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錫閤府
“朝廷冊封白猿做鎮淮大將軍,為聯絡白猿,讓長老兼任鎮淮軍司隸校尉……”龍娥英摩挲梁渠面頰,匪夷所思,“所以,長老自己給自己當下屬?自己是自己的上官?”
“對!你男人厲害吧!”
梁渠得意。
長源侯單給法理,不給好處,無薪俸。
鎮淮大將軍,官從二品,給從一待遇,年俸三萬六千八百五十兩,縱使從一待遇,三萬多的數目也絕對是多的;鎮淮司隸主為聯絡,且為兼任,年俸偏少,八百二十五兩。
算上自身的爵、勛、官。
一個人吃五份餉!
光工資一年,林林總總足六萬!
家中各項開銷不小,然僅憑目前稻蛙、稻蛭葯田的獲利足夠覆蓋,換言之,六萬薪俸全是能攢下來的“凈利潤”!
“嗯,厲害。”龍娥英抿笑,轉而又問,“日後呢?蛟龍事罷,仍要如此么?”
“沒辦法啊,好些事用腦子多想想,的確能尋得到兩全法,有些事再怎麼想,也是無解。”梁渠望天嘆息,丙火日的月亮極亮,一地都像是水銀,
“求法理便要求冊封,且按你說的,真到了那時候,坦白出來也多半無事,咱們用時間換機會,再者說,又不是光拿好處不辦事,多勞多得嘛,我一個人干兩份活,不吃空餉,先給誥命再成婚,陛下很開明的。”
“辛苦了,大將軍。”
“嘿,不辛苦不辛苦。”
龍娥英摸摸頭:“此前聽三王子說,長老以前同蛙公講過岸邊包圍大澤,多用陸上力量對付水下力量,我倒覺得長老真有在做。”
梁渠一怔。
認真想想。
甭說。
真是。
“該多問蛙公要兩條寶魚的。”
“哈哈。”龍娥英笑了出來,“蛙長老的寶魚,不是靈性將散的,除開蛙王,便要數長老拿的最多了吧?”
“好看。”梁渠沒有回答,枕靠在膝蓋上,伸手捏住龍娥英淡粉的側腮,輕輕揉搓,像塊柔軟有溫度的白玉,“平日多笑笑。”
龍娥英撫住梁渠的手背。
自懂事後的三十餘年,龍人一族迷霧一樣的未來始終沉甸甸的壓在心頭,倒不是全無開心時日,但遠不及和梁渠在一塊的三年裏多。
“好!”
咚咚咚。
大門叩響。
“來了!”梁渠翻身坐起,“應該是上使回來,給我送下次見面的地址來了。”
果不其然。
給白猿宣詔回來的上使站立門外。
寒暄一陣,約定好明日宴請使團。
梁渠關闔大門。
“明日有宴?”
“舅爺?”梁渠驚詫,“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你什麼時候見到的我,我就什麼時候回來。”蘇龜山風塵僕僕,幾根銀絲白髮散亂在髮髻之外,手摸肚子,“既言設宴,家裏有沒有吃的?”
“張大娘回家了,我把龍瑤、龍璃喊起來,去灶房下幾斤麵條?”
“也行,多煎兩個雞蛋,蔥花,香油不能少啊。”
“少了也下不了肚啊。”梁渠讓龍娥英去吩咐,自己拎個小壺,搬個小板凳坐到跟前燒水煮茶,“舅爺您這幾天出去幹什麼了?衛提領和徐提領也全不見,忙什麼家國大事?”
“你好意思問,去帝都取丹正好給你小子逃上一劫。”一杯茶蘇龜山兩口喝乾,“有兩個鬼母教的宗師跑錫閤府去了,血祭了好幾個鄉鎮,順帶搶了一波海商。”
梁渠大震,險些懷疑自己聽錯。
鬼母教又行血祭!?
自己出去兩個月,江淮鬧這麼大事?
錫閤府。
得要平陽往西北走,接近江淮大澤北域了,半橫跨江淮大澤!
“人抓到了沒?”
蘇龜山搖搖頭:“大魚沒抓到,單單抓兩個大武師和一群小魚小蝦,好在衛麟同其中一個宗師交手,重傷了他,把大半的胎珠丸搶到了,算是沒讓對方目的得逞,之後又搜羅了好幾日,如今暫告一段落。”
梁渠腦子緩上一緩。
再行血祭。
是要復活哪位宗師?
“搶海商是故布迷陣還是什麼?”
“我估計兼而有之,正好碰上,不搶白不搶。”
“府里情況啥樣?”
“不算嚴重,錫閤府早覺蛛絲馬跡,提前向我們求了援,單單兩三個縣遭災,情況沒有當年平陽府里那麼嚴重,鬼母教本來要決堤的,讓徐岳龍搶先派人守住了。”
“海商呢?”
“有受傷,少許傷亡,可能要你去交涉一下。”
梁渠自無異議。
“我現在幹什麼?”
“現在……”
“老太爺,面來啦!”龍瑤手持漆盤而來,端出細面。
蘇龜山筷子撩起沾蔥白面:“面下軟了,下一把煮硬一點,銀絲面,篩子接着滾一圈就能撈上來。”
“好嘞!”
蘇龜山大口吃面,含糊道。
“錫閤府的事你趕不上了,現在去不差你一個,不過近兩天平陽府會買糧、籌葯,到時候你走一趟,跟船押送。”
幾日功夫。
來得及。
“行。”
嗚~
銅壺尖嘯噴煙,朦朧天上圓月。
梁渠拎上壺把沖泡上一杯清茶,轉眼又見蘇龜山一手吃面,一手拿個炭筆寫寫畫畫,甚是繁忙。
“舅爺寫的是……”
“小子,海商和江川縣上,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人選?做什麼?”
“安排官職唄。”蘇龜山連湯帶水吃完一碗面,擦擦嘴,“海商常駐,又有江川縣搞什麼大劇院,現在缺人手,缺監察,不少職位全空缺。”
梁渠納悶:“這事不該平陽知府來做的么?”
“你以為你面前的是誰?”
“舅爺?”梁渠一驚,“那巡撫……”
蘇龜山指向自己:“水河巡撫兼任平陽知府。”
好傢夥。
兜兜轉轉又回來了!
蘇龜山本為淮陰府知府,後來淮陰改平陽,就升了水河巡撫,沒想到現在又擔任上了。
“李壽福吧。”梁渠想了想。
“主簿?”蘇龜山有印象,寫上一個姓名,“明日讓他去籌措糧草,見他能耐。”
“有沒有旁人?”
“泉廣欽,泉玉軒。”梁渠對這兩個率先投誠的鮫人亦印象深刻。
“鮫人?”
“對。”
“再來兩個。”
接連報出幾個姓名。
“怎麼全和你有關係?”
梁渠啞然。
這話問的太新鮮,不知道該怎麼回。
沒有關係他也不熟啊。
“去,做個好東西,我給他們一個機會。”
圖窮匕見。
梁渠恍然大悟。
騙他做飯來了。
成吧。
開得出玩笑,說明錫閤府情況確實有控制住,沒有那麼糟糕。
“舅爺想吃啥?”
“家裏做的吃膩了,換個新花樣,最好來甜的。”
新花樣……
梁渠頭疼。
蘇龜山一住好幾年,他真有些黔驢技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