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未自己做了個夢。這個夢裏,水母終於變成海妖。而他變成了水,不,是在水裏,他不停地跑。可是方向完全不能控制,只能任由着來水母朝自己逼近。索他的命。

呼,幸好只是個夢!

如果大水母要殺他的話,自己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這一點是確定的。大水母是神奇的,特殊的,不能替代的。他帶着心事上課,也無法聽進去一星半點。但其實大水母殺他沒有理由,他毫無用處。

這麼想,未總算輕鬆了點。

囚銘躲在教室的窗前。看一眼未,他便回去了。

剛到大門邊,奈佑火急火燎地跑來。囚銘越來越覺得奈佑像個老爺子了。

“奈佑,你怎麼在大門邊等着我。”囚銘不疾不徐地說道。他可是輕快得很。

奈佑雙手背着後背,帶着一頂草帽,穿着白色的背心,露出後背和胳膊。鬍子像是沒修過,亂糟糟的。可是奈佑覺得特有文藝范。頭髮也是,長得可以扎個馬尾。他就這樣走來,讓囚銘想到了西瓜地里的瓜農以及豬八戒。奈佑胖了誒。他感嘆道,奈佑原先多注意身體。現在就這麼胖起來了。

“你,把自己招進去了。”

“對啊!最近不是正好缺了。”而且招人的通告已經發出去了。就算是意思一下也不是不行。

“然後我就是你的遠方親戚,怎麼樣!”

“這也不是不可以。”奈佑還是真無奈,老闆可不是一個會正經幹活的人。搞啥名堂,想來cosplay是正解。裝莊園的一名工作人員,然後看庄園裏有誰在責怪自己。對自己好的就留下,不好的,暗地裏再嘿嘿一笑。然後對着自己說:“奈佑,把這個大逆不道的人趕出莊園”。

“是啊。奈管家。請多指教!”奈佑啊,庄園裏的事都麻煩你了。

“行,等一下幫我把飯端來。一會就吃晚飯了。”奈佑才不想錯失這次機會。自己忙來忙去,他倒是個清閑的。你既然來體驗生活,我怎麼不能給你找點事。

囚銘進入自己安排的房子。這房子旁邊沒住啥人,還空着。自己隨時都能回去藍白調的房子。

未吃過晚飯,便知道庄園裏面又來了個新人。

“杜哥哥,你看到莊園招工告嗎?你可以去看看。”他很想未哥哥能夠去那邊,而不是呆在這個遺落人居住的地方。

“我——”杜科可不是在這邊找工作的。他當然也想去更好的地方。但是上部不同意啊。他在這邊已經和幾個人認識了。自己若是突然走了,一切就不好查了。難道自己還得忙完之後還到這邊跑一趟。我沒事,閑得慌。

“未,哥哥在這邊是有任務的。你還記得我是做什麼的嗎?”

未若有所思的點着頭。他知道,杜哥哥是巡檢。“你在這邊是查誰。我能幫忙嗎!”他覺得自己能夠幫忙了。盡量讓自己的請求誠懇些。

杜科哈哈笑道。這件事他可不想小孩子幫忙。但這個小孩他還有些難說。

“看看你能不能幫這個忙。我剛好有一個。”

“對了。你要是不想待在這,去看一下莊園征工。杜哥哥,我其實想你不要住在這裏,這邊同學們說鬧鬼,你住在這邊不害怕嗎。我每次都離這條巷遠遠地。”

“你怕鬼。”沒想到這個小孩怕這怕那的。

“我不是怕,是有預感。不僅僅是覺得裏面有鬼。還覺得裏面特別黑,黑得可怖。我如果走進去,可能就出不來了。”

“好吧,你怕我也不強求你。但是我那正好有太陽照着,而且正對太陽那塊是個空地。可以看到市中心和浮空島。”

“是嗎!浮空島。同學他們都想去。我也想去。”未的聲音小了下來。很快他們就考試了。浮空島他快放棄了。

杜科聽着這小孩說話越來越小聲,“浮空島”這個地方就是另一座監獄。裏面的人千挑萬選,裏面的生活暗無天日。杜科曾經在那邊上學,可是現在像個落魄的乞丐一般。他不是不能夠,而是偏偏幸運之神眷顧了別人。

“你有希望。”杜科說道。“其實你杜哥哥也是在那裏待過的。你要不要聽聽那裏的事。”他希望未能夠好好的選擇。畢竟像未這種年紀還沒有任何特異反應,以後很難了。

“是嗎!杜哥哥騙我的吧?”

杜科右手揪着未的鼻子,說道“嗯~你還不信了。”

未吐着舌頭,將頭搖得像撥浪鼓。

“浮空島就像每個人的黃金城。他也是座黃金城。浮空島上能夠容納的有一千萬人。那裏很大,你在那可以逛個半年。那裏很多小吃,也有很多潮玩,以及科技新品。那時,我有個好朋友,我們常常在終端里看東西。你知道,浮空島的作業比你平常多得多了。”

“歐!”

“看你不怕,學習應該不錯。考試時好好考,就沒事了。”杜科站起來,甩甩腳。晚點了,他還沒有吃飯。現在餓着了。

“咕咕咕~”肚子像打鳴的公雞一樣停不下來。

“來,杜哥哥。我這邊有個蹄髈。”說著,從智能空間裏拿出來一個大蹄子,還帶一碗米飯。杜科倒是有點尷尬,最近沒吃啥好的。這肉拿出來的一瞬間他的鼻子就聞到香味了。這肉真的燉得賊香。

“你身上還有這東西!好傢夥。”杜科自己都沒有買過空間置物器。

未笑了笑,伊大人專門給他買的。奈管家家裏就有好幾個。他是沒收,但伊大人兩眼都放着光。謝過之後就送了些禮,這些禮物差不多是伊大人一個月的工資。奈管家很開心,又是抽空就去她家看看,什麼需要的沒有的,能夠買的他就不會客氣。像是熟人一樣。

未還記得自己從杜哥哥家“偷”的照明石,按理來說,是該還給他了。這畢竟是不對的。

杜科吃了起來。這莊園的吃食真就不錯。想起了家裏的味道。只是現在這般讓個小孩給吃得着實抹不開面子。那個時候,這個小孩也不是這樣自己請他吃飯,足足兩碗。現在就還清了么。

“以後我一定去你那兒吃頓像樣的飯。”杜科說道。

“杜哥哥,你想去了!如果你不想也可以。那邊人吃東西都好厲害。可不是你這斯文——還嚼幾口。那邊人都可猛了,我們那有個洗碗的阿姨,力氣特別大,像頭牛一樣,幹活特別快,每次別人忙一半她就走人了;還有切菜師傅,他切骨頭都是一刀,一刀力度剛好還沒骨頭渣;我媽就是個烤麵包的,是那的廚師長,原先的廚師長是一位大叔,他留着一嘴的鬍渣子,有時候就喜歡用他的鬍子來扎我;還有就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闆,我都不知道怎麼形容了,他每天一頓飯就得吃三個人的量,每次奈管家都會拿特別多的東西去還空盤,還挑嘴。”

“哈——哈——你也是一個,置物空間你都放了啥,都是吃的吧!”杜科依舊吃得很斯文,將吃的骨頭吐到袋子裏。

“不是,我只是放了些。還有其他的用的~”未急忙反駁,它的空間裏放的確實有很多吃得,但還有很多用的東西杜哥哥怎麼看不見。

“哼~明白,我都明白,小孩子長身體嗎?小心吃太多長不高!”杜科想也不想便蹦出話來。他看着未,那個小孩子更急了。逗小孩着急倒是讓他開心得緊。

“杜哥哥,你要記得啊。不然的話就沒時間了。”杜科吃的東西消了許多,差不多也見底了。未將飯碗收好,悄咪咪地說道。

未走後,杜科坐在地上許久許久都沒有起身。他沒有想着去找什麼線索,現在他的大腦里一片空白,等到黑天了他才走過那條小巷道。光線在黑色的巷道中晃來晃去,沒有目的的四散着。

“對不起。”杜科道歉道。他的房門邊時常有這個人在這裏喝酒,那是個很年輕人,特別年輕。他看着倒像是初中生的模樣。一雙渾濁的眼球,臟呼呼的臉,零亂的頭髮,還有渾身散發的臭氣以及嘴角的血跡,估計是被人打的,至於是誰他不知道。沒回家都會看到他,杜科的心裏警覺性也提了幾分,若是一個眼線人他更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其實他的心怦怦跳個不停,直到回家時才放鬆了些許。

“你很緊張嗎?”靠門邊的小孩說話了,這是第一次聽到他說話的聲音,杜科只能說怪好聽的。聲音嘶啞着混着酒的氣息還有一股臭味(可以忽略的味道)。

“嗯~你在說我嗎!”

“這裏就你一個人——和我。難道還有別人,你看起來不像這裏的,這麼好的人偏偏住在這,這只是遺忘者的住所。”

杜科嘀咕着,莫非這人也是失意了。就像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他停頓了下,進了門,這樣看不到他的身影,也聽不到他的聲音(裝作聽不到總是可以的吧)。

門邊的人擦乾了嘴角的血跡,站起身來。他搖搖晃晃着走,他的後背纖瘦極了,遠遠的看着,在這小巷子裏頭還能筆直地走。一直走到巷子外,光線把他的眼睛刺得生疼。但在光線下,他的眼睛由琥珀色漸漸變暗,像是黑色的鑽石。瞳孔也漸漸收縮,變成長方形狀。整個人像是泡在溫泉池中洗過一般,渾身充滿霧氣,白色霧氣繚繞着,那個小孩也變得挺拔茁壯,頭髮似瀑布般成奶白色,皮膚也白了起來,手指纖長,指甲就像銳利的武器又尖又長。連手中的酒瓶也變了樣子,這是一瓶“肥宅快樂水”。他歡快的走過來又走過去,口中念叨着:“杜科是么?”

囚銘笑着走了。他還有東西帶回去,今天他又是最晚回去的哪一個。不過奈佑每次都會為他準備飯菜,不對,還有廚房那一伙人。他好久都沒變過原先的樣子了,這一次他又高興了一回。

杜科,喀貝拉星杜氏一族最小一輩。那可是個不得了得家族。十大首領有一位就是他家的,不然的話也不會發展成這般大家族。杜科只是最小一輩中比較普通的一位,不出名,還不錯,浮空島六年,邊緣城五年。囚銘將搜集的資料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他正好要找一位好的推手,這不就來了嗎。

未回來時,伊大人倚着門邊乘涼。入夜,晚上的風總會平靜整天的疲累。她靠着靠着,迷迷糊糊竟然睡著了。

“媽,媽。”未拍着她的肩膀喚了好幾聲。伊才從夢中醒來。醒來后,她的眼中帶有一絲疑惑,很快便消失不見了。她望着,思索着。

未說道“伊大人,這邊涼,去屋裏吧!”

“這一天忙累了,忙糊塗了。肩膀也酸,頭也有點不舒服。”伊說道。她轉轉胳膊,抽抽腿。走了進去,便躺在床上。“你幫我錘錘背!未。一會就行。”

未點點頭。乖乖的走過去。“伊大人,你覺得怎麼樣?”他錘了好一會了。他才聽到伊大人淺淺的呼吸聲。他將旁邊的薄毯蓋在她的身上,然後在旁邊支一台電風扇。自己就上閣樓睡去了。他還看見藍白調的房間裏亮着燈。這樣去閣樓上都不用點燈。這樣也不用交電費。

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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