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穿原著
第九十二章穿原著
已經不再是人類？
花理奈打量了她片刻,眼睛忽然睜大。
為什麼她會有種自己可以收服天元的感覺？！
天元難道變成咒靈了嗎？
像是為了回答她的疑問那樣，天元說：“當初星漿體融合失敗，我確實變成了類似咒靈的存在。”
星漿體……
花理奈是後來才知道理子竟然是星漿體的,而且在國外的特級咒術師九十九由基也是星漿體。
她忍不住問：“你放棄同化理子了？”
“當然不是，”天元長着四隻眼睛的臉上浮現出些許苦澀之意,“天內理子死掉了，就在到達薨星宮的路上，被伏黑甚爾殺死了。”
她的臉已經僵硬變形到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模樣，習慣了另一個世界貌美的天元,再看到這張臉，花理奈格外覺得不適。
而且她話里的內容也——
因為醜惡的普通人存在，因為他們的情緒會源源不斷地誕生咒靈……所以才會造成那麼多的人犧牲。
他忍不住抱住身旁的花理奈：“沒有你我會直接瘋掉的！”
花理奈之前幹掉了羂索，不過一直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聽到這裏不由得認真了起來。
這個“咒術師”，包括他的摯友，他曾經的老師，他認識的朋友……
羂索那麼多備用的身體，一個個找過去都不知道要多久，當年他都佈置了那麼多的後手，更何況是現在了。
花理奈說：“我試試？”
她拿走夏油傑的咒靈都能還回去，結界應該也可以的吧？
她都不知道能在這個世界上待多久，接手了天元的結界，她走了結界怎麼辦？
整個世界都有可能崩潰的！
她趕緊戳了戳小悟，小悟有些不滿，還是把之前想的計劃說了出來，既然天元都變成結界了，那想要處理結界裏誕生的咒靈不是更簡單了嗎？
天元有些無奈地說：“結界出了點問題。”
難怪另一個自己會是那樣的了。
“不說那麼多了,”沒想到天元打斷了她的問題,“你們說的那個人我也知道，他其實是千年前就存在的術師，一直以來，他都在計劃讓這個世界回到咒術師全盛的時代……”
而羂索的計劃，是恢復咒術師的全盛時期……從某種角度來說，不是和教祖傑目的相同么？
小悟想了想，忽然對花理奈說：“你拿走結界，就不能再還回去了嗎？”
想到這裏，天元不由得說道：“伏黑甚爾的出現，打破了所有人的命運……”
如果不是特殊的天與咒縛，沒有人能突破五條悟的攔截來到薨星宮，還在夏油傑的面前殺死天內理子，帶走她的屍體。
她認識的哥哥傑不會答應，但是那個看起來很壞的教祖傑可不一定啊！！！
教祖傑對普通人的厭惡不言而喻，然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未必不是想讓咒術師都過得好一點。
那是一個更年輕的夏油傑,在薨星宮那次,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
小悟其實沒有那麼想幫另一個自己，但他覺得花理奈會想幫。
說著,天元的目光朝夏油傑那邊看了過去。
“那個人,大概就是想用咒靈操術直接收服我吧。”
五百年一次的同化，時隔五百年出現的六眼，極其罕見的咒靈操術……
年輕的夏油傑微微一愣，他後來單獨和另一個自己聊過，對方的目標是要消滅所有的普通人。
花理奈敲了敲拉了拉夏油傑的袖子。
“這些都是結界出問題的地點。”天元說，“那個人在裏面埋了很不好的東西，好像要發動什麼術式……原本，我都已經打算封閉薨星宮了。”
沒想到就在這時候，她感應到了這幾個年輕人的存在。
從那以後，不管是夏油傑還是五條悟都再也沒有來過薨星宮。
天元說：“那次同化失敗之後，‘我’的身體老化加速，作為個體的‘我’其實已經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我已經與這個世界融為了一體……*”
當初九十九由基回來,告訴他世界上還存在着另一個星漿體，大概也是壓垮“夏油傑”這個存在的最後一根稻草吧？
要是沒有她，他才不要在這樣的世界上生活呢。
夏油傑：“…………”
如果他的計劃真的能夠成功，那麼所有的咒術師都能得到解脫。
天元有些好奇地望着他們，她已經與世界融為一體，然而在這個世界的任何角落，她都找不到和花理奈一樣的存在。
那次事件之後，所有的事情都開始往更糟糕的方向走。
用咒靈操術收服，那不就是需要夏油傑？
夏油傑面無表情地伸手過來，把他抱住花理奈的雙手給扒開了。
這是獨一無二的，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人。
她用咒力在地面勾勒出一副地圖，地圖上標記出來的一個個小點，像是要把整個結界都連成一條線，從中間部分貫穿，向四周輻射。
試着放出一些咒力，將薨星宮內部的結界吞掉一部分之後，花理奈再撤掉咒力……
花理奈說：“這樣的話，我就更不能要你的結界了。”
反正咒術師都會過得比現在更好。
小悟忍不住開口：“這個世界的咒術師還真是夠慘的。”
“真的可以誒！”
花理奈驚喜地說：“這也太棒了！！！”
沒有結界的話，感覺除掉羂索的難度不是一般的大，有結界之後，直接就變成簡單模式了！！
天元都已經跟世界融為一體了，羂索就算再怎麼逃，也不可能逃出這個世界吧！！
花理奈再次放出咒力，比之前試探的更濃郁，也更純粹，薨星宮原本透明到幾乎沒有任何人能感覺到的結界迅速變成了黑色，而且在往深黑轉變。
四周的燭火搖晃，恍如進入了寂靜的夜晚一般。
小悟推着墨鏡，在鏡片后蒼藍色的眼眸微微閃爍，在花理奈的咒力把透明的結界轉變為黑色的瞬間，他就已經看清了，這根本不是吞噬，而是感染。
把所有東西都通過感染，轉變為了自己的。
夏油傑的那些咒靈也是，所以才會變得那麼精純，所以才會在她還回去的時候反應那麼大。
因為那裏面帶着她的氣息，帶着她強烈的烙印。
小悟望着那黑色開始從薨星宮蔓延出乎，蒼藍色的眼眸忽然微微發亮。
他也好想被感染！
好想體驗一下這種感覺！
旁邊的夏油傑：“……”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總有種看到問題兒童的不好預感。
這時往外延伸的黑色咒力忽然停了下來，花理奈說：“不對呀！就算我有結界了，我要怎麼對付羂索？”
她現在可沒有那些發狂的爛橘子了quq
小悟：“……這個世界的夏油傑。”
她昨天不是才抽走了教祖傑那麼多的咒靈么？再抽一次拿來用又能怎麼樣。
年輕的傑：“……嗯。”
除了這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吧？
看到花理奈的眼睛亮了起來，兩人很好地將眼底的幸災樂禍給掩飾住了。
他們絕對不是故意要看教祖傑倒霉的！
花理奈說：“那我去問問五條悟？”
這畢竟是他們的世界嘛，花理奈停止了吞噬結界，從薨星宮的電梯上去，正好看到在外面等着他們的大貓貓悟站在入口不遠處，一臉理直氣壯地和夜蛾正道說著話。
“哪有什麼人！”
五條悟說：“我從來沒有帶人回來過！”
知道內情的惠又不在，他說這句話的底氣可不要太足。
然而夜蛾正道看了看他的頭頂——在薨星宮位置的上方，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忽然出現了一大片色塊，濃稠的黑色，散發出來強勢而又令人恐懼的氣息。
就像是一隻巨大的怪物趴在虛空之中，透過透明的結界望着他們。
五條悟：……什麼拯救世界，她才是真正的反派吧！！
站在他身後的熊貓：“這絕對是悟弄出來的！”
夜蛾正道接話說：“你昨天沒有回宿舍。”
他昨天也收到了五條悟轉發的照片，看到那深黑色的，宛如怪物一般恐怖的咒力出現瞬間，他忍不住懷疑五條悟是不是把夏油傑給帶回來了。
本以為說完之後五條悟會繼續嘴硬下去，沒想到五條悟咳了咳：“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一晚上沒回宿舍怎麼了！誰關心這個啊！！！
無論是去見夏油傑，還是見了那位少女，都讓五條悟的神色不可避免地多了些許不自在。
他掩飾得很好，然而夜蛾正道還是看到了。
夜蛾正道微微眯起眼睛，忽然聽到薨星宮那邊傳來了微弱的電梯運行聲音，“……你還說沒有什麼！”
他的神色不由得嚴厲起來了，很多事都是從薨星宮開始急轉直下的，這麼多年來，五條悟從來不曾靠近過這個地方，更別提放人下去了。
儘管對五條悟很信任，夜蛾正道還是不可避免地想像了一番天元大人被惡整的樣子，他忍不住吸了吸氣。
如果真的把夏油傑帶回來，恐怕不止惡整那麼簡單……
他神情嚴肅地向電梯口走出，幾乎都要擺出攻擊的姿勢了，卻看到出現在裏面的是一道纖細而玲瓏的女性身影。
夜蛾正道忍不住一愣。
“五條悟！！”
活潑的紅髮少女從電梯裏跑出來，迅速越過他抓住五條悟的袖子。
“我有件事要和你說哦！”
少女揪着他的袖子，仰起頭問他：“就當宿儺的手指回禮怎麼樣？”
她的動作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同尋常的地方，然而夜蛾正道還是從五條悟微妙的變化中感覺到了不對勁。
那種忽然柔和下來的氣息，專註傾聽的表情——是從來沒有出現在五條悟身上過的。
“哦？”五條悟語氣微揚，很捧場地說，“什麼大事，竟然能跟特級咒物相比？”
等等，特級咒物？
宿儺的手指？？
終於反應過來這兩人說了什麼，夜蛾正道一下子瞪起眼睛：“悟——”
這時他又忽然注意到了從電梯裏走出來的另外兩個人。
不是那兩個人太不起眼，而是他們本就站在少女的身後，身體藏於電梯深處的陰影之中，然後像是要故意嚇他一樣，突然跳了出來。
“哇！夜蛾老師！”
白髮少年充滿活力地說：“變成糟老頭子了呢！”
“怎麼能這麼說呢，”他身旁的少年語氣帶着斥責，又像是在笑，“明明就是比以前更可怕了嘛。”
“就像什麼黑手黨一樣。”
兩人一唱一和，熟悉的面容出現在夜蛾正道的眼前，他不禁有些恍惚，幾乎要以為自己穿越時空回到了過去。
然而耳側依稀還傳出了少女的聲音，以及另一個悟的說話聲。
他們的聲音停了下來。
五條悟像是覺得他的反應很有趣，就這麼歪頭看了過來。
儘管眼睛被白色繃帶遮住，夜蛾正道還是能感覺到他散發出來的愉快氣息，彷彿惡作劇成功似的，唇角往上勾了勾。
見夜蛾正道同時看了看自己，花理奈說：“是他們兩個讓我不要說的。”
在快要出電梯的時候，小悟自己說要給夜蛾老師一個“驚喜”的，而且她哥也同意了qwq
夜蛾正道還是沒能反應過來，彷彿剛從夢中驚醒一樣，帶着些許恍惚地問：“你是……？”
他從來不記得自己認識她這樣的人。
看年紀也不像是五條悟的學生——就算是學生，有人會這麼親密地拽住老師的袖子么？
五條悟可不是那種脾氣很好還容易接近的“老師”。
花理奈說：“我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五條悟忍不住看了看她，有那麼一瞬間，他還以為她要說她是來拯救世界的。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的笑聲愉悅，整個人都散發出極其鬆快的氣息，乍一看和對面的少年十足的相似，幾乎快要到了一模一樣的地步，夜蛾正道再度愣住。
他已經很久沒看到五條悟這麼輕鬆的笑了。儘管已經是高專的校長，在咒術總監部也有着一定的話語權了，他卻還是覺得很多事情是自己做不到的。
很多事，就連五條悟也很難做到。
看到自己的學生一直在努力，通往他目標的那條路卻長得好像永遠也看不到盡頭，夜蛾正道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然而現在，那種難受的感覺又好像突然消失了。
是因為她嗎？
因為他們嗎？
“我先跟你說那件事哦，”花理奈去旁邊摸了摸熊貓的爪爪，被熊貓一整個熊抱住，好不容易掙脫出來，連忙說，“絕對比特級咒物厲害多了！”
她趕緊把借夏油傑咒靈去滅掉羂索，順便回收宿儺手指（咳咳咳）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然也沒忘天元結界出事的事。
“有了咒靈，就能同時探查那些地點了，不用擔心會被發現。”
不管羂索在裏面埋了什麼，都給他瞬間挖出來！
花理奈說完之後，一臉認真地望着五條悟，還以為五條悟會問些其他的問題，沒想到五條悟一點猶豫都沒有就說：“好！”
“我替傑答應了！”
等等，這是能替的嗎！！！
花理奈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他嘿嘿笑起來，拿出手機說：“我多叫些人過來看！”
花理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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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就是想看自己摯友的笑話吧！！！
還打算叫那麼多人過來看——
花理奈：還好這個世界的夏油傑不是她哥，狠狠地憐愛了。
接到五條悟電話的教祖傑：…………
一開始他是拒絕的，然而想起怎麼拒絕都沒用，這個世界不僅有五條悟，還有另一個悟，另一個自己……不管自己躲到哪裏，都會被找到的。
突然感覺整個世界都是自己的敵人，夏油傑坐着飛行咒靈來到高專的時候，心裏不免有些凄涼。
尤其是看到那裏站着的人除了五條悟他們，還有很多年沒見過的硝子、歌姬、冥冥……連轉行了的七海建人都在！！
五條悟到底是叫了多少人啊！！！
在他的想像里，他回到高專的場景可不是這樣的——他明明可以來宣佈百鬼夜行的消息……
然而現在——
所有人都用笑嘻嘻的表情，或者帶着期待的、有些幸災樂禍的目光望着他……
他：…………
“我走了！”
這個世界毀滅就毀滅，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天元的結界出問題了？那更好啊，那些猴子都給他死掉好了！！
夏油傑：我就不應該來這裏！！
“傑！！！”
這時兩個五條悟同時撲上來，一左一右架住他：“你要去哪！”
被他們同時脅迫的夏油傑：“……”
一個悟就已經很恐怖了，還有另一個……
儘管是年輕一些的五條悟，然而認真起來散發出的氣勢一點也不比他們這個世界的悟弱。
這是打定主意不讓他走了是吧？
夏油傑在心裏嘆了口氣，他也不是真的要走，只不過被這麼多許久不見的人環繞，讓他有種身處黑暗之中太久了，忽然被拉到陽光下暴晒的感覺。
他的目光忍不住望向了不遠處的少女，少女金眸還是那麼明亮，她正在和庵歌姬說話，“臉上的傷疤很酷哦！”
夏油傑聽到她充滿讚歎地說，似乎在他們那邊，庵歌姬的臉上還沒有那道傷疤。
感受到他的目光，少女一下子望了過來。
那一瞬間，夏油傑看到她的金眸微微閃爍，彷彿陽光照進了波光粼粼的湖面，變得生動而又有活力。
夏油傑的靈魂也彷彿跟着飛起來了，變得有些輕飄飄的。
但他很快定了定神，用鎮定的語氣問：“需要多少咒靈？”
來的時候，五條悟並沒有通知他需要多少，只是讓他快點過來。
結界上有十個小點，大概需要十個？
這時他聽到少女超大聲地說：“全部！！”
夏油傑身體忽地一晃，左右架着他的兩個五條悟彷彿就等着這一刻，連忙把他打撈起來。
“嘿嘿嘿嘿，”大貓貓悟說，“傑不會連這點咒靈都捨不得吧？”
什麼捨不得！！根本就不是這個問題啊！！！！
夏油傑張了張嘴，沒等他說出話來，小悟就迅速捂住他的嘴，對花理奈說：“他同意了！”
夏油傑：我可沒有同意！！
他到底為什麼要為了那些普通人犧牲自己？那些自私自利的人，那些——猴子。
夏油傑目光銳利了一瞬，忽然被人按住腦袋。
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這麼做過了，那隻手寬厚而有力，屬於他曾經的老師，對他悉心教導過的人。
“現在開始吧。”
夜蛾正道壓着夏油傑的腦袋說。
夏油傑頓時有種小了好幾歲，好像一下子變成了年輕的自己的感覺。
看着另一個年輕的自己也在不遠處冷靜地看着，夏油傑忍不住想，這真的不是什麼夢么。
不真實的，從來都不可能出現的夢。
花理奈抽走了夏油傑身上的咒靈，他按照強弱和咒靈能力分類排列的習慣還是沒變，她一抽就恰好抽到了最前面厲害的特級咒靈。
“裂口女誒！”
一個人形的咒靈忽然出現在半空中，手裏拿着一把大大的剪刀，幾乎有她人那麼高。
剪刀咔嚓咔嚓地動了起來。
兩隻悟依舊很捧場：“哇！”
很給面子地驚嘆完了，他們又看看夏油傑：“好像沒什麼變化呢。”
那到底為什麼上次會變成那樣的？
都以為夏油傑是被抽空咒力才那麼狼狽的，兩隻悟的眼裏同時浮現出了些許失望。
花理奈又抽了一個：“怎麼還是裂口女？”
這次是自帶背景，像是站在樓道里的那種。
“裂口女是假象咒靈，會有很多種形象也很正常。”大貓貓悟說著放開了夏油傑。
另一旁的小悟也放開了他。
他們沒有發現，在他們把手撤開之後，夏油傑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顫唞了一瞬。
不是什麼也感受不到的，儘管他有兩千多隻咒靈，但特級畢竟是在少數，每次抽取咒靈的時候，就好像抽走了他的一部分力量。
尤其是……已經經過她的氣息強化過的力量。
就好像要把屬於她的東西全部都收回去，夏油傑在力量流失的同時，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空落感。
明明身體還是那麼強健，一點問題都沒有，可卻好像突然空了一樣……
夏油傑眼神微微恍惚，在所有人察覺到之前，又恢復到了原本的表情。
“要抽就快點。”他用帶着略微不耐煩的語氣說。
花理奈：一點也沒有哥哥傑的溫柔！！
都是同一個人，怎麼差別就那麼大呢，既然是他的要求，花理奈也就不客氣了，把他的咒靈全部都拿了過來。
然後她看了看夏油傑的臉色，有些發白，但好像問題不大？
“這些咒靈我用完了會還給你的。”她忍不住說，她還記得這個世界的夏油傑是怎麼收服咒靈的。
夏油傑看了她一眼，狹長的眼眸帶着冰冷和不耐煩，然而就在那一刻，花理奈明明看到他唇角微動，卻是什麼也沒說。
在那一刻，他想說什麼呢？不需要嗎？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咒靈是怎麼來的，尤其是那些特級，就算有心去尋找，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就算找到了。
收服。
收服那些咒靈——
把它們變成自己的——
儘管早已習慣，在少女澄澈又帶着體貼的眼眸之下，也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就這麼接受她的好意吧？
內心忽然動搖了一瞬。
——反正，她是他的妹妹不是嗎？
花理奈沒有看到夏油傑的恍惚，把所有咒靈都收到自己的召喚欄之後，她有種忽然吃飽了的感覺。
“我先過去了！”
她跟眾人打了聲招呼，就要往薨星宮的方向走，這時一旁更高大的五條悟忽然攔住她。
“等一下。”
他還是纏着白色的繃帶，令人看不清神情。
然而花理奈覺得他真的好像一隻大貓貓，而且是有着華麗的銀白色皮毛的超漂亮貓貓！
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明明之前聽說她要拯救世界，還一臉薄怒的表情，就好像再說——怎麼可能啊，怎麼可能，這種事，連我都做不到。
嘲笑她的異想天開，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現在他站在她的面前，一臉清爽又愉快的表情：“我也有東西要送給你！”
“什麼？”花理奈趕緊停下，想起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經常給她送很多新奇的東西，她忍不住望了望五條悟的手，空的。
“不在這裏。”五條悟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向另一邊。
伏黑惠和幾個差不多年紀的人正抬着一個大箱子從那邊走過來，仔細看他們的神色，隱約還帶着些許嫌棄。
其中一個髮型和伏黑惠很像，花理奈突然想起來，自己還看過他的學生證。
是乙骨憂太誒！！
花理奈：見到活的了！（bushi）
突然很想問問他能不能把里香也借給自己用用，但是感覺會被打qaq
看到她一直盯着那邊看，五條悟嘴角悄悄揚起：“怎麼能讓你一個人把事情全做完了。”
“看看我們找到了什麼！”
他走過去，敲了敲那個木箱的蓋子，沉重的木箱是長方形的，看起來有些像是棺材，花理奈正覺得這麼想別人送給自己的禮物不太好，就聽五條悟說：“噹噹噹噹~宿儺的遺蛻~~”
蓋子嘭的一下彈開，露出了裏面腐朽的人形物體。
花理奈：“…………”
說得好聽！！不就是宿儺的屍體嗎！！！！
難怪抬着箱子的大家都那麼嫌棄，花理奈心情好複雜。
“你要送我這個？”
“怎麼樣！”
五條悟一臉驕傲地說：“昨天聽你說了還有這種東西，我今天就找到了！”
之前只聽說過宿儺的手指，從來沒聽說過他的本體還在，所以也沒人去找，但能這麼快找到，還是很能證明他的實力的。
看到他臉上“快來誇我”“快來誇我”的表情，花理奈：“……我謝謝你qaq”
雖然很感動，但是這種東西她真的不想要啊qaq
是她太高估這個世界的五條悟了嗎qaq
家入硝子和庵歌姬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了起來。
“悟還真是不懂女孩子呢。”
“我怎麼不懂了？”五條悟回頭不解地問了一句，再轉過頭來，就看到少女的背影飛快消失了。
“我真的走了！！！”丟下這一句話，花理奈飛快鑽進電梯裏。
五條悟：“……”五條悟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卻見另一個自己原本有些警惕的目光忽然變得嫌棄。
小悟鬆了口氣。
這個傢伙……根本不足為懼嘛。
難怪她那麼放心，又是給人抱抱又是拉袖子什麼的，原來早就看出來了，這傢伙腦子裏根本就沒裝那根弦。
戀愛什麼的，根本不存在的！
給人送這種東西還想戀愛？
這個世界的教祖·夏油傑：（沉默）（沉默）（突然對自己的摯友心生同情）
另一邊，花理奈拿着五條塞過來的幾根宿儺手指，有些期待地再次進入了薨星宮。
這幾根手指是五條悟找夜蛾正道要的，原本存放於高專忌庫中的手指，說是給她補充能量用的。
又不是手指餅乾！
花理奈捏着其中一根手指說：“剛剛你看到了吧？”
宿儺的本體！竟然真的被五條悟找出來了！！！
這不就更證實她之前的話可信了嗎？里梅就是背叛他了！
沒想到五條悟能送來這麼好的助攻，聽到她的話，意識連接到手指上的兩面宿儺沉默了。
他不回話，花理奈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反正等一下宿儺全部的手指就歸她了qwq
花理奈再次見到天元，對方沒有任何意外，只是坐在薨星宮寬大的平台上，用一種做好了準備，彷彿隨時都可以死掉的聲音說：“開始吧。”
聽到她猶如一潭死水的聲音，花理奈忍不住說：“結界我會還給你的。”
天元沉默片刻，忽然說：“作為人類的‘我’，早就已經死了，你不需要用這種安慰的語氣跟我說話……”
也不用考慮她的感受。
“可我覺得你還是人類！”花理奈說，“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感覺你和我認識的那個天元沒有區別。”
哪怕沒有更漂亮的外表，沒有了“人類”的正常身體，可她還是在聽到他們要求的第一時間就答應了，還主動把結界讓了出來。
端坐在薨星宮平台之上的天元身體微微一顫。
花理奈把咒力釋放出來，黑色的咒力再次佈滿了整個薨星宮。
由薨星宮向外擴散。
那彷彿盤踞在高專上空的黑色巨獸也跟着動了，本就吞噬了一點點的進度猛地擴展，黑色的陰影彷彿膨脹了無數倍，瞬間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
眼前忽然一黑，正在說話的眾人停了下來。
他們都感受到了，那道咒力。
無比黑暗的，令人恐懼的咒力。
看起來是那麼邪惡，在這一刻，卻又讓人覺得那麼溫柔。
他們彷彿聽到了少女的聲音。
“領域。展開。”
覆蓋範圍，整個世界。
她的聲音帶着不太明顯的頓挫感，似乎是第一次嘗試這麼大型的術式，顯得有些生澀，又莫名地令人信服。
也許是因為那無處不在的咒力。
也許是因為那逐漸跟着擴散，卻再也不讓人覺得害怕的咒靈。
連那些奇形怪狀的咒靈都彷彿變得可愛了，被編成一支支小隊，井然有序地朝着各自的目標前進。
順着結界，第一支咒靈小隊到達了羂索埋藏了東西的結界點上方。
第二支小隊到達了羂索的位置。
第三支小隊找到了標記好的宿儺手指。
猶如溪流匯入了大海，黑色的溪流墨水般在清澈的海洋中擴散着。
在普通人看來，只是眼前一黑，覺得晴朗的天氣好像突然要下雨了一樣，那些咒靈就已經通過結界流向了全世界。
什麼都還不知道的總監部高層渾身一涼，一隻咒靈忽然出現在他的身前，咒靈的眼眸虛無而空洞，卻好像能把人的心神全部吸進去一樣。
那是另一個世界的夏油傑曾經用過的，用來改變人思想的咒靈。
咒靈無聲地向四周發射着聲音。
發散着自己的能量。
——不準欺負咒術師。
——都不準欺負那些咒術師。
——尤其是五條悟。
——尤其是五條悟！！！！
無數的咒靈如同這隻洗腦咒靈一般，忽然出現在了某個地點，羂索驟然受到攻擊，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宿儺的手指被咒靈搶走，沾染到宿儺咒力的咒靈瞬間變得狂暴，彷彿在和另一種控制自己的力量做着鬥爭，咒靈嘴裏發出了意義不明的吼聲。
不久之後，屬於宿儺的力量被另一股力量吞噬了。
與宿儺連接的意識又斷了一個。
一個又一個。
通過羂索，一個個與他簽訂契約的咒術師殘骸被製成咒物，再通過咒物受肉，這些咒術師於虛空之中的靈魂就能重返人世。
然而在這一刻，宿儺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聯繫在變得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直到最後，什麼也沒有了。
他失去了所有錨點。
再也無法通過受肉的方式回到人間。
在這長久的等待中，沒有人一起聊天，無法跟人說話，對宿儺來說都不是最可怕的。
他本來就不需要那種東西。
但是——
無法回歸。
再也無法回歸。
要永遠留在這無盡虛空之中。
永遠永遠。
——是流放嗎？
宿儺心裏忽然生出了一個極其可笑的想法。
他被那個少女，流放了。
永遠回不到現實世界。
永遠只能待在這黑暗的，漫無邊際的虛空。
“呵……”
宿儺不甘地動了動唇，“真是可笑……”
果然，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太不現實了。
羂索那個廢物。
被他罵的羂索現在無比狼狽，無論換多少次身體，轉移多少次意識，都能被那些咒靈發現。
那些咒靈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是夏油傑的咒靈嗎？
好像不太對吧？！
明明計劃成功的希望就在眼前了，卻要在這種時候失敗，羂索雙眼通紅，面色越來越猙獰。
“不可能！”
“我等待了那麼多年——”
一次次六眼的誕生，一次次失敗，終於——
好不容易看到希望了——
羂索帶着比宿儺更不甘，甚至是有些怨恨的神情，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被五條悟找出來的宿儺本體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咔嚓一聲，在合起來的木箱中徹底碎裂了。
沒有人聽到。
所有人都在感受着那瀰漫到了空氣中的咒力。
明明是黑暗的，卻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東西都要純粹。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女的身影重新出現在薨星宮上方的電梯口。
“我們可以回去啦！”
花理奈高興地說：“就在剛剛，不知道是不是力量用得太多了，突然就感覺打破了次元壁！！！”
“這麼中二的詞你也好意思說。”小悟說著神情卻是越來越高興。
“那就回去吧。”夏油傑說。
花理奈看了看這個世界的五條悟。
明明超大隻的，站在那裏卻有種落寞的感覺，花理奈忍不住跑過去，輕輕抱了他一下。
五條悟身體微微一震，看到少女放下手，就要轉身離開，他忽然說：“你怎麼能做到的？”
這麼自然地擁抱他，又這麼離開，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花理奈說：“因為你很強！”
感覺超級厲害的！！
一看就是不要老婆的樣子（bushi）
看到五條悟的時候，就感覺好像什麼都無法動搖他那樣，然而就在花理奈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五條悟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臂。
他把她擁進懷中，氣息瞬間籠罩住了她。
就因為他很強嗎？
就因為他看起來不像是會因為這些小事動搖嗎？
她怎麼可以這麼想呢？
五條悟在她耳邊低聲說：“——等我去找你。”
“誒？！”
花理奈震驚得一下子推開了他。
他嘴角微微揚起，第一次在她面前主動鬆開了那些纏在眼睛上的白色繃帶。
繃帶之下，是一雙彷彿夾雜着紛飛細雪的蒼藍色眼眸，遼闊無垠，卻又冷傲而澄明。
他銀白的睫毛微微一顫，花理奈彷彿被擊中了一樣，飛快轉身：“我回家了！！！”
“好哦。”
五條悟說：“你等我。”
——等他把這邊的事處理完了，他真的會去。
他臉上再度揚起了笑容，那是無比燦爛的笑容，彷彿真正充滿了電，一掃之前的疲憊，看起來反而比之前更桀驁而霸道了。
小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說了什麼？”
花理奈：“要去找我們。”
小悟：“！！”
對面的男人笑容忽然變得挑釁，小悟一下子跳了起來：“讓他滾啊！！！！”
花理奈趕緊把小悟拉住：“走了走了！”
不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了。
看到小悟還是一臉不服氣的表情，她忍不住說：“反正他又找不到我們。”
她順便把這邊的總監部也洗腦了，萬一在這邊閑下來了，大貓貓悟遇到了更好的飼主呢=w=
夏油傑也一起拖住五條悟：“走吧。”
和花理奈走進電梯的時候，他看到遠遠站在所有人後面，像是在拒絕跟那些人交流的另一個自己看了過來。
對上另一個夏油傑的目光，他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對方一怔，很快看向了他身側的另一個人。
花理奈感受到他的視線，趕緊說：“不好好改邪歸正的話，等我下次再來揍你！！！！”
黑色的咒力在漸漸回縮，花理奈把結界的歸屬權重新還給了天元，彷彿天空重新放晴了一般，明亮的光線落到了已經成年的夏油傑臉上。
在那一瞬間，花理奈好像看到他笑了一下。
笑容隱約帶着些許年輕夏油傑的那種洒脫和傲慢。
花理奈忍不住想——
就這麼驕傲地活下去吧，直到死掉的那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