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生命之意
啟言愣神了，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對觀道有着興趣
無憂笑了笑，心想：自己這孩子，倒是總對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着迷
隨後，便讓朝曦扶着自己進屋，留下丈夫和兒子單獨待在這竹院中
溫朝曦其實也想聽聽，畢竟是孩子，對什麼都好奇，但想到母親的傷勢，也就作罷
“爹，哥哥，我和娘先進屋啦！”溫朝曦乖巧的說道
啟言對着她點了點頭，待得母女進入竹屋，他看着黃無，半晌沒有說話，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黃無等不及了，率先打破了院內的沉靜，開口說道“爹，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奇術”
“佛光大陸的煉丹術，太極大陸的機關術，曾經幽癸大陸的毒術，妖域的御獸術，還有劍靈王朝的鍊金術”
“可我未曾在史書里看到過有關觀道者的記載和您剛才用的陣法啊”
“莫非那陣法，也是機關術的一種？”
啟言見黃無一口氣說出了幾個大陸少有見聞的密辛，不由讚歎道“好小子，知道的還不少”
黃無嘿嘿一笑，啟言則是開始了他的講解
“你剛才所說的奇術，皆為各個大陸的根基，雖然如今懂得的人並不算多，但在大陸起始之初，這些奇術，是各個大陸在世間立足的根本，而且是人為的，換言之，他們是被發明出來的”
黃無表面點頭，心裏卻想着：那不是和四大發明一樣了，如今也成了非物質文化遺產？
啟言繼續說道“但是陣法不同，所謂陣法，並非是修行者創造的，這世間本就存在，與天地同生，亦與天地同壽”
黃無坐在了石凳上，像父親搖了搖腦袋，表示自己並沒有聽懂
啟言耐心的解答着“你看，我們生活了這麼久的竹林”
啟言望向了竹院外的一棵棵竹子
“這些竹子，與我們無異，皆為生靈，其存在的時間，怕是比我們要久上不少”
“不止這片竹林，這世間有千千萬萬如此的生靈，有些會躁動，有些寧靜，水有水的活法，火，亦有火的活法”
“而觀道者，便是在世間領悟生靈之意的存在”
黃無略有所悟，忙言道“父親，你的意思是，你在這世間萬物中感受它們的生命之意？”
啟言欣賞的點點頭，帶着黃無像竹院角落走去
“不錯，生命定有其規律，不止生命，世間的萬物，哪怕是空氣的流動，甚至你與我之間的關聯，也一定是有規律可循的”
啟言和黃無停在了竹院角落，這裏長着一些雜草，卻有一株鮮紅的花蕊正綻放着其生命之力
“你看這株紅花，自從我和你娘搬至此處，搭建了這個竹院，它每年的夏季便會綻放”
“它和我們一樣，都是生命，而它隨我們的到來而到來，這便是這株花與我們家的一段因緣”
“你可有想過？”
黃無點點頭，說道“萬事萬物間，彷彿都有着聯繫，蟬的身邊定有樹木，河海中定有魚的存在，而火焰也非憑空產生”
啟言蹲下身，用手輕輕的觸碰着那紅花的花瓣“沒錯，宿命一詞，便是由此而來”
“你我二人，或許更多的人，或許是所有的人，來到這個世間，都是帶着任務來的”
“我們都有自己的歸宿和終點”
“我們窮極一生，拚命的修鍊，領略世間奇藝的風光，都是為了能找到，自己生命的意義”
黃無此刻大受震撼，着同樣的話，曾經在另一個星球，自己也曾聽一位老人說起過
那個老人是黃無的教授，滿頭白髮，身形傴僂，但卻給人一種生命澎湃的感受
黃無說道“爹，你說我，我都聽明白了，我大膽的推測，先前你使用的陣法，也是如此對吧”
啟言聽黃無如此說，倒也來了興緻，想看看小傢伙有何見解
“你說說看？”他看着黃無，略有期待
“竹林先於我們而存在，所以並非是爹創造了它，但我們身處其中，十年的時間，我們早已成為了這片竹林的一份子”
“若生命的形態是單一的，那我們現在被稱為竹子也不為過”
“與其說是爹使用了陣法，倒不如說是爹在自己和竹林間建立了某種聯繫，而這種聯繫，必定是由您這十年來對蟬和竹的感悟而來”
“所以那招的名字，才叫做大竹蟬鳴！”
啟言忍不住拍手道“好！好小子！”他怎麼也想不到，寥寥數句，黃無就已經將先前他說的話領悟至此
“小梧，你說的對，與其說是使用陣法，倒不如說爹是藉助了這天地生靈之力，是借勢！而非拿來為己所用！”
黃無點頭，若有所思道“所以陣法，其實是要找到，與生靈共存之道，再建立聯繫，藉助它們的生命之意，綻放無限生機”
如果說啟言方才是讚賞，那麼如今聽完黃無的這句話，心中對黃無的看法便是天才了
啟言心中想到：這孩子，莫非是天選的觀道者？怎會在這個年紀，便懂得陣法真意？
啟言的笑容愈發的燦爛，眼中滿是作為父親的自豪“是，所謂觀道，觀的便是這生命之意”
“世間將這樣領略生命之意的人，稱之為觀道者，而觀道者分為九品，領略的生命之意越多，道意越強，聽聞曾經幽癸大地某家族族長，便是世間敬仰的九品觀道者”
“不過也有傳聞說他已經突破了九品，到達了無人能知的一個地步”
黃無連忙問道“那爹，您是幾品啊”
啟言得意地笑笑，觀道者的身份，其實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哪怕修為不濟從前，但領悟的道意永不會消失
“你爹啊，區區六品而已”
黃無看着自己老爹假模假樣的裝着，不由在心裏想道：這老頭子，在自己兒子面前也要裝一下啊？
不過黃無還是很給面子的說道“哇，爹，你六品的實力，便能讓紅姨動彈不得啊，也太強了吧！”
啟言被兒子吹捧的有些開心，笑道“哈哈哈，是啊，爹厲害吧”
黃無狠狠點頭，然後蹦出一句“厲害啊爹！那你教教我唄！”
啟言“哈哈哈哈，好啊好....啊？教你”
黃無心裏翻了個白眼：這老頭子，我都這麼拍馬屁，還要猶豫的？
但他沒有在表面上表現出來，而是滿眼期待的說道“是啊爹，我們下個月不是要入山試煉了嗎，娘教了我劍法，我最近練的也還挺好的，想來入山試煉是沒什麼問題的！”
“但是你也知道，我不太擅長修鍊啊！”
“這若是我和朝曦進了宗門，被人欺負，我都沒辦法保護她！”
啟言怒道“誰敢欺負你們！”
黃無立馬接茬道“這可說不準啊爹，肯定會有師兄師弟間的矛盾的嘛，若是我沒有個看家本領，那不是完蛋了啊！”
啟言陷入沉思，並他不是不想教兒子，而是觀道與修行並無法同時進行
啟言的修為之所以還停留在十幾年前被降后的狀態便是因為如此
在隱居竹林后，他偶然感悟到了竹林的生命之意，而將自己的一切心思都拿來觀摩
觀道是一件非常消耗精力和時間的事情
而修行剛好也是如此
兩者並不可能兼得
傳聞那幽癸大地的九品觀道者，也是毫無半點修為
不過按照兒子此刻展現出來的天賦，若是走上觀道的路，日後怕是成就非凡
而且自己也搞不清他丹田中的異象到底是什麼
黃無眼巴巴的看着啟言再次陷入沉默，心中苦悶
他必然不知，啟言的心裏早已掀起千層浪，想了如此之多的可能
半柱細香的時間過去，煌鳥也快飛躍西邊的山頭了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無憂的聲音從竹屋內傳來
“王啟言，你不會想着今天我還能燒飯給你們吃吧！快進來燒菜！朝曦餓了！”
一聲大喊傳來，啟言身軀一震，顯然是不敢抵抗這個聲音的主人的
下一秒，啟言便掉頭走向竹屋，彷彿黃無並不在身邊似的
黃無見狀嘆氣，看來自己的老爹是不想教自己這個了
不過來日方長，以後總有機會的，如今還是先把劍給練好吧
就在黃無收起心思準備去廚房幫幫自己老爺子的時候
啟言停住了步伐，轉頭看着黃無道“明日煌鳥將來之時，我上山之前，到竹湖邊等我！”
說完，便一轉身影進入了竹屋
黃無愣在原地，聽着屋內啟言換了種語氣說道“來了夫人，這就做這就做，都是小梧，讓我給他講解！這才耽誤了！”
“還敢怪小梧！你膽肥了王啟言！”
黃無在門外聽着這兩夫妻的吵鬧，心中生出了無限的暖意
想來父親剛才告訴自己的話，是有指點自己觀道的想法了
黃無看向了天空，只見那天際隱隱出現了一些繁星
不知道在這些星辰中，有沒有太陽呢
也不知道爸爸現在過的怎麼樣，還有生前一直關心着自己的教授，若是能有機會在地球上從頭來過，那自己便可以徹徹底底的贖罪了
而在此之前，自己還是先想辦法，保護好這個世界的家人吧，為了不再有前世的遺憾誕生！
就這樣，黃無盯着天空出了神
直到啟言在屋內喊着自己
“煌梧！進來吃飯！”
這時，黃無才回過神來，輕輕笑了一聲，接着向屋內跑去
“來了爹！今晚吃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