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真相
略一觀察后，只聽普雲大師向著二人詢問道：“亡者近期飲食起居與往日可有什麼不同？”
倆人對視一眼，一臉懵愣？也不知如何回答？
普雲大師便繼續道：“他是不是最近突然食慾不佳？白日裏昏昏欲睡、晚間又不易入睡，且夜裏也睡得不沉不寧了？”
看二人未答話，普雲大師繼續問道：“他是否說過近來常常手腳麻木，四肢無力？他近來是否偶有失聰？口齒也常常囫圇不清的？”
柳家有人不覺地點頭認同着！
“他是否還有頭暈目眩，頭疼欲裂的時候？”
對於普雲大師的疑問？柳家眾人雖未直接回答，但一行人面面相覷着，算是回應了大師的詢問！
大郎近來確是如此！但請來的郎中並未診出端倪。普雲大師現在卻如親眼所見一般！柳家眾人不得不在心中萬分感慨！
確定了大師醫術精湛，柳員外回道：“大師所言極是，吾兒近來確是如此。”
“那就是了。”傅瑞祥聽了，遂確認着說道。
柳員外不解地問道：“大師是說，吾兒死因？”
聽到二人對話，衙堂外一陣竊竊私語！
衙上幾人也面面相覷！
隨後，宣王、常縣令則定睛看向普雲大師，等待着大師最後的定論！林榭則長舒了一口氣，遂放鬆了肩胯，瞬時安心了不少！
看到事情有變，胡可兒屏氣凝神，感激地望向普雲大師！
普雲大師點頭回了柳員外一個肯定的眼神后，遂又轉首向著衙堂上，單手立掌，道：“啟稟宣王，常縣令，…”
隨着普雲大師渾厚的聲音響起，衙堂內外，頓時一片肅靜！
“依貧僧判斷，亡者死因實則是腦中風，並非是外傷直接造成！外傷和情緒起伏只是誘因！亡者已病人膏肓，即便未發生此事，其生息亦不足月余！”
聽到這裏，林榭長舒了口氣，既不是主因，華勝的刑罰就可以減輕很多，那命便能更穩妥地保住了！
“原來如此！那辛苦大師啦！”魏雲瀾聽完，向普雲大師朗聲致謝。林榭與常壽同起身致意！
普雲大師離開后，宣王又與常壽低語了幾句。
衙堂外又沸沸揚揚起來！
常縣令只得重新清肅場面后，再次定案道：“武備司司勇華勝，持械私闖民宅，依律杖責二十，后故意傷人，導致柳大郎誘發中風，意外死亡。兩罪並罰重杖四十！……六日後行刑！”
當常縣令一宣讀完對華勝的刑罰，衙堂內外登時響起陣陣低呼聲！眾人不免感嘆：這華小子的命總算是保住了。
大家又盡量控制着情緒，儘可能地掩藏着那份欣喜。畢竟柳家大郎英年早逝，柳家人正在悲切之中！
隨後，常縣令又看向柳員外道：“柳家可有異議？”
柳員外本來也沒對華勝起必死的殺心。事情的全程他都在場，那華小子也沒做什麼太出格的事情！兒子早殤，確實是個意外！何況，他也確實想跟華教頭一家結個善緣，便搖了搖頭，沉重地回道：“沒有異議！”
其實，還有一點大家有所不知，但柳員外內心卻很清楚。
今晨，華勝一行人走後，他又厲聲訓斥了兒子一通。
當時兒子異常憤懣！他竟第一次現出了忤逆的態勢！
現在回想起來，也許兒子當時正被病痛折磨得痛苦不堪。只是自己在氣頭上，一時疏忽了他的身體，以為兒子是憤懣忤逆而已！
這麼多年，自己對兒子也太苛責了！以至於他憂思成疾！想在想想，很是後悔！得虧庶子康健，將來也可以支撐門戶！
剛剛，聽到普雲大師說情緒也是誘因時，他心裏立時就咯噔了一下！
或許？兒子的死因……與自己有關也未可知？
…
三月二十二，宣王府
草長鶯飛春意濃，掩月塘畔的柳樹，花開正好！
晨風徐徐，柳條拂動！黃綠色的柳花便飄落水中，伴着微風在水中蕩漾！
魏雲瀾剛做完一日的早煉，正站在塘邊，望着這一抹生動的塘水，拿帕子撫着臉頰的薄汗。衲衫已被汗水浸濕，半挾裹住他壯碩的身姿，那飽滿的胸肌便立即呈現在眼前！
稍稍收拾后，他便準備回前宅洗漱了！
今日一早，芝蘭剛起床，便挺着個孕肚往翠玉堂去了。
“小姐，你慢點！有事您吩咐英兒就好！…”
小英跟在芝蘭的後面，像個老媽子似的，鶯聲嘮叨着。
普一進門，芝蘭便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紫金色的藥盒子，從裏面拿出兩粒藥丸遞與小英手上，吩咐道：“英兒，你讓宋六把這兩丸藥給林司使送去，他今日當用的着。”
“欸！”小英輕快地應了，心裏想着：這葯，定是給華小子今日護體用的吧！
即便是一身的武藝，即便是身體健壯，可武備司的刑杖，並不是誰都能受得住的！這北淵的燕北之地，律法嚴明，也容不得誰任意挑釁！
等芝蘭從翠玉堂再回到膳堂時，雲瀾已洗漱好了，坐在了餐案前。
青色的盤子裏，還放着半尾魚。雲瀾正雙手執筷，嫻熟地挑出魚刺，並將挑好的魚肉堆在面前白色的小碟子裏。那是芝蘭愛吃的鯽魚！
看到芝蘭進來，他遂投去一個寵溺的眼神！二人相視一笑！
小英隨手將芝蘭的外袍掛起，待轉回身時，看到雲瀾玄青色的外袍上，又是一片漆黑！
“唉！”小英長嘆了口氣，接着嘮叨起來：“王爺，您怎麼又沒絞乾頭髮啊？這衣服都被浸濕了，會着涼的！…”
今日，雲瀾定是洗了頭髮，那濃密如墨的發梢還掛着水珠！
“沒事，上面的都絞乾了！”雲瀾滿不在意地說。
芝蘭看了，嬌嗔地努起嘴，撇了他一眼！隨後自然地繞到雲瀾身後，接過小英遞來的巾帕，繼續幫他擦拭着那一頭墨發！
待面前的小碟子被堆的滿滿當當時，雲瀾遂放下筷子，扯過芝蘭的手道：“好了，好了，快坐下吃吧！一會兒該涼了！”
宣王府的早餐很簡單，一碟鹽豆，一份白腸，一尾鯽魚，一份蒸餅，一瓮熱粥，在這愜意的早晨，雲瀾二人剛好能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