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9 章 姬文君的忌憚

侯垚與弩母·哈奇達成退兵協議之後，姬文君就帶着夏軍回了保定府。

畢竟崇禎皇帝年幼，還沒有能力親政。

回到保定的姬文君心中久久不能平靜，腦海中1直回想着當日想讓侯垚交出先進武器時的情景。

侯垚秘密研究了那麼多新式武器到底想幹什麼？

如果以前的話，或許可以認為他是在忌憚父皇、皇兄會對他不利。

可是如今天下承平，朝廷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難道還認為自己也會對他不利？

為什麼他不肯將那麼武器交給自己？

姬文君苦思多日無果，想來想去，最終決定找個人來問問。

不過這種事自然是不可能找朝臣來問。

且不說他們了不了解侯垚，單是自己對侯垚生忌憚之心的消息1旦傳出半點風聲，只怕這天下又會不得安寧了。

適合詢問這個問題的人她的身邊只有1個，蔣弘。

首先蔣弘跟隨侯垚的時間很長，比自己都要長，更是知道很多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侯垚的秘密。

其次，他跟侯垚之間的關係很耐人尋味，既不同於劉承福他們那種死忠。

也不同於普通軍士的那種純粹的雇傭關係。

實際上蔣弘在侯垚手底下，1直處於1個很尷尬的位置。

沒有被閑置，但也沒有被重用，或者說他甚至始終沒有得到過侯垚的信任。

這1點可比松浦夏竹差的太遠了。

侯垚可以完全把海星島交給松浦夏竹管理，但是從未把任何1件重要的事情單獨交給蔣弘去辦。

可是偏偏蔣弘的能力在侯垚手下之中，明明是數1數2的。

當初也正是因為洞悉了這1點，她才敢大膽的把蔣弘調到4省理事府。

原本她還擔心自己會被侯垚責問幾句，但事實上侯垚除了簡單提了1嘴，就再也沒說過其它多餘的話。

由此也正說明了蔣弘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才會如此不受侯垚待見。

可是蔣弘自打到了4省理事府後，給自己出的每個主意可以說都是精妙之極的主意。

所以到現在，他實際上已經成為了自己幕僚的智囊之首。

這也是為什麼新朝廷立起來后，她只給了蔣弘1個公主府長史的官的重要原因。

因為她覺得沒有蔣弘在身邊為自己參謀，很多事情自己都拿不定主意。

“蔣先生，本宮有些事情要向你單獨請教。”

蔣弘如今也有5十來歲了，看起來相當富態，比起當初在黑魚島時的精瘦猥瑣形像根本判若兩人。

“殿下但講無妨。”

姬文君點了點頭：“小紅小翠，你們去門口守着，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是。”

蔣弘見姬文君連貼身侍女都屏退了，立馬就緊張起來。

姬文君等兩個侍女出去之後，便長吁了1口氣，然後緩緩開口道：“本宮有1事不明，還請先生教我。”

蔣弘做了個請的手勢：“殿下但講無妨，長史的職責就是為殿下排憂解難。”

姬文君輕嘆1口氣道：“本宮近日發現有1位信重的大臣私藏武器，本想私底下讓他上繳朝廷，便不予追究，但是他卻拒絕了。不知此事先生有何看法？”

蔣弘聽完鬆了口氣，1個信重大臣，想來公主殿下對此人頗有好感，不願他因此前程盡毀，想給他留個餘地才找自己詢問。

想到這裏，他略微沉思了1會兒道：“臣有3種策可處置此事，上策：私藏武器，意圖謀逆，重罪殺無赦；中策：緝拿下獄，發配邊疆，示以恩德，督促改造，待其3、5年後磨其心性或可再用；下策：明升暗降，調離實職及根本之地，再命1親信去掌控他的根基，或也可保1時無虞。不過在下以為，此人既然已經有了謀逆之意，殿下還是不要姑息奸人為好，下策實不可取。”

姬文君苦笑道：“連蔣先生也認為私藏武器就是為了謀逆嗎？難道不會是因為別的原因？”

蔣弘自信的笑了笑道：“殿下這是在義氣用事了，雖然殿下沒有明說此人是誰，但是在下想來，也必定是頗為被殿下信重的軍中將領吧？”

姬文君猶豫了1下，點了點頭。

蔣弘笑了笑道：“既然是軍中將領，想來在軍中有不小的威望，如此重要的人，卻要私藏武器，顯然是有所圖謀，天下所圖之事只有這麼多。圖錢，圖名，圖美色，圖官位，身為殿下信重的將領，想來是不會缺錢的，就算他私藏武器是為了賣錢，可是公主興產業，有大把可掙錢的項目，用賣武器掙錢剛愚不可及，不用他也罷。圖名，圖美色，圖官位都不必私藏武器，沒有任何意義，因此只剩下最後1個答案，他所圖的是江山。”

說完這些分析的時候，蔣弘是自信滿滿，1副洞穿世事的睿智之相。

然而姬文君聽完后臉色慘白1片，淚水竟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轉，然後嘴中還忍不信喃喃自語道：“難道……就沒有其它的可能了嗎？”

蔣弘此時還沒有意識到自己闖了什麼大禍，反而勸慰道：“殿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此事，無論涉及到誰，都應該1查到底，治國絕不能有絲毫的婦人之仁啊。”

看到姬文君的此番的表情，蔣弘心中已經大致猜到了涉事重將是誰了。

最近朱良奧已經率軍從西域返回勤王，雖然沒有趕上大戰，但是他的回歸也給了姬文君不少底氣。

他本就是夏國舊將，得知清廷攻破了京城，第1時間就帶着1萬5千名精銳士兵趕回京城。

陳昆則駐守在剛剛攻打下來的葉爾羌王城。

而楚王則帶着破海軍，已經繼續西行。

雖然朱良奧看起來忠心不2，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何況這次清廷公佈了大量的官員犯罪的證據，就連劉侃、張大忠、周鼎等人都被涉及。

如果朝廷真要追究下去，幾乎就要將滿朝文武1網打盡。

因此姬文君也只能選擇幾個涉及了人命重罪的官員給予了嚴厲處理，其他人都是留中不發。

這些事倒是與他無關，畢竟他還沒有做過嚴格意義上的官。

所以今天姬文君1說是位重臣，他壓根沒往其它方面想。

想當然的就以為是清廷又爆出來了什麼新的重臣犯罪證據。

經過跟姬文君的簡單對話，就把懷疑對像直接對準了朱良奧。

所有武將當中，也就只有朱良奧能讓殿下如此難以下決斷。

當然，這也能夠理解，畢竟當初公主殿下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是朱良奧將軍全力的支持和護衛在身邊。

直到在白古城與侯垚匯合之前，朱良奧都是公主殿下唯1的依靠。

現在被暴出以往的犯罪證據，從情感上來說，也確實讓人難以處理。

何況公主殿下本就是1個比較重視感情的女人。

見姬文君遲遲無法下定決心，蔣弘已經基本上可以肯定此人必是朱良奧了。

雖然共在寶安軍共事過，但是他1直不喜歡那個1本正經的傢伙。

其實不光是他，寶安軍的將領幾乎就沒人喜歡朱良奧。

同時又沒人能不佩服他，畢竟他是唯1被大家公認，處事最公正的人。

所以儘管大家都不喜歡他，但凡遇到糾紛，總是第1時間就想到找他來評判。

久而久之，他的威信也就越來越高。

但是也正因為他這種死板的性格，跟任何人都沒有私交的生活習慣，讓他飽受排擠。

而蔣弘雖然也在寶安軍任過事，身份也僅是1個不高不低的參謀，但其實他的真正身份是侯垚的臟手套。

侯垚的1些不願為人知曉的臟事，都是由他出面去解決的。

尤其是單眼蛟養老后，他就成了寶安軍中唯1跟白濤保持聯繫的人。

侯垚所有無良的命令也都是通過他的口去傳達的。

後來被姬文君搶走之後，侯垚也不好意思開口要人。

畢竟，姬文君能給蔣弘真正的仕途，而他跟着自己，只能永遠做1個見不得光的影子。

侯垚也是擔心把他強要回來會令他心生怨恨，到時候把自己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都抖出來。

更重要的，隨着實力的增長，這個臟手套的作用越來越小，已經可有可無，所以最終才默認了這事。

而蔣弘做為老牌的寶安軍將領，自然也對後來加入的朱良奧完全沒有好感。

所以現在知道他犯了事，這種痛打落水狗的時候，那能不加把勁呢。

要知道，落井下石是最能令人心生愉悅感的。

“殿下，在下斗膽，觀您的神色，能讓您如此為難的，怕是朱將軍吧？不錯，這種事發生在朱將軍身上確實很令人惋惜，但是朱將軍本就在軍中威望太高，他若是真有不臣之心，那是後果可比1般的將帥更為嚴重。不過屬下所獻上策也確實會令殿下情感上難以接受，但下策太柔，怕是會養虎為患，最好還是中策為宜。發配出去，過個3、5年，他在軍中的威望也被打壓了下來，到時候就算殿下再起用了他，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姬文君都聽懵了，不過隨即明白過來蔣弘怕是誤會了，於是趕緊解釋道：“先生莫要誤會，朱將軍忠心耿耿，又怎麼會幹出私藏武器這樣荒唐的事情呢。”

蔣弘瞬間懵逼了，竟不是朱良奧？可是除了他，就算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還有誰能令姬文君如此為難啊。

“不……不是朱將軍？那……遍觀諸將，也沒有其他們能讓殿下如此為難啊？”

姬文君神色哀傷，猶豫了1下后，還是緩緩吐出了1個名字：“是……，侯垚……。”

簡單的兩個字如同驚雷1般在蔣弘耳中炸裂。

“撲通”1下，他就跪倒在了地上：“殿下，小人剛才都是胡說8道，您可千萬不要往心裏去啊，侯……侯大人怎麼可能造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