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父子相見
第670章父子相見
六指黑俠帶着荊天明和項少羽進入水壩內部，裏面就如同一座城市，同時有着很多巨型機關在裏面運作着。
那一幕幕讓項少羽和荊天明很是震撼。
機關術的發展他們那邊早就停滯了，最高的成就也就是那些機關巨人，機關巨獸之類的，比如說當年在墨家機關城見過的機關白虎。
可當初以為很是巨大的機關白虎放到這些巨型機關面前，渺小的如同螻蟻，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三叔！”
荊天明忽然發現身旁多了一道身影，是自家那位三叔。
“師伯！”
項少羽也發現了，趕忙問好。
大家以前是敵人，但現在不是了。
而且他本身沒有做破壞秦國的事情，蜀山那次他也不知情，本質上不算敵人。
至少他已經不想與秦國為敵了，現在只想為項氏一族曾經所做的那些事情贖罪，他不想在未來讓項氏一族在人族歷史上遺臭萬年。
“你們面前的這個就是發電機了，整個大壩裏面有十萬個這樣的發電機。”
田昊看着眼前的巨型發電機解說道，這便是當初傾盡整個秦國力量製造的發電機，整整齊齊的排列在水壩裏面，足足有十萬個。
“這是怎麼發電的？”
項少羽好奇，他聽說過這種發電機關，是秦國初期發展的兩大支柱之一，另一個則是鍊鋼術。
鍊鋼術他們早就突破了，雖然品質不如秦國這邊生產的，但至少能夠量產。
可這種發電機關卻自始至終都沒有突破，之後他們將注意力轉向神系神力的修鍊融合，將這方面也就放下了。
只有公輸仇當年對此很有執念，可惜最終沒能研究出來。
“在給你的天罰九擊裏面有將電力化為磁場的手段，逆轉一下就是發電的手段。”
田昊沒有隱瞞，道出發電機的原理。
其實這玩意本身就沒什麼技術含量，天眼肯定知道，不過懶得去折騰罷了。
天眼從始至終看重的只是高端戰力，對低端炮灰不怎麼在意。
其只需要完成命數的演變，至於說內中棋子最後是死是活與人家有什麼關係嗎？
項少羽皺眉，在掌心凝聚出一團電磁場實驗，很快就明白了內中的奧妙。
“如同陰陽家的陰陽互化理念一般嗎？”
他明白過來了，這兩者是能夠互相轉化的，這一點跟陰陽家的陰陽理論很契合。
他們楚國當年帶了部分陰陽家的人離開中原，他接觸過陰陽家的部分學說功法，師父衛庄也說過。
“天地之中存在着大奧妙，無窮無盡，只要有一雙能夠善於發現的眼睛，再加上足夠的腦洞，就可以創造出很多新奇的事物來。
我當年初期能夠修鍊那麼快，就是依靠了這種發電機，人為製造出電力，要比天地間的雷霆溫順的多。”
田昊也在掌心凝聚出一個電磁場，內中電光閃爍，很懷念當初猥瑣發育的日子。
“你們改變了整個天地！”
回想過之前在水壩上看到另一面那一望無盡的汪洋，荊天明很難想像那竟然是人為製造出來的海洋。
“天地自然的演變很殘酷，是一種淘汰制度，整個天下間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我們既然擁有足夠的力量，就有責任將那些不合理的地方合理化，最終我們聯手塑造了改天換地計劃，讓整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
田昊回道，讓項少羽和荊天明兩人深受感觸。
“師伯帶着我們深入秦國了解這些，沒問題嗎？”
遊覽了好一會兒，項少羽抬頭望着蒼穹問道，內心是憂慮和厭惡的。
他現在很不喜歡那天眼天命，畢竟在那命數中他們可都得死的，並且會死得很慘。
那種結果他項少羽不認可，也不接受！
“至少伱們現在還是人，擁有着人性！”
隨口回了句，田昊同意兩人過來觀看本身就是有一些目的的，用秦國這裏的諸多美好來強化兩人的人性，也許在最終之戰的時候會產生效果。
就算沒有效果也沒什麼損失，他只會給兩人看能看的東西，並不是什麼秘密，天眼也都知道的，無需隱瞞。
“人性！”
念叨着那個詞，項少羽感觸頗深。
是啊，他現在是個人，擁有着自身意志的人。
“新墨學很偉大，比墨家機關城裏面的強多了。”
荊天明也深有感觸，他本身對機關術也算精通，更能明白這座大壩的意義。
這才是墨家應該發展的方向，用機關術來改天換地，造福人族，可惜墨家走上了錯誤的道路。
“說是新墨學也不對，我們當年只是讓墨學回歸最初始的純粹罷了。”
六指黑俠不認為學說有新舊之分，他們只是割下了那些繁瑣的東西，只留下純粹的理念和學說罷了，並沒有去革新。
那是墨家最初的樣子。
“師爺，我想去機關城看看，看看父親以前生活的地方。”
荊天明扭頭看向東北方向，機關城應該就在那個方位的吧。
六指黑俠沒多說什麼，帶頭向著機關城的方向趕去。
田昊三人跟在後面，這次沒有用空間通道直接穿過去，而是在空中慢慢飛行，俯視着下方大好的河山。
“好大的果園。”
看着那山脈中生長的無數果樹和上面各種各樣的果子，荊天明都有些嘴饞了。
項少羽也看了過去，以他的目力能夠清楚的看到那些果樹的樣子，有很多品種，遍佈了視線所及的所有山脈。
這果園的面積着實誇張。
“這種山地不適合用來種植莊稼，改造的話又得不償失，所以這種矮小的山地我們一般都會用來種植果樹。”
田昊解說了句，這是他現今作為導遊的職責。
只有讓這兩人心無遺憾，並對秦國這邊的完美世界心存嚮往和認同，最後才能越發的決絕。
“那邊的麥田更大哎。”
荊天明扭頭看向東邊，那裏是一望無盡的農田，這個時節看過去是一片金黃，顯然快要豐收了。
他還從未見過這麼大面積的農田，太誇張了，遠不是反秦四國那邊以前所能比擬的。
山東六國的土地都很好，雨水充足，很適合用來種田。
我們用那個水壩解決了黃河的水患后，這邊的土地就都能用來耕種，是中原現階段最大的產糧區。”
田昊也看向了東邊那一望無盡的農田，那是趙國原先的國土，已經被他們徹底改造成農業基地。
那裏的地勢平坦，很適合用超巨型的農用機械來輔助耕種收穫，效率很高的，一個人就能管理一大片的農場。
項少羽和荊天明對所見的一切都很好奇，是他們在反秦四國那邊所沒有見到過的。
尤其是看到那些在農田中運作的超巨型農用機關，還下去仔細觀摩了一番，驚嘆連連。
這般飛行了一整天方才抵達機關城，對於這座機關城秦國並未進行大的改動，那本身是一種文物遺迹，值得保存。
“你們來了。”
正在研發新型農用機關的墨班扭頭看了眼飛落下來的四人，笑着打了聲招呼。
“又在研發新機關呢。”
田昊走過去觀察了下墨班製造的模型，這老頭太敬業了。
“機關術之道是沒有極限的，怎能停下腳步。”
墨班對此很是執着和堅定，這也是他的道。
“他是墨班，祖師墨子的嫡脈傳人，也是當初隨我前往秦國的墨家統領之一，專職負責機關術的開發。
秦國這些年的機關造物超過九成都是他主導研發的。”
六指黑俠向荊天明兩人介紹了下，墨班，這也是秦國的奠基人之一。
“你是荊軻的孩子吧。”
墨班目光落向荊天明，這髮型，這樣貌，還有這股子傻氣，像極了！
“老伯你該不會在心裏面說我傻吧？”
好似看出了墨班內心的想法，荊天明鬱悶的道。
他知道自己傻，這一點很多人都說過，連他自己也是承認的，但被別人說出來就感覺不好了。
“你也可以理解成純真，赤子之心之類的玩意。”
墨班被逗笑了，這傻小子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旋即神情一肅，提醒道：“傻不是錯，錯的是不該做自己不理解，不清楚的事情，不然只會成為別人的刀，害人害己。”
對於荊軻當年的選擇他是惋惜的，那是個好孩子，可惜生錯了時代，也生錯了地方，否則必會有更高的成就。
“謝謝老伯的提醒。”
荊天明道謝，他能感受到這位老伯的善意，是真心為自己好的那種。
之前見過的那些人也都對自己沒有惡意，顯然沒有將自己當做敵人，反倒是自己以前有些偏激和無知了。
“哎！你本應該也能有很高的成就，可惜了。”
看着眼前的荊天明，墨班越發的惋惜，當年荊軻就死的可惜，沒想到現今輪到了荊軻的兒子身上。
“我不認可我身上的命數，我會打破他的。”
緊攥着拳頭，荊天明也對那命數厭惡得很，尤其是自己還有可能被那天命奪走身體，或者說自己就是那天命的一部分。
是哪種可能性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是荊天明，是一個人。
“還有我，霸王項少羽，沒人能左右我的結局，能做出選擇的只有我自己！”
項少羽跟着開口，言語中透露着一份決絕的霸氣。
他不會容許自己被人操控的，寧死不屈！
“你們並不孤獨，我們一直在與你並肩作戰的。”
拍了拍荊天明的肩膀，田昊表示你們並不孤單。
“我帶你去你爹當年的住處，那裏並未改變，還留有你父親當年的一些東西。”
六指黑俠示意跟上，在前面領路來到一片住宿區，最終進入一處房間。
內中的佈局很簡單，就一張床，一個柜子，然後是一個矮桌，上面還有一些竹簡和書籍。
“大秦法典，父親當年就在研讀大秦的法典了嗎？”
看到桌上的那本大秦法典，荊天明走過去跪坐下來翻開，嘗試着體悟父親當年的心情。
“法是一個國家的根基，最能體現一個國家的本質，雖然當初我們視秦國為敵人，但卻也不得不承認秦國已經超越了那個時代，超越了所有人，所有國家。”
公孫麗走進來說道，當年她和荊軻哥哥一起研讀大秦法典，嘗試通過那套法典了解秦國的變化和未來。
“姑姑！”
荊天明起身向公孫麗行禮，隨後便發現這位姑姑正痴痴的看着自己。
但很快反應過來，明白這位姑姑是在看父親，當年的父親。
好半會兒公孫麗才回過神來，意念一動，用空識界神力塑造出一片幻境，籠罩了整個機關城。
房間中頓時出現了兩道身影，正是荊軻和公孫麗。
兩人正跪坐在矮桌前，一同研讀交流那本大秦法典，讓荊天明好似穿越了時間，看到了當年的父親。
“父親！”
看着那與自己極其相似的男子，荊天明不禁熱淚盈眶，這就是自己的父親嗎？
雖然從蓋聶大叔和那嬴政傳過來的記憶片段中看到了父親，但當時的父親已經油盡燈枯，垂垂老矣，而現在顯現出的父親則是年輕的時候，那種朝氣與刺秦時的暮氣截然相反。
他很難想像父親那些年到底都經歷了什麼，才會有那麼巨大的轉變。
六指黑俠也加入進來，將自己對荊軻的記憶融入公孫麗所塑造的幻境。
就連墨班和徐夫子感受到這裏的幻境后，也將自己對荊軻的記憶融入進去，讓內中景象更加豐富完整。
荊天明將自己的神念擴展開來，觀看着出現在機關城中各個年齡段的父親，體會着父親的成長曆程。
父親是他心中最大的執念，也是最模糊的一個形象。
因為在自己還沒出生的時候，父親就已經死了，即便母親當年也很少提及父親。
而現在他卻藉助幾位長輩的記憶，觀看到了父親成長的經歷，感覺自己好似和父親重合了一般。
畫面很快進展到燕丹欺騙誘導公孫麗的一幕，荊天明也看明白了燕丹當年的謀算。
“月兒為什麼會有那樣一個父親。”
看着那燕丹的模樣，荊天明很不理解月兒和燕丹明明是父女，但卻完全是兩個極端。
差別太大了！
“一部分原因在於自身的本性，一部分原因是後天環境的影響，後者的佔比更大一些。
燕丹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趙國做質子，生活的很不好，甚至生命都得不到保障。
在那種環境中成長起來，燕丹難免會顯得功利，不過他很會偽裝自己，欺騙了很多人……”
田昊開口說著那位師兄兼岳父，當年他之所以不選擇燕丹，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一點就在於燕丹的不可控。
能在國與國之間使用刺殺伎倆的人你能期望他性子有多穩嗎？
他不想將自身的未來寄托在那種不穩定的人物身上。
所以他選擇了嬴政，至少嬴政本身在未來沒有主動殺過功臣，不像那劉邦。
劉邦殺了很多人，最出名的就是韓信了，雖然韓信本身也有很多作死的行為，但劉邦滅殺韓信的主要原因卻是韓信太強了，劉邦本身的底子不足以壓制韓信。
這就是君主能力弱帶來的隱患，最容易功高蓋主犯忌諱了。
燕丹跟劉邦差不多，算是同一類人，到了緊要關頭都靠不住的。
“也是私心作祟嗎？”
荊天明瞭然了，自從來到秦國后，他感覺自己好似開竅了一般，明白了很多事情和道理。
尤其是這次觀看了父親的成長曆程，感覺好似獲得了父親的智慧積累，不過還不夠，因為還沒有看完。
“這是大鐵鎚的記憶，是祖父從他神魂中提取出來的。”
項少羽好似看出了荊天明的想法，分離出一份記憶交給公孫麗，讓其融入這個幻境。
他擁有本體的所有記憶，本體之前為了深入了解儒漢那邊的境況和隱藏的謀划曾經觀看過大鐵鎚的記憶，現在正好用上。
公孫麗沒有猶豫，將那份記憶融入幻境，並將幻境作出改變，顯化出那邊機關城的景象，以此為根基來演化大鐵鎚的記憶。
她也對荊軻哥哥離開中原后的經歷好奇，荊軻哥哥當年到底都經歷了什麼。
六指黑俠一直保持沉默，默默地觀看着。
雖然他已經有所猜測，但畢竟不如真實所見，他想要看到那個弟子的一切變化。
眾人隨着大鐵鎚的視角觀看了當初墨家機關城的所有事情演變，尤其大鐵鎚作為燕丹的心腹，經手了很多事情，包括針對荊軻的謀算。
他們看到了在燕丹的謀算誘導下，墨家的所有人漸漸地背棄荊軻，就連一直被荊軻所信任的盜跖也慢慢的倒向了燕丹那一方。
最終讓荊軻成為了一個孤家寡人，所有人都背叛了。
就算最後留在身邊的姬雪也是燕丹故意派過去接近的，那種眾叛親離的孤寂感讓荊天明感覺血液都好似要被凍結了。
尤其是內中蘊含的絕望，他深深地體會到了父親當年所面對的一切和內心的思緒。
“我爹是太傻了！”
看后許久，荊天明道出一個評價。
自家父親確實太傻了，那些人根本不值得如此付出。
“是太傻了，他當年要是能有某人那種卑鄙無恥的勁頭，肯定不會落得那般下場。”
公孫麗擦掉眼角的淚痕，然後恨恨的瞪了眼某人，眼神深處更有着一股子深沉的怨念。
這就是最卑鄙，最無恥，最下流的大壞蛋，將老娘都欺負成那樣了，結果也不主動過來負責。
難不成還想要讓老娘去主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