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2章 阿桓!
慕雪柔此言一出,如同晴天霹靂,殺了唐家人一個措手不及!
唐俏兒猛地打了個寒顫,結了血痂的手指攥緊了被單。
“你說什麼……驚覺和我女兒分手了?!”唐萬霆滿目錯愕,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慕雪柔:“千真萬確啊,這件事,唐家的幾位公子也都知道。不過看來,您是真不知道。”
楚柔差點沒哭,連連搖頭,“不可能的……怎麼會……”
柳敏之身子一顫,難以置信地瞠目,“分手?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分手?他們小兩口感情那麼好,怎麼可能?!”
慕雪柔眨動的眼睛藏匿一絲陰鷙:
“這個,您不該問我,得問我們二少。因為我們聽說,分手是他提的……”
“去你媽的分手!就是拿把槍頂在驚覺腦門兒上他都不可能對我們俏俏幹這種事!”
江簌簌直接破了大防,怒火沖頂,直指慕雪柔看起來一派無辜的臉,“你tm哪兒混的?少在這兒道聽途說,挑撥離間!
你這女人要對驚覺存了什麼不該有的歪心思,姑奶奶我撕了你的嘴,掰了你的胯!”
“四太,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您跟我吼什麼?不覺得有失長輩風範嗎?”
慕雪柔眼尖噙着薄戾,咬牙嗤笑,“更何況,連唐小姐本人都接受的現實。您要真是心疼她的長輩,就該尊重她的選擇,而非遷怒於他人。”
“媽的……!”江簌簌已經要衝上去抽她了,二太三太硬拉住了。
沈驚蟄如墨的眸冷冷一沉,嗓音寒徹,低斥:
“雪柔,你住口!不可以對唐小姐的親人無禮!”
慕雪柔立刻低眉順眼,往後退了一步。
唇角卻幾不可察地上揚,有種畫骨描皮的森冷。
就算挨了一頓臭罵又怎樣?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是刺激唐家人,挑起他們對沈驚覺負面情緒。
“是我……和驚覺提的分手。”
唐俏兒已經難受至極,眼見家人們為她和沈驚覺的事鬧得不可開交,她更是筋疲力盡,心如刀絞,“您們不要怪驚覺……我和他分開,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沒有錯……”
柳敏之噙着淚追問:“俏俏,好好的,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就在一個月前,森國,謝晉寰劫持了唐小姐。”沈驚蟄深諳現在的唐俏兒已經沒精神解釋,所以他直接開口。
“劫持?!”唐萬霆,三位太太,都是眼前一黑!
“幾位,不要擔心,危機早已過去。唐小姐被我弟弟,安然無恙地從謝晉寰手裏救了出來。”
說著,沈驚蟄沉鬱地嘆了口氣,“只可惜,在對峙過程中,驚覺中了謝晉寰的奸計,服用了損傷大腦的藥物,導致他失去了情感功能。所以……”
“你不要再說了!”
唐俏兒眼眶憤然濕紅,掙扎着想起身,男人卻在這時將寬厚溫熱的掌心輕輕落在她肩上,深深睇着她急紅了的小臉:
“所以,他決定和唐小姐分開。畢竟他們,還沒領結婚證,一切還能轉圜。我弟弟雖然不愛唐小姐了,但他心地純善,唐小姐還年輕,他不願耽誤她的後半生,所以做此抉擇。
這就是他們分手的原因。”
唐俏兒緊緊盯着男人淡泊沉定的面靨,眼底晶瑩越聚越多。
他說的,句句屬實。
可此時此刻,他有必要當著她父親的面,把這一切都殘忍地在老人家面前攤開嗎?
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她父親早已認定了沈驚覺,已把他當成親兒子看待。
如此打擊,怎麼接受得了?
三位太太完全無法消化這個噩耗,互相看着彼此,如鯁在喉。
“驚覺……現在情況如何?”到底是唐萬霆扛住了,反而擔憂驚覺安危。
不是說的,是真心當他如同骨血。
沈驚蟄眸色幽暗幾分,唇角微勾,“我弟弟現在無恙了,請您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唐萬霆口中喃喃,老父親看着女兒,卻心疼得無以復加。
可是,他的俏俏怎麼辦?
他這最疼愛的寶貝女兒,天生的痴情種,她這輩子就認定沈驚覺了,走不出來了。可沈驚覺現在已經不愛她了。
留在原地的那個人,慘不忍睹。
就在這時,一名護士敲門走進來:
“沈先生,請您過去複查。”
“好的,這就過去。”
慕雪柔雙手握住輪椅把手,沈驚蟄向唐萬霆告辭,彬彬有禮,“唐董,我想,您一定有很多話想跟唐小姐說,我就不打擾了。
這家醫院的醫療水平也很不錯,且我請了許多知名外科專家過來,明天一早就給唐小姐會診。若您信不過,您也可以為您女兒轉院,我可以幫忙聯繫,這些,都不是問題。”
唐萬霆沉了沉呼吸,“多謝了。”
……
沈驚蟄離開后,唐萬霆令三位太太也退出了病房,想和俏俏單獨談談。
“那個姓慕的丫頭究竟什麼來頭,我真是越看她越不順眼!”
江簌簌只手叉腰,氣得狠狠跺腳,“這也就是萬霆在這兒,要不然我早抽她了!”
“聽說,她是沈大少爺的私人醫生。”柳敏之從手包里抽出帕子,輕拭眼尾淚珠。
“私人醫生?”
楚柔雖是個不聲不響的,但心思卻極細膩,記性也很好,“我聽照顧我女兒的小趙說過,她特別喜歡美甲,但由於職業原因不可以美甲。她們院醫生連塗指甲油的都沒有,那個姑娘,指甲明顯偏長,雖不誇張,卻也算出格了。”
柳敏之和江簌簌兩位,一個顧着傷心,一個顧着吵架,全然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楚柔蹙緊眉心,“沈家什麼門第,沈大公子是沈董長子,千尊萬貴養大的。他身體又不好,怎麼會輕易讓這麼一個看起來很不專業的醫生接近沈大公子呢?多少有點奇怪。”
“呵,明着是醫生,暗着誰知道是什麼。”
江簌簌扯唇冷笑,“我記得我小時候,我父親那些個同僚老登,身邊養保姆的,養按摩師的,養圍棋老師的,養特么乾女兒的,五花八門的名頭,結果到頭來都是褲襠里那點事兒!”
楚柔:“不過,那沈大公子看起來挺正派的……”
江簌簌:“沈光景的兒子,能正派哪兒去?”
楚柔:“…………”
江簌簌反應過來,忙補了句,“驚覺除外!”
柳敏之垂目暗思,忽然問,“阿樾和阿栩呢?”
兩位太太都說沒看到。
“你們在這兒等着,我去找找他們兄弟倆。”
柳敏之說是找兩位少爺,其實是想順便一個人靜靜,透透氣。
她們姐妹三人,愛着俏俏的心難分伯仲。
但她到底是最早來到唐家的,可以說是從小看着唐俏兒長大,真心當她是親生女兒。眼見俏俏遭遇車禍,又經歷分手,她心如刀割,一時半刻都無法平復情緒。
柳敏之頂着通紅的眼圈,一步一滯地獨自走在空蕩蕩的走廊里。
她是醫學世家,又是生物製藥集團的董事。她不明白究竟是什麼葯,能夠離間如此深愛着彼此的一對有情人。
那東西,根本不可以稱為“葯”,而應該稱之為毒!
“柳則之……”柳敏之忽然想起正在獄中服刑的兄長。
那個男人,雖然後來從商,但年輕時卻是生物製藥領域的高材生,為柳氏開疆擴土立下汗馬功勞。否則她父親也不會把家業交付給毫無血緣的這位義子。
也許,驚覺的事,他能有點看法……
突然,柳敏之猛毒剎住腳步,呼吸不穩,整個人重重一顫!
不到百米處的陽台上,倚靠欄杆,佇立着一個身着黑色皮衣,挺拔凌厲,眉眼沉釅寒冽的男人。
男人揚起下頜,銳利的脖頸線條,鋒銳而冷感。
他正吐着煙圈,神情透出一絲說不出的悵惘、消沉、孤獨。
“阿桓……”
柳敏之用力眨動眼睛,心口劇烈一痛,渾身顫抖着,激動地呼喊,“阿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