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獅鷲血量,六脈玄劍
安幕風身為築基修士,如今身着下賜法衣,朝着巡視弟子一亮玉牌,便順利過了玉瀾山地界。
這一段距離他便已經熟練掌握飛舟機樞,片刻間便將其催動到極致,將身後隱匿眾人遠遠甩脫。
“這速度!有些門道!”安毅嘖嘖一聲,連忙招呼一聲兄弟們,也顧不得保持一定距離。
雖然符詔任務不容他人插手,但家族也不願意白白犧牲一名築基修士,所以倘若任務失敗,該救還是要救。
而這邊,大半日功夫不到,安幕風便橫跨萬里山河,遙視莽莽雄闊之景,安幕風瞄定南嶺所在,取出寶劍,清朗一笑:“狂瀾,隨我會一會這修真界的野獸長什麼樣子!”
手中狂瀾劍似能感覺到安幕風的心緒激蕩,一時間劍鳴大作,呼風盪雲,劍意如有潛龍在淵,蓄勢以待。
“低調點。”安幕風輕笑,心神御使之間這才將狂瀾劍意扶平,隨後他周身散發的磅礴氣機,一同內斂,隱而不發。
對於二階妖獸獅鷲,安幕風沒有半分小覷之心,甚至說聲不客氣,此妖隨便來一下,便可擊殺尋常一名築基初期的修士。
便是他身後跟蹤的同族兄弟一起來,都不是對手。
不過安幕風還是有底氣,戰力與境界截然不同,他將武道融會貫通,又是上等根器成就,綜合實力他自誇足以媲美築基中期。
他本就想找個合適對手一試鋒芒,所以,不怕獅鷲殺他,就怕獅鷲倚托飛遁翼擊,逃遁極天。
安幕風收起飛舟,整個人無聲無息躍入南嶺群脈中,而後取那枚“符詔”,激活其中禁制,便貼在胸口靠近鎖骨處。
這才朝着目標山頭前進,他暗道:“二階後期妖獸,距離紫府期也不過一步之遙,據說屆時便化成半人半妖之形貌,可稱得上‘妖修’,已經有幾分靈智。”
安幕風宛如一名歷練散修,無意闖入南嶺,心頭打着算盤:“據可靠消息,這頭獅鷲差不多這個時辰到飯點,怕是已經離開靈巽峰地界,下山覓尋獵物飽餐一頓。”
“我不能主動送上去,反引起此妖猜忌,說不得給來得示弱於敵,巧合偶遇。”
他是凡間武道出身,這次也是頭一次挑戰陌生領域,料敵從寬,先高估一波此妖再說。
此時,安幕風終於臨近這處茂密山林間,這一帶便是那獅鷲覓食範圍所在,便是不知在哪。
臨近晚霞時分,鳥獸靜寂,彷彿有腥異氣息深藏於深山老林中,蟄伏不動。
“有妖氣!”安幕風心道,舉步就要走過一條無形的分界線,然而就在這時,又猛地一轉身,向著左側一處湖泊探索而去。
動不動,就看這一下了。
隨着他漸行漸遠,一雙殘暴血眸猛在暗處乍現,看着即將遠去的獵物,血眸閃過人性化地思索。
果然,貪婪本能蓋過本就不多的智慧,下一刻龐大身軀從石崖山洞鑽出,撲騰雙翼,俯衝而來。
這股影子遁速如飛,安幕風只覺頭頂一黑,便龐然大物朝着他撕咬而來,那鷹喙彷彿利箭刺來。
他似這才反應,驚慌着拋出一枚二階靈符,只聞沉悶聲響,安幕風狠狠被擊飛,後背撞上一棵老樹。
安幕風撐着樹榦,抬頭看這頭妖獸,獅身鷹頭,前爪雙腿如糙木聳立,翼展三丈,體高二丈,半身羽絨半身皮毛,黑白相間,格外威武雄壯。
“這便是獅鷲?果然聞名不如親眼所見,聽聞此妖擅長飛遁,爪可裂石,那靈符乃是安斐相贈的二階土盾符,可抵禦築基中期全力一擊,竟輕易被毀?”
“不過,也足夠了!”
安幕風嘴角微勾,將劍鋒一甩,周身頓時無數風流湧起,衣袍浮飄,冠發若舞,便朝獅鷲,看似莽撞地殺將而來。
《流雲袖功》是當年他力挑江湖諸派名宿,源自武明派的上乘傳承,契合風靈根,可聚風暴旋流。
此功初時運轉並不起眼。
那頭獅鷲雙翼倏忽收攏,一雙血眸冷冷看着獵物舉動,這人類修士有點意思?若非這便是人修所說的蚍蜉撼樹……
呼~
獅鷲並不介意陪這人修玩玩,剎那間俯擊而來,勢力宛如排山倒海,安幕風險險朝旁掠移一尺,如生疊影。
便見旁畔一塊巨岩四崩五裂,咔嚓化作碎石朝四周激射。
與此同時,安幕風已經施展出外家功夫‘金剛不壞’,當那獅鷲再次襲來時,渾身冒出白電黃芒,氣焰頓時囂張,擎劍在手,一劍刺出。
狂瀾劍在空中劃過一道瀲灧華光,角度精準刁鑽,竟剎那間沒入獅鷲胸膛心口要害處。
那獅鷲觸不及防下被擊中,鮮血從胸膛處漫泛出,頃刻發出一聲尖利厲唳,血眸大熾,妖力鋪天蓋地充斥周邊。
安幕風一劍得手,剎那後撤數丈距離,暗道:“論以道行差距還是太大,這妖獸血量驚人,更有妖元護身,若是如此……”
安幕風雙眸微眯,不再遲疑,直接施展御劍術。
霎時,手中狂瀾劍躍出周身半丈,剎那間靈元一運,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最後十六柄罡氣光劍浮現,噝噝吐信,劍意高漲。
他修持《御劍經》本就是遺世仙決,乃是凡間一位本派長老指點他修行,畢竟他身懷靈根,雖然靈機枯竭時期難以鍊氣,但御御劍還是不成問題。
劍修,到哪裏都吃得開。
他最初修行乃是蒼雲劍法,有八式,瞬影、極光、龍抬頭、隱瀾、幕遮、潑墨、潮生,瀧渦,具是精妙絕倫。
但修行到最高深之境,他自然而然將純粹劍法徹底‘忘卻’,返璞歸真,僅留下一字‘御’。
劍法是招式變化,御術乃是真諦。
其實《御劍經》在凡間還有缺陷,但如今突破築基之後,修成靈元,算是徹底撥亂反正,彌補缺撼。
“去!”安幕風手上掐決交扣,十六道罡氣光劍齊齊一震,剎那間圍攏有些懵迷的獅鷲,劍鋒齊齊對準,四面八方密不可透,驟降。
盡入彀中,即是他掌中之物。
那十六道罡氣光劍如紳縮不定,交錯縱橫間發出鏗鏘之聲,周樹葉枯木飛卷而起,獅鷲頓時皮開肉綻,仰天再嘯,整個山林方圓百里震動不休。
這式分光劍影,蘊含虛實變化,更有五柄暗劍窺視盯咬,除非此妖能看出變化,否則一時半刻必無法倖免。
但御劍傷害力是有,卻不足以讓獅鷲重創,畢竟築基後期的道行擺在明面上,絕對地皮糙肉厚,妖力滔天。
獅鷲慌忙雙翼連扇,頓時間平地頓時颳起了一陣暴風,更有無形音波排盪,猶如氣吞山河之勢,橫掃萬劍衝擊。
然而只是雷大雨點小,等妖力收斂幾分,這十六劍只是稍微被壓制幾分威力,然須臾間再度復振,無所不用其極,擠壓此妖生存空間。
這時獅鷲,明顯察覺情況不對。
這人修竟比那些築基中期的散修更難纏。
安幕風衣袂舞動,拉開遠程距離,御劍齊發,同時周身風流愈盛,瘋狂輸出劍氣,爭取最大程度消耗此妖實力。
獅鷲一時半刻陷入困境,依舊找不到機會突圍,乾脆以蠻力振蕩雙翼,一展數丈,排盪劍氣干擾,這頭大妖沖霄而起,彷彿一道遮天黑幕。
而十六劍光微微一震蕩,隨之緊隨而來,糾纏不休。
“血脈神通?”安幕風呵呵一笑,二話不說五指朝它一張,靈氣一運,將《青蠶決》施展而起,光劍化作細密劍網,朝妖獸收束。
無數劍絲纏繞包裹,精凝細若牛毛,直接對獅鷲朝造成全方面纏繞,欲打斷其施法。
那獅鷲雙翅猛地內折,隨即怒鳴三聲,猛地再撐展雙翼,撕開劍網,此時其渾身毛羽根根堅起,頓時化作翎箭般,朝着安幕風爆射而來。
能讓獅鷲直接動用血脈神通,以安幕風築基初期,足以自傲。
安幕風看着無數細雨般的羽箭朝他射來,似無處可逃。
但下一刻,他整個人竟直接化作殘影消散,而原位樹林頓時石崩樹倒,煙塵彌散四灑,一片狼藉。
那恐怖威力,足以讓任何築基巔峰強者狠狠吃上一壺。
然而一道身影,剎那出現在獅鷲身後上空,身挾狂風之勢,冷冷看着背朝他的獅鷲。
此決乃是他凡間大徒孝敬,名為《乾坤挪移》,原也是江湖上遺失的無上絕學,一經出現往往便會引起武林風雲變化。
早在他察覺到此妖神通將啟時,便催動此決,將身影挪移相反方位,原地留有一息殘影。
招式不打到身上,便是無用功,徒耗精力。
“就是此時。”安幕風駢指朝向獅鷲后心處,一抹醞釀多年的雄勁劍氣,凝練如一道微不可察的白芒,去勢迅捷。
一道六脈玄劍發出,頓時立竿見影,那獅鷲一聲慘唳,背後綻出一道細小血洞,血花猶如一朵水花。
看似不過小傷害,甚至不及御劍術同時絞殺時的威力,然而這整頭大妖竟轟然砸落。
無形劍氣在其體內轟然炸開,肆虐無忌。
《六脈玄劍》乃是他加入藩王府當扈從時得到的上乘經藉,運轉自有一招機制,六發玄劍各有玄妙,循經導脈蘊化於氣竅之中,日久年長威力越是宏大。
這是他的底牌之一,根本無需施法過程,只要瞄定對手,輕輕一扣手指,便能剎那間擊中目標,幾十年火候自是無法想像。
不過,安幕風很清楚,這頭獅鷲還有不小的反擊餘地,此時狀態不過暫時痛到麻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