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前期重要配角
他來冀州的任務就是滅黃巾軍，雖說不能親手完成這件事情，但成功近在眼前，他也沒有如何失落。若說失落，更多的還是對皇帝的旨意感到傷心。
閹宦的話，真的能信么？
“盧公，這話你還是留着向那位東中郎將說吧。”郭典面露不滿。
在他看來，這個時候換掉盧植，分明就是有人來搶功的。
聞言，盧植微微蹙眉。
東中郎將，董卓。
對於董卓，盧植其實不太瞧的上。涼州來的悍勇，未必靠得住。
心中雖有不信，但盧植還是勸郭典顧全大局。
“董卓奉命而來，自知輕重。你自始至終在冀州平叛，他新來此地，必然事事會過問你。還請你務必以大局為重，與其和睦處事。”
聞言，郭典只得低嘆一聲。
“既是盧公之言，典，豈敢不上心。但願，那位東中郎將能知曉輕重吧。”
他佩服盧植才能，仰慕盧植名望，故願鞍前馬後。但是董卓，他是真不服氣。何況，盧植走的背後原因讓他無法接受。甚至於，他懷疑是不是董卓在進讒言，爭軍功。
盧植滿意一笑，“有郭府君在，冀州必能安定。”
一應事務交接完畢，盧植整理衣衫，走出大營。此時，周圍聚滿軍中將士。他們皆知情況，故而人人都是不舍盧植離去。不少人甚至暗恨左豐，恨不得當場給他一通老拳。
不遠處，小黃門左豐已經等候多時。瞧着盧植前來，他白凈無須的臉上露出譏諷之色。
不給錢還想要軍功？
你以為你誰啊！
盧賊，落我手上，要你好看！
盧植走上前，淡定進入囚車，自始至終，無視左豐。
左豐陰陰一笑，心中譏諷盧植裝模做樣。
“盧大將軍，你也有今日啊，真是令人驚訝呢。”
盧植盤腿坐於囚車中，聞聽左豐嘲諷，面不改色。
和閹宦攀談，丟份兒！
見狀，左豐冷哼一聲，因顧及左右軍士，故而沒有繼續言語羞辱盧植，但是他已經打算在路上好好招呼他。他湊近囚車，陰險道：“此去洛陽，路途遙遠，大將軍可得保重身子。”
盧植仍舊沒開口，不過卻有動作。只見他在鼻尖揮揮手，彷彿在驅趕蚊蟲。
左豐：“......”
好一個盧植，安敢如此羞辱我，給我等着！
“哼，我們走！”
嘎吱嘎吱，車輪聲響起，左豐和朝廷派來的軍士們，帶着盧植，緩緩離開大營。
軍士人群中，一雙黑瞳目送盧植而去。
這應該是段元珩第一次近距離看見這位歷史名人，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盧植身材中等，黑髮夾白絲，下頜留須，面有正氣。
“閹宦該死！”在他身旁，宗員低聲咒罵。
因為牽制張寶的功勞，以及斬殺張寶的勇猛，宗員現在很看好段元珩。是故，將他帶在身邊。他本是地方鄉勇，響應朝廷號召，主動投軍攻打黃巾賊。從編製上來說，應該屬於巨鹿郡兵，歸郭典管。但不知為何，郭典在他回來后，並沒有把他要回去，反而讓他繼續留在宗員身邊。
段元珩沒有接茬，只是平靜目送盧植遠去。
閹宦是該死，可真正有問題的，真是這種胯下少了二兩肉的敗類？
不見得吧。
人微言輕，力有不逮。段元珩只能看着這位剛直的大漢忠臣被這麼送往洛陽，這一路上，還不知道要被閹宦怎麼羞辱呢。
送走盧植，東中郎將董卓在第二日便趕赴大營。
段元珩因為職位低微，沒資格進賬議事，故而只是遠遠瞧見董卓一眼。這位歷史上有名的軍閥權奸，身材高壯近肥胖，至於容貌如何，他還真沒看清。畢竟迎接董卓的時候，軍士們都是低着頭。他要是抬着頭，被董卓瞧見，只怕會徒生事端。畢竟，這個傢伙可沒有什麼好脾氣。
董卓來后，下令強攻廣宗。這個命令很正常，沒人反對。其一，他是主將。其二，張角張梁就在廣宗，早日打下廣宗，冀州早日太平。
郭典倒是很不贊同董卓的意見，而且他也出口勸過，畢竟他答應過盧植，要好好輔助董卓。雖然不喜董卓，但還是忍着不適，盡心進言。
可惜，董卓不領情。
“張角死鳥也，盧子干懼前怕后，方有囚徒之難。今朝廷拜吾為東中郎將，統攝冀州平叛大小事宜，豈可重蹈覆轍乎？”
郭典閉嘴了。
他本就討厭這個搶功的傢伙，現在捏着鼻子進言已是極限，對方不僅不領情，反而嘲諷自己敬佩的老上司。
你算個什麼東西！
呸！
不喜歡董卓的還有宗員。
因為他曾是盧植副將的緣故，董卓很排斥他，故而將他冷落，只命他負責後勤糧草之事，不准他參與戰事。似乎，董卓在擔心宗員會搶他功勞一樣。
“豎子！”
這是宗員這兩日的口頭禪。
有時候，宗員也會替段元珩抱不平。因為他告訴段元珩，自己曾在軍議時說過段元珩攻克下曲陽時的勇猛，更數次提起他斬殺張寶的功勞。但是沒用，除卻郭典接見段元珩，勉勵一兩句，董卓則完全無視。
對此，段元珩表面微笑感謝宗員為自己表功，心裏感謝董卓無視自己。
倒不是他怕被董卓盯上，他只是擔心董卓會因為排斥宗員，故意讓宗員帶着兵馬去強攻廣宗，徒增弟兄們的傷亡。
畢竟，到時候董卓也有話說：
“爾等先登勇猛，今破城無力，可是誆騙本將？”
有理有據，光明正大的讓自己討厭的人送死，偏偏別人還找挑不出錯處。畢竟，吹牛逼的是宗員自己。
這幾日攻打廣宗的戰爭，段元珩藉助鷹眼看過。由於距離近，廣宗戰爭對於他而言基本上是現場實況，還是上帝視角的全方位直播。
六個字，不可謂不慘烈。
相比較張寶，張角和張梁才是真的瘋狗。
說個簡單例子，漢軍攻城的時候，黃巾軍因為石頭不夠，乾脆把自己當作石頭，從雲梯上滾下去，或者是城頭上的黃巾軍將自己的同伴屍體當作石頭給砸下去。
張角的信徒，徹底瘋狂！
因為如此，段元珩有點慶幸董卓冷落宗員。
倒不是說他怕死，他只是怕身邊的弟兄白死。若他為先登，強破此城不難，但是依照廣宗黃巾軍的瘋狂，他的弟兄必然死傷慘重。而且董卓這個傢伙，很有可能最後會搶走他的功勞。
如此，豈非白白拚命。
一個月過去，廣宗依舊堅如磐石。張角那邊心態沒崩，反倒是董卓最近脾氣越來越大。
當宗員再度請命攻城后，董卓一怒之下命宗員帶着兵馬去給全軍做飯。
就，挺離譜的。
“火小點，要起鍋了。”老炊卒提醒燒火的段元珩。
“好。”
應答一聲，段元珩抽回木柴。
雖然從軍已有幾個月，但段元珩面頰依舊略顯青澀。老炊卒見段元珩被派來燒火，一直沉默寡言，還以為他因不能上戰場而心生怨懟，故而時時開口勸解一二。
“你這個年紀，能躲在後軍燒火，拜謝祖先保佑吧。戰場兇險，稍有不慎，立時喪命。我家那個小子，也是你這個年紀，整天嚷嚷着報效漢家天子。黃巾賊剛剛造反那會兒，他就糾集鄉中少年從軍，倆月沒到，身中三箭，重傷垂死。若非祖先保佑，早已喪命。現在，他在家中燒制野味，別提多聽話。你們吶，小小年紀，天不怕地不怕，遭人打一頓就知道怕了。”
這個老炊卒年紀有四十多歲，因為對燒火有經驗，才會被強制留在軍中。他是個本分厚道的人，因為這一點，段元珩對他的不知情，自顧自的勸解並不反感。
“敢問老丈家中之子多大？”
段元珩隨口搭腔，讓這麼個好心人一直自說自話，不搭理對方，有點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