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咱家硯台要沒了

第十五節 咱家硯台要沒了

趙佶答應不以皇帝的身份問話。

梁莘這才說道:“我剛才進宮的時候,見到許多人往後宮去了,穿紅袍的,有金魚袋的,顯然都是大官了。他們就沒把主君當回事,主君就是擺在那把椅子上的吉祥物,說話也不算數,你的態度他們也不會在乎。”

趙佶臉瞬間就黑了。

可他卻不能發火,因為剛才說了,是趙乙問,不是皇帝問。

更何況,梁莘說的是事實。

無論是舊法一脈還是新法那群人,確實沒誰把他放在眼裏。

此時的趙佶,又隱隱開始擔心,自己的皇位不穩。

梁莘呢,自己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幾年前,小梁后敗在戰場上,卻在談判桌上拿到了四城之地,明明是敗了,卻還有城池,這事為啥?”

趙佶離開了書桌,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他很好奇:“為什麼?”

“因為司馬光要抹去王安石在西北的功勛,砸掉王安石的豐碑,這是他們之間的爭鬥,唯一損失的,只有先帝。”

趙佶不太明白:“說的明白一些。”

梁莘換了一個說法:“兩群人打馬球,一方把師師姑娘當禮物送給了另一方,可他們有沒有想過,師師姑娘是誰的人,他們拿你的人送人情,他們有什麼損失。”

“混帳。”

趙佶瞬間就聽懂了。

梁莘拿起那份奏疏:“這個韓忠彥剛當上右相就玩花樣,他要把鄯州棄了,這就等同於送給了西夏,話說這事對趙乙來說,就是把先帝,就是你皇兄的字畫、你的美人送人,落他們的好。將來有一天,他們找你的麻煩,說你把皇兄的家業沒守住,反正是你的罪。”

趙佶臉都在抽抽了。

城池、土地,他不懂,可字畫,美人他懂。

梁莘又換了一個說辭:“話說,趙乙主君,你聽過洮硯嗎?”

“廢話!”趙佶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名硯。

梁莘:“他們今天棄一塊,明天棄一塊,我爹還說想找一塊極品洮硯獻給官家呢,估計讓他們這樣棄着,用不了幾天,要派使節和西夏談,才能一塊好硯台了。”

“你,立即想辦法,現在,馬上。”

聽到名硯要沒了,趙佶有點急眼。

梁莘再一次拿起那份奏疏:“讓他們去對咬吧,反正都不是忠心於你的人,咱們找一些十年前的進士,挑幾個得力的,先保往硯台產地,對了,上等狼毫要從羌地取。”

趙佶催着:“繼續,繼續。”

“那,那我就大膽說了。”

“說,大膽說。”

梁莘腦海之中組織了一下語言:“有一個小小知縣,七品官,九年前的進士,招他入京,然後觀察一下,如果可以忠於官家,安排他去知洮州。再重賞湟州辛叔獻以及統制郭祖德,讓他們頂在北邊,擋住西夏人,穩住青唐貴族還有羌和吐蕃人,保護硯石產地。”

“恩。”

“修路,保證有好路,可以讓上上等硯石運回來,有什麼比官家親自雕刻一塊硯台更美。趙乙,你說是不是?”

趙佶非常認真的聽了梁莘的建議。

腦海中只有三個詞。

洮州、洮硯、雕刻。

“多招幾個小官入京,人多一點,總能挑幾個忠心的,讓你爹去辦。”

趙佶一想到洮硯產區有可能落入西夏人之手,他急了。

當然,梁莘的建議最讓他開心的就是。

朝堂之上兩群人,一群是自己討厭的傢伙,特別是章相公,反對自己登基。

另一群呢,只知道巴結向太后,可惡。

讓他們去咬吧。

最好兩敗俱傷。

這時,梁莘又補充了一句:“過段時間,等你坐的穩了,想辦法調王詵回京吧。”

這話,貼心。

太貼心了。

趙佶心中誰最好,就是王詵,帶他四處吃喝玩樂,各種嗨。

卻被父皇不容、先帝不容、太后不容……

反正,就是全家都容不下他這個姑父。

此時,趙佶再看梁莘。

好人……

也很貼心,辦的都是讓自己開心的事情。

除了……太帥、文採好過自己、頭腦好之外,沒缺點。

趙佶腦海中一個壞念頭閃出:“梁莘,過段時間,我幫你說一門親,絕對是汴京城一等勛貴之家的嫡女。”

“謝過。”梁莘只當是趙佶隨口一說,也沒放在心上。

卻不知,趙佶這次真沒安好心。

他童年的陰影……

那個打的他躲到御花園的水道中的可怕魔影。

曹家。

曇。

梁莘還在繼續忽悠着:“還有,曹家上次出力了,洮州那邊,曹家是否合適派個武職呢,曹家也是忠於官家的。”

“小事。”趙佶沒當回事。

梁莘:“還有,再有大朝會,替司馬光說幾句好話,讓韓忠彥那些人,內心感覺你偏向他們,就算他們只巴結大娘娘,也別讓他們在背後說你的壞話,還有……”

“辦,辦。”

趙佶聽着,一條條,一件件,都是些在他看來不起眼的小事。

終於梁莘這邊,忽悠了趙佶之後,出宮,找地方吃飯。

最方便就是太清樓。

可以掛賬。

掛曹暘的賬。

到了太清樓,當真是說曹曇,曹曇就到。

曹曇今天不是來砸場子的,畢竟是她家的酒樓,心情不錯,喝個酒。

然後,就在太清樓門前,曹曇遇到梁莘。

曹曇還沒開口,卻見梁莘轉身就走。

曹曇一個閃身就擋在梁莘面前。

梁莘:“惹不起,我還躲不起了。”

曹曇主動說:“我請你吃酒。”

“恩,亭上十分綠醑酒,盤中一箸黃金雞,聽過還沒吃過,你請客?”

“走。”曹曇沒那麼扭捏,拉着梁莘就往酒樓內走。

坐下之後,曹曇先開口:“那天打你,是我錯了,是暘哥兒說受了友人蠱惑,我後來才知曉,你只是替他背禍,我請你吃酒,那事就此揭過。”

“好說,好說。”梁莘一副很大度的樣子。

酒菜上齊,梁莘撕了一條雞腿,想了想,先放在曹曇的盤子上,然後再撕一隻給自己。

曹曇給自己倒酒:“看你長的也不算瘦弱,卻是連一拳都躲不過,我可以教你。”

梁莘搖了搖頭:“我不打架。”

“膽小?”

這話不能應,梁莘說道:“君子動口不動手,雖然我也名師指點,學了些絕學的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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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末年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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