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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鍾瀾醒來的時候已是早上八點多。

起床后,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收拾完東西,鍾瀾上了趟街。

兜里還有十塊錢,除去兩塊的路費,還有八塊可供支配。

他給母親買了包去痛片,給侄兒、侄女買了些糕餅和水果。

回校后,就去向王一平和劉大河作別。

劉大河也在收拾東西,王一平已經走了。

作過別,鍾瀾背了行李,向汽車站走去。

鍾瀾遠遠就從班車玻璃窗上望見了母親,母親正站在班車乘降點旁,向班車駛來的方向張望。

淚水再一次模糊了鍾瀾的雙眸。

快下車時,他清理了臉上的淚水,飛快衝下車去。

母親邊笑邊絮叨:“你哥說你昨天下午就能回來,我到村口接你,卻沒接上。

心想,興許你還有事。

今天可不就接着了嗎。”

鍾瀾說:“媽,你腿腳不利索,我這麼大個人,接什麼。

昨天本來要回,同學們非要吃個告別飯,所以又在學校多住了一宿。”

大包小兜一堆東西,母親非要拿書包和一個袋子,張瀾只好背了其他東西。

母子倆一前一後,邊說話,邊向村裡走去。

回到家,嫂子已經把飯菜擺到了炕桌上。

一盤清燉雞塊,一盤肉片炒青椒,一盤西紅柿炒雞蛋,一盤醬拌黃瓜條,還擺了瓶雲川老窖。

嫂子說:“估計你昨天下午就能回來,我和他奶奶早早就殺了一隻雞。

飯菜張羅好了,卻沒接上你。

就把清燉雞塊留下了,是咱家下蛋母雞,香着哩。

今天熱了吃,也好吃。”

正說著話,一對侄兒女也從外邊跑了回來。

鍾瀾就把糕餅和水果取了出來,嫂子接過去,給他倆分了一些,其餘的收了起來。

倆人並不吃飯,去吃兩手握着的糕餅和水果。

一家人正說著話,哥哥也放中午學回來了。

平時,哥哥中午並不回家,畢竟學校與村子有十幾里路呢!

他是專門趕回來的。

全家人就張羅着吃飯。

坐到炕桌邊后,哥哥說起了正事:“瀾兒,本來要請幾天假去陪你參加高考,學校一個老師病了,我兼了好幾頭課,實在是脫不開身。

估分估了多少?”

鍾瀾說:“四百八十分應該不是問題。”

哥說:“行,已經很高了。志

願是怎樣報的?”

鍾瀾一一作了交待。

哥說:“報得很恰當。剩下的就是等了。

個人分數和分數線往年一般是八月一日前後公佈,錄取通知書要到八月十五日以後才能收到。

到時候,你還得去學校兩次。”

鍾瀾說:“知道了。”

哥打開酒瓶蓋,先給自己斟了一杯,問鍾瀾要不要,鍾瀾說不要。

嫂子說:“都要成大學生了,成人了,喝點兒吧。”

哥就給他倒了大半杯。

七月的雲川,鬱鬱蔥蔥。

站在平川向北望去,青山山脈只是些若有若無淡青色的勾痕。

楊樹和榆樹把村子裹了好多層。

偶爾有風吹過,楊樹便翻轉過來好多葉片,像無數面閃閃發光的銀色小鏡。

榆樹葉兒只在枝頭抖個不停。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水土,也養一方樹。

這裏的榆樹不像其他地方的榆樹沒有個正形,卻是筆直的直穿天際。

兩人合抱的百年古樹,比比皆是。

作檁作梁,任君採擷。

村外是連片的莊稼。

玉米秸稈足有一房高,胳膊粗似的秸稈,證明這裏土壤的肥沃。

一尺多長的玉米棒子垂着一綹綹紅纓。

麥子已經成熟,整體泛出金黃色,只有個別麥株黃中泛綠。

麥穗把頭歪向一邊,麥芒乍撒開來,等待人們去收割。

有風吹過時,麥田就翻騰起一滾滾的麥浪,滾滾地卷向天際。

置身其中,深吸一口氣,你能嗅到麥的鮮香。

葵花正在盛開,金黃色的花海,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蜂兒嗡嗡地震着翅膀,在花海中穿梭個不停。

胡麻葉兒已經枯了,頭頂上的幾十個小鈴正在風中振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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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河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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