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寧缺,寧缺毋濫
第6章寧缺,寧缺毋濫
天色漸晚。
酒樓內菜過五味,酒過三巡后,馬士襄扔掉了手中的羊肋骨,說道:“嚮導嗎?倒也有個人選,說來也算巧,剛好渭城軍中有個小子,拿到了書院入院試的資格。”
“那小子自幼就在岷山之中打獵,對那位貴人要走的小路,可謂是了熟於心,在渭城數次圍剿馬匪,解救商隊的戰鬥中,這小子都是先登在前。”
身在邊軍自然可以靠着手中戰刀說話,可到了都城來自邊軍的微末功勞,也比不上跟着那位貴人走上這麼一遭。
朝中那些大人們,可不會在意他一個邊軍中,職位最末的裨將,寫的推薦函。
就算是有軍部的回執,也需要大把白花花的銀子,去疏通其中關節。
書院怎麼了,沒有錢,沒有貴人提攜,照樣也不好進。
呂清臣老成持重,自然知道馬士襄的意思,“但是馬將軍,那位貴人希望足夠穩妥。”
能在邊疆苦寒地積攢到入書院試的機會,也算是出類拔萃的人才,等入了書院,日後少說也是軍中偏將。
在遇到陳玄之前,呂清臣還想勸公主殿下,在渭城稍作歇息。
可現在呂清臣反倒是希望,能夠快些回到都城,等到了都城長安,即便是陳玄有什麼心思,也不用他一個洞玄境界的修行者去扛。
自始至終,他都未曾看透過陳玄究竟是何修為。
但呂清臣並不認為陳玄沒有修為在身,怪哉實在是怪哉。
馬士襄朝着門外喊道:“寧缺,還不快進來。”
話音未落,酒樓有些包漿的大門,咯吱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
只見一個長相清秀,穿着一身唐國邊軍制式甲胄的少年,從門外走了進來。
寧缺看着與老馬同桌而坐的兩人,沒有絲毫的猶豫,說道:“馬將軍,寧缺領命前來。”
陳玄放下了手中筷籌,用平靜的目光看着這個清秀少年郎,何難想像在書中的故事裏。
這清秀少年郎,能夠完成那般逆天之舉,若論大逆不道,寧缺堪為此中翹楚。
陳玄心神一動,天地元氣拂過了陳玄沾滿油污的手掌,下一刻陳玄掌中油污隨風散去。
天地元氣,並非只能用來廝殺,道為本,神通為枝葉,術法以為用之。
“好一個翩翩少年郎,只是可惜了些,修行的資質有些不好!”
在此間修行講究的是氣海雪山,氣海者下丹田也,雪山者脊柱大龍也。
意念流轉於氣海雪山之中,可感悟天地元氣,這是單純練氣的手段。
寧缺的資質不能說是差,只能說是奇差無比來形容。
馬士襄的眼中出現了些許落寞,這孩子的有鯤鵬之志,卻無鯤鵬之姿,日夜修行太上感應篇,可那本書的翻爛了,可依舊未曾有絲毫踏入修行的跡象出現。
“呂先生,您身為南門的供奉,您怎麼看?”
相較於這個道人,馬士襄還是更願意相信,來自南門的供奉。
頗受打擊的寧缺,此時也是看向了,那位被稱為呂先生的老者。
呂清臣起身,走到寧缺身邊,搭上了寧缺右手邊的脈,良久之後呂清臣,帶着幾分寬慰道:“陳先生說的沒錯,寧缺的資質確實是有些不好,但想來如果進入書院,或許有希望改善也說不定。”
氣海雪山一竅不通,並無修行資質,但既然那位陳先生,只是說了寧缺資質不好,他倒也不好,將真相說出來。
馬士襄笑着說道:“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好,寧缺到了書院,可得好好學,混不出成個人樣,就別給老子回來。”
看得出來寧缺這小子,在修行上估摸着是沒有太大的建樹了。
但只要進了書院,總比這邊關苦寒之地強,日後從書院出來,哪怕是憑藉著那一手好字。
在都城長安,當一個給貴人題字,給朝中大人們,撰寫公文的差使,也比在這邊關苦寒地強啊!
陳玄看着神情中難掩失落,卻又很快掩飾過去的寧缺,說道:“大道五十,天演四九,終究還是留有一線生機,只是其中劫難頗多,若是能夠渡過,未必不能成為千載難出的真修。”
日夜擁天入懷中而眠,哪怕是個無任何資質在身的人,也會有一番大造化。
這便是大機緣,這樣的機緣,想必有不少人,願意捨棄一身資質來換。
呂清臣說道:“嗯,陳先生說的不錯,書院為化腐朽為神奇之地,當有改善資質之法。”
這個少年郎的資質奇差無比,但是如果走那條禁忌的路子,倒是挺合適。
只是一旦入了魔宗,便是自絕於天地正道。
馬士襄起身說道:“那就多謝兩位先生的吉言了,如今天色已晚,貴人的車架是否要在渭城稍作休息?”
岷山的路難走,夜晚的岷山的路更是難走。
呂清臣看了看整裝待發的寧缺,讚揚似的點頭道:“馬將軍,貴人交代,要晝伏夜出,兵貴神速,半個時辰后出發,寧小哥如果有什麼要帶的可以一併帶上。”
這樣是為了防止,來自朝廷上袞袞諸公的刺殺,很多人不想看見這位殿下,重新出現在都城。
寧缺抱拳行禮,一絲不苟的說道:“多謝,寧缺告辭。”
看着離去的寧缺,陳玄自然知道寧缺要去帶誰,一個黑瘦黑瘦的小丫頭。
一個尚在沉睡,未曾覺醒的神,昊天!
夜色濃濃,渭城中早已點燃的火盆、火把混合著松脂燃燒着。
此刻宵禁,未曾不怎麼寬闊的街道上,除了巡夜的軍卒外,也就只有他們幾個了。
陳玄抬頭看着星斗運轉,卻無明月高懸的夜空,說道:“馬將軍,可否借一柄劍一用?”
劍,就是劍,對於千載真修而言,劍在於道,但是對於現在的他而言。
一口鋒利的劍,就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初聞劍道,學的便是莊子的庶人之劍,殺人之劍。
馬士襄說道:“軍中庫存倒是有一些劍器,不過只能算是尋常鐵劍。”
陳玄笑道:“無妨,尋常鐵劍即可!”
劍本就尋常,不同尋常的是用劍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