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零章 大腦封閉術
考慮到哈利的年紀和接受能力，雷古勒斯將當年伏地魔所作所為產生的的嚴重後果，故意用避重就輕的方式提了出來。
“所以說，分院帽是在我身上看到了伏地……神秘人的特徵，所以才打算把我放進斯萊特林？”哈利反應很快地問。
“恐怕是這樣的。”雷古勒斯的表情有點複雜，“另外，你在提到他的時候,不用改稱呼……知道為什麼大家都不敢直呼黑魔王的名字嗎？”
“因為……害怕？”哈利試探地回答。
“這是一個方面，他當然樂於把自己的形象營造成一個極端恐怖的象徵。當人們越將這個名字神秘化，這種威懾力就會越大……這是他希望看到的一點。”雷古勒斯說道，“而另外一個不太為人所知道的原因……黑魔王在這個名字上面下了咒語，如果有誰敢於直呼其名的話，他就會知道。然後……那個敢於對他‘不尊敬’的人,就會遭到殘酷的懲罰。”
哈利的喉嚨中發出響亮的咕噥聲。
“所以,當那些敢於直呼其名的巫師慘遭殺害之後，其他的人就會將原因歸咎於他說出了黑魔王的名字。”雷古勒斯繼續說道，“這也就反過來助長了我們剛才所說的恐怖氣氛……”
屋內一時間靜得只能聽到木柴燃燒發出的噼啪聲。
片刻之後，哈利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問題，說道：“現在神……”
他看到雷古勒斯的眼神，立刻改口，“……伏……地魔，他還沒死，對嗎？”
“對。”
“那就是說，我在這裏每說一次他的名字，他都會知道？”哈利顯得有些擔心。
他的擔心立刻變成了現實，因為雷古勒斯輕輕地點了點頭。
即使在紅彤彤的火光照射下，哈利的臉色還是變得有些發白。
“你畢竟只是個十一歲的孩子……感到害怕也很正常。”雷古勒斯微笑着安慰哈利。
“我沒有害怕！”哈利倔強地昂起頭。
“害怕並不可恥……這說明你能意識到敵人的強大。”雷古勒斯說道，“無論怎麼說，黑魔王都是歷史上能數得上名號的黑巫師,如果真的對他一點敬畏都沒有……那不叫勇敢，而叫無知。”
見哈利無言以對,雷古勒斯又補充了一句：“反正無論如何,他都會想要殺掉你，你叫不叫他的名字,這一點都不會改變。
“謝謝……”哈利苦笑出聲。
很難說雷古勒斯的這番別出心裁的安慰，究竟有沒有緩解他的心理壓力。
“我們說到哪兒了……”雷古勒斯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你的身上有一部分黑魔王的法力，而這部分法力，能夠讓你和它的原主人之間產生一種……奇妙的聯繫。打個比方，你現在就像是一部可以接收到黑魔王各種情緒的收音機，這一點，其他人都沒辦法做到，所以他們也沒法理解你每天被頭疼折騰的感受，因為在你的頭腦最放鬆、最脆弱的時候，那種聯繫就會變得更加明顯和強烈……”
哈利不自禁地抬起手，揉了揉腦門上的閃電形傷疤。
就在兩人交談的這段時間中，那傷疤又感到了一陣隱約的刺痛，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掙脫束縛，從那道裂口之中逃出他的身體。
當他放下手，對上雷古勒斯的眼神的時候，發現那雙和他教父頗為相似的灰色眼眸中，倒映着壁爐中的火光，好似在燃燒一樣，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怎麼了？”雷古勒斯輕聲問道。
“沒什麼……”哈利決定不把他剛湧上心頭的念頭說出來，有那麼一瞬間，他也想遵從傷疤的指引，從這間辦公室中逃離出去。
當他再看向自己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時候，卻發現那雙眼眸中的火焰消失了。
另一種奇怪的感覺貫穿了他的大腦，就像是他在面對鄧布利多和斯內普的時候，經常感受到的一樣：對面的那個人似乎完全看透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作為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我覺得有必要給你做出一些指導。”雷古勒斯眨了眨眼睛，“至少能夠讓你的頭疼緩解一些，我注意到，你已經在我的課上出現過好幾次打盹或者走神的情況了……我假設你在其他課上的表現也是一樣，這可不是學生該有的樣子。”
哈利尷尬地笑笑，雷古勒斯的話說的還是輕了。
畢竟黑魔法防禦術課以實踐為主，留給他打盹的時間其實不算太多。
麥格教授的變形術和斯內普的魔葯課，是哈利絕對不敢當堂睡覺的兩門課，除此之外的其他課程或多或少都會被哈利拿來補充自己嚴重不足的睡眠。
比如賓斯教授的魔法史，那種平板、沒有語氣起伏、沒有語速變換的音調，簡直是最佳的助眠音樂，而賓斯教授根本不會注意到下面的學生是不是在睡覺。
事實上，大家一致認為，賓斯教授甚至都注意不到教室里還有學生，他只是在重複自己去世前的念頭而已。
“……怎麼，不願意學嗎？”看哈利遲遲不答話，雷古勒斯追問道。
“願意……當然願意！”哈利急忙應答。
“很好。我今天教你的東西，叫做大腦封閉術，鄧布利多教授和小天狼星都委託我來輔導你練習。”雷古勒斯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鄭重地說道，“這是一門非常冷僻的法術，能夠保護你的大腦不被入侵……簡單來說，如果你掌握了這門技巧，就能在想要安靜睡覺的時候，將來自黑魔王的情緒抵擋在大腦外面。你的教父和我提起過，你在找他尋求幫助……但他並不擅長這門法術。其實，在霍格沃茨，有兩位大腦封閉術大師，他們的造詣比我高上許多。”
“是誰？”哈利好奇地問道，“鄧布利多教授嗎？”
“顯而易見。校長擅長所有法術，當然包括大腦封閉術。”雷古勒斯說道，“而另外一位，則是斯內普教授。”
這個答案讓哈利有些意外，他第一次見到斯內普的時候，對這位脾氣古怪卻又處處針對自己的魔葯課教授就沒什麼好感。
而現在，雷古勒斯突然說小天狼星不擅長的大腦封閉術方面，斯內普反而是一位大師，這讓他有些鬱悶。
“當然啦，他們兩位都不適合來教你這個法術，只能由我來勉強試試。”雷古勒斯說道，“僅僅入門的程度，我還是可以做到的。如果你準備好了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
“好……當然可以……”哈利局促地回答道，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我現在該幹什麼？”
說完，他還從口袋中摸出了自己的魔杖。
“我們暫時不需要魔杖。”雷古勒斯說道，“你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閉上眼睛，排除掉你腦子裏面所有的雜念，什麼都不要想……不要思考、不要回憶、不要感覺……”
哈利依言閉上了眼睛。
雷古勒斯的聲音越來越輕，哈利感到一陣睏倦之意襲來，意識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但眼皮裏面忽然變成了電影熒幕一樣，很多曾經的畫面飛速閃過，大多數是小時候他在德思禮家裏居住的時候，被達力一夥欺負的畫面。
等到哈利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仰面朝天躺在地板上，魔杖扔到了一旁，而眼鏡也歪到了鼻子下面。
“我搞砸了……嗎？”哈利爬了起來，將眼鏡重新架到鼻樑上，綠眼睛中還帶着點茫然。
“作為第一次嘗試的表現，還在我的預料範圍之內。”雷古勒斯輕描淡寫地說，然後遞給哈利一杯飲料，說道：“喝了它，能幫你提提神，你現在的精神狀態不太好。”
哈利接過“飲料”喝了一大口，結果猛地打了幾個噴嚏。
好在雷古勒斯早有預料，一道淡淡的光幕在空中閃過，將飛濺的水沫擋下，沒有被噴到。
“這是什麼？”哈利急促地喘着氣，那杯“飲料”又辣又澀，難喝無比。
“振奮藥劑和胡椒水的混合物。”雷古勒斯說道，“怎麼樣，現在清醒些了嗎？”
“精神多了……”哈利悶聲說道。
“那我們接着開始。”雷古勒斯輕輕眨了一下眼睛。
哈利似乎又在那雙灰眼眸中，看到了剛才的紅色火焰。他努力將這些雜念從腦海中摒除，依照雷古勒斯剛才說的方法，努力清空頭腦。
除了那些被德思禮一家欺負的不愉快記憶之外，哈利又看到了新的場景：強烈的綠光閃爍，男人在焦急地叫喊，女人在尖叫，但哈利沒辦法聽清楚他們到底說了什麼。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額頭上已經沁出了冷汗。那道綠光，是他經常能夠夢到的場面，但那對男女的聲音，他第一次聽到。
“那是我的父母嗎？”
這個問題脫口而出。
“我想是的。”雷古勒斯的聲音聽起來冷冰冰的，“我能理解你想要聽清他們說了什麼的心情，但這不是你放棄抵抗，任由我去挖掘你大腦的理由。如果第三次我們還是沒有進展的話，小天狼星會對你很失望的。”
聽到雷古勒斯這番話，哈利默默點了點頭。
“你有五分鐘的時間來調整自己的精神狀態，然後我們繼續。”雷古勒斯將振奮藥劑遞給哈利，這次哈利有了心理準備，強忍着恐怖的口感，喝了一大口藥水。
“大腦封閉術的要點，在於控制情緒。你越能控制自己的情緒，讓自己不受外力的影響，來自外界的干擾就越難以找到機會來侵蝕你的大腦。”在休息間隙，雷古勒斯給哈利講解着大腦封閉術的理論。
哈利一邊聽，一邊努力記住雷古勒斯說的每一個字，五分鐘很快就過去了。
“我準備好了。”
一個小時之後，哈利神情恍惚，步履輕飄地走出了雷古勒斯的辦公室。
哈利前腳剛走，後腳小天狼星的腦袋就又出現在了壁爐中。
“怎麼樣？”
“比你預料的還要更難。”雷古勒斯決定照實回答，“因為黑魔王的關係，哈利想要學習大腦封閉術，比一般人要難很多……別人只需要關一道門就可以了，而他還需要讓這扇門，從裏面也不能打開。”
“我們教他這個法術，是不是太早了點……”小天狼星有些猶豫地說，“他畢竟只是個十一歲的孩子……”
“黑魔王在他還是一歲的孩子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對他下毒手了。”雷古勒斯說道，“怎麼，求我教哈利大腦封閉術的是你，現在要放棄的也是你？”
“我只是覺得……這對他太殘酷了。”小天狼星黯然說道，“如果沒有那個該死的預言，他應該也會像其他的小孩那樣，有個快樂的童年和完整的家庭……至於詹姆，我和詹姆在選擇對抗伏地魔的時候，就做好了隨時去死的準備。”
“怎麼今天突然感慨起來了？”眼看兄長情緒不對，雷古勒斯及時岔開了話題。
“多喝了幾杯悶酒，歲數大了就會胡思亂想。”小天狼星乾笑了兩聲，說道，“你知道嗎，我在找鄧布利多幫忙的時候，他居然想讓鼻涕精來教哈利大腦封閉術……如果不是我用讓哈利退學來威脅，估計你都拿不到這個課外輔導的差使。”
“某種程度上來說，鄧布利多是對的。拋開個人感情，斯內普確實是更好的人選……”雷古勒斯回想起當年試探斯內普的場景，並且對小天狼星複述了一遍。
“你是說，他隨時都在運行着大腦封閉術，不讓自己的真實想法暴露出來？”小天狼星問道，“照你這麼說，即使是鄧布利多，都不知道他到底站在哪一邊。”
“鄧布利多說過無數次了，他絕對信任斯內普。”雷古勒斯說道，“我認為，他肯定是有充分的理由，才會這麼做的。這或許涉及到他和斯內普兩人之間的秘密……”
“好吧，既然你們都替鼻涕精說話。”小天狼星無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