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尋找標記線（一）
小可從書架上抽出兩本書，圖論和數論。
她坐在沙發上，腦中想着那些難解的數學題，總得做點什麼事情打發時間。
擺在工作枱上的那台幻具，上面的指示燈還是紅色，她只能用幻具來娛樂，看一場沉浸式的電影，玩一場沉浸式的遊戲，但是無法進入幻影帝國的公域空間。
私域空間和公域空間的接駁站被封死了。
牆上的鐘錶滴答作響，提醒她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
這不過是現實世界中水牢的鏡像世界。
每次金庫大門打開，元老史都力從那扇門走進來，那聲響總有些不同。
除了元老史都力的腦電波和金庫大門的安防系統進行數據讀取和交互，還多了其他的聲音，也許是某種數字加密程序的重啟。
也許突破那扇門，並沒她想像中那麼簡單。
也許囚禁其他星奴的金庫大門，也不會像她設想的那樣容易開啟，營救行動完全是一場不知道結局的冒險。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就掃向工作枱上的那台幻具，因為那是她目前唯一接觸外界的出口。
指示燈閃了閃，紅色的指示燈變為綠色。
綠色代表希望。
元老史都力對她格外開恩了嗎？
她立刻扔下手中的書，走到工作枱前，戴上幻具。
第二層的數字空間接駁站的大門已打開，然而那裏卻不是幻影帝國公域空間的入口。
魔盾站在微弱燈光的隧道中，臉色蒼白，眼神銳利，身形卻是一團模糊的黑影，看不太真切。
她心臟一顫，她已經知道該她出任務了。
這麼說，元老史都力和元老標記線的會面尚未結束？又或許是他被催眠了，還未醒來？所以派了魔盾過來？
需要她幹活的時候到了，這麼說，元老史都力已經突破了元老標記線的幻具防線，“秘門”重啟，但是卻得不到元老標記線的精準地理位置。
於是需要她通過通感設備前往模糊地理區域，靠其他的方式去推理和定位元老標記線的位置。
這就是她目前的唯一價值。
小可冰涼的手掌掩住她的嘴，掩飾內心的情緒，她不想說活。
她朝魔盾走去，深呼吸，警覺，小心翼翼。
“跟我走。”魔盾言簡意賅，似乎不屑於跟她解釋什麼。
隧道如同迷宮，不知走了多久，漫長，沒有盡頭，就好像網速很慢時電腦一直在加載的一段冗餘程序。
魔盾帶她走入一個封閉房間。
灰色沙發椅在鹵素燈的白光下似乎蒙上一層薄霧，樸素而簡潔。
一扇牆壁是鏡面，鏡中的鏡像一層疊加一層，顯示出無數個鏡像，讓她目眩神迷。
魔盾從櫃中拿出一台黑色橡膠圈模樣的設備，遞至她手中。
那是通感設備無疑，炭黑色的橡膠圈上的金屬突觸冰涼而滑膩，上面似乎塗滿蠟或者薄荷油。
小可乖乖將黑色橡膠圈戴在頭上，頭皮一陣發涼，那是通往現實世界的路，不過是意識以另一種方式抵達現實。
她敏銳的目光探查到了魔盾眼中的困惑和猶豫。
有什麼不對勁，那是什麼意思？惺惺相惜嗎？送她上路嗎？
“你那是什麼表情？”她很想問個明白。但她知道魔盾什麼都不會說，他只是執行任務的人形機兵器。
“元老有任務給你，你早該知道，是時候獵犬該出動了。”魔盾冷酷的說。
他將臉側向一旁，半張臉置身於燈光的暗影中，讓人看不清楚，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發亮。
“獵犬？”小可感覺到了通感設備的輕微震動，“你知道，魔盾，我可不想成為任何人的獵犬。”
“小可，這一次，你沒得選，你準備好了嗎？”
小可咬了咬嘴唇，堅定的點點頭，如果這件事兒註定要發生。
或早或晚，就根本沒有什麼可矯情的。
她閉上眼睛，感覺自己的身體死去了一樣，她將拋棄自己所有的感官，體驗另一個人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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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在如同手機震動一般的嚶嚶嗡嗡聲中醒來。
昏暗的夜色下，她看到自己身體覆蓋在黑色的皮夾克之下，她能看到自己呼吸時起伏的前胸。
空氣，那是真的新鮮空氣，夾雜着濕冷的夜風，她能體會出那種區別，那不是地下水牢過濾過的空氣，有一種無法消除的化學消毒藥劑的味道。
她突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的意識和靈魂租用了一個觀察者的身體。
她能感知到這個觀察者所能感知到的一切，這便是通感。
魔盾給她安排的觀察者是一個女人，他已經很照顧她了。
耳機里發出的一個聲音提醒她，前面一個路口左轉。
她快速走向行人路，只是這具身體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她的腦子的指揮，有一種遲滯的不協調感。
一輛低底盤的轎車飛馳而過，在左轉路口的指定的停車位等着她。
水銀燈的強光從車體外傾斜而出，一個男人的面孔隔着車窗向外窺視，額頭上佈滿溝壑。
他打開車門，敦促她上車，轎車加速，猛地拐上一條路，輪胎蹭過地面，滋滋作響。
“我只負責將你帶到那片區域之內，至於找人，那便是你自己的事兒。聽我說，薩利，情況緊急，這真是個急活，但是報酬不菲，不過前提是我們得找到僱主想要找的人。你很清楚要找誰，對吧？”男人喋喋不休的念叨。
“悠着點，開好你的車。我可不想出身未捷身先死。”薩利嚼着口香糖，她正透過轎車上的觀後鏡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在有些乾枯的唇上塗抹了一層厚重而濃烈的口紅。
小可的意識透過薩利的眼睛，從車上的觀後鏡中看到了薩利的面孔，捲曲的紅頭髮上方戴着黑色的禮帽，裏面一圈是炭黑色的橡膠圈，無線突觸。
薩利目光銳利，性格幹練，颯爽，凌厲、果斷的美，與矯揉造作毫不沾邊。
小可感覺自己像是潛伏在薩利身上的一個鬼魂，無聲無息，那種感覺很奇特。
“進入前面的區域要排隊入關，那是富人區。前面我就拋錨了，咱們就此別過。”男人觀望着前窗那裏排隊準備入關的旅行者，皺了皺眉頭，“薩利，你會想辦法走捷徑的對吧？”
“那還用說，不用你操心。”薩利嚼着口香糖，朝男人做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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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大廳中的立柱像一把利劍直直向上插入黑暗的星空。
黑暗每隔一段就是一個昏黃的燈球，天花板上投射出光怪陸離的全息影像，星空宇宙似乎唾手可得。
薩利穿過長龍一般的排隊隊伍，大搖大擺走向VIP入口。
她的面孔應該已經在入關後台的系統中備過案了，人臉識別通過。
機械人調度員朝薩利鞠躬，示意她繼續向前走，她只是拿着電子護照卡片在金屬卡槽里劃了一下，隨即穿出了大廳。
無人駕駛的行李車在人群中緩緩行駛。
富人區儼然是另一個美麗新世界，一切都是那麼乾淨、美好。
耳中出現一個聲音，“這是‘秘門’最先探測到的周邊的的物聯網設備。”全息眼鏡上立刻鋪展出一張立體地圖，目標地點在地圖上標識為一個紅色閃爍的點。
“先去那兒看看？”薩利爽利的開口，似乎是說給小可聽的。
薩利攔了一輛出租飛行器，駕駛艙的燈光熄滅，她們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