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做主
也是,自古以來家暴是最難處理的事,就是法制健全的現代社會,女子遭遇家暴后不一定能有效解決,更何況是這個女子本來低一等的古代社會。
安晴想到現在的社會等級森嚴,奴隸是完全屬於主子,沒有自主權的。李管事他再怎麼橫,也得聽自己這個主子的話,便說道:“明日叫李管事來見我。”
司琴問道:“姑娘可是想給劉婆子做主?”
安晴點點頭。
這個時代每個人都挺悲哀的,時代的束縛,人性的枷鎖,一道又一道,叫人喘不過氣,對於女子來說更為不易,自己既然有能力、有資格為她出頭,同為女子,又怎麼能不做呢。
不過應該先去了解一下具體情況。便把習秋叫過來,讓她偷偷去李管事家打探一下。
翌日一早,安晴在書房練字,這段時間由於回金陵城參加宮宴,跟着齊嬤嬤突擊了一下宮規禮儀,耽擱了不少練字的時間,安晴覺得這會兒寫的字沒有離開莊子前寫的好了,果然,業精於勤,荒於嬉。古人所言還是非常有道理的。
知書彎腰走進書房,對着安晴屈膝行了一禮喚道“姑娘”。
安晴輕輕的把筆放置在絳州澄泥硯上,抬頭問道:“可查到什麼了?”
習秋說:“奴婢查到李管事一向不喜劉婆子,嫌她木訥貌丑,又不知趣。早年間還好,雖說也是動輒打罵,但也不算太嚴重。前兩年納了一美貌小妾后,在小妾挑撥之下,劉婆子在家裏完全沒了立足之地,成了他們打罵的出氣筒。”
安晴都快氣炸了,饒是知道自古男兒多薄倖,但這也太過分了。常言道從來只聞新人笑,那裏識得舊人哭。李管事家的這情況是有了新人,就不肯給給舊人活路了,怪不得半夜三更聽到過劉婆子偷偷起來泣哭。
用手一拍桌子,對着習秋吩咐道:“叫李管事來見我。現在,立刻,馬上,不得有誤。”
安晴憤怒的看着跪在地上,擺出一副恭敬忠厚老實模樣的李管事,心下更覺得生氣了。哪個真正忠厚老實的人會把自己的結髮妻子當成牲口一般對待,不過是個欺上瞞下無恥之徒罷了。
安晴最討厭男人一種是家暴妻兒,一種是出軌養小三的,李管事兩者都佔了,可是撞到安晴的槍口了。
安晴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吩咐道:“習秋,賞他二十個巴掌。”
“是。”習秋領命一手抓起李管事的衣領,一手左右開弓的扇起耳光來,習秋練武之人力氣本就比一般男子大,再加上同為女子物傷其類,她也恨極了這種打女人的男子,所以也使出了五分力氣,若不是怕姑娘察覺,暴露身份,這會子定會使出十分力來,饒是僅用了五分力,也打的李管事面目全非、口吐鮮血。
一個家暴妻子,瞧不起女子的人,被他欺負看不起的女子毆打,這是對大男子主義的人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摺磨,足以讓他漲些教訓。
安晴冷哼一聲,說道:“李管事,可知錯了。”
“知…知錯了,小人知錯了。”
安晴諷笑一聲,“既然如此,那你說說錯哪了?”
李管事也是疑惑不解,自古以來,人生下來就分為三六九等,若是奴才做錯了,被主子打罵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奴才只管認錯就是了,何必非得說清楚錯那了。
見姑娘發問,李管事也不敢不說,含糊不清的回答道:“奴才怠慢了主子,惹了主子不快。”
安晴厲聲訓斥道:“是李管事你忘了本分,上次齊嬤嬤敲打過你,這莊子上的一切都屬於本姑娘,誰若犯了錯,自有本姑娘處罰,你一個奴才竟敢私設刑堂,把劉婆子打成那般模樣,你不知道她在為我守門嗎?你這是在打誰的臉面。”
李管事聞言心裏罵道,這死婆子頂着那副尊容竟還敢跑姑娘面前去,這不是稱心給自己找事嗎,等姑娘離開莊子后,看老子不打死這個死婆娘。卻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
心裏這般想着,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反而是一副憨厚老實,知錯就改的模樣。很磕了幾個頭后,痛哭流涕的對着安晴指天發誓道:“奴才知錯了,奴才再也不敢了,若是再犯,就讓不得好死。”
安晴想着:看他這個樣子以後應該會忌憚幾分,便也只能揭過不提了,讓他退了下去。只是再度威脅了幾句,若是再犯決不輕饒。
清官難斷家務事,安晴本想做主讓劉婆子與他合離,特意吩咐司琴去探了探口風,誰知劉婆子說她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就是被打死了也甘願,絕對不合離,反正她的兩個兒子已經長成了,李管事再怎麼打她也不會休了她,她就永遠是李管事的正妻,那個狐狸精再囂張也是個妾,是個玩意兒。
安晴是雖是哀其不幸,也恨其不爭,除了幫她做主,讓她日子好過一些外,也無計可施了。
對於李管事也只能是重重拿起,輕輕鬆鬆放下了。
只是這事兒卻是影響了安晴的心情,讓她一整天都悶悶不樂的。
做完今天的功課後,安晴沒有往常一般接着練字,而是鬱悶的趴在桌案上發獃。
常言道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這劉婆子不就是個嫁錯的典範嘛,一輩子挨打挨罵,臨老了還要受男人和小三兩個人的欺負。
在現代安晴也見過不少男的找小三的事兒,最讓安晴影響深刻的是,她自小的青梅竹馬鄧飛的父親,在他們高三那年被鄧媽媽知道了自家丈夫找小三,那小三的兒子都已經上了初二。
還是在偶然之間鄧媽媽在自家丈夫的微信上看到初二學生家長群,鄧爸爸的群昵稱是鄧龍爸爸,這讓鄧媽媽無法忍受,大鬧了起來,鬧到鄧爸爸的單位讓他丟了工作。
使得鄧家爺爺奶奶恨上了她,恨屋及屋的也對着鄧飛動輒穢言辱罵,有時也會上手打,鄧飛一向孝順長輩,再加上爺爺奶奶以前也確實疼愛他,就選擇了默默容忍,誰知有一天被鄧爺爺扔過來的煙灰缸砸中了後腦勺,造成了顱內出血和意識障礙,休了學,被心身俱疲的鄧媽媽帶着遠走高飛了。
這事也成了安晴心裏永遠的痛,那段時間自己明明感覺到鄧飛的不對勁,可是想着在高三第一學期結束之前向他告白,忙着做準備,也可能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就總是躲着他,這一躲就再也沒有機會和他一起上下學,去看他打球。
安晴記得事發前的前一晚晚自習之前,鄧飛跑來找她。兩個人面對面的靠在樓道的牆壁上,鄧飛遞給她一本地理筆記說:“晴晴,你要好好學習。”然後轉身就走了。
安晴明明看到他眼睛有淚水在打轉,明明差一點安晴就追向他了,可班主任恰好出現在教室門口,安晴想着反正等一會就下課了,下課再去找他也是可以的。
沒想到下課去找他的時候,班裏的同學告訴安晴他有事走了,安晴就等着第二天早上去找他,順便向他告白,讓安晴沒想到的是自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
後來知道了他們家的事後,安晴不知道該怪誰,該怪自己那段時間太神經大條了些,竟沒發現一向每天給她送早餐的人,好長時間沒再送了,還是該怪爸爸媽媽怕影響她高考瞞了她這件事。
還是鄧飛一個理科生知道地理是安晴的弱項,幫她做了一整本地理筆記,卻沒告訴她自己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