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曹與夏侯拜訪
自查看廣宗情況歸來后，皇甫嵩便開始召集眾將商議破城。
段元珩的計策，雖然深為皇甫嵩贊同，但他不過是個臨時先登校尉，故而沒有資格參與大佬級別的司令會議。
“騎都尉曹操，請先登校尉一見。”
夜色下，曹操帶着一名大漢，立在段元珩營帳外。
不多時，簾帳掀開，段元珩負甲而出。
瞧見曹操，抱拳一禮。
曹操並不倨傲，很是鄭重的抱拳還禮。
“不知曹都尉此來有何要事？”段元珩問。
曹操一笑，親切道：“昨日先登校尉一番言論，着實令操驚嘆不已。聞校尉攻城拔寨，戰無不勝，其後更是斬殺張寶，壯我漢家軍士氣魄。操，素來喜交忠勇壯士。今見校尉，特來一敘，冒昧打擾之處，還請見諒。”
“原來如此。”段元珩一笑，亦是言道：“早聞曹都尉隨皇甫將軍大破黃巾賊於潁川，一直心有結交之意，恐都尉不願折節，故而不敢打擾。此番，能與都尉一敘，元珩不勝欣喜，請！”
花花轎子人人抬，漂亮話他也是會說的。
曹操也不扭捏，抬腳便往營帳里走去。他身後的大漢，亦是緊緊跟隨。
帳內，雙方隨意跪坐草席，那大漢獨立一旁。
“還未請教這位壯士姓名？”段元珩看向那大漢。
“騎都尉麾下裨將，夏侯惇。”夏侯惇抱拳一禮，算是打過招呼。
原來你就是總覺得自己長得帥的夏侯惇啊。
史書記載，夏侯惇極重外表，瞎眼之後很討厭照鏡子，每次照鏡子看見自己瞎掉的眼睛都會砸爛鏡子。
在段元珩看來，這位已經蓄鬚的夏侯惇只能說摸樣周正，實在算不上帥這個字，顏值更是沒法和自己比。
“哈哈，元讓，此處僅吾等三人，你不必拘束。來時，你不是說你要好好結交這位段校尉么，何以如此冷漠。”曹操說完，瞧見好兄弟頗為拘謹，便沒有繼續取笑他，而是對着段元珩道：“先登校尉有所不知，我這位兄弟，平生最愛結交雄姿壯士。知你斬殺張寶，可是十分敬佩啊。”
“僥倖。”段元珩一笑，拎起陶罐，倒了兩杯清水，分別遞給曹操和夏侯惇。
二人自然是道了聲‘多謝’，而後接過杯子。
“軍中不可飲酒，元珩只能以水代酒，敬二位一杯。”放下陶罐，段元珩舉杯示意。
“請。”
三人淺嘗清水。
曹操放下杯子，瞧着段元珩身負甲胄，不由問道：“校尉何以夜不卸甲？”
“吾為先登校尉，當隨時準備應命，故不曾卸甲。”段元珩正色說道。
不是他故意如此，而是事實，因為有段時間董卓就是讓他夜攻廣宗城。為防止皇甫嵩也有類似命令，所以他乾脆就不卸甲。再者，行軍打仗，誰知道會有什麼意外，隨時準備着總是沒錯。
曹操敬佩道：“校尉如此盡職，操，深為敬佩。”
“騎都尉過譽了，實不敢當。”
“操，冒昧一問，元珩是校尉表字還是名？”曹操見對方面有不解，遂解釋道：“你我以官職相稱，在私下裏，未免顯得過於鄭重拘束。”
曹操奇怪是有原因的。
他知道段元珩是束髮之齡，尚未及冠，應該沒有取字才對。但，有時候也會有長輩提前給家中子嗣取字，這也不奇怪。但他不理解的是，一般人都是以自己的‘名’自稱。
這表示謙遜。
比如他自己，自稱‘操’。
而段元珩自稱自己‘元珩’，那豈不是意味着這是他名字？
哪有人以表字自稱的。
可曹操又奇怪的是，對方為何會是雙字名，而不是單字名呢？
須知，《春秋公羊傳》有曰：譏二名，二名非禮也。
王莽之前，沒人把這句話當成回事，不少名人都是二字名，如霍去病，桑弘羊等人。可後來，王莽認為自己控制的小皇帝劉箕子名字難聽，又因‘譏二名，二名非禮’之故，給小皇帝改名劉衎。
順帶，要求整個天下人都改單字名。
劉秀上台後，雖然廢除這個不靠譜的政令，但天下人卻選擇繼續取單字名。
大概率，還是因為儒家深入人心的緣故，士族豪宗，都比較認可儒家的說法。於是，直到現在，大部分人的名字都是單字名。
取雙字名其實也不會被人歧視，頂多會像曹操這樣，一開始有點奇怪。
正因如此，曹操才會糾結。
非親人師長，直呼他人姓名，那是很無禮的行為。
故而，曹操有些迷惑，這元珩到底是對方的字呢？還是名呢？
如果是字，他可以直接稱呼，這表示禮貌。如果是名，那就不能隨便稱呼，以免冒犯別人。
段元珩道：“在下雖未及冠，長輩卻也為我取了表字，元珩便是我的表字。長輩有言，讓我以字行世。故而，表字便是我的名。”
避免對方追問自己名字，段元珩直接說自己闖蕩江湖只用‘字’。在古代，如果未及冠前有社交需求，可以提前取表字。
沒辦法，他本名就是段元珩，來到這個世界后也沒打算改名。乾脆，直接把名字當作表字，以字行世。
“原來如此，那我便喚你元珩。”曹操又道：“你也不必喚我曹都尉，稱我表字孟德即可。”
在這個時代，名是給父母長輩老師稱呼的，而表字就是用來給外人的禮貌稱呼。故而，雖然曹操年紀要比段元珩大得多，所以雙方也能互稱表字。
當然，曹操年長許多，段元珩也可以稱呼一聲‘孟德公’，表示尊敬。
不過，曹操自己表示平輩論交，那就沒那麼多講究了。
同時，曹操也沒有追究對方名字是什麼。首先，雙方交情較淺，貿然詢問別人名字有些冒昧。其次，對方已經說長輩讓他以字行世，那就不必追究。最後，以字行世也很正常，這並不奇怪。
如此，他便能理解對方為何以表字自稱。在段元珩個人看來，元珩既是他的名，同樣也是他的字。在旁人看來，元珩則是他的字。喚其元珩，便是稱呼其表字，以示禮貌。
“甚好。”段元珩同意。
緊接着，曹操便提起攻打廣宗一事。
“昨日聞元珩之計，便是皇甫將軍也是極為認可，我特來請教一二。”
“但言無妨。”
曹操點頭，問道：“元珩的意思，應是先佯裝不敵，而後引誘對方出城，再行決戰。雖說，眼下逆賊據城死守，我軍確實可以這麼做，但對方若是不出城呢？”
段元珩反問道：“張角眼下能使逆賊萬眾一心，拚死堅守，不過是因為我軍圍困廣宗，讓逆賊看不見絲毫生路。如若我們主動給他們生路，張角還能繼續蠱惑萬人死守嗎？”
微微沉默少許，曹操總結道：“此，攻心之計也。”
曹操總結的很到位，段元珩的計策就是在攻心。
黃巾軍眼下看不見生路，狗急跳牆，那自然是見人就咬。他們想着，反正一死，還不如多拉幾個墊背的一起死。再加上張角的蠱惑，自然是拚死戰鬥。
可一旦漢軍故意露出破綻，給敵軍看見生路，那黃巾軍還會一心一意死守嗎？
落水的人，抓住稻草都是死不鬆手，何況現在被困到絕望的黃巾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