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落幕
“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暴怒的馬庫斯突然說不出話了，他的喉嚨里鑽出了一條又一條水蛭，整個房間裏的水蛭開始向他的身體聚攏。
這是水蛭女王？
馬庫斯第一次發現自從自己復蘇后水蛭不再聽從自己的命令。
很顯然，水蛭女王覺醒了，他的力量遠遠超過馬庫斯。
馬庫斯只能成為它的其中一份子。
女王要不惜一切代價殺死那兩個殺死它如此之多的孩子們，以及對它造成創傷的男人。
無數的水蛭在馬庫斯身體裏鑽來鑽去，在他的皮膚下亂爬。他的臉在不斷拉長，皮膚裂開了，一條條水蛭不斷分泌黏液組合在一起，變得完全不是人形。
水蛭女王的身體變得像一輛卡車一樣巨大，它的觸手微微顫動，很快便得知了三人離開的方向。它再次分解，意識分散到了數十隻觸手之上，順着升降台的井道爬了上去。
升降台帶着文斯三人緩緩上升，他們已經上升了一半距離，再有一會兒就能到達地面。
“總算是逃出來了。”
文斯癱倒在了地面，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間裂開了一道口子，他兩輩子加起來開的槍都不足今天的零頭。
“謝謝你，文斯。還有比利。”
瑞貝卡誠懇地向兩人致謝，三人像孩子一樣相視而笑。
電梯井裏突然響起了警報聲，升降機經過的每一個地方都閃爍着紅色的警示燈。
一個循環播放的電子合成女聲打破了三人好不容易逃脫后的輕鬆感。
“自毀系統將在十分鐘后已啟動。所有人員請馬上撤離。重複。自毀系統已啟動……”
“是誰啟動的自毀系統？”比利問，“該不會是水蛭女王吧？”
文斯和瑞貝卡沒有回答，因為他們聽到了升降台下方傳來吱吱嘎嘎地扭曲聲和斷裂聲，地面一部分由金屬網格構成的區域正被水蛭們瘋狂撕咬着，下面的水蛭女王黑乎乎的，就像波浪一樣蠕動着。
“該死……”比利將霰彈槍扔給文斯，“那傢伙追上來了。”
“可惡，到底開槍還是不開槍？”
文斯詛咒起來，開槍會打破金屬網格，不開槍水蛭女王遲早要追上來。
水蛭女王沒有給他繼續思考的機會。她的孩子們兇猛地咬穿了金屬網格，彷彿擠奶油一般，她勢不可擋地往升降台上擠了上來。
“開槍！”
三人立刻對着冒出來的水蛭開火。槍聲震耳欲聾，每一槍都能夠奪走許多條水蛭的生命，然而，每一條死去的水蛭都會有更多的同類爬上來，接替原來的位置。
水蛭女王的龐大軀體已經有兩米多長穿過了金屬網格，超過的部分迅速分裂成一條條恐怖的觸手。
這時，升降台也已經到達了終點，停在了一個黑暗的地下空間裏。
“你們先過去。”比利喊道，“我馬上就來。”
文斯和瑞貝卡跳下升降台，他們腳下的水泥地面上有一條黃色的油漆劃出的色帶。
“這裏是直升機的起降坪？”
圓形的天花板上投下了幾縷微弱的陽光，天已經亮了。也就是說他們只要離開這裏就能回到地面。
比利拉開最後一顆M67手雷的引信，向觸手的聚集處扔了過去。
4秒后一股強大的衝擊波從爆炸點迅速擴散開來，瞬間將周圍的觸手炸斷。碎肢橫飛的景象讓人噁心不已，金屬射流像利箭一般洞穿了無數水蛭的軀體，發出刺耳的撕裂聲。
井道內充斥着水蛭女王的咆哮聲，聲音如同噩夢般回蕩。升降台在劇烈顫抖，彷彿要被水蛭女王掀翻一般。
然而，就在他即將轉身的瞬間，一隻沒有被炸斷的觸手突然伸了出來。
觸手猶如鐵棍般重重地擊打在比利的胸口上，瞬間將他抽飛了出去。
比利身體失去平衡，像一隻無助的鳥兒一樣在空中翻騰着，最終摔倒在地。
“比利！”
文斯和瑞貝卡趕緊上來扶住他的身體，比利用右手按着身體左側，“那個混球打斷了我的一條肋骨。”
幸好防彈背心還沒有還給文斯，否則比利恐怕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體。
水蛭女王的身體持續不斷向升降台擠出，它的身體上長滿了扭動着的觸鬚。
“那邊有出口。”比利指着他們對面的一個出口標誌，可那出口距離有點遠。
“距離爆炸還有8分鐘……”
機械聲在直升機平台迴響。
水蛭女王彷彿聽懂了他的話，龐大的身軀堵在了前往出口的路上，但它突然發出了慘痛的嚎叫，前後搖擺着身體，並且身體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就像硫酸在消融某種物品一樣。
“陽光！”瑞貝卡立刻發現了真相，“它害怕太陽！”
“能不能打開屋頂？”文斯問。
“沒有電，但是應該可以手動開啟。”
“那好吧，我們來分散他的注意力。”
文斯將子彈填滿，比利強忍着痛苦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
瑞貝卡跑向附近牆上一個像是控制面板一樣的東西，文斯和比利向水蛭女王開槍射擊。
水蛭女王不斷躲避透過的陽光，它的體型龐大，可速度一點不慢，它揮舞着觸手纏住了文斯的腿，但下一刻被霰彈槍子彈打成了兩節。
它憤怒地尖叫，雖然他們的子彈無法擊中它的核心，但它的孩子們痛苦地慘叫聲一直在它的腦子裏回蕩。
終於，瑞貝卡找到了可以打開屋頂的輪盤，她用力轉動了它。
陽光灑滿了整個停機坪，水蛭女王尖叫着，成千上萬隻水蛭從它身上脫落、掉在地上死亡。它試圖逃到陽光照射不到的升降台，可它到達這裏時，它的身上只剩下了為數不多的水蛭。
以及那道重複而又機械的聲音。
“距離自毀還有一分鐘。”
文斯拉着瑞貝卡的手和比利跌跌撞撞地在樹林裏奔跑，他們來到一片小小的空地上，這裏能夠俯瞰森林的東部。
倒數結束。
巨大的轟鳴聲傳遍整片森林，大地在顫動着，安布雷拉幹部培養所的方向冒出了滾滾濃煙。
“是時候離開了……”
比利站起身，看着文斯和瑞貝卡。
他們需要歸隊了，而我……
“我想……是時候說再見了。”
比利將文斯的裝備褪下，放在地上。
“是啊……”文斯將比利的銘牌掛在自己的脖子上，“官方消息，比利·科恩中尉已經死了。”
一股淡淡的離別悲傷籠罩着三人，比利想笑一笑，卻沒能笑出聲。
他最終抬起手腕向兩人敬了一個禮，表達着他對兩人的感激和告別。接着轉過身，邁開堅定的步伐，決定向南出發，去追尋他自己的新生。
文斯和瑞貝卡注視着比利離開的方向，眼神中帶着對比利的祝福，直到比利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在此之間，兩人的手一直沒有分開，十指相扣，彼此的溫暖和堅定流淌在彼此的指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