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但願下輩子還是兄弟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但願下輩子還是兄弟

戴天突在國醫堂大院裏的亭子裏情難自禁,失聲痛哭,引來許多看客,場面難看。

趙銀章剛好從大樓里出來,見亭子裏圍着許多人,以為國醫堂出現醫患糾紛,有人來砸場子,撥開人群一看,竟然是戴天突,丈兩和尚摸不着頭腦,急忙把他拉出人群,招來保安驅散了看客。

趙銀章責問道:“戴先生,你是有身份的人,怎麼在我的地盤上丟人現眼,給我難堪?患者還以為我把你的那位親人治死了呢!”

戴天突被人打斷了感情表達流程,很惱怒,想發作,可一看眼前站着的是趙銀章,頓時慫了。

趙銀章聖手妙醫治好了劉豆蔻的病,是劉豆蔻的再生父母,也是自己的再生父母,可不敢在父母面前肆意妄為。而戴天突至今還沒在趙銀章面前表達過謝意。

戴天突急忙收起淚水,一把握住趙銀章的手,說道:“謝謝趙院長,你的大恩大德我戴天突沒齒難忘。院長之德,山高水長,我戴天突若有出頭之日,一定湧泉相報。”

趙銀章很不耐煩的樣子,說道:“你就別說這些肉麻話了,也別感謝我,該感謝的是你發現的天突病毒,是它治好了你女友的亨廷頓症。”

戴天突諂媚道:“不不不!天突病毒固然神奇,但你的功勞永載史冊。”

趙銀章感覺自己渾身汗毛全豎了起來。

戴天突這小子怎麼了?去了一趟東部非洲,也就幾天時間,怎麼變成一個油嘴滑舌的勢利小人了?

趙銀章原來印象中,戴天突是個帶了幾分書生傲氣的行業才子,和他趙銀章頗有幾分相似,所以有那麼幾分好感。現在成了這樣的人,厭惡感油然而生。

趙銀章皺着眉頭說道:”你戴天突要真是想感謝我,就快點回家多陪陪你的女友,她的身體剛剛經歷過天突病毒的洗禮,還很虛弱。你現在在這裏裝瘋賣傻的,影響了我們國醫堂的臉面。快回家去吧!”

戴天突還想拉着趙銀章的袖子說幾句知心話,可趙銀章已經生氣了。

趙銀章一把打開他的手,說道:“我很忙,小強子的接骨手術已經開始,我現在要去實驗室準備配置藥物,不陪你了。你想走就走,想留我也不反對。”

趙銀章說完,頭也不回,賭氣走了。

戴天突望着他的背影很恐慌,似乎幹了一件天大的錯事。

戴天突猛然想起趙銀章的逐客令,恩人的指令不得不從,急忙上車直接回到家裏。

回到家裏時,劉豆蔻正在收拾房間,見了戴天突突然出現在家裏,一臉驚詫,問道:“你來家裏幹什麼?”

戴天突一臉迷茫,遲疑一會才說到:“我找你爸。他老人家怎麼不在家?”

劉豆蔻笑起來,說道:“我爸現在和劉小成混在一起了,一天到晚就在劉小成的漫興樓里。胡金岩把漫興樓轉讓給了劉小成,現在劉小成成了漫興樓的主人,找他看風水、玩八卦的人車水馬龍,現在整個胡氏山莊因為他劉小成而名動八方。我爸得了崑崙奴的真傳,擅長養馬,就在後院的馬場裏專門鼓搗裏面的幾匹寶馬,有空就幫着劉小成玩八卦。現在他老人家成了大忙人,一天到晚精神抖擻。”

戴天突嘆息一聲:“原來這樣。”

劉豆蔻見戴天突神情恍惚,忙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頓時警惕起來,說道:“你有點熱度,我擔心你心裏的那個魔鬼又出來活動了。”

戴天突可憐楚楚地點點頭,一屁股坐在床上,說道:“我也有這樣的感覺。我在說胡話,我在干蠢事。可我又無能為力,我鬥不過心裏的那個魔鬼。我該怎麼辦呀?我累了,我只想永遠躺在你的懷裏再不醒來。”

劉豆蔻上前把戴天突的腦袋按在自己懷裏,說道:“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還有希望。”

戴天突問道:“希望在哪裏呢?”

劉豆蔻說道:“我們的希望就在楊丹田給你培養着的那些楊氏病毒身上。這種病毒能殺死你體內作祟的天突病毒,只要你能研製出藥物來,我們就得救了。”

戴天突搖搖頭,說道:“我累了,我毫無信心,我怕我沒這個能耐。”

劉豆蔻說道:“你行!你一定行!天突病毒雖然給你帶來了嚴重的精神分裂症,但有失必有得,它也給你帶來了超越所有人的創造力。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沒有第二個人能完成楊丹田留下的這個工作。你是天選之子!”

劉豆蔻的話把戴天突捧得很高,儼然已經超凡入聖,戴天突頓時來了信心,從劉豆蔻懷裏鑽出來,一抹自己的額頭,竟然體溫如常。

戴天突精神倍增,說道:“好!有你這句話,我一定完成這項工作。”

劉豆蔻問道:“今天是你在越興生物的第一個上班日,你的老闆說過要親自授給聘任書的。你怎麼突然回家了?”

戴天突苦着臉說道:“我心裏不踏實,真不想接楊丹田的班。我可沒他那麼優秀,做不了什麼內切酶富翁。”

劉豆蔻有點生氣了,說道:“你怕什麼呢?快回去,說不定陸老爺子早就在那邊等你了。你是打工的,把老闆惹惱了可不明智。”

戴天突還是邁不開步,遲疑道:“我怕一緊張,心裏那個惡魔又會被放出來。”

劉豆蔻撲哧一聲笑出來,說道:“你心裏那個惡魔已經被我關起來了。難道你沒看出來嗎?我劉豆蔻是劉伯溫的後代,我有祖傳的驅魔術,所有惡魔只要見到我馬上遁形。你在外面要是感覺不對勁,身體發燒,惡魔現身,馬上回家來見我,只要我們倆擁抱一分鐘,保證惡魔一天之內不再現形。“

戴天突生怕剛剛遁形又回來,馬上把劉豆蔻緊緊摟在懷裏,看看時間已經過了一分鐘,這才放開沁香入脾、溫柔如玉的女友,匆忙下樓去。

戴天突到了越興生物,直奔自己的辦公室,樓道口發現圍着一群人正在嘰嘰喳喳議論。

周小佳也在其中,見到戴天突,如見救星,急忙上前來,說道:“我們可把你等來了。陸老爺子已經在你的辦公室里等半天了,我想打電話給你,可是老爺子不讓,說你正在干正經事,不能騷擾你。老爺子把自己關在裏面,所有窗帘都拉上,又不許開燈,裏面一定黑得像萬惡的舊社會,不知他在玩什麼名堂。現在你來了,正好,快進去看看吧!”

戴天突來到門口敲了敲門,沒反應,很想轉身一走了之,可是想起劉豆蔻的話,只好鼓足勇氣,推門走了進去。

正如周小佳所言,裏面既沒開窗帘,也沒打燈,比萬惡的舊社會還黑。正在驚疑時,突然屋裏所有燈光一起打開,所有的窗帘也在一瞬間打開,只見陸復宋坐在房間中間哈哈大笑,他的旁邊坐着珠光寶氣的謝維珍,身後站着女助手楊小姐,只是不見那個男助手小張。

戴天突正要上前打招呼,陸復宋已經起身上前一把握住戴天突的手,說道:“謝謝戴主任!謝謝戴主任!你的血治好了我的日落綜合症,現在我可以在不見一絲光亮的黑暗中睜着眼睛待上三個小時,昨天還只能帶一個小時呢!療效顯著,我創造了歷史。非常非常感謝你戴主任,還有你的血。”

戴天突急忙謙虛道:“能提陸爺分憂是我的榮幸。只要陸爺需要,隨時可以分享我身上的血。”

戴天突身上的血對陸復宋來說是寶,但對戴天突自己來說,已經心生厭惡,他感覺自己體內的那個惡魔就藏在血液中,但願陸復宋在獲得新生的同時,也能帶走那個惡魔。

陸復宋自然不知道戴天突的心事,還以為戴天突是那麼的慷慨急義呢!

陸復宋笑道:“不敢當!不敢當!其實我的病只要一個療程就能徹底治癒,等療程結束,我身上的基因就能自己生產需要的氨基酸。所以我以後不再需要你的血液,只需要你的忠誠和才能。”

戴天突忙問道:“不知陸爺需要我怎麼樣的忠誠和才能?”

陸復宋剛要回答,身邊的謝維珍已經先開口了。

謝維珍說道:“陸老爺子希望你以後能稱呼他國王殿下。”

戴天突茫然道:“國王殿下?”

謝維珍說道:“不錯!不過這四個字各人理解力不同,就像萬花筒,色彩豐富多變,每個人看起來都不一樣。而且嘴巴上稱呼起來容易,心底里稱呼起來就不容易了。陸老爺子,你說我說的對嗎?”

陸復宋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最鍾愛的美人兒,你真是我的知己。在我面前,還沒有那個女人把‘國王殿下’四個字解釋得這麼通透又有后味的。我沒選錯你。”

謝維珍此時眼睛盯着戴天突,櫻桃小嘴微微一動,似乎在等待着他的行動。

戴天突突然明白了什麼,急忙上前對陸復宋鞠躬致意,稱呼道:“國王殿下吉祥!”

陸復宋拉着戴天突的手樂不可支,說道:“好好好!我親愛的戴主任,我們一切情在不言中。以後我們就是自家人了。禮節不能少,但說話可以隨便一點,有啥說啥。”

戴天突其實心裏早就想問一個問題,現在陸復宋給了他一個“說話可以隨便一點”的權力,自然不想錯過機會。

戴天突問道:“今天怎麼不見小張的影子?”

話音才落,屋子裏的空氣瞬間凝固。

陸復宋、謝維珍,還有那位女助手楊小姐,臉上再無笑容,死死瞪着戴天突,就像看見了怪物。

戴天突大吃一驚,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起小張,可冥冥中似乎有個聲音,在催促他拋出問題。

謝維珍冷笑道:“我們的戴主任可真是貴人多忘……”

戴天突被謝維珍這一點,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幅血腥的畫面,小張滿身是血躺在地上,幾個手執利刃的人圍在周圍,每把利刃都在滴血,諸多的圍獵者中就有他戴天突……

陸復宋伸手阻止謝維珍發言,滿臉猙獰說道:“小張是宋末亂臣張弘范之後,他已經被我用來祭祖了!”

戴天突只感覺毛骨悚然,顫聲問道:“祭祖?這不就是殺人嗎?”

陸復宋點點頭,冷冷說道:“是的。小張留在我身邊,本來就是備着我在祭祖大典上用的。他的先祖張弘范是元朝的鎮國大將軍,崖山一戰殺我大宋十萬軍民,其中有大宋八歲的小皇帝趙昺,太后楊淑妃、我的先祖陸秀夫,對了,還掠走了掛在小皇帝胸前的傳國玉璽。這個張弘范還得意忘形,在崖山上刻下‘鎮國大將軍張弘范滅宋於此’十二個大字,昭示天下,令我輩世代受辱。亂臣賊子張弘范欠下的這筆債,他自己已經還不了,只能找他的後代子孫算。小張替他祖宗還債,也算死得其所。”

戴天突膽戰心驚問道:“張弘范死去已經快七百多年,早就化為塵土,國王殿下能確定小張就是張弘范的後代子孫嗎?要是殺錯了人怎麼辦?“

陸復宋連連搖頭,說道:“我們不會濫殺我無辜,只要是我們認定的祭品,必須做過嚴格的基因檢測。我們手裏有張弘范的基因圖,小張就是張弘范的第三十二代孫。”

戴天突心中叫苦不迭,自己遇到了一個復仇狂!幸虧自己姓戴,不管是傳說還是歷史,祖上還沒有出現過殺人如麻的將軍、昏君之類的,要是不幸搭上線,遇到陸復宋這位復仇大師算是倒了霉,這人也死得太冤了。

正在忐忑不安之際,耳邊傳來敲門聲,胡必成從門縫裏探進半個腦袋。

胡必成說道:“陸爺,胡爺來了,他想見您老人家一面。”

陸復宋朝胡必成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陸復宋回頭對戴天突說道:“戴主任,能不能借你的辦公室一用?請你迴避一下,我想和胡金岩單獨說一點事。”

戴天突陡然遇到了一位叫“國王殿下”的復仇大師,一時難以接受,早就想退避三舍,現在陸復宋給了他這個機會,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答應一聲后,匆忙從另一扇門出去,急急如聞赦令。

胡金岩在胡必成引導下進了辦公室,雙方做了介紹后,陸復宋淡淡一笑,說道:“老夫知道胡爺你這回投入巨大,為了能找到傳國玉璽的下落,已經把身家性命都押上去。今天一定要來見我,應該是來算賬的吧?請您放心,我給你的報酬你可以建造兩座胡氏山莊。滿意了吧?”

胡金岩連連搖頭,說道:“我胡金岩的身外之物雖然不能和你老人家比,但還是不缺這點錢。我不需要您的任何報酬。”

陸復宋有點驚訝,問道:“那你需要什麼?”

胡金岩起身向陸復宋鞠了一個躬,說道:“我只希望您能允許我稱呼你一聲國王殿下。”

陸復宋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原來胡爺也是性情中人,遇到您也是老夫三生有幸。只是剛才我的美人兒說了,國王殿下這四個字,嘴巴上叫起來容易,可心裏面叫起來就不容易了。老夫很欣賞這句話。不知胡爺你拿什麼行動來證明你剛才說的話是發自內心的?”

胡金岩說道:“我願意親自帶人去起輦谷替國王殿下找到傳國玉璽。”

陸復宋沉吟着說道:“可老夫已經準備招兵買馬乾這件事,我的助手已經在制定方案。”

胡金岩搖搖頭,說道:“國王殿下還在制定計劃,可我胡金岩已經有一支人馬枕戈待旦,就等我胡金岩一聲令下了。請你放心,他們非常專業。”

陸復宋問道:“你想怎麼干?派遣一支考古小分隊?“

胡金岩笑了笑,說道:”那個套路被人用濫了,早就過時,會被人一眼看穿。我的隊伍是一支龐大的電影攝製組,我們的口號是拍攝一部有里程碑意義的歷史大電影,還原歷史,還原真實。“

陸復宋連連點頭,說道:“胡爺不愧是明朝丞相胡惟庸之後,有鬼神不測之謀。好吧,我把尋找傳國玉璽的任務交給你,你把劇組的預算給我看一下,如果沒問題,我將加倍投資,保證這次拍攝工作順利完成。”

胡金岩拒絕道:“國王殿下的錢應該用在最需要的地方。我替國王殿下效力,還寸功未建,這回找回傳國玉璽就當作是我胡金岩獻給您的見面禮。”

陸復宋搖搖頭,說道:“既然你稱呼老夫為國王殿下,老夫決不會讓手下的臣子經濟上有損失。就按老夫說的辦吧!只是要抓緊時間,歲月不饒人啊!老夫想在有生之年能完成自己的宿怨。不知你們什麼時候動身?“

胡金岩說道:“準備工作已經到尾聲,估計我們後天就可動身。”

陸復宋臉上露出滿意笑容,說道:“那我就提前祝願你們一路順風、馬到功成!”

就在陸復宋和胡金岩密謀盜取傳國玉璽的時候,戴天突已經在周小佳指引下來到楊丹田的個人實驗室。

周小佳在一個冷櫃裏取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

玻璃瓶里有一個培養皿,楊丹田留給他的財產——楊氏病毒正在這個培養皿里茁壯成長。

周小佳說道:“我受楊丹田的委託,把他私下留着的寶貝交給你,從現在開始這件事就和我無關了,我也不會再過問後續的事。一切都得靠你戴主任自己努力。”

周小佳交代完就走了。

戴天突嘆了一口氣,盯着培養皿里的病毒出神。

真難相信,改變自己命運的希望現在全寄托在眼前這個小小的培養皿里,那些神奇的小精靈儘管肉眼看不清,但威力足以改變整個世界。。

戴天突的手機震動起來,掏出來一看,原來是楊丹田給他來短訊了。

短訊有點長,全文是:密碼就是我們第一次喝酒的年月日,希望兄弟還能記得。這是我和你的最後一次聯繫了,儘管我會非常懷念我們一起放浪形骸的美好時光,但這輩子我們已經不會再見,兄弟我已經去海外過神仙日子。希望我們下輩子還能做兄弟,而且做一輩子的兄弟,決不中途因為某個女人的原因散夥。

我姥姥的,這小子竟然兩腳抹油跑了。

你小子欠着的債還沒算呢?

戴天突急忙撥打電話過去,收到的語音提示是對方已經關機。

要不是擔心劉豆蔻會追問,戴天突一定把自己的手機給砸了。

楊丹田發這個短訊的時候,已經在去濟州島的豪華輪船上了。

楊丹田是站在甲板上發短訊的,發完短訊,他就把手機丟進了腳下波濤起伏的大海里。

跟着他一起丟手機的還有被他摟在懷裏的美人兒胡照曦。

天藍海碧,風景無限,何妨前面還有等着他們的神仙之居——瀛洲宮,正是一對有六百年情史的戀人相偎相擁的好時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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