:“五千軍力的確少了些。就快護送朕東巡吧!”
趙瓊還是沒有動,他略微猶豫一下說道:“陛下,離開京師,天下恐無您容身之地。”
“那你們來幹什麼!”安慶帝站起來大罵:“看你們不像來為朕殉葬的!”
事已至此,趙瓊索性不再遮掩:“我等前來,是請陛下下旨……將皇位禪讓於燕王。”
安慶帝大怒:“大膽,你們一個個其心可誅!”
趙瓊上前一步,厲聲說道:“陛下,今日京師淪陷,大炎大廈將傾。縱觀諸王列侯,唯有燕王有重整山河之能。
陛下禪位於燕王,是保祖宗社稷唯一的辦法。”
“哈哈哈……”安慶帝狂笑起來:“為保祖宗社稷?我看你們是想拿着朕的禪位詔書,去找燕王為你們這些世家門閥換取好處吧。
想我繼位以來殫心竭慮,為重現大炎強盛,日日不敢有絲毫懈怠。而你們!你們可曾有一刻是在為大炎着想,又可曾有一分對大炎的忠心。
你們只會爭權,只會斂財,好好的大炎就是毀在你們之手!
可笑我還對你們抱有幻想,認為西戎兵臨城下,你們會醒悟,會與朕一起把西戎打回去。但朕錯了,從罷免張玄海的一刻起,朕就錯了。你們不會醒悟,你們連逃跑都認為朕是一個累贅……”
安慶帝大聲的斥責發泄着。
外面的廝殺聲越來越近。
趙瓊顧不得君臣之禮,他從身後官員手中拿過已經擬好的禪位詔書,徑直走到皇位前,用帶着逼迫的語氣說:“請陛下不要比我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