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財務總監,付錢
吳則聽出來了,門外是楊曉芳,連忙摸索床頭牆面,開了燈,穿上黃色的人字拖,吧嗒吧嗒的走過去開門。
門外的人兒貓着腰,生怕被人看見。
“你不是回家了?”
“嘻嘻。”
楊曉芳擠開了門縫,鑽進了屋裏,眼睛笑成了月牙狀:“我從窗戶爬出來了。”
“那你今晚……”
“我來陪你啊。”
楊曉芳對這裏很熟悉,直接趴在了床上,嗅着被子的迷人香氣。
“也行,那就擠擠吧。”
吳則關上門順手反鎖,同時拉上了窗帘,外面是走廊。
在他這裏,兩人是十多年的老夫老妻,睡一張床本就天經地義。
“你斜着睡,把床都占完了,我睡哪裏?”
他揮了揮手,提醒道:“趕緊把鞋脫了,時間不早了,趕緊睡覺。”
“我還沒洗腳。”
“不洗也沒事,反正你身上都是香的。”
“那是。”
“關燈了啊,趕緊鑽進被子裏來,夜裏還是有點涼。”
“嗯。”
“你怎麼穿着衣服褲子,睡覺不勒得慌?”
“嗯。”楊曉芳嘻嘻索索的褪下衣物,掛在了床頭鐵架子。
夜晚靜謐。
皎潔的月光從窗外灑進來,晚風把兩件三角內褲吹得輕輕搖曳散發出聖潔的光輝。
“阿則,我今晚過來,就是想要告訴你,不管你成功還是失敗,我都為你驕傲。就算那個工程款拿不回來,咱們還不起五百萬的欠債,我一樣愛你,不因為外界任何事情而改變。再說了,陳浩如果真不給咱們錢,咱們就去法院告他,咱們有合同……你幹嘛?”
楊曉芳想要給吳則一些安慰,講着講着就發現一隻大手摸了過來。
“床太小了,靠近點,晚上睡覺別滾下去了。”吳則在黑暗中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哦。”
楊曉芳表示理解,又接著說:“咱們明天就去找律師……”
話說到一半,她就發出了輕微的嬌喘,然後錘了一下吳則胸膛。
她知道這傢伙想幹什麼。
……
早上起床上班,下樓梯,正巧碰到三樓下來的地質六隊兩位年輕職工。
“上班去?”吳則打招呼。
“吳老闆,昨晚你屋裏整宿搞裝修?”有一名職工頂着黑眼圈問道。
幾名新入職的職工都住在三樓,二樓就只有吳則一個人住,他們很確定昨夜那些巨大的噪音肯定是吳則所為。
至於怎麼搞出來的,不說,大家都能猜到。
一聽這話,楊曉芳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通紅,宛如紅透的蘋果。
吳則很淡定的點頭:“對,裝修,累死了。”
“嘿。”
兩名年輕男職工看了一眼這對狗男女,無話可說,加快腳步下了樓梯。
他們走了幾十米路就到達了地質六隊的辦公樓,吳則和楊曉芳則是徑直出了地質六隊的大門。
大門對面是一個斜坡,走到路口就是棲鳳路,以前最繁華的老街,不過現在有更寬闊更加繁華的商業中心了。
棲鳳路兩側都是兩三層的低矮平房,各種雜貨鋪、小吃店琳琅滿目,好吃快餐店、特步專賣店、鑽探及配件銷售租賃……
“咱們到街對面劉姐米粉去吃早餐吧。”楊曉芳示意過馬路。
吳則卻拉住了楊曉芳的手,因為他看到了前面幾米一棟狹窄低矮的瓦房掛着“福利彩票”的招牌。
店裏有幾個老頭正在仰頭研究牆上的中獎走勢圖。
店主是一個肥胖的中年婦女,見到吳則和楊曉芳進來,便笑着打招呼:“曉芳,去上班?”
“嗯。張姨,店裏忙不?”楊曉芳不得不寒暄。
“忙啥呀,一點都不忙。買彩票嗎?”
“我路過,進來隨便看看。”楊曉芳沒有買彩票的習慣,每天從這裏路過,基本上也不會往裏邊走。
今天也不知道吳則咋想的,突然對彩票感興趣。
吳則正低頭看着櫃枱,上面擺放着一盒盒刮刮樂,還有一些別人沒中獎的廢棄彩票券,還有方便顧客書寫和記錄心儀的號碼的紙和筆。
他撕下一張空白便簽,拿起筆快速的寫下了一串數字,然後遞給了店主:“買一注六合彩。”
邊說邊摸口袋,口袋比臉還乾淨。
這會兒還沒手機支付,口袋裏沒錢,那是真的窮光蛋。
店老闆伸着一根手指頭敲打鍵盤上的數字,搞了很久,打印機總算是開始工作,吐出了一張新鮮彩票卷,“就一注?”
“一注。”吳則點頭。
“兩元。”
吳則保持着雙手插兜的姿勢,很瀟洒的樣子,“財務總監,看啥呢,付錢啊。”
楊曉芳抬眼,足足看了他五秒,皺了一下鼻頭,輕輕地哼了一聲。
買彩票又不是公司業務,憑什麼要她付賬!
他自己都說要公私分明,公司的錢和個人的錢決不能混淆,一分錢都不能搞錯。
結果兩元錢的彩票還要她付錢!
這錢根本就是要花她自己的錢。
“張姨,給伱錢。”她掏出一個綉了兩條錦鯉的小荷包,從裏面捏出兩枚硬幣,放在了櫃枱上。
吳則拿起彩票卷確認了一眼,然後揣進了口袋裏,摟着楊曉芳的細腰,“走,吃早餐。你那麼辛苦,都有黑眼圈了,今天早上好好補補!”
怎麼有黑眼圈你不知道嗎?
楊曉芳氣惱的擰了一下吳則腰間的肉。
兩人結伴走向了對面的劉姐米粉店。
店老闆坐在櫃枱後面,目光一直追隨他們的背影。
“那姑娘是楊勝利的閨女吧?”
一個帶老花鏡的老頭,拿着選好號碼的便簽放在了櫃枱上,一邊招呼買彩票,一邊聊道:“前些天就聽人議論,說楊勝利家閨女的對象做生意被人騙了,項目投資人沒給錢跑了,欠了好幾百萬元。”
“可不是嘛,哎……”
胖女老闆又使用一陽指敲打鍵盤,“兜里兩元錢都沒有,曉芳也是傻呀,跟着這樣的人,得一輩子受苦!欠幾百萬元,啥時候能還清!”
“中一注頭獎就行咯。”老頭扶了扶老花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