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不倫不類!”
就在玄衣用棍影發出劍氣引來諸多驚嘆時,隔間內的安琪卻面無表情的說了這麼一句。
而就在剛才,晨音的一番動作卻讓她眼前一亮,臉上浮現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但讓她感興趣的動作在大部分人眼裏卻稀鬆平常,而讓大部分人忍不住要驚嘆的玄衣的動作卻引來了安琪的嘲諷。
同在一個隔間內的幾人都心神意會的淡笑。
到了他們的層次,自然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差。
但安琪這副小肚雞腸的做派,還是讓他們忍俊不禁。
玄衣的劍氣兇猛無比,空氣中一陣嗤嗤聲,一陣劍風吹過,劍氣就要落在晨音的身上。
但在劍氣接觸的剎那間,劍氣橫掃,玄衣手中卻沒有觸碰到任何的事物的感覺。
劍氣掃過的剎那,晨音收起雙腿,竟然在空中再次側翻,將將避過了這一道劍氣。
而在他落地的剎那,晨音化作一陣幻影,俯身衝刺,在玄衣愣神的片刻間靠近了他的身側。
玄衣反應過來,另一隻手裏的短棍反握朝後搗去。
晨音雙眼一眯,竟是沒有再躲,躲了那麼多次了,這一次他決定解決這一場戰鬥了。
他竟是再次加速,玄衣的短棍搗在了晨音衝過的殘影上,在玄衣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晨音已經從他的身體一側來到另一側,然後抬起一腳橫掃,直接命中玄衣的脖頸。
強大的力量直接讓玄衣陷入昏迷,整個人橫飛出數米遠,最終重重倒地。
這一連番變化只在瞬息之間,圍觀的參賽者只能看到晨音化作幻影在玄衣身邊繞了一圈后,一腿擊敗玄衣。
此時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戰局竟然在瞬息間出現了如此大的變化。
而晨音那恐怖的速度和敏捷也讓他們心中一陣涼涼。
那種速度好像已經突破了五階層次,至少大部分人從未見過速度這麼快的五階武者。
但方子航知道,晨音的速度其實並沒有那麼快,肯定還在五階範疇之內。不過也至少是五階後期的水準,而造成他一路幻影的原因其實是因為他已經觸碰到五行之力。
不,不是五行,應該說是四象之力。
如果有朝一日他能進階六階,那他將會被稱為六階四象武者。
而除了這兩點外,晨音的速度還在於他腿法步伐的神異,這必然是一種特殊的武技,幫助他完成那瞬息之間的動作變化。
從玄衣倒地的剎那起,方子航就不再把晨音當做弱者來看了。
而身旁像個傻子一樣張大了嘴了賀四,方子航看向他的眼神也開始發生變化,至少多了一分狐疑。
這小子不會也隱藏着實力吧。
至此,石台上已經只留十人,裁判在身邊人的提醒下想起了自己的職責,上了石台宣佈了這一場的比試結束。
既然比試已經結束,方子航也沒有興趣再和黃袍青衣他們多說什麼,帶着驚訝到獃滯的賀四和一臉謙虛的晨音離開了石台。
下了石台不久,便有從各個隔間內出來的人來到了方子航等人處,這些人相互之間都有些警惕,但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只有其中一個白須老者似乎有些分量,代表了所有人開口問道:
“兩位小友,老朽替大家叨擾一句,不知你們可有宗門家族歸屬?”
老者開門見山的問法倒是讓方子航有些意外,隨即他對着眼前烏泱泱的眾人抱拳行了一禮,而眾人也才想起來,紛紛抱拳行禮。
然後方子航說道:“謝過諸位前輩抬愛,只是小子已有宗門。”
方子航的話讓眾人臉上浮現起明顯的可惜之色,但隨即眾人又將希冀的目光投向方子航身邊的晨音。
晨音見狀連道:“我...我也是有家族的,抱歉。”
這下眾人紛紛失望,一個個難掩失意的搖搖頭,然後開始散去。
“我是獨身!”賀四冷不丁的說了一句,有幾人聞言眼睛一亮抬頭看來,當發現說話的是賀四后,又紛紛低下了頭,轉身離去了。
最後只留下那個白須老者,老者點頭輕搖,道了一聲可惜,然後對方子航說道:
“老夫滁州悟天派景陽,方小友日後若是有興趣到了滁州可來蒼梧城悟天道館找老夫。”
方子航禮貌的回禮,老者景陽呵呵一笑,轉身回了自己的隔間落座。
“悟天派?沒聽說過,估計是個小門小派吧。不過,方兄你真的不是散修么?”晨音有些疑惑的看向方子航。
方子航點了點頭,道:“我確實不是散修。”
“那怪不得你這麼厲害!那你不會是什麼大宗門出身,只不過現在故意隱匿身份,想要歷練一番?”晨音兩眼發光的看向方子航。
方子航失笑道:“我真不是什麼大宗門的弟子,如果我是大宗門弟子,何必來初賽,對我而言又沒什麼意義!”
晨音哈哈一笑,道:“這倒也是,方兄的實力想要過初賽還不是輕而易舉。”
方子航突然皺眉,然後看向晨音,讓正在開口大笑的晨音一下愣住了,只能緩慢而尷尬的回收着自己的笑容。
“方...方兄...怎麼了?”
晨音沒由來的一陣慌亂。
方子航眼神直直的看着晨音,身體往前傾,晨音的臉上竟然浮起一陣桃紅之色。
晨音腳下踉蹌,往後悄悄退了兩步。
方子航突然又揚起嘴角,然後說道:“你怕什麼,我就是想看看,你又是哪家大宗門的弟子。你的實力放在初賽,那也是出類拔萃的,之前還隱藏的這麼好,如實說來!”
聽到,晨音似是鬆了口氣,他連連擺手,說道:“不是不是,我修鍊的是家傳的功法,只是比較靈活。”
方子航點了點頭,道:“好好修鍊,你這套功法可不簡單。”
晨音摸了摸後腦勺,笑着點了點頭。
方子航沒有多問,這讓晨音鬆了口氣。
然後方子航帶着三人回到了隔間,他們要等今日比賽結束后才會被一起送去塗州城內旅社,複賽的所有參賽選手都會集中居住在那裏。
方子航等人的初賽算是結束了,他們也拿到了晉級的資格。
會場內有人來他們這登記了身份牌,又核對了一下身份信息,告知他們今日的初賽結束后,會統一入城。
於是方子航就這般成了最輕鬆的人之一,愜意的觀看着後面的比賽。
因為紫衣他們的行為,之後的比賽都成了勾心鬥角的場面。
甚至有五階後期的實力選手栽在了這一現象下。
看似不公平的情況實際卻是最符合現實的場景,武林之中,江湖之上,可沒有那麼多人遵守規則。
任你再強,也有朝一日可能栽在陷阱之內。
這一點是方子航早就明白了的,因此在身旁的賀四咋咋呼呼,就連晨音也偶爾露出惋惜驚訝的神情時,方子航一直都是淡漠的樣子。
不過也有例外。
第七場的時候,一個身穿紅白勁裝的男子全程遊走在石台邊緣,面對同組百人分成兩個陣營的局面也依舊我行我素。但他在被人發現並且針對后,卻依舊能保持獨善其身,最終撐到了只剩十餘人的時候,剩下的人紛紛對其下手。
而就在全場人以為他難逃一劫的時候,他卻展露了他強悍的修為,一通連招之後,石台上竟然只剩下七人,多餘的那幾人被他同時擊落下台。
這一場也變成了唯一不滿十人晉級的一場。
方子航也記住了這個人的名字,孟塵!
而另外有兩場,戰鬥結束的太快,因此同樣讓方子航記憶深刻。
這兩場分別在兩個人的帶領下,快速的分出了勝負。而這兩人明顯來自軍營,兩個人都是如出一轍的帶領自己歸攏的人,運用軍中軍陣的方式,快速的獲得勝利。
而這兩人的實力也都不弱,分別叫張子揚和徐成。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兩人獲得勝利后,曹猛都起身表達了讚揚,並且稱他們二人為塗州軍之榜樣。這也讓這兩人引來了諸多人的目光注視。
只不過張子揚顯得精神奕奕,神情驕傲,更是對着曹猛說了一句參見指揮使,屬下幸不辱命的話來。而徐成則一臉堅毅,臉上滿是後繼努力的打拚模樣,嘴裏卻沒吐出半個字來。
這兩人能力相似,但是人的性格卻是截然不同,讓方子航好生留意。
在他心裏,他更喜歡徐成的做派,張子揚的行為如他的名字一般,有些張揚了。
而本以為今日結束前沒有值得他留意的人時,就在最後一場比賽上,一個滑溜溜的小子又引起了方子航的留意。
這個年輕人叫唐寶,是一個很甜的名字。
但他這個人卻有些濺,他一出場就順走了別人的武器,防具,最後將自己武裝成了一隻刺蝟,加上滑溜的走位,沒有出一次手就順利晉級。而被他順走武器防具的人中,有幾人實力也是不俗。
但因為唐寶的關係,他們最終都失去了晉級的資格。
這場比賽結束后,唐寶差點就被這些人圍起來,好在他這一場是今日最後一場,因此他剛下石台就被一隊軍士帶走,讓那些恨得牙痒痒的人無可奈何。
直到今日初賽結束,大半的參賽者都已經比試完畢,晉級者二十一組共計二百零七人。
此時這二百零七人被召集在一處,曹猛以及安琪帶着一隊州軍來到他們面前。
曹猛開口道:“恭喜你們通過初賽選拔,正式進入複賽,稍後將會由我的副將帶領你們入城。因為此時城門已關,你們將會通過邊門進入。期間希望你們保持肅靜,不要有多餘的話和動作,否則城門口的兵士一旦認為你們有異動就會出手!”
方子航覺得曹猛的話不像是恭喜他們的賀言,倒像是提醒恐嚇他們。
在場誰都不是傻子,誰會觸州軍的霉頭,倒是曹猛此言頗有些敲打他們的意思。
雖然參加初賽的幾乎都是散修,但能夠修鍊到這份上也算是人中高才。
因此眾人心底都有些不舒服了,而曹猛這個大老粗還沒有覺得自己的話有問題,反而是看到武者們眼神中的異樣后釋放出了自己的氣勢。
一股厚重的六階靈壓壓在眾人身上,有幾個弱些的包括賀四連身體都一下子佝僂起來。
“夠了,你們也別在意,曹指揮使是以他固有的軍人思維說的這段話。你們不必有太多的擔憂,英傑大會事關重大,初賽也是極為重要的一環。你們的進城事宜自然是安排妥當。”
安琪在一旁拍了拍曹猛的肩膀,雖然安琪還不到曹猛的胸口高,但就是這樣輕輕的一拍,曹猛那重若山石的靈壓便頓時從眾人的身上散去。
而安琪的話也很好的安慰了眾人,眾人紛紛應是。
隨後在一名參將的帶領下,眾人離開了初賽的賽場,穿過初賽場地外早就開闢出來的道路,前往塗州城內。
而在參賽者走後,安琪臉色一沉,眼中若有所思的看向曹猛,冷聲問道:
“曹指揮使可不是那麼莽撞無腦的人,剛剛那一番話可否另有所指。”
曹猛聞言哈哈一笑,否認道:“哪有,我曹猛一介粗人,說話心思自然是比不上安琪大人這般玲瓏。”
“哦,是么?”安琪語氣一轉,連帶着身體也是一轉,朝一個方向慢慢走去,走了幾步后突然停下,然後輕聲說道:
“你說他們心裏這股子氣,在遇到塗州城內那群保送的驕子時,會不會產生一些有趣的變化?”
說完這句,安琪繼續緩步離開,而原地站立的曹猛臉上的笑意緩緩散去,眼神漸漸變得冷冽。
前往塗州城的初賽晉級的眾人一路上沒有一人說話,方子航雖然覺得曹猛此前的話似乎另有蹊蹺,但因為那話太過莫名,因此他也沒有什麼頭緒。
眾人不說話,那他自然也不說。
而賀四本想說,但晨音和方子航都不搭理他,於是他也沒人可說,只能悻悻的自己和自己溝通交流。
他用兩隻手比作兩個人。
右手說:“大家好奇怪,明明晉級是開心的事情,為什麼一個個的耷拉着臉。”
左手說:“是啊,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一群是被淘汰了的人呢。”
右手又說:“你說城內複賽又會是什麼賽制呢?”
左手又說:“不知道呀,只要今晚能睡個好覺就行了,站了一天好累。”
...
賀四周而復始的兩手交談,其餘人也懶得管他,反正他聲音不大。
倒是有些人在心裏不住的盤算,此人倒也有意思,隊伍中二百零七人,只有賀四一個五階初期。
這在往年是極少出現的情況,而令這種情況發生的方子航的背影也成了最多人關注的焦點。
塗州城,乙三區。
乙三區擁有着塗州城內最大的娛樂區域,整個乙三區足有九成區域遍佈着酒樓,客棧以及各式樓宇。
而這裏亦是雅俗共賞,上流與下流俱來之所。
而剩下的一成區域,則是歷年英傑大會的舉辦地。
雖然僅僅是一成區域,但其面積依舊足夠大。寬度達到了三里,長度更是達到五里以上。
如此大的區域被分成了數個區域,用於各式比賽的舉行。
而英傑大會晉級複賽的參賽者們也都被安排在乙三區內。
足足九座聯排的客棧酒樓被官府包下,以用於複賽參賽者們居住。而這僅僅是給外來的參賽者們使用的。
那些在塗州城擁有房產的勢力弟子自然是不會和其他人一起擠在客棧中的。
而在入夜之後最熱鬧的時分,州軍護衛着兩百餘名武者直直的穿過塗州城數個區來到這裏。
許多居民被兩列兵士攔在路邊,擠在一起好奇的看着這一行人。
這些人消息靈通,已經知道了他們就是通過初賽晉級的武者,於是便議論紛紛。
塗州城的百姓膽子大,一會說誰誰誰表情冰冷是裝酷。一會說誰誰誰身材好,一會又猜測某人修習了什麼功法,一會又說誰背後的包裹里一定是五行寶器。
總之無數議論淹沒了這兩百零七人,而這些人心裏都窩着火,聽到百姓像是議論物品般議論他們,讓他們本就煩躁的心情越加煩躁難耐。
不過有些人倒是另類,包括一臉興奮的賀四,他眼珠子四處亂轉,目光貪婪的吸收着街道兩旁的繁華。
塗州軍出身的張子揚和徐成一臉平靜,看來這裏的景象他們見慣不怪了。
紅白勁服的孟塵雙手抱頭,似乎發生了什麼病疾,只不過此時沒人關注他,也不會有人管他。
孟塵實力強悍,其他人巴不得他自己退賽。不過可惜的是,他一路走來都是這番模樣,腳下卻絲毫沒有頓挫。
最離譜的是唐寶,到了街中某一段時,突然人群中有人喊了唐寶的名字,然後唐寶一臉驚喜的回應。
隨後的一路和唐寶打招呼的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熱鬧。
唐寶此時就像是載譽而歸的人,被家鄉人熱情的迎接。
最終擾的帶頭那名副將頭疼不已,喚來唐寶和他說道:“既然你是塗州城人,那你可以自行回家。複賽開始是在後日,最晚明日亥時四刻要到休憩的客棧點卯。只不過要記好,遲到即算棄權,因此不能遲到!”
“哈哈哈,好棒,謝過大人!”唐寶一臉興奮,一陣風般離開了隊伍,投入百姓之中,瞬間就被人群淹沒。
隊伍也因為唐寶的離開變得安靜許多。
而其餘也有幾人有所意動,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他們從城外進時是酉時七刻,如今已經是戌時七刻,他們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方才到了安排給他們休息的客棧。
九座聯排客棧,已經滿了六座,他們兩百餘人只有最後三座留給他們。因此居住時必須四人同屋,好在每個屋子裏都已經做過改造,容納了四張床鋪。
但這樣一來,每個房間都變得異常狹窄,這樣的環境讓他們這兩百人心裏又是一頓冒火。
但礙於州軍的威勢以及入城之後,總有一種威勢聚攏在頭頂,讓人生不出反抗的異動之心。
方子航隱隱猜測這種感覺可能來自於塗州城的護城大陣。
在進入客棧前,剩餘六座客棧中有人外出,這些人中有一部分年紀頗輕,看似還不到二十五的年紀。
但詢問帶領他們前來的副將后得知,入住客棧的都是參賽者。
而比他們先進入這裏的,是各個宗門保送的弟子。
其中不乏一些大宗門弟子。因為塗州城內地價高昂,就算是乙三區之中,也是價值不菲。
因此大部分勢力都不會給參加英傑大會的年輕弟子在這裏安置住所。
而如果住客棧的話,還不如來這裏,這裏還免費。
而這個大宗門指的是五等以上宗門,其實就是塗州鐵劍宗,滁州極光山,破空山等幾個有名的宗門。
而像冰河谷這封四等宗門的弟子早就被段家這等勢力安排妥當。
就算是五等宗門中的一些天驕,其實也不會在客棧出現。
因此客棧之中,大部分都是一些中小宗門弟子。
而方子航他們屬於更低層次的散修。少數幾個有家族有師門的,也多為不入流。
因此當其餘六座客棧內的武者出現時,看向方子航他們的眼神中都是有着輕蔑的。
而在這些人里,方子航看到了初來塗州城時,在城門口看到的塗青城散修第一人,秦飛雲。
其實他也算是散修,不過他去年參加過英傑大會,落敗於極光山的首席弟子師巡一招。
後來也是代表北域百人參加了中都的英傑大會。
雖然沒有入榜,但實力是獲得肯定的。
而今年他只會比去年更強,因此才得以直接進入複賽。
而在他身邊圍繞着不少人,方子航聽到的幾句都是恭維的話語。
這也讓方子航再一次心生感嘆,武者世界的一切都是靠實力來決定的。
秦飛雲那等散修,雖然是散修,但修為一到,一樣壓着宗門弟子。
而身邊的晨音似乎對秦飛雲特別仰慕,一直盯着他看個不停。
“你的天賦不會比他差,後天複賽開始,你嶄露頭角之後,享受的待遇不會比他差到哪去。”
晨音有着詫異的看着一臉認真的方子航,然後他露不自信的道:
“秦飛雲可是被稱作塗州第一散修的,我的天賦遠不及他!”
方子航搖了搖頭道:“別妄自菲薄。我的一位師長曾經說過,武者稱為鴻溝的那一步,不是光靠天賦就能跨過的。更多的是要靠你自己的心。”
方子航所說的鴻溝,指的是踏入五行的那一步。
晨音只以為方子航是在安慰他,因此他只是笑了笑,回頭看去,秦飛雲已經消失在街道盡頭。
副將將他們送到這裏后就離開了,離開前告訴了他們只要在規定時間前出現在這裏,其餘時間幹什麼都無妨。
而今夜塗州城也特例解除了乙二區的宵禁。
這也意味着這裏的熱鬧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方子航和賀四,晨音自然而然的住在一個屋子裏。
晨音說他先去洗漱,便先行離開了。
結果他這一走就是近一個時辰,賀四還嚷嚷着等晨音回來可以去體驗一番塗州城的熱鬧景象。
而就在他們以為這屋就只有他們三人時,一個略顯尷尬的聲音從房門外傳來。
“這個,不好意思。他們說這個屋裏還有一個位置,我能進來么?”
方子航有些意外,但他依舊示意賀四去開門,因為賀四坐不住,一直在門口晃悠着。
“噢。”
賀四漫不經心的開門,門口站着一個方子航認識的人。
門口那人看見屋內的方子航也是有些驚訝,但他還是很快收斂好自己的驚訝,抱拳行了一禮后禮貌的問道:
“請問,這裏還能容納一人...否?”
“你是...孟塵?”
孟塵尷尬一笑,然後撓了撓頭道:
“方兄,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方子航笑着起身,將孟塵迎了進來,道:
“孟兄不也記得我么。我有些奇怪,以孟兄的表現,怎會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住所?”
孟塵聞言長嘆一口氣,方子航助他把隨身帶的一包行李放好,邀他坐下后給他又倒了一杯茶。
孟塵愣愣的看着方子航,沉默許久后突然問道:“方兄,是在等我講述我的故事么?”
方子航有些尷尬的舉杯喝了一口,哈哈一笑后說道:
“確實是我唐突了,我這個人就是有些八卦。孟兄不願說便不說罷了,哦,我們這裏正好缺一個,孟兄可以安心住下。”
孟塵看方子航一臉坦然,不似那種惺惺作態之人,於是在心裏略作思考後說道:
“方兄如此坦誠待我,孟塵也不是那種藏着掖着的人,這事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方子航連連點頭,不知從何處抓出了一把瓜果,還順手遞給了一旁的賀四一些。
賀四才不關心孟塵的事情,但是吃的他可就在意了,接了過去,在自己的床鋪上橫躺下來津津有味起來。
方子航也遞了一把給孟塵,孟塵婉拒了。
隨着孟塵的講述,方子航了解了孟塵來了之後遇到的種種哭笑不得的事。
起初以孟塵的表現,自然是有許多人願意與他同住,因為多個朋友多條路。
對於後面的比賽終歸是有益處的。
但孟塵卻不幹了,據他自己所說,他那個時候有些小自傲。
而方子航的理解就是孟塵飄了。
於是他拒絕了諸多邀請。而在他思考和誰居住在一起時,那些初賽表現不錯的早就被‘瓜分’完。
正在此時,一個消息突然在初賽武者的圈子裏散播開來。
有人了解到,前面六座客棧是兩人一個房間。於是諸多初賽武者心中怒火更甚,更是有人和前六座客棧內出來的武者起了爭執。
好在塗州城內大家還算克制,但那前六客棧內的武者口中可沒什麼好話。
總之就是高人一等的模樣,口中說的都是散修,窮鬼之類的詞彙。
眼神中更是充滿了鄙視。
而這些被宗門挑選出來的,不論其天賦,光論修為的話倒確實比初賽的這群武者要高一些。
至少一個宗門推送的十幾名弟子中,五階後期的有一小半,甚至超過一半。
這是因為不論宗門大小,助力弟子晉級五階後期的資源還是不缺的。
而這些被選出參加英傑大會的弟子自然能優先享用這些資源。
因此這確實是散修的最大死穴。
但是這一切和孟塵無關,他是五階後期的修為。
他打聽了一番后得知前六座客棧內還有不少房間是一人居住。
因此他厚着臉皮進了那些客棧。
當他以為自己在初賽的表現能讓他融入那個圈子的時候。
現實狠狠打了他一個巴掌,最終他遊走了六個客棧卻一個願意與他同住的都沒有。
最後他只能灰溜溜的回來。
灰溜溜這個詞是方子航給他標註的。
孟塵自己的話說的是他們一個個都沒有眼力見,自己是不屑於那些人為伍。
而最終孟塵回到這裏,卻發現這裏的房間都被分完了,只能打聽哪裏有位置,然後就來到了這裏。
方子航聽完后只能暗笑孟塵太年輕。還是沒經歷過武林的殘酷。
如今的武林江湖,太過看中身份地位,也太過倚重自身背靠勢力的力量。
其實一些頂尖勢力已經發現了這一現象,開始有計劃的在年青一代的培養上避免他們依賴宗門家族的力量。
在這一方面,學院就做的很好。學院的學生在學院只能修鍊到擁有自保的能力以及學會變強的方法。
之後就全靠自身,從來沒有一個學院弟子畢業離開以後還能借用學院力量的。
因此學院的畢業生們一個個都能闖出自己的天地來。
而孟塵此時也沒有其他地方住了,因此方子航決定將其留下。
而孟塵的實力也確實是方子航看重的,而且和他交談下來,他還挺喜歡孟塵的性格。
雖然有些小瑕疵,但本性看得出來還是不壞的。
最後,方子航提出了一個心中靈機一動出現的問題:
“孟兄,我覺得以你的性格撞了那麼多次牆,應該不會輕易屈服吧。大不了出去自己找客棧住就是了,我聽說有挺多人自己出去找住的地方了,說是不要受這份氣。”
這個問題的出現,迎來的卻是孟塵的滿臉通紅。
只聽他支支吾吾的解釋道:
“我…沒有錢。”
方子航瞭然一笑,散修更大的內傷是窮!
在孟塵整理好自己的床鋪后,晨音終於回來了。
方子航彼此介紹了雙方,而孟塵對晨音也是有映像的,那風暴一般的腿法讓他記憶深刻。
而孟塵的強悍實力自然也在晨音的注意對象里。
於是兩人相互恭維了許久。
一旁的賀四終於忍不住了,連連催促眾人離開客棧,去感受一下塗州城熱鬧的夜生活。
方子航本不想去,但在晨音和賀四的拉扯下,不得已離開了客棧。
但就在四人走出客棧大門的時候,街道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爆喝:
“就是他,初賽的晉級者!剛剛在客棧打傷少幫主以後逃走了!我們果然蹲到了,師兄們,你們要為少幫主報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