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蘇老闆清閑地坐在辦公桌后看付費直播。
這不是一般的直播,而是一個自稱是一區財閥少爺的直播間,直播內容是人狗斗,三個人類被三十條被基因改造過的鬣狗圍獵,地點在一個私人山林。
觀看者可以通過直播進行押注,三個人類里只有一個勝利者,另外兩個可能會死亡,也可能會殘疾。
今天人類是兩男一女,蘇老闆押了其中一個男性。這種直播,女的一般不出半小時就會被鬣狗撲倒。
蘇老闆不知道一區那邊的高等級女性公民是什麼樣子,但在第四區,女人不是生育機器就是玩物,是一種只能通過出賣身體和人格,來創造價值的低級生產力。
而這種直播里的人類,一般都是第四區的中間級公民或無身份者。
贏了他們就能得到一大筆錢,死了算自己倒霉。而殘疾,有可能反而是一種幸運,因為部分上等人會免費幫他們裝上機械肢體,有了機械肢體,就有了去第三區工廠擰螺絲的力氣。
但今晚蘇老闆可能押錯了注,那個短髮頭的女人,竟然異常的兇狠彪悍,徒手撕開了好幾條鬣狗滿是獠牙的嘴巴。
這短髮女不僅兇悍,長得也不錯,眉目英氣漂亮,眼下還有顆勾人的淚痣。
直播熱度因為她而迅速飆升。
蘇老闆注意看着彈幕,直播用戶id前面會帶公民等級,他看見大量的一等公民,以及好幾個特等,都在震驚這個女人的兇狠程度。
看來第一區的女性地位也不怎麼樣嘛。
直播進行到後半截,其中一個玩家重傷退場,於是鬣狗脖子上的電擊器開始釋放電流,刺激出鬣狗更多的凶性,讓它們愈發不要命地圍捕剩下的兩個人類。
蘇老闆看見自己下注的那個男人被咬到了腿,他頓時不屑搖頭,知道自己今晚輸定了,而這個男人也死定了。
但接下來,出現了令他,以及直播間裏所有人沒想到的一幕。
在那個腿部負傷的男人摔倒,即將被鬣狗圍攻的時候,短髮女人從天而降,踹飛了鬣狗,救走了受傷的男人。
剛才還在感嘆這女人牛逼的彈幕,瞬間轉了風向。
在這種只能贏一個的遊戲裏,善良和心軟是最致命的弱點,會被利用到喪命。
“女人就是心軟。”蘇老闆看着彈幕,贊同地點頭,還以為今晚這個短髮女會是個難得兇狠玫瑰,但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蘇老闆開始期待看到女人被背叛出賣的畫面。
但距這一幕應該還有一會時間,因為短髮女找到了一個堅固掩體,讓自己和男人藏了進去。
蘇老闆正好有了尿意,便趁着這段“休息”時間,開着直播,匆匆去往洗手間。
他心裏惦記着短髮女的下場,推開洗手間門的那一刻,還在猜測着直播走向,完全沒注意到洗手間的窗戶已經變成一個敞開的破洞。
他習慣性的反手關門,也在這一刻,他才注意到門後有人。
蘇老闆心中大駭,剛要摸腕錶呼叫外面的機械人,就見一道黑影迎面襲來,重重砸在他鼻樑上,他甚至沒感覺到痛,就眼前一黑,昏迷過去。
江寂低眸,沒什麼情緒地看着倒地的蘇老闆。一秒后,他開始用力甩手。
剛才那一拳給他手打痛了,仔細一看右手,白皙的指節泛着明顯的紅。
江寂:“……”
這身體的嬌弱的程度,簡直超乎他的想像。
蘇老闆側身癱在地上,鼻血橫流,江寂抓着他的衣領,直接把人拖出去。他把蘇老闆的衣服扒下來,當做繩子,牢牢捆住他的四肢,並用領帶塞住了他的嘴。
做完這些,江寂這才抬起頭,看向桌子上持續播放着的直播。
他之前在洗手間裏藏了快一個小時,也把直播內容的解說聽了個七七八八,現在直播正好進行到最後關頭。
被電流刺激到發狂的鬣狗鑽進了掩體,在狹小的空間裏撕咬僅有的兩個獵物。
彈幕飛快刷新,江寂多看了幾眼彈幕,他發現竟然沒人說這種直播殘忍或是不人道,甚至連刺激和血腥之類的字眼都沒有。
出現得最多的兩個字,是期待。
彷彿這些觀眾花費時間和金錢,就是為了等這一幕。
其中一條彈幕引起了江寂的注意:“這女人救這個人,不會是為了拿他當肉盾吧?”
這條彈幕被大量點贊,並跳出了表示贊同和期待的煙花特效。
可事實並沒有如大家期待的那樣,在危機里僅存的兩個人類並未自相殘殺,而是並肩合作,殺死了所有入侵進來的兇惡鬣狗。
彈幕里安靜了半秒,隨即開始滾動着不滿、疑惑,以及好奇的言論。
按照規則,只能有一個贏家,但現在有兩個。
就這時,直播里出現了解說的聲音,他語氣激昂:“恭喜我們今晚的玩家二號和三號,你們成功在鬣狗們的襲擊里倖存下來。現在開始遊戲的加賽環節,如果通關,你們獲得的獎勵將會翻三倍。”
“現在宣佈加賽規則,那就是——沒有規則。但我要重申一遍遊戲規定,你們當中,只能有一個人通關,否則,全部判定為輸。請注意,輸家沒有任何獎勵。”
這是要剩下的兩個人自相殘殺,並且不限死活,不限方式。
對於參加這種死亡直播的人來說,唯一的目的就是通關后的獎勵,失去獎勵,那他們今晚所經歷的一切,都會失去意義。
而按着人類自私的本性來說,沒人願意接受一無所獲的結果。
那個半分鐘前,還與短髮女並肩合作的男人,現在果真變了臉色,猶豫只如曇花,在他臉上一閃而過,緊接着便是下定了決心的狠毒。
他偷襲了短髮女的後背,而直播也就在這危急而緊張的時刻,被忽地掐斷。
解說用欠揍的得意聲音說:“接下來的內容,轉為會員付費,一小時後上線,想知道結局,請加下方的群聊,並支付費用哦。”
江寂:“……”
不愧是資本家掌控的賽博世界,會玩。
他對這場直播的結局並不好奇,比起賽博世界裏的事件,他更關心自己作為“玩家”的任務與生存。
所以,他很快把注意力放回到辦公室里。
他檢查起了辦公桌後面那面黑色的牆,果然如他預料,牆其實一面內嵌的大型保險柜,江寂手掌放上去,牆面頓時上浮現出藍色的虛擬屏,讓他驗證生物指紋並輸入密碼。
江寂猜測裏面放着的就是紙質檔的賣身契,他不確定暴力破壞這個保險柜會不會引起報警,所以他把昏迷的蘇老闆拽起來,先驗證了他的指紋,接着他兩耳光把蘇老闆扇醒。
蘇老闆迷濛地睜開眼,瞧見江寂的臉,他身體用力掙紮起來,震驚又憤怒地瞪着江寂,嘴裏不斷發出嗚嗚聲,大概是在罵人。
江寂現在的身體異常的不中用,根本制服不了清醒的蘇老闆,讓他滾到了地上。
蘇老闆幾個麻利的翻滾,滾到辦公桌邊,用頭去撞桌子腿,那裏有緊急呼叫。只要外面守着的機械人進來,保證能在半分鐘內,撂倒這個江寂。
可沒等他的額頭碰到桌腿,他就被抓住了頭髮,用力往後一扯。
蘇老闆從喉嚨里發出一聲痛苦地呻/吟,他脖子後仰,整個人都被拖開了半米。
江寂直接跪在蘇老闆後背上,堅硬的膝蓋死死壓着他的脊椎骨,並毫不客氣的用力碾壓。脊骨發出碎裂的輕響,蘇老闆撐大了眼,痛苦讓眼球里佈滿血絲,擠出淚水。
接着,他就發現自己的下/半身不能動了。
江寂抓着蘇老闆的頭髮,用因為過度用力而顫抖的手臂,把蘇老闆的上半身拽起來,讓他面朝著黑色牆壁。
這面牆比江寂想像中更加智能,它竟然感應到了蘇老闆臉部的位置,並調整到與其面對面的高度。
屏幕上顯示着完整的虛擬鍵盤,等候蘇老闆的密碼輸入。
江寂平靜道:“輸密碼,用你的鼻子。”
頓了一下,江寂補上一句:“大蠢貨。”
蘇老闆狠狠盯着江寂,臉上再沒有之前那種從容虛偽的笑,只有怨恨和惡毒,他彷彿在用表情告訴江寂,你死定了。
他可是春光會所的老闆之一,他上面還有個有着一等公民身份的親哥哥,他們能調用的力量,是江寂這個普通公民根本無法企及的。
在第四區,他們有一萬種辦法,讓江寂這個普通公民死無全屍。
看蘇老闆不配合,江寂抓着他的頭,讓他面朝著右側牆邊的高爾夫球袋。
“看見裏面的球杆了嗎?一根的長度在一米左右,你的身高不到一米八,你身材一般,上半身長度為九十,也就是說,如果我把這根球杆從下/面塞進你身體裏,它的長度足夠讓它從你的嘴裏穿出來。”
江寂輕輕提了一下蘇老闆的頭:“你想試試嗎?”
蘇老闆驚駭地瞪大了眼睛,他在曾經見過這種玩法,就在他會所里。
一個來自一區的上等人,斥重金點了一男一女兩個員工,然後用粗木棍,慢慢貫穿他們的身體。據那個玩得很開心的上等人說,這是一種來自古代的酷刑,名叫棍刑。
受刑者被貫穿身體后,並不會立即死亡,而是會在長達數十個小時的無盡痛苦與絕望里,慢慢死去。
他當時既震驚又新奇,但更多的,是開心於用兩個廉價員工,就輕輕鬆鬆換來近三十萬的收益。
那個時候的他,絕對沒有想到,有一天這個受刑人會變成自己。
江寂平靜而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最後一遍,密碼。”
蘇老闆恐懼地打了個寒顫,他終於意識到,這個江寂並不是什麼自大的蠢貨,而是不會叫喚,但下嘴狠戾的狗。
現在,這個狗幼稚地想要拿回賣身契,從而重獲自由。
但他還有辦法。
保險有緊急報警措施,只要他輸入對應的數字指令,系統便會報警,雖然不能直接叫來門口的機械人,但能驚動他哥哥。
只要他哥哥知道他出事了,就一定會想辦法救他。
到時,他必定要把所有的高爾夫球杆,全都塞進江寂的身體裏。
想到這裏,蘇老闆服從地點了頭,表示他願意輸入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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