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郭志遠看着楊隊長臉色有點陰沉，就感覺到自己的話說得有點重了。是啊，楊隊長雖然沒有自己級別高，但年齡比自己大，在社會上也是個很有影響力的人，他怎麼可以吃你這一套呢？於是便訕笑着說，“楊隊長啊，我剛才是有點激動，你也別介意，當然我是不會插手這件事的，更無權干涉你們公安局的工作。唉，我只是很生氣啊！你說這丁傑，不好好在家裏獃著，幹嘛要出來惹是生非啊！唉，真是不爭氣啊！”
“呵呵！沒關係的！我總覺得這不是一件性質多麼嚴重的事情，充其量也就是個民事糾紛，甚至是個惡作劇而已，哪有什麼陰謀，哪有什麼陷害，更不存在什麼幕後黑手了，你說對不對啊？至於說公社財務室被盜，跟這事也扯不上啊！我們會全力尋找線索，會全力破案的。”
“對對對！因為發生在我們衛生系統，我作為局長有責任來了解一下情況，其實也沒別的意思，呵呵！好了，我就不打擾了！”郭志遠說著就站起身來。
楊隊長只是禮節性地同他握了握手，也沒有挽留。他站在門口望着遠去的吉普車，吐了一口唾沫哼了一聲，咣當把門關上，坐在了椅子上，雙目緊閉陷入了沉思。是啊，他幹了半輩子公安，雖說脾氣有點倔，有時候六親不認，但在領導和群眾中間還是很有威信的。因為，無論處理什麼民事糾紛還是什麼刑事案件，他從來就不參雜個人因素，更不會看領導的臉色，總是注重證據，儘力做到公正公平，合情合理。沒想到，這麼屁大個事，縣領導又是打電話，局長又是親自來，想幹什麼呢？明擺着你丁傑就是無理，你還要強詞奪理，還搬來上面的人進行施壓，動不動就上綱上線扣帽子，你能把那幾個人怎麼著啊？
正想着，忽聽得咚咚咚有人敲門，於是他睜開眼睛說，“請進！”
門緩慢打開，姜麗麗走了進來。楊隊長往直坐了坐笑着說，“小姜來了，請坐！”
姜麗麗微笑着輕輕坐在靠牆的椅子上。
“小姜啊，郭局長為這事來過，給我施加了很大的壓力啊！”
“怎麼，他要插手這件事嗎？”
“嗯！好象有那個意思，還搬出了李主任，不過讓我給頂回去了！你放心，我不會買他帳的，我會用我的方式來處理這件事。你有什麼要求啊？”
“我的要求很簡單，讓丁傑向我道歉，承認他對我進行騷擾耍流氓！”
“唔！小姜啊，我看就算了！你想想，他會道歉嗎？他會承認嗎？依我看啊，就當是一場誤會算了，本來這就是場誤會嘛！這樣處理，這對誰都有好處啊，別把事情鬧大了，好不好啊？反正這事是明擺着的，社會上總會有個正確的看法。”楊隊長用商量的語氣說，“丁傑現在還佔着理呢，說你們打人，加上人家上面有人，要是硬把這事給大鬧了，恐怕吃虧的還是你們，你說是不是啊？”
“是，我相信楊隊長會公正地處理這件事的，我只是來看看大楞，他還被關在客房裏馬？”
“哈哈哈……怎麼能叫關呢？我讓他寫，他說不識字，我正準備給他做個筆錄，可一會接電話一會兒又是接待人，就一直沒脫開身！這樣吧，你先回去，我這就找他去做筆錄。”
送走了姜麗麗，楊隊長就來到了客房。這時大楞正躺在床上，見楊隊長來了便趕緊爬起來，立直站在地上。
“小夥子，別那麼緊張，坐下吧！”楊隊長跨坐在床上，拿出本子和筆說，“你說你不會寫字，那就給你做個筆錄吧！說吧，倒底是怎麼回事啊？”
大楞怯生生地跨坐在對面的床沿上，結結巴巴地把事情經過如實地說了一遍后，楊隊長就問，“你說實話，你到底打沒打他啊？”
“我真的沒打他，是他跑的着急跌倒摔的，我要是說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呵呵！有誰看見了呢？”
“他們好多人都看見了，我一直就把他摁在地上。”
“好了，那你走吧！”楊隊長看了看手錶說，“別走遠了，下午兩點來我辦公室，把姜麗麗也叫來，我給你們做處理。”
走出公社大院，大楞徑直來到李小生家，正好姜麗麗也在，他們看到大楞一副喜茲茲坦然的樣子，心裏也就放心了許多。姜麗麗和大楞都抱着很樂觀的態度，但李小生依然還是有點不踏實。根據楊隊長的個性，他當然很注重證據，不懼上，不欺下，也不帶偏見，不可能不顧事實一味地偏袒丁傑，最多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稀泥。可是郭志遠正想找他李小生的茬，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聽說縣革委的李主任也過問這件事，那肯定是丁傑老婆告發的，這個李主任哪敢不聽這個女人的話呢？同時，他又是郭志遠的後台，他們聯起手來，收拾幾個小老百始恐怕比踩死螞蟻還要容易啊！當然，在這件事上，他們肯定是占不了便宜，但誰敢肯定他們就不會會節外生枝呢？想到這裏，他對姜麗麗說，“咱們一定做好充分準備，首先讓楊隊長能順利處理這件事，然後咱們再從長計議。”
於是，姜麗麗就趕緊回到醫院，把那些願意站出來作證的人都召集了起來，並統一了口徑。下午兩點，她就帶着大楞準時來到楊隊長的辦公室，不一會兒，丁傑一瘸一拐的也來。於是，楊隊長倒上一杯水坐在桌子前，不慌不忙地開始做處理了。他一板一眼地說，“經過調查了解和分析判斷，我認為這是一場誤會。姜麗麗說，經常有人在夜裏到他家的院子裏騷擾，於是就雇了大楞來抓這個人。而丁主任夜裏睡不着覺就出來溜達，看見可疑的了人就去跟蹤，這樣，大楞以為丁主任就是那個騷擾的人，而丁主任以為大楞是個小偷，於是誤會就發生了。這個，這個，既然是誤會就應該消除了，各位都是街坊鄰居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不能因為這麼件小事傷了和氣，而是應該相互諒解，互相理解。因此呢，我只能給你們做調解，大家都讓讓步，以後還是一如既往地和和氣氣地相處，就當是沒發生這件事，好不好啊？”
就這麼簡單？丁傑當然不滿意，他氣氛地說，“他平白無故地打人不能沒事了吧？”
“呵呵，他說沒打你，是你跌倒摔的！”
“我是見證人！大楞根本就沒打他，是他做賊心虛，跑着絆倒摔的。”姜麗麗義正辭嚴地說，“既然你心裏沒鬼，你為什麼要跑呢？”
“你，你，你們當然是一夥的，這能叫見證人嗎？”
“當然不光我一個！好吧，既然你不相信我，我就把見證人都叫過來。”姜麗麗說完就打開門探出頭大聲說，“你們進來吧！”
話音剛落，不知從什麼地方出來了幾個人，排成一隊就進來了。楊隊長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這幾個人都是醫院裏的醫生護士，當然李小生也在其中。於是他生硬地笑了笑說，“呵呵，你們都是來作證的？可要說實話啊，作偽證是要負責的！”
“當然我們說的都是實話！”白醫生首先站出來說，“事發當天的晚上，我也是睡不着就在院子裏溜達，突然看見有個小個子的人從外面走進了姜麗麗的院子裏，然後就來到了窗前，好像往裏瞅，然後又到了家門前，好像用力推門，正在這時，一個大塊頭的人從庫房裏沖了出來。於是那個小個子的人就跑，大個子的人就追，最後小個子的人就摔倒在了地上，然後大個子的人就把他摁在地上喊，‘抓賊了！’，很快，人們就都跑了過圍了過來，一看是丁傑……”
接着，一個挨着着一個地都上前作證，描述的基本相同，跟大楞說的同出一轍。聽着大家的證詞，丁傑氣得臉色刷白，幾次打斷人們的說話出來爭辯，幾次又被楊隊長給制止，最後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兩條短腿在地上亂蹬着就像個孩子一樣哭鬧，“冤枉啊，真是冤枉啊！他們合夥來陷害我！楊隊長啊，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正在這時，丁傑老婆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看着丈夫的模樣氣得嘴唇直哆嗦，“你還像個男人嗎？丟人，真是活丟人！”然後又是怒目掃視了一下在場的人就對楊隊長說，“這明明是陷害，你楊隊長可要主持公道啊！要不然我就跟他們到縣革委會去打官司……”
“大妹子，你別發火啊，有話慢慢說，我這不是正處理着嗎！哎呀，這本來就是場誤會，這是場誤會啊！”楊隊長無奈地攤着雙手說，“事實再清楚不過了，你要我怎麼處理啊？因為你跑到了人家姜麗麗的院子裏，又不是姜麗麗帶着大楞去你家滋事打人！”
“誤會，什麼誤會啊？他們都商量好了，這不明擺着嗎？打人也是誤會嗎？不行，就憑打人這一條也能治他個故意傷害罪！”
“大家都說沒打，他們親眼看到的，是他自己跌倒摔的！”
“沒打？沒打身上就有那麼多黑青嗎？你脫了衣服讓他們看看！”
“哎呀，不就是點擦傷嘛……”楊隊長臉色立刻陰沉了起來說，“好吧，這件事就這麼處理了，誰也沒錯！誰要是不服氣就愛找誰找誰去吧！走吧，都出去吧！我苦口婆心地說，你不聽，想怎麼著啊？正經事我還處理不完呢，哪有閑工夫來管你們這些雞毛蒜皮子的事呢！”
大家都目瞪口呆地你看看我我看看就出去了。丁傑的老婆依然很不服氣，臉色蒼白地在院子裏罵罵咧咧，“好啊，你們都覺得我好欺負是不是啊！老娘我豁出去了，老娘我……去告你們，你這個**，你這個強盜，老娘我非把你門都關進大獄裏去……”
人們一邊往外走一邊都哄堂大笑了起來。
李小生他們當然對這樣的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讓丁傑這兩口子醜態百出，顏面喪盡，目的就達到了。當然，丁傑老婆沒有善罷甘休，當天她就去了縣城，並約了郭志遠一起去找李主任，哭哭啼啼，說有人合夥欺負他們，讓她丟盡了臉面。李主任也很犯難，這本來就不是個什麼大不了的事，該處理誰啊？但郭志遠不這麼認為，他又是上綱上線地把李小生扯了出來，說他是鄭仕佟的孝子賢孫，一定是這件事的幕後黑手，搞出這麼個陰謀來目的就是要破壞當前醫療衛生事業的大好形勢，要求上級必須把他清除出革命隊伍等等，接着丁傑老婆就幫腔說，“沒一個好東西，那個**也該開除，還有那個愣頭愣腦的大楞，公社財務室肯定是他偷的，你沒發現？他還戴着手錶，他哪有錢買手錶啊，分明是偷的嗎！”
李主任想了想說，“因為這麼件小事處理他們的確說不過去，把李小生跟鄭仕佟聯繫起來上綱上線，又沒有充分的證據，我看還是從那個叫什麼來着？大楞？對，我早晨就跟楊隊長說了，要他抓緊時間破這個案子，不放過任何可疑的人，這不正是個突破口嗎？把那個小子當做嫌疑人，抓起來嚴刑拷問，也許能供出些什麼來的，同時不就給丁傑報了仇嗎？呵呵，小郭啊小郭，要說整人你真還有點嫩啊，你得一個一個地慢慢來收拾，不就是幾個小毛卒嗎？殺雞還用牛刀嗎？哈哈哈哈……”
“出了這麼件事，丁傑當醫院的領導不就泡湯了嘛！”丁傑老婆噘着嘴失望地說。
“這就看郭局長了，他們是老同學嘛，哈哈哈哈……是啊，我是剛剛才知道他們是老同學，哈哈哈……”
“我也是不久才知道他們是兩口的的。呵呵呵！他這夥人真的是把這事給攪了，哼！我是不會放過他們的。”郭志遠憤憤不平地說，“等這件事平息了，我就把那個姓林的調走，讓丁傑上任，看他們能怎麼著，不聽話的統統都調離，然後再找個茬兒，把李小生趕出醫院去，至於姜麗麗她也就沒轍了，她就會乖乖地聽咱們的擺佈了，呵呵呵……”
“對，這才是我的好學生，哈哈哈哈……有我做你的後台，你還怕什麼呀？”
“李主任啊，你快給公安局長打個電話，把那個大楞先抓起來啊！”丁傑老婆用手不停地推着李主任的肩膀撒嬌地說，“你得快點給我解解氣啊！”
“好好好，我這就打！”說著李主任就拿起電話，“給我接公安局劉局長！……劉局長啊，東城子公社財務室被盜的那個案子偵破的怎麼樣了？還沒眉目啊！你們是怎麼搞的，這麼小個案子咋怎麼費勁呢？乾脆把楊隊長抽回去吧，再換個人，就讓小袁去接替他吧……，對對對！有人向我報告，說有個叫大楞的人是很可疑的。你們成立個專案組，就讓小袁帶隊，把這個人好好審一審……哎呀，你們是幹什麼的啊，尤其那個楊隊長，都說他很會破案子，很堅持原則，我看啊，他真是個大草包，就會和稀泥！聽清楚了嗎？那就着手安排吧！”他慢慢放下電話，色迷迷地看着丁傑老婆說，“這回滿意了吧？哎呀，我真是惹不起你呀！早晨給我打電話就象罵小孩似的，哈哈哈……”
郭志遠感覺到了什麼，便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這時，李主任進了卧室，嚓的一聲就把窗帘拉上了，隨後丁傑老婆不好意思地走了進去，咣當把門關上了。只聽得李主任說，“都一個星期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急什麼呀，大白天的你就不怕人們聽見嗎？”
“我怕？哈哈哈……你摸摸呀，襠都快戳穿了，我怎麼能不着急啊！”
然後就是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緊接着就是木床嘎子嘎子作響，急促的喘氣和咿咿呀呀的呻吟。
當然，只要有女人來，大院裏的人們在大白天經常能聽到着這種聲音，而到了黑夜，這種聲音就更頻繁了，甚至可以聽到大喊大叫的聲音。對此李主任當然很不在乎，他甚至常跟人們說，他的**太強，別看五十來歲的人了，有時一天兩次都不過癮，也不覺得累，讓聽者不由的一陣臉紅，他卻得意地笑個沒完。也許你會說，在這個談性色變得年代裏，難道他就不怕犯錯誤嗎？當然不怕，他知道，這種事民不告官不糾，他能給女人辦大事，當然他的特別功能的確能給某些女人帶來生理上的需要和心理上的滿足，所以多數都是投懷送抱，心甘情願。這一路走來，他不但權術玩得遊刃有餘，而且玩女人更是玩得出神入化，他就是這麼個人。
他這個人啊，真是讓人佩服的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