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吟

低吟

清晨,草葉子上還沾着圓潤的露珠,花園的水池上薄薄的初日陽光暈在裏面。葉子也變得紅彤彤的一片。

囚銘漫步在莊園內,像是許久沒到過這邊的人一樣,對着景色看了深沉,彌久。在未所住的小房子邊,似乎帶有無盡的魔力。囚銘走着走着剛好碰見了上學去的未。剛好他出來。

兩人目光都瞟向對方,只是這人的感覺讓他熟悉。他按着九年義務教育的方法,對着他喊道:“哥哥,早上好。”他甚至覺得有點不和諧。好像這一句耽誤了剛才的好景緻。

“早!”囚銘平靜的回到,臉上掛着明媚的笑。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未怯怯的說:“嗯。得早點去,不然得遲到了。”囚銘坐在噴泉,看着他。

未想笑一笑回應,這才發現這個笑十分勉強。他和伊大人不一樣。

“我對這邊不熟悉,你住在這?”囚銘裝作陌生人問道。“真的巧!”

未又匆匆瞄了他一眼,說道:“嗯!”這個人倒是不像巧遇的,看着他就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未的氣息亂了,他慌張的道“我得走了。”

囚銘起身,說道:“要不要送你。”

未說“不用,就到門口。很近。”他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潘達曾經幫他買過一個模型,他偷偷的藏起來了。然後直到現在還沒有還。這個哥哥來時幫過他,伊大人只是丟了一眼,倒是沒說謝謝。而我說謝謝了,他會不會好一些。

其實大人之間沒有說過謝謝。他們覺得謝謝是最廉價的話了

伊迷迷糊糊的醒來,昨天晚上她許久難以入眠。敲門聲又打斷了她的夢。

“啊~”一長串的哈欠下來,打開門。伊有點吃驚,大早上的,一位新來的就敲你的門。“這是——怎麼了!”或許是工作上的事情吧。她猜着。

“伊總廚,我想借一下你家的那隻黑狗。”

“小黑!”這更是出乎她的意料。那個新人似乎對自己的狗感興趣。現在愛貓愛狗的人很多,但自己卻不喜這些七七八八的,麻煩事多。

這隻狗還愛偷東西吃,不知是跟誰學的!“你借小黑,他可能不會幫你什麼,他不會導盲,也不會搜查,但是吃東西跑得快……你,要借,不必跟我說,直接帶走就行。他跟人熟悉親近。也不咬人。”雖然帶着疑惑,但是借狗這件事似乎沒什麼大不了。

“小黑,小黑。”伊叫着,小黑就從屋后跑來了。沾滿了露水,身上糊着泥。小黑其實早就醒了,屋裏面的人醒來的時候他就聽到動靜了。他明白,今天未哥哥又不能陪他了,什麼時候未哥哥才有時間。伊只要叫他,他就會來。但是今天他跑得太歡樂,竟沒有在意旁邊還多出一人。頓時,他的眼光就凌厲起來。像看一位不詳者。

“汪汪”小黑覺得這是最直接的反應了。希望應能夠引起伊大人的注意。“呃~呃~~”他咧着嘴,威脅着前面的人離開。

囚銘越看越樂,他總覺得小黑不一樣,現在他更想知道了。“這就是小黑,怎麼弄成這樣了。”接着他說道“不打緊,借我幾天,我菜市場帶着他。”雖說小黑長這麼大,但其實莊園都沒出過,他最喜歡的是在莊園的林子裏跑來跑去,最喜歡窩在狗媽媽的懷裏聽她講星球的故事,以及流浪星的故事。現在他會被人帶到菜市場,媽媽跟他說過,“小黑,待着這就好,不要到處走,知道嗎?”小黑點點頭,自顧自的在後面玩着。其實,這個庄園裏無聊極了。

小黑想到,“我該出去嗎!”——不能!

“你能去外面走走,怎麼還委屈起來了。”伊說道,“捨不得我們。放心吧,又不是丟下你。”伊摸着他的頭,短短細細的毛卻分外柔軟,就像是在水裏面洗的皮毛。

小黑嗚嗚咽咽的跟着囚銘走了。

莊園內,囚銘又變了一隻小黑狗,和小黑一模一樣,它和平常的狗沒什麼兩樣,會撒歡,會討食。但不會說話。狗媽媽發現了貓膩,她氣急敗壞的咬着周圍的草和一個破舊的洋娃娃。整夜整夜的嚎叫。快速的起身跑了過去,就在咫尺的距離,一隻狗罵罵咧咧的叫着,人聲夾雜着狗的聲音,像是黑夜裏單獨奏響的月光曲,悲傷,又好笑。

“你是小黑的——媽媽!”狗媽媽似乎還沒發現人,就聽到有人在說話。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裝聾作啞繼續狗吠,只是沒有人聲。似乎這樣才能減少她的不安。周圍沒有其他的味道,聲音是怎麼來的,打哪來的。

“你別裝了,裝着很累的吧!”囚銘繼續說道。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他就不會將自己的氣息隨隨暴露給鼻子這麼靈的動物。他只是覺得作為漂流星人可以變形,沒想到還可以帶有這些動物相似的能力。

狗媽媽轉着圈,渾身像被火烤着難受。轉一圈兩圈她便停了下來,好像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或許早該有一個意識想到自己會被人發現。

“停了?”怎麼停了,母狗將頭埋在腿下,瑟瑟發抖。他覺得自己說這麼清楚了,漂流星人總該有點頭緒了。

母狗的眼角蓄着淚,好久都不曾流淚了。她現在頭都抬不起來。耳朵卻還動着,注意周圍的動靜。

囚銘心中一痛,思前想後。不知道什麼刺痛了他的心。但是漂流星已經消失,如果可以的話他或許能夠將漂流星找回來。這他是斷定的,如果他不可以還有大鎚還有很多厲害的人物(大鎚向來比他厲害)。漂流星人知道我做了什麼肯定會很感動。畢竟,他一直都秉行着不會插手的原則,現在他想插手了。

這時,他就像虛無縹緲的東西。或許,在漂流星人的眼裏他就是一個救贖的存在。“別害怕。我是來幫你的。”囚銘想了想,發覺這種話太中二了,簡直一點可信性都沒有。依照他對漂流星的調查,他說了句。“你是漂流星人,你們很特別。”

狗媽媽像看到仇人一般,眼神兇狠,她對這三個字格外敏感,可是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她又發起抖來,這是本能的恐懼,對未知的恐懼。她瞪着眼,可是囚銘站在她的身後。所以囚銘什麼都沒看見。他知道那隱藏的漂流星人有反應了。

“漂流星消失五十年,當然我也可以讓他回來。”囚銘繼續道。

狗媽媽豎起了耳朵,像是看到什麼驚奇的美景或是什麼東西。但是還是繼續蜷縮着,頭又埋在腿下,像只貓。

“我有這個能力,畢竟我不是這裏的人,但我看到這一切有些不忍心。像是有些事,拖得久了,也覺得該做做事情,動動手了。於情於理。這件事是我不忍心才這樣的。”

狗媽媽嗚嗚咽咽對着空氣講道“如果你真能如此,我就信這一回。”漂流星還有一個傳說,那是他們祖輩流傳下來的。漂流星原先是沒有生命的,經過幾億年的演化過後,出現了最初的生命,那個時候,其他星球就已經進入了文明時代。歷史記載加科學驗證,百萬年過後,漂流星的植物開始成為最初的漂流星人。這一切都來自於一位特殊的到來者,他對着祖先說:“你們重獲新生!”

“你要相信,我一直在找你們。從未放棄過。你也要相信星球是可以重新回來的。家人也是可以重新回來的。”

狗媽媽睡著了,聽着囚銘講的一切。早上,狗媽媽再見到小黑,就像她昨晚做了個很安心的夢,那個家又回來了,真好。

小黑在庄園裏跑着,撒歡。就如同以前一樣。

囚銘買了很多的東西。這些東西都是他最愛吃的。也是這份購買單中沒有的。採購回來之後,奈佑拍着額頭,說道:“你都按自己想要的買,我製得這份單還有什麼用處!”

“這裏不是有你要的么,你氣什麼。”囚銘靠在車上,對買回來滿滿的東西非常有成就感。他總是覺得,奈佑比往常更啰嗦了。

“那我先去忙了。”奈佑放下手中的白帕子,將它放在茶几的一角,車子放在儲物的地方,他從儲物間走出,沒有理會自言自語的囚銘,他累了。似乎這一次也是如此。

“奈佑。你~”這一次囚銘想說卻沒有說出口。記得剛認識時,奈佑不是這樣的,他歡笑,陪他在這裏瘋,他總是把一切都弄得妥妥帖帖,但是現在自己為何一切都弄不懂了。“終究是我無理取鬧了嗎!”

也許過得時間久了,他就會忘記在這發生的一切。囚銘這樣覺得。

奈佑前腳離開,囚銘也只是待了一會,後腳就走了。

學校內。三人小團體。

“誒,!邱苗苗,你能往外面移一點嗎。”孫江不耐煩道。因為他每次轉身想看未的時候都被堵得死死的。他其實心虛的要死,只是想看看後面這人是怎樣的就好,但他又害怕離開位子正大光明的問候。

“我怎麼了啊。”邱苗苗說道。她只是在做題而已,冷不丁就被call了。苗苗放下筆,筆尖碰到花白的紙留下了墨痕。“哎呀!我的作業。不好看了,這麼明顯的筆痕。”

孫江朝苗苗道歉“對不起!”,說著就往後跑,他的聲音很大,苗苗筆直坐着,淡定的回到。“沒關係,你故意的。”

未坐在後面,可是前面並不是什麼都看不見的。

“未!”邱苗苗轉過來問他。苗苗是他們組的小組長,也是班裏長得最高,最壯的,因為苗苗留過級。未曾竟在班上聽同學說過。苗苗原先生過一場病,然後她就留級了。“把作業給我看看吧。”

“嗯。”

苗苗趴在桌上,豎著耳朵,希望聽到一些有趣的班級秘聞。那個人左邊臉就像是燒過一樣皺巴巴的,她特想拿手摸一下他的臉,感受凹凸不平的觸感。那種臉小小的,還沒她手掌大。倒是眼睛很亮。這是最讓她痴迷的地方。未長了雙好眼睛。他似乎很驚奇剛才同他說了句話。也是,這個班都是沉悶的,每個人來的地方都不一樣,比如說自己。

苗苗是咔噠星族人。他們那邊的人都長得很高大,是十大星系中最為魁梧的一族。女生的個頭是男咔噠人的一倍。所以,正在發育的苗苗顯得異常突兀。現在她還是幼年期,以後就不會在這裏了。

孫江斜了她一眼,十分不耐。似乎在說:“苗苗!你咋搶了我的詞?”

“今天你們要去我家嗎?”未問道。

三個小腦袋湊在一起,說道:“去!”

莊園內,眾人吃過晚飯之後。未和孫江他們在玩撲克遊戲。閣樓內的窗外突然亮起了燈光。

“誒。是莊園的主人回來了。”未說道。

“莊園的主人??”孫江疑惑道。“是什麼樣的!”

“沒看見過。”未繼續說道。的確,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沒有這個神秘人的樣子,連喬大叔也沒見過。

“感覺這裏好奇怪啊。說不上來的怪。”苗苗說道。“未,你自己是不是有什麼事還沒跟我們說。”苗苗身上都起雞皮疙瘩了。這個莊園是一位老先生賣給一位有錢的老闆,這裏的人都是這麼說的。而且這位老闆很好,福利也高,但是吃得很多,每天一頓就像是豬食一樣的量。沒有人真正見過那位老闆。明明都是這麼發達的文明了,但這裏就像是以前的居住地一樣,沒有照明燈,還用鎢絲燈,其他人不覺得黑嗎?

天越來越黑了。

“今天在這裏睡,被子不夠用了。孫江和未一起睡,苗苗和我一起好嗎?”伊問道,剛才和他們的父母都打了電話。沒想到他們父母都挺開心的。

“行啊,阿姨。”苗苗看了眼窗外。白色的窗紗下看得不真切。

孫江趴在床上,攏了攏被子沒有被子的他根本睡不着覺,睡一會,便覺得很熱。

“阿姨,有薄的被子嗎?”孫江問道,頂着滿頭大汗。

“有,我幫你取,順便搬一颱風扇過來。睡著了就涼快了。”伊說道。

“嗯。”孫江身上熱得冒汗,這裏怎麼連製冷器都沒裝了。真的是老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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