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殺人後遺症
陸天麒上前幾步,撿起那柄藍色的長槍,拿在手裏揮舞了一下自言自語道:
“雖然輕了一點,但也可以湊活着用了。冰@火!中文”
此時金鑫已經去的極遠了,戰場之上人聲沸騰,陸天麒已經看不到金鑫的身影了,只是偶爾之間能看見那一柄金色的長刀發出的懾人的光芒。於是倒提長槍,慢慢的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無論身前身後的犬戎騎士竟無一人敢上前動手,均挺槍持戈,在距離陸天麒二十餘丈左右圍成一個圈,慢慢的挪動。陸天麒此時也沒了興緻,一步一步的走到村子門口往裏看去,水淼輕輕地朝他招了招手,那道金色的光牆慢慢化開,陸天麒正要進來,卻見四周的犬戎騎兵卻也蠢蠢欲動,似都想從此時化開的這個洞裏進來,陸天麒卻並未理喻,只自顧自的走了進來。
陸天麒此時滿身血污,臉上、手上、頭髮上到處都血戰留下的痕迹,那一隊犬戎騎兵眼見陸天麒並未動手,就慢慢的向著陸天麒進去的洞口靠攏。
忽然間陸天麒猛一回頭,滿頭黑髮飛舞,一雙冰冷卻又充滿殺意的眸子向後看去,前面的那些手腳躡動準備前行的騎士猛然被陸天麒一驚,立刻之間就停了下來。就連他們坐下的狼駒甚至都掙扎的往後退去,只是後面的人那裏知道前面的人猛然停下?自然撞了上去。
犬戎隊伍之中頓時一片混亂。
“哈哈哈!”
陸天麒指着後面的犬戎騎兵大笑着回到了院子裏。
院子裏都是村子裏的父老鄉親,眼見陸天麒小小年紀就如此威猛,金鑫又有通天徹地之能,情知這從外面來到村子裏的一家三口絕非等閑之人。今日又多虧這一家三口救的全村人的性命,人人心裏都是十分感激。
“去內室換件衣服吧!”卻是水淼讓雪妍給陸天麒拿來一套衣服讓他換上。
陸天麒正要伸手去接衣服,卻發現自己手臂上竟然有許多鮮血結痂,這才往身上其他地方看去,此時陸天麒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竟然滿是血污,又回想起自己剛才在戰陣之中來回衝殺,殘肢亂飛,鮮血迸濺的場景,又把袖子伸到鼻子跟前聞了聞,頓時一股血腥直衝腦海,只覺得胃裏翻江倒海,陣陣噁心,張口就吐。
院子裏眾人也看的是一陣納悶,怎麼剛才在戰爭之中威猛無敵,直似戰神下凡一般,怎麼這殺人都殺完了,連對方的一個首領都殺了。這回來之後聞到自己衣袖上的血污竟然會嘔吐到這等地步?
雪妍輕輕的幫陸天麒拍着後背,問道:
“好點了嗎?”
陸天麒覺得稍微舒服一點了,正欲開口答話,怎知這一張口胃裏酸水竟然又漲過了喉嚨眼……
犬戎騎兵將村莊團團的圍住,卻並不攻擊,明知道無法攻破這金色光牆,便也不再無謂勞神,團團圍住之後似乎在等待他們首領的意見。而此時的金鑫已經走了極遠的距離。看樣子是深入大軍之中了,而在村莊這裏的只是前鋒,此時整個犬戎軍隊的行軍已經停了下來,團團的把這個小山村圍住,準確的說是圍住金鑫家的院子。雖然剛才陸天麒和金鑫出去衝殺,但那有能殺掉多少?這犬戎騎兵密密麻麻像遮天的烏雲一般,即便是金鑫這等人物也只能說是在軍陣之中來回穿行衝殺,要說全部殺掉那是絕不可能。
村子裏的鄉親們盡皆看坐在院子裏看着那接天的犬戎騎兵,有的驚恐,有的害怕,有的戰戰兢兢,要說這整個院子裏最安穩淡定的人卻是水淼。
太陽已經慢慢的升起了,那犬戎騎兵還在外面圍困,水淼和雪妍開始忙碌:
“麒兒,你去隔壁你雪叔家把他們家的米缸搬過來,今天我們家的米不夠這麼多的鄉親們吃的。”
陸天麒此時正活動着一天之內斷了兩次的胳膊,把玩着新奪過來的長槍,此時聽得義母吩咐,把長槍挎在背後就走了出去。那些犬戎騎兵實已被這個人間殺神殺到膽寒,卻是無一人敢阻擋,無一人敢上前。
水淼和雪妍開始為院子裏的鄉親們準備早飯,屋子裏的女人們也紛紛搭手幫忙,這邊一忙碌下來眾人似乎也受了水淼的感染,裊裊的炊煙升起,村子裏的鄉親們也慢慢的安定下來,不再如一開始一般驚魂不定。陸天麒卻怕萬一有犬戎騎兵衝進來,徑直走到他家的籬笆牆門口背對着眾人坐了下來。
過不多時,陸天麒只看見很遠的地方一道衝天的刀光的閃爍,在犬戎軍陣之中切割出一道巨大的口子,他心下卻是緊張。雖然知道義父的修為遠非自己所能望其項背,但此時金鑫這身陷敵陣,卻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危險之類,心下暗自着急。
此時凝神望去,隱約然之間那衝天的金色刀芒似乎停了下來,不在衝殺,陸天麒頓時心裏一驚。這邊內心之中整胡思亂想,不知道金鑫那裏發生了什麼。就在這時聽見
“嗚嗚……”的號角之聲,雖然他聽不懂什麼意思,但村外的犬戎騎兵卻是慢慢的朝兩邊分開,然後緩緩前行,不在圍困虎頭村。
村裏的眾父老眼見着犬戎人卻是要退兵了,盡皆喜不自勝,相互擁抱慶祝,畢竟這是一場在他們眼裏根本無法想像的大劫難,動輒整個村莊都要被全滅,甚至不會在那犬戎人的軍陣中泛起一點點的浪花活波瀾。此時靠着金鑫父子二人的功勞,那犬戎騎兵緩緩分開,竟是要退兵,村裡眾鄉親均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更有幾個年輕的小夥子上來擁抱住了陸天麒。
陸天麒此時卻高興不起來—金鑫還沒有回來,不知道在敵人陣中怎麼樣了?正暗自猶豫思索的時候卻見天空之中一道人影急速變大,卻見金鑫此時背生雙翼,從極遠處飛了過來,到了村子口的時候才慢慢落了下來,雙翼收攏在背後,如同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
陸天麒見金鑫回來,忙迎了上去,意欲詢問。這時卻見到身後的鄉親父老跪拜山呼:
“多謝大恩人捨命相救!”
陸天麒此時被嚇了一大跳,連忙上前扶起諸多父老,說道:
“各位叔伯嬸嬸千萬別這樣!我們一家在這裏屬十年了,如果村子有難,外地進犯我們怎麼能袖手旁觀?你們這樣確實折煞我們了。”
金鑫也道:
“各位兄弟姐妹不必如此,當年也還是多虧各位收留,怎麼今天又這般客氣?”
此時村外的犬戎狼騎又開始慢慢的加速、奔行,如汪洋之中的滾滾波浪,卷向遠方。水淼家的廚房也是一陣陣的飯香飄了出來,水淼出來站在金鑫的身旁幫他整理着衣服,回頭對陸天麒說道:
“天麒啊,別傻站着了,和小壯去他們家裏拿一些桌椅板凳過來,招呼鄉親們吃飯!”
眾人又是一陣忙碌,不多時,金鑫家的院子裏人聲鼎沸,如過節一般鄉親們或高聲談笑,或唏噓感慨。只有村子外的一片被鮮血染紅的土地證明了此處還在不久前發生過一場血戰。
“金伯伯,你是怎樣才讓那些犬戎人繞道而去的啊?”雪妍給金鑫盛了一碗飯,然後好奇的撲閃着大眼睛問道。
金鑫結果飯碗,渾不在意的說道:
“我找到他們那個頭領,然後把那個頭領身邊的衛士全部殺掉,我還沒說什麼,然後他們自己就退兵了。”
陸天麒卻是顆粒未進,嘔吐的狀況雖然比剛回來的時候好了許多,但稍微喝點水或者吃一點東西就嘔吐不止。
雪妍也是吃不下去飯,跟陸天麒坐到了一邊。
“天麒,你殺人的時候害怕嗎?”
“沒有啊,他們要踏平我們的村子,要殺我們,我就殺了他們啊,這有什麼?”陸天麒說道。
雪妍微微戚眉道:“可是他們也是人啊,雖然長得丑了點,你殺了他們你不害怕嗎?”
“但是我不殺他們他們會殺我的啊,他們不僅會殺我還會殺了村子裏的所有人,我不殺他們怎麼行?只不過殺完人後我看見自己身後的殘肢斷臂還是很噁心,總覺得自己身上有一股子血腥味。難受的很,從回來到現在我都洗了兩次澡了,不信你聞聞。”
說著把衣服袖子伸出去給雪妍聞了一下,雪妍臉頰微紅,輕聲道:
“誰要聞你的臭袖子!”
陸天麒撇了撇嘴道:
“不聞就不聞吧,還說我,真是莫名其妙。”
過了一會又湊到雪妍跟前興奮的說道:
“你今天早上看見我跟我義父切磋了嗎?我打的怎麼樣?哈哈,我跟他打了好多年連他頭髮都沒有抓到一根,他卻總是卸我胳膊斷我腿的,我今天竟然打了他一掌,哈哈!高興死我了,爽死我了!”
雪妍還沒有說話,陸天麒又興奮道:
“你知道嗎,我那一會啊一開始也有一點緊張,畢竟我雖然從小練武,但也只是在前兩年跟村子裏的叔伯們進山狩獵才用過。平日裏雖然總是跟我義父對戰搏擊,他也總喜歡打斷我的胳膊啊腿啊什麼的,但總是感覺缺少些什麼。”
雪妍支起下顎認真地聽陸天麒講,陸天麒換了坐姿接著說道:
“那會我出去的感覺可不一樣了,我覺得我的血都快要燃燒了似的,一點都不覺得緊張了,只想着戰鬥,只想把那些來犯的人殺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哎,雪妍,你說我這是怎麼了?”陸天麒自己也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