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壽宴(十二)
第276章壽宴(十二)
“奴婢……”稀鹿眼神閃爍,飄忽不定。她很想再狡辯,可奈何被人抓正着,板上釘釘的事實,她無從狡辯。
怎麼可能如此湊巧,她剛拿出紙放在土坑裏開始掩埋,就被人發現了?一定是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而自己毫無察覺。
對方就等着自己露出馬腳,抓個正着。
可自己又是什麼時候被盯上的呢?稀鹿細思極恐,如果她們是從自己下毒就開始盯上自己,那麼一直等到自己處理包裹毒藥的紙才出手,當真是沉得住氣。
還好,在此期間並沒有去主動找大夫人,否則,一切都暴露了。
楚暮塵冷眸劃過稀鹿身上,“拉下去,我的人,有無數種讓她說實話的方法。”
“不要……奴婢……奴婢招了……”稀鹿最是怕痛,一聽要用刑,魂就被嚇丟了一半。
在一旁的張知嵐心中突然一緊,拽緊手中的錦帕。
“是奴婢,奴婢自作主張,想要毒死大小姐。”稀鹿癱跪在地上。
竄竄不安的張知嵐與皺紋滿布的蔣嬤嬤相視對望一眼。
“理由。”楚暮塵好看的桃花眼凜冽如刀,寒氣逼人,唇齒間冷冷吐出兩個字。
稀鹿不敢直視楚暮塵,但光聽着聲音,就寒徹入骨,不由得后脊發涼,肩膀抖如篩糠,“奴婢,奴婢是心疼二小姐。”
“二小姐自從上次從將軍回來,就一直鬱鬱寡歡,她一直仰慕楚將軍,可奈何楚將軍已經是二小姐的姐夫,流言蜚語,壓得二小姐喘不過氣來。”
“二小姐自小名聲、才情都是最好,外面的閑言碎語如同一把又一把鋒利的刀,一刀又一刀地割在二小姐心上。二小姐不肯吃飯,身體日漸消瘦。”
“她為了楚將軍,甚至連命都不要了。奴婢看着這樣痛苦的二小姐,心疼。”
“只要……只要大小姐死了,那麼二小姐就可以嫁給楚將軍了,所以,才……”
可楚暮塵卻在一堆廢話中,直擊要點,“你的毒藥從何而來?”
“這種隱秘而高深的慢性毒藥,應該極為少見。”
“毒藥……”稀鹿低頭,眼神飄忽,“毒藥是我在一位江湖道士手中買得。”
“什麼樣子的江湖道士?何時何地?”楚暮塵絲毫不給稀鹿思考的機會,連連發問。
“前幾日……就在大街上,白鬍子國字臉,額,賣完葯,奴婢就再也沒見過他。”稀鹿支支吾吾答完。
“毒藥拿回來,你可曾試過?”
“試過……”
“怎麼試的?找誰試的?那個人此刻又在哪兒?”
“這……”稀鹿被逼問得不知該如何編造下去。
“你撒謊。這毒藥的來歷,你必須交待清楚。”楚暮塵篤定道。
“楚離,將她拉下去,不管用什麼方法,讓她將毒藥的來歷如實交待。”
“喏!”楚離一揮手,兩位侍衛鉗制住稀鹿的雙臂,半拖半押着,離開了眾人視線。
“不!不要!奴婢沒有撒謊……”
張知嵐食指不停絞弄着手中錦帕,給蔣嬤嬤使了個眼色,蔣嬤嬤悄悄退出了屋子。
壁影也悄悄退出屋子,跟了上去。
沈平鍑語氣柔和,轉頭對楚暮塵道:“現在既然已經查出,是稀鹿下毒。前廳的賓客們,可以放回家了吧?”
後來,沈平鍑給賓客們賠了不是,將達官貴人們送出府外。因是楚將軍為了查清對沈笙歌下毒之人,也並未多說什麼。
剛送完賓客,就傳來稀鹿畏罪自殺的消息。
楚離垂着頭,解釋道:“沒用幾套刑罰,她就咬舌自盡了。”
“是屬下疏忽,見她膽小怕死的模樣,便以為她禁不住幾下嚴刑拷打,就會一一招來。誰知,她竟趁人不注意,就咬舌自盡。”
“查,近日她可有接觸什麼可疑人物。”
沈平鍑轉頭對老管家再將這句話複述一遍。
“喏。”老管家佝僂着身子,退出屋子。
“既然你要查,就繼續查,管家聽你差遣。”沈平鍑伸手捏了捏眉心,“我今日也乏了,若有結果,明日再告訴我也不遲。”
“今夜,就不要再來打擾我了。”說罷,伸手示意張知嵐扶着他回房。
張知嵐連忙上前扶住他的手,“我扶老爺回房休息吧,今日從早折騰到半夜,一定累極了。”
兩人就這樣攙扶着離開房間,沈平鍑離開時,還一臉不耐煩,絲毫不關心沈笙歌的生死。
離開房間后不遠,責怪道:“真是災星,就算回來一趟,也非要搞得沈府雞犬不寧。”
“好好的壽宴,被她和楚暮塵這麼鬧,差點讓我下不來台。”
“好在賓客們通情達理,並未責怪多言,否則,我這老臉往哪裏擱?”
“以後,還如何在朝堂立足?”
“老爺,您也彆氣了,也怪我,平日太過縱容她,其實是害了她。”
“你呀,就是心地太善良,心疼她自小沒了母親,也並非故意縱容,是笙歌不知好歹。”沈平鍑手搭在張知嵐手背上。
“還是怪我,念着她嫁人了,難得回來一趟,做了她最愛吃的桂花糕,那賤婢才逮着機會,借我做的桂花糕,毒害笙歌。若是我沒做桂花糕,興許,就沒這回事了。”
“也不會攪亂老爺的壽宴,讓老爺丟臉……”張知嵐一臉自責。
“這事兒跟你有什麼關係?是那賤婢心思歹毒,利用了你的桂花糕。就算你不做桂花糕,她也會想別的辦法害笙歌。”
“好了,好了,不要再說這些糟心事了,我們回房歇息吧。”現在聽見沈笙歌這個名字,他就煩。
房裏,楚暮塵將走出屋子后,沈平鍑與張知嵐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牽起床上昏迷不醒的蘇蕪念的手,滿眼心疼。
范公子見沈笙歌的親生父親都走了,自己斷然再沒有留在此處的理由,於是也告辭。張大夫也跟着離開了。
最後只留下王顏軼、燭剪、楚暮塵三人。
“果然,這種不心疼自己兒女的父親,屢見不鮮。”楚暮塵對着昏迷不醒的蘇蕪念道。
王顏軼也惋惜道:“都說沈右相一點也不喜歡錶妹,今日一見,當真如此。”
“一點都不關心表妹的死活,還讓人半夜不要打擾他睡覺。說到底,表妹的安危,還沒他睡覺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