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一輪

34 第 34 章 一輪

合組挑戰賽,是將之前分組賽晉級選手全部整合起來比賽並排名,進行小規模淘汰的賽程。

原本經歷了分組賽之後,每組晉級總共十人,全30位選手,在經歷兩輪合組挑戰賽后,會優先晉級總成績在前十的10位選手,這10人已經“安全”,再有一輪加賽,這個只針對沒有順利晉級的人員,從後面的20人中,會有一輪“復活賽”,再次選拔復活晉級5人。

合組挑戰賽后,共有15位選手晉級,之後他們將面臨精英賽等更激烈的比拼。

對前十名的選手,他們只需要度過兩輪比賽,對需要復活的選手則是三輪,還是儘可能擠進前列比較好。

按理安虞柚的位置是比較值得放心的,但奈何還有一個天定的女主角虞念初,她媽虞芳也是卯足了勁兒要力捧自己的女兒,安虞柚作為書中的惡毒女配之女、典型的炮灰,也不敢絲毫大意。

即將正面對上兩代女主了,她似乎還有一些激動——

怪叫人興奮的。

“貓咪交給學姐照顧可以嗎?”安虞柚不太確定地再次詢問喬麗潘。

李莎莎和王妮娜搬了出去,一個堅持在外面養傷壓根不回校面對壓力了,一個則回到了自己原本住的地方,老老實實和她那些同學們一道保持學生該有的生活節奏和學習氛圍,再不能如之前那般隨便出去玩樂。

安虞柚和喬麗潘住在四人間大小的寢室裏頭,日常生活非常輕鬆,不用擔心王妮娜的直播,也不用再像之前那般排隊等着洗澡,因為就兩個人,足夠寬宥了。

“可以,可以。”喬麗潘擺擺手,“小傢伙很乖的。”

小黑貓做過了檢查,身體十分健康,連疫苗都不需要補打,他們懷疑它可能是家養的,但只有安虞柚知道,對方可能已經脫離了普通小貓的範疇,那些對普通貓咪的檢查和養育方式自然不再完全適合它。

對了,小黑貓有了個新名字,是在確定要飼養它之後,它自己給自己選的。

當時,安虞柚和它從嚴深明的公寓裏面搬出來,她只住了兩天,小黑貓對那裏也並不留戀,乖乖地跟在安虞柚的身邊,將它放在了寢室裏面。

“你想好給它起什麼名字了嗎?小黑?咪咪?還是什麼王子?或者狗蛋?”喬麗潘一邊刷短視頻一邊問她。

“還沒,我……”她話沒說完,就看到小貓咪輕盈地跳到桌子上,不知道在哪裏沾了點水,爪子往什麼紙上一拍,等她定睛一瞧才發現是之前拿的某個社團做的宣傳海報,上面剛好放了半幅的十月的農曆日曆,好巧不巧,小傢伙的爪子剛剛好按在了“初七”那個日子上。

“那就叫初七吧。”安虞柚當即決定。

“咦,這麼隨意嗎?”喬麗潘驚訝抬頭,看着學妹把小貓咪抱起來,給它擦了擦爪子,然後視線落在那張海報上,“噢,這不是周易社的宣傳海報嘛,最近挺火的,領隊老師是我們學院的那個唐教授,他周易卜算很厲害,解夢也有一手,有很多追着他想學的人。”

“可惜我沒有時間。”

安虞柚算了算,不得不遺憾地表示,因為她接下來有更多的比賽賽程和比較多的打工,她對社團活動不是很有餘力。

喬麗潘也不介意,她自己就是沒加任何社團、對這些沒有任何興趣的人,像她這樣的也有不少,各種原因,不是所有人都好奇這些的。

大一的時候她還被同學拉着去參加了一次馬拉松什麼什麼社團的校園拉力跑活動,結果累個半死,她同學作為社團的新社員,跑完還去幫忙發放東西等等,真的精力無限。

喬麗潘十分敬佩,從此對此類活動敬而遠之。

“要過年呢,下個學期的住宿費什麼的我總得提前攢起來。”

雖說參加節目如果能拿到前三可能會有大筆的獎金,但安虞柚並不是很想依靠還沒有結果的事情,她寧願自己勤勤懇懇打工攢錢,然後把那些零工兼職的收入和學校積攢剩下來的一些獎學金一起帶回家。

他們寨子裏的老人數目不少,二三十人,每一個都對她有養育之恩,就算過年一人發兩百塊錢紅包,都要五六千元,再加上過年怎麼都要熱鬧一下,花上一千來塊很正常,安虞柚算來算去,怎麼算自己都要準備至少六七千塊錢帶回家。

但事實情況是,她目前手上也就兩千塊錢,足夠她用到這個學期結束。

“以後總要用電腦的……”因為是文科類專業,他們專業學習時候要寫論文的時候不少,安虞柚在學校圖書館兼職,平時查資料還算方便,但以後寫很多論文包括大四畢業的時候,那會兒還沒電腦就會很不方便。

如果可以,安虞柚想不再向國家貸款助學金,她覺得這部分額度可以交給更需要的同學來,現在她辛苦一點,所賺的已經能夠自己覆蓋日常的學習生活,再努力一點,還能讓老家人高興高興順便也給自己湊個三千多的電腦錢。

“初七很乖的,雖然高冷,但它不搞事情,是個帥氣聰明的小夥子。”

寵物醫院的醫生給他檢查了,說是他是一隻偏瘦的成年雄性貓咪,從毛髮等狀態來看還算不錯,身上沒有寄生蟲等毛病,雖然流浪但健康,唯一的問題就是體重以他的身量看略瘦了一些,需要進補。

“小伙不挑食,不亂尿不亂抓,偶爾控制不住小爪爪,但沒摔過杯子,大半夜不跑酷,平時作息基本都跟着你來,還能幫忙驅趕小蟲小螂的,很不錯的。”

喬麗潘沒養過寵物,但她看過很多寵物博主分享自己的主子,那真是什麼脾氣的都有,大部分都免不了一點天生的貓咪習性,像是磨爪子抓床墊爪床簾,再不然就是喜歡在人睡覺的時候活動,或者可能有挑嘴、野性難馴等更大的問題。

在她看來,初七絕對是個“神仙貓貓”,雖然對其他人比她喬麗潘之流十分高冷,但對安虞柚始終很好,就像是護着主子的狗子一般,平時安虞柚睡覺而他沒睡時,他就像是個小騎士一樣守在安虞柚的床邊。

有幾次喬麗潘起夜上廁所,一扭頭就看到混在黑乎乎的房間裏只亮着一雙眼睛燈泡似的的初七在那裏站崗,打從住進來后開始基本夜夜如此。

剛看到的時候把她嚇了一跳,喬麗潘還以為他是餓了渴了或者貓砂盆滿了,結果給他換好了各種東西,小貓咪還是那麼蹲坐在那裏,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傻子,她十分納悶地上床,想了好幾個晚上。

後來,喬麗潘才意識到小貓咪蹲在那裏是為了給主人站崗守夜,她這是干擾人家“工作”了,反應過來的喬麗潘大呼卧槽。

“好貓,聰明的離譜,就是對別人太不好了,比如我……雖然小夥子對其他人更爛,對靠近安虞柚的男人很不客氣,對我已經算好的了,不抗拒我的投喂,偶爾還會蹭蹭我的褲腿,但如果可以,我覺得我倆可以關係更好一點。”

“正好你不在,我可以和初七培養培養感情,爭取偶爾能讓我摸摸他腦袋。”

喬麗潘喜歡叫初七小伙,安虞柚於是也就跟着一塊兒了,但直到現在,她也沒看出他有化形之類的態勢,不過確實聰明到有幾分不凡——

她還擔心是不是仙草在他身體裏慢慢作用。

可惜安虞柚不認識幾個妖修,不同種族的修行差距也不小,她沒法幫初七琢磨一下。

今天的天氣很好,之前陰沉了幾天,一直沒出過太陽,京城的溫度降得很快,這會兒和她老家已經差了有二十來度了,雖然因為家在苗寨,山上的溫度本就要低一些。

據說早的話京城十一月左右就可能會有降雪,安虞柚還沒見過北方的雪,實際上她在雲省就沒見過雪景,如果能在這裏見識見識她還挺期待的。

“師傅,麻煩去這個地方。”安虞柚把之前小江發給她的地址給出租車司機看,對方掃了一眼,利落地應下。

這次的集合地點有些遠,距離她所在的學校有一個小時多的車程,坐地鐵要轉幾趟,公交就更不用說了,擠得很。

安虞柚於是只能拖着行李箱打的,合組挑戰賽雖然只有兩輪,但規定是要住一段時間的,安虞柚沒有特權,自然不會多事。

聽說有些選手比較忙,不樂意浪費這麼多時間住在那裏,也不稀罕節目組的贊助和住處,他們打了申請,只在比賽當天出現,其他時間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坐在那裏,安虞柚有一下沒一下刷着手機,腦海里已經回憶起了原著的劇情。

作為一名炮灰女配,安虞柚和女主虞念初的正式交集就是在合組挑戰賽。

在原著中,女配的排名並不是很好,是卡着最後的線晉級的,主要是藉著她苗女的身份和“跳大神”弄出來的一些噱頭。

其實,按照安虞柚現在比較“專業”的眼光看,原著里的“她”、那個女配也不是完全沒有靈性的,看過節目直播的就知道,固然有騙子和劇本組混在裏面,但能進入到後面賽程的,基本都不是玩笑的。

哪怕是遺憾淘汰的偶像木子航,他也是真的有本事的,至少他塔羅算的不錯,還會很多其他的算命手段,像是什麼易經、占卜球、星座占卜和mbti,他全都會,而且還能做到奇怪組合,且說出來的也不全是假大空的吹牛,是能切准幾個點的。

之前選拔考驗了很多方面的能力,他靠着那三板斧,好歹進入了分組賽,就說明木子航是有點貨的,只是比起其他人瓶子裏的半瓶水,他可能就只有兩三成,但若說他沒有本事沒有靈性是完全的騙子,那絕對是不太公允的說法。

原著的女配也是差不多這麼個情況,她的表現固然做戲居多,但好歹也有那麼兩成的真料——

雖然安虞柚也沒有辦法想像原著中的自己怎麼是這樣一個浮誇虛榮的人。

原著是一本主要以談戀愛為主的小說,講的是虞念初和殷無極的愛情故事,只是因為虞念初因為好奇入了娛樂圈,剛好她又是玄門家的大小姐,這似乎才有了她參加本檔節目想要出道的這麼一個故事。

作為節目第七期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被認定是種子選手,經過了十分專業的造勢的虞念初在此之前的表現着墨並不多,很多還是安虞柚自己在網上搜索或是無意中看到的推送。

書里重點篇幅描繪的劇情是後面精英賽的內容,也就是到了全國十強左右的時候才會特別宣揚她的出色,之前的比賽有幾場甚至都是一筆帶過的,在這前後都是她和殷無極的戀愛劇情,什麼男主悶騷女主忐忑,什麼男主突然霸道示愛女主心動,什麼女配出現引起誤會女主吃醋男主哄人……

有時候安虞柚甚至懷疑這倆人是不是有些精分,尤其是男主,一會兒內斂,一會兒強勢,一會兒說要專心忙工作,一會兒又各種推遲會議談戀愛,她都快弄不清楚這個人的動機了,是戀愛讓人變得這麼奇怪嗎?

不過,現在因為安虞柚的出現,很多原著中的發展都不可能視線,甚至節目組的關卡也不一定會按照小說中的描述來。

安虞柚也樂意仗着知道劇情“作弊”,她還怕自己被原著誤導了呢。

“欸姑娘,你是不是……那個節目上面的小神仙啊?”

思索中的安虞柚猛地回神,大驚:“什麼!?”

“就是那個靈異節目,我特別愛聽廣播的時候聽,回家了還和老婆一起看節目呢!”司機往後視鏡上倒影着的安虞柚面龐上又看了幾眼,一路上,他是越看越像。

“安虞柚是不是?小唉喲對不對?”他有點自得地問,是覺得自己沒認錯。

“對。”安虞柚點點頭,“但我不是小神仙。”

“我知道,我知道,你厲害的,能請大神下來,什麼哪吒二郎神的,你再請幾個厲害的好不好?”得到她的承認,司機師傅的臉上瞬間就綻放了笑容,他樂顛顛地在那說著。

“你看鐘馗怎麼樣?大聖我也喜歡的,最好的是關二爺!不過我又覺得……是不是玉皇大帝那種地位高的更牛逼?財神爺也好啊……你放心,咱們老百姓對這些牛逼轟轟的神是很信服的,咱們態度可好了。”

安虞柚聽着是哭笑不得。

對方那是越說越樂呵,言辭中有种放松的但親切的感覺,提起神明確實尊敬,卻不是外國神那種怕得要死、不可直視的態度,這就是兩邊的不一樣了。

神威確實難以應對,對普通人來說是一件很有壓力的事情,但若像是國外流行的那種什麼連神明的面容都無法觀測,上帝不能直視不能形容不能如何如何,再可能會什麼被撐爆了腦子,被“污染”被“瘋狂”——那不是我們傳統中的神明會有的樣子。

當然保不準歷經了時代的發展,神明作為高緯度的存在變得更多面,具有更多複雜的“現代”的特質。

“你是不是要去參加比賽啊?”想到安虞柚帶了行李箱,司機反應過來了。

“對。”安虞柚點點頭,有些她不好回,但有的她還是能夠回答的。

“那你比賽加油啊,我全家都支持你的!你這麼厲害,不拿冠軍給國家做貢獻,實在是節目組眼瞎了。”

“謝謝支持,但是……這個是選秀出道的節目。”

“欸,我不懂這個的,就知道你厲害,你是這個!”司機師傅比了個大拇指給她。

他們這種看過她的直播間,跟着追節目的,就沒有怎麼懷疑過安虞柚的本事,反而是那些沒有第一時間觀看節目,因為一些神跡無法通過電子設備錄製下來,就覺得旁人的讚美和真實的描述是在吹牛,是節目組做的特效弄的劇本。

但實際上,節目組哪有這種通天的本事,還能毀掉一個人流量巨大的車站來做節目?

只是因為安虞柚背後沒有專業的團隊,她自己也不太看重這方面的事情,不在意,於是只能靠着一些粉絲自發組織去做澄清等等。

節目組因為知道她不受某個金主的喜歡——其實是幾個大金主、贊助商的意思——所以也不會幫她做澄清,在剪輯錄播當中,沒能拍進去的部分節目組就乾脆直接剪掉,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展示安虞柚的表現的部分。

可就算是這樣,她也衝到了前幾位,可見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尤其是有了直播之後,大家能自己去判斷什麼真什麼假,誰是真的厲害誰是混在裏頭划水。

安虞柚的個人直播間,永遠是人數最多的,多的時候能直接比主鏡頭還多,一個人超過節目組的所有選手。

到了地方,司機還想給她免車費,安虞柚堅持要給,司機把二維碼遮了不讓她掃碼,她就乾脆從包里找出錢夾子,掏出張五十扔給師傅。

“誒多了多了!”司機忙喊着,看在她實在堅持的分享,他退了一步。

“要不這樣,你給我簽個名,我收你二十塊錢車費,我剛看到了,你錢包里有二十的,這五十我肯定不能收。”

安虞柚面露猶豫,二十肯定是打折腿的價錢了,路況好,一個小時不到大概四五十分鐘的車程,就算手機支付有折扣券,她算着怎麼也要個四五十才對。

“哎,你不是要趕緊集合嗎,別錯過時間啊。”

司機催促着她,還特地找出了一個筆記本,大概是他按照舊習慣記電話的電話本,不過上面寫的應該是企鵝號和綠信號,他翻到一頁大概是日程表、時刻表樣子的空白頁,讓他簽名。

“我知道的,不能給白紙讓你們簽,這個會有麻煩的,這個時間計劃表就不要緊,黃底兒的紙,上面都是時刻,這個簽字肯定沒有問題,你以後要是出道……額,是不是有海報?到時候我再買,我還讓人給你扎你樣子的紙人……”

“不不不!!!”安虞柚一邊簽名一邊拒絕。

她其實明白對方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說,在一些傳統活動比如遊行請神等活動裏面,會有專門的大紙人大紙紮,做的是神仙模樣,代表了神明本身,但因為神的臉面誰也沒有見過,所以這部分的“個人創造”其實是挺多的,有些手藝人就會按照現代的流行帥哥美女的模樣或者是循着出錢的老闆的想法給畫人臉。

可安虞柚不想享受這個待遇,她何德何能——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她還活着呢,不用給她燒香燒紙。

司機拿着簽名,呵呵笑着,臉上是十分的滿足,並再次鼓勵了她,表示了對她的支持。

安虞柚總算鬆了口氣,到達了集合地點。

c組東區九人裏頭,進入了這一輪的有安虞柚、張荊道長、小悟師父、陸彌和楊順。

因為是同一組一起經歷過事情的人,他們聚在一塊兒聊天,看到安虞柚來便打了個招呼一道。

“那邊那個就是顧鑫。”陸彌身體已經養好了,精神狀態看起來不錯,“a組晉級的第二人,第一人就是虞念初。”

大家互相討論着或陌生或熟悉的各位選手,看到安虞柚簽到完成,有不少人露出了“忌憚”或“好奇”的眼神,神色複雜。

安虞柚對這些倒是十分平淡,態度如常,不為所動。

甚至在對方看過來時,還能露出個溫和的笑容來,一雙明媚的烏黑的大眼睛裏閃爍着陽光的碎金色,尤其漂亮,讓人幾乎不敢直視。

“虞家的,我知道。”張荊道長點點頭。

他是道門的人,名門正派,是標準正統出身,只是此前他所在的道門他所在的那一派並沒有派人出山,他是頭一個出來的,還一出來就上了節目,十分高調。

玄門內部,正統的有宗門也有大家,但兩邊的關係並不是完全和諧,至少張荊道長為代表的一派,對虞家等這種霸着位置卻不太肯付出不太願意幹事,反而在攫取利益和權力卻不怎麼擔責的玄門大家族,就不是很喜歡,但他也不可能強迫他們,只能說觀念不同,私心裏不喜到反感。

別看在場都是參加綜藝節目的,但少了木子航這個算是“正統愛豆”的選手,剩下在場的這30個人,基本上都是走的玄門風格,哪怕是野路子出身的,自己瞎琢磨出來能力的也是。

唯一的例外就是虞念初,她是肉眼可見的與大家不同。

“人家那是衝著娛樂圈大紅大紫去的,玄學是她的手段,不是她的目的。”陸彌一語道破。

“確實。”楊順也點點頭,從他晉級,他就多關注了一些其他組的表現。

大家都是為了更好地接單,更好地干玄門的工作,以玄術為生,吃這口飯的。

虞念初不一樣,不是因為她家裏有錢,不需要自己工作的那種不一樣,而是她是想要當女明星的那種不一樣。

正說著,在一片呼聲中,虞念初坐着豪車到了。

“哇,這車……”楊順嘖嘖兩聲。

幾個人同時看向他,面色莫名。

他這才意識到,在場之人可能都是不懂這些的。

“那車落地怕是要小千萬,還要走各種手續,要有關係的,不然可能到不了國內,上不了馬路。”

楊順指了指那車牌,簡單地給其實並不怎麼好奇這點、純粹看個稀奇的幾個人科普。

他因為是華裔圈子裏,在外國生活居多,認識的老闆富豪等比較多,豪車見多了,自然就了解了。

男的嘛,香車美女,就這麼些追求。

楊順走的是西方的路子,自然不比國內的一些修士,要修己身,要剋制慾念。

“架勢好大……虞家這麼有錢嗎?”陸彌突然面露疑惑。

“我怎麼記得之前他們討論過,說在鬼怪不起的時候,像虞家這些都安安靜靜的,根本不怎麼從事玄門活動,轉行幹了別的維持生計,但畢竟不是專門這塊料的,即使有風水相助,也做不到大富大貴,只能說是小富即安,怎麼虞家……”

她的意思其實和之前張荊道長的意思也差不多,就是以前虞家等是當鵪鶉來的,壓根不敢宣傳此類,會被教訓封建迷信的。

虞家名下本身也並沒有成為百強的企業,當然你要說虞家窮,那肯定不可能,他們是有玄門大家的底子的,比如那些放了多年的法器,比如他們比起大部分的普通人,肯定是殷實的要命。

“你忘了,她有個豪門男友呢。”安虞柚一歪頭。

“噢,對,咱們的贊助商之一,搞房地產的,可有錢了。”

房地產嘛,支柱型產業甚至是頂樑柱,肯定不會缺錢,這樣的絕對是大老闆,虞念初有個這種背景的未婚夫,難怪各種吹捧。

“念念姐!”原本被一群人圍着追捧的顧鑫主動走了過來。

先下車的卻不是虞念初,而是那位“傳說中”的霸總殷無極。

“姐夫!”

安虞柚微微眯了眯眼睛,視線在他的面相上打了個轉,心內留了個問號,接着又看向被他迎接下來,萬眾矚目中下車的虞念初。

“嘶……”陸彌突然小聲地撕了一聲。

“怎麼了?”安虞柚小聲地問她。

“我家祖宗不喜歡她。”她小聲地回答,心裏也有些迷惑。

安虞柚瞥了陸彌一眼,又好像看到了藏在她身上被隨身帶着供奉的小狐仙,什麼也沒有說,收回了目光。

平心而論,虞念初是長得很好看的姑娘,有一種一看就是被嬌養出來的“溫室里的花朵”般的精緻。

尤其是這麼華麗麗地登場,有帥氣的未婚夫,有豪奢的代步工具,面上是得體的微笑,還有一群非常給面子的捧場人。

但陸彌私心裏就是覺得,人果然有點假。

“大小姐和我們普通人果然不一樣。”不是一個階級的不一樣。

“柚柚,你也好看的。”陸彌微笑着表忠心,笑容裏帶着股小狐狸的狡黠。

如果說安虞柚是純潔卻又有着自己的旺盛生命力的野百合,那虞念初就是那種只能放在漂亮的玻璃房裏的鬱金香,連每一片花瓣、每一根花絲都透着股歷經保養的精細,好比是做出來的永生花。

大家都知道永生花其實不是自然能生長出來,是培育挑選,然後各種特殊處理之後才能做出來的貌似能夠永遠維持美麗的花。

但這個世界上壓根就沒有永恆的東西,這是違反自然規律的,對很多人來說這樣的東西就不那麼討喜。同樣是花,有的人覺得塑料的時間久、樣子真、還能各種diy、隨意造作沒關係,於是自然而然選擇,但有的人壓根不承認,假花就不是花啊。

原本,虞念初一個人站在那裏,就單單把她“供起來”一般放在這裏,大家是不會有什麼想法,甚至覺得她長得是真的好看,一看就是大小姐,有一點小脾氣,但看在她好看的臉蛋上大家基本就是不和她計較了。

再加上她還很大方,勉強算半個手鬆的散財童子,這樣一來即使她說一些讓人無語讓人尷尬的話,大家本着“和無知的大小姐計較什麼”這樣的想法,也不會多說什麼,還能誇一句人天真。

但現在,面對真的純然的安虞柚,眾人一下就分辨出來了。

虞念初的純潔就像是空中樓閣,是透着股讓人不太能夠琢磨得出來但確實存在的“違和”,就像是做得非常真的假花,假花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假的,大家都說它漂亮說它是真的,它就覺得自己是這般了。

但現在,一朵真花放在了邊上,大家於是明白了,哦原來是這樣,兩個還是有區別的,比如顏色的不自然、比如香味的不對頭……

兩人其實勉強可以算是一個類型,都是仙氣卦的,虞念初也不是那種攻擊性特彆強的美人。這個類型是她的生母虞芳,虞芳是美得很有攻擊性的,當了多年的貴婦還是讓人覺得有種蛇蠍美人的感覺。

虞念初和安虞柚都是小仙女一般的年輕姑娘,但虞念初是人間養出來的富貴花,她的純潔懵懂是凌駕在豐厚的物質生活上的,甚至這份純凈有時會讓絕大多數的普通人感到刺目,因為虞家的優渥、她的無知建立在無數人為他們打工辛勞的基礎之上。

就像是不少人自嘲的那般,“你加班我加班,明天老闆開大奔”,“只要吃得苦中苦,老闆明天開路虎”。*

大家都是普通人都是打工人,大家的辛苦換來的就是虞家的殷實和被他們萬千寵愛的虞念初。

安虞柚的純潔就完全不同,她就像是真的天下走下來的神女一般,仙氣飄飄,萬事萬物落在眼底,能得她的關切,她甚至也體驗着真實的人間疾苦和艱難生活——她的背景眾人皆知,但她如真正的修道者一般修心,慾望是不會將她蒙塵的,一雙眼睛永遠乾乾淨淨,不論對方什麼身份,做過什麼事情,她都是這麼淡淡的。

真的仙女和假的仙女,放在一塊兒,大家瞬間就明白了。

至少從楊順和陸彌的表情看,他們是十分贊成這點的。

以前還不容易區分,現在一對比就瞭然了。

世俗物質固然很好,可知道了這個世界存在着某種可能,誰不會心裏多了幾分期盼,當不了神仙,當個小童子也行啊?!

皇帝日子過得那麼舒爽,都盼着長生不老,尋仙問道呢!

神仙的生活可能簡單了點——具體怎麼樣大家也不知道,但大家會腦補啊,肯定是比人間的爛日子要好得多的那種——因為少卻了許多的慾念而沒有了太多時世俗的煩擾,精神上的超脫和心靈的純潔乾淨最終依然是國人會去尋求的,尤其是在脫離了生活最低線的壓力之後。

又是有一會兒的功夫,等所有人到齊了,已經超過了原定時間的快一個小時。

虞念初幾乎是來得最晚的一波,不過看節目組工作人員客氣的樣子,就知道這位是開罪不起的人物,甚至贊助商大老闆親自呆在邊上“盯梢”。

合組挑戰賽的第一輪有兩位主持人,一個是安虞柚很熟悉的江婉桃小姐姐,另一位男主持安虞柚不太熟悉,不過她記得之前看到的視頻裏頭,他應該是a組的主持人,對a組人很客氣的那種,叫做陶安。

陶安男主持是娛樂版塊的電視台主持,原本在一家很大的地方電視台工作,後面似乎是除了一些負面新聞——沒有得到真假驗證的花邊新聞和受賄消息。總之結果是他辦理了提前退休,五十歲不到就從台里退出來了。

後面有說他是轉了幕後,也有說是幹了其他的工作像是電影製片人,當然還有說是退休享樂了。

第六期的時候他正式加盟節目,到這一期也是固定主持人了。

“我們這一期的考核地點是,鬼戲院。”他微笑着道。

鬼戲院,是最近民間流傳的說法,直白明了,但它原本可不叫這個名字。地方比較偏,但確實是個景點,免費的那種,遊客比較少,後來聽說鬧鬼反而多了些獵奇的人去。一行人坐大巴花了有一段時間才到,不過距離集合點不遠。

在園子的正大門,到現在還掛着那個牌子,上面寫得是“京華梨園”,這才是它正兒八經的名稱。

出事大概是在兩年前,那會兒只是有值夜班的保安來報,說晚上聽見園子裏有奇怪的聲音,但沒人當回事情。

後來,才又有一些人,他們說自己比較清晰地聽到了院子裏頭無人的時候有唱戲的聲響,內容有過鍘美案,有過貴妃醉酒,也有過鍾馗嫁妹,還有過現代改編的戲本子——最後一點聽着就很扯,於是又有人嘲笑他們出了幻覺。

前幾個年頭,傳統戲曲已經是落寞到谷底了,有些地方的方言小眾戲曲已經沒有班子也沒有觀眾聽,直接斷了傳承了。

也就是近幾年,大家開始重新重視起老祖宗傳下來的那些東西,覺得說不能全是洋人的那套,不適合我們,咱們的根子在這裏,還是要從本身的文化根源尋找改良和發展,不少東西才重新被拾了起來。

說回這些保安等工作人員,大家都知道這種“小景點”沒有多少遊客,沒有多少業績收入,提成是幾乎沒有的,事情也幾乎是沒有的,這種混日子的工作工資很少可能還沒有編製崗位,像是這邊的保安,全是外包出去的,請的也都是一群有些年紀的老頭,平均年紀拉到四十五六,平均體重能有一百四五,個個都有啤酒肚。

但這樣的保安,除了這沒什麼人參觀的免費戲園子要,其他地方也要,像是什麼小區保安、社區保安、公司看大樓的、停車場收費的,還有什麼值班的輔警一類,全是一類人在幹活。

戲園子位置不算好,一般為了混退休的中老年老頭們不會願意來這麼“遠”,交通不便的地方看大門、值夜班,願意來的要麼是沒辦法情況特殊,要麼就是對戲曲有些愛好,所以為了生活,為了打發日子,找尋同好,自願來的。

最直接的一點是,其實這些人大都京城有房,兒女成才成家,他們很多人很空閑,不靠着手上這工作混飯吃,也肯自願來打掃園子,給看大門。

再有便是,在場之人隨便問他們幾場經典曲目,別看他們一群人不起眼,但大都能說上些什麼來,甚至還能操着口京腔給你來兩段。

為了吸引遊客,京華梨園做的花樣還挺多,除了保持原址的那種舊時的“風味”,還搭建了幾個新館,其中一個是影音室,專門播放京劇紀錄片和本景點介紹宣傳片,另外隔一段時間還會邀請一些京劇班子到這裏來表演。

能吸引多少遊客大家也說不準,但這裏工作的人絕對是經常接觸這些。

就算是原本不懂的人,一日日工作下來,白天總能聽見幾句裏頭在放的介紹,耳朵里灌幾首經典曲目,咿咿呀呀的,久而久之自然就記下來了。

進門,他們就看到鬼戲院裏頭貼着幾張對聯,不知道是誰設計寫上去的,給人看着的感覺倒是非常微妙:

唱念做打

粉墨登場

戲場

嬉笑怒罵

悲歡離合

人間

左右兩道門,各自書寫着叫人形容不上來的描述。

“這都通向哪裏?”有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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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第 34 章 一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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