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離去
抬手摸了摸丈的腦袋，巴心情有些沉重的開口了。
“希望是如此吧，畢竟他們逃離仙峰寺到底是因為抗拒不死還是抗拒成為蟲的宿主，這並不能確定啊，之後我會去查看的。
至於龍咳，這實在是反常的很啊。龍胤雖然相當於櫻龍在凡間的根，但如今祂被封印在仙鄉，並無法通過龍胤吸收生命力。
而維持你我不死所需要的生命力對於整座葦名城來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根本不可能導致龍咳的。這其中絕對還有其它東西的影響。”
說完，巴便陷入了沉思。丈則是乖巧的躺在巴的懷中，盡量不弄出動靜來打擾巴。
說起來巴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抱着丈了。巴如姐如母的關愛，是丈在世間唯一的親情體驗，此時倚在巴的懷中，實在是讓丈安心極了。
在巴苦思了一刻鐘之後，忽然庭院中的一抹粉紅竄入了巴的腦海。已是入秋，庭中的櫻花早就敗了，可是巴在回來的時候卻在樹上見過一抹粉紅。
現在想來，那抹粉紅所在的位置，不正是丈當年插下常櫻枯枝的位置嗎。
“常櫻！”
巴這話讓丈一愣。看着丈那疑惑的眼神，巴開始給他解釋。
“導致龍咳的不是龍胤，是常櫻。與龍胤相似，常櫻也是祂在現世的根啊。你可以控制龍胤的力量不去給祂供給生命力，但常櫻你可控制不了。
可是當初常櫻明明已經枯萎，怎麼時隔多年卻又復活了呢。”
“是啊，一定是這樣的，我們先去把常櫻的枝折下來再說。”
丈說完就要從巴的懷中起身，但這時門外卻傳來了一絲微弱的異響，這聲音微弱的幾不可查，但巴可不是凡人。
“什麼人！”
一邊呵斥着，巴一邊將懷中的丈放回席上，起身直奔門外而去。打開大門，只見一身材魁梧的忍者正向常櫻所在之地快速奔去。
那人的速度雖然和巴還有不小的差距，但是畢竟巴剛才為了將丈放下，耽誤了不少時間，此時那人已經很是接近常櫻了。
顧不得想那許多，巴拔出太刀使出了巴流秘劍·一閃。
那人的劍法和巴相比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巴的太刀直接斬斷了他手中的刀，劈向了他的腦袋。
可惜最終他還是沒有被巴斬殺，雖然佩刀被巴斬斷，但還是延緩了巴揮刀的速度，那人折下常櫻后，極速飛退避開了要害，只是面門上被巴斬出了一道血痕。
常櫻到手，那人絲毫不遲疑，丟出一顆煙霧彈，遮擋了巴的視線。巴急忙使用“冰雪之主”的能力招來狂風吹散了煙霧，但那人還是逃掉了。
此時，丈也已經起身來到了庭院之中。
“巴，剛才是什麼人？”
“不認識，只看到是一名身形高大的忍者。”
巴失望的搖着頭，但丈聽了巴的描述卻露出一個震驚的表情。
“怎麼會是他。”
本以為線索斷絕了的巴，聽了丈的話心中大喜。
“你知道是誰？在哪能找到他？”
“他叫梟，是一名鄉下忍者。在葦名建國之後加入葦名的。本來一心安排保護我的人里並沒有他，但是他找到我說因為出身的原因，他一直被看不起，希望我能給他一個機會。
我見他蠻可憐的，便答應讓他也留下了。實在沒想到他竟然會偷聽我們談話。”
“原來如此，又是一個覬覦不死的傢伙。明天我們需要取找一心談談了。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想去看看仙峰寺出來的那些人，現在到底在做什麼。”
“可是永真小姐他們……”
“丈，也許永真確實沒問題，但是你能確定其他人都沒問題么。還是讓我去看看吧，你應該知道他們在哪吧。”
其他人在丈心中的地位，怎麼可能比得過巴，在巴的堅持下，丈還是把他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了。
巴的隱匿功夫雖然比不了頂尖的忍者，但也有相當的水平。當巴摸到道玄、道策等人居所的時候，並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剛靠近窗下，屋內的爭吵聲忽然傳入了巴的耳朵。
“道策師兄，求你收手吧。如今我們的所作所為不是已經讓他仙峰寺那群傢伙一樣失去人性了么，我們當初逃出仙峰寺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忘了嗎？”
“道玄你這個懦夫，你說這樣的話不過是怕弄髒自己的手罷了。我們和仙峰寺的人怎麼會一樣。他們不過是一群被不死蟲支配的傀儡罷了。
我們可是為了葦名城，為了我們的理想。只要我們成功了，我們就能真正的掌握不死之力。完美的不死，既不會被蟲子控制，也還能獲得強大的力量。
只有掌握了這種力量，我們才能保證葦名城能安然的立於這亂世之中。
要知道葦名雖然打敗了內府，但內府只需要幾年就能夠恢復過來。那時候內府再來侵擾，你能保證那位巴大人還會出手么。”
“可是我們還有一心大人啊。”
“糊塗，一心大人雖然強大，但他是普通人啊。你難道沒有發現一心大人已經開始露出老態了么。你以為弦一郎為什麼非要和一心大人爭這次出征領兵的資格啊。”
“到時候弦一郎也會成長起來的啊，他現在不是正在跟隨巴大人修行么。”
“那你能保證弦一郎能夠達到巴大人，或者一心大人的高度么？弦一郎的天賦你不會看不出來吧。雖然也算是天才，但和那兩位比起來，還差得遠啊。
如果數年後內府再來，巴大人不在葦名了，而一心大人又已經衰老，葦名該如何自保呢，你告訴我啊。”
不知是被道策說服，還是只是放棄說服道策，道玄沒有再繼續阻攔，只是推開了門，如行屍走肉般的離開了屋子。
看着道玄落魄的身影，巴也陷入了兩難。
本來他是打算如果發現道玄、道策等人也在覬覦不死之力，自己就把他們拿下去見一心。至於那梟，之後再去找他，量他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可是聽了二人的對話，巴遲疑了。
一心雖然是一位光明磊落的好人，也是她和丈認可的朋友，但終究也是葦名的國主啊。在事關葦名的時候，他真的能保持本心么。
最終，巴還是放棄了將仙峰寺一眾人拿下，默默的回答了居所，打算和丈商量一番再說。
可是商量了半夜，兩人也沒想出個好辦法來。最終，不知該如何和一心開口的兩人，打算暫時先離開葦名城。
當然了，兩人也不是要遠走天涯，至少在取回被梟偷走的常櫻枝條之前，是絕不會如此的。
隱居在葦名城遠郊的深山中，巴開始了查探梟的行蹤。但沒等她查到梟在哪，卻等來了意想不到的客人上門。
看着眼前不請自來的僧人，巴抽出太刀戒備的將丈護在了身後。但猜想中的對峙並未出現，那和尚頗為有禮的來到二人面前。
“仙峰寺佛主仙峰上人見過二位。我來這裏絕無惡意，只是想請御子殿下和守護者大人到仙峰寺小住罷了。”
“源之宮和仙峰寺不過是因為流水才產生了關係，實際上我們和仙峰寺並無交情，小住還是算了吧。”
被巴直言拒絕，那和尚也不着惱，只是對着二人微微一笑。
“二位對仙峰寺可能多有誤會，仙峰寺雖然確實掌握了附蟲這種不死，但不死並非我真正的追求。我是修佛的人，最終追求的乃是成佛。
之所以沾染不死，一來是這力量確實對我修成肉身佛（備註1）有幫助，二來當初沾染上它確實只是意外，研究它、控制它，不過是防止凡人沾染罷了。
可是不死雖然能助我完成肉身佛的修行，但卻最終阻攔了我的成佛。因此我想要斬斷不死呢。
通過對不死蟲的研究，以及對古籍的參考，我對斬斷不死已經有了些心得，但是想要最終成功還是需要兩位的幫助。”
“你想要我們怎麼幫你？”
“櫻龍並不是第一個降臨凡間的神明，我查閱古籍，找到了不少線索，其中就包括斷絕神明賜予的不死的方法。並且找到了兩把可以斬斷不死的寶刀-不死斬。
只是想要成佛就必須如普通人那般自然的死去，可不是被斬殺呢。被斬殺者沾染業力，是成不了佛的。
我等願將斷絕不死的一切研究成果與二位共享，請幫幫我們吧。”
這話讓丈頗為意動，本來善良的丈就一直覺得龍胤的不死是詛咒，希望能夠將它斷絕。如今仙峰上人竟然有和自己相似的想法，當然會覺得親切。
而巴在聽完這話后，也猶豫了起來。
其實現實世界中的周瑾瑜要是認真玩過只狼這款遊戲，可不會如此容易的相信仙峰上人，畢竟劇情里仙峰寺的水深着呢。
但作為一個在第一個BOSS就被勸退的手殘，對整個遊戲劇情根本沒有多深的了解。對仙峰寺的印象只有在看視頻的時候知道的仙峰寺有個給米的小老婆罷了。
也正是因此，巴對仙峰寺還有些好感。最終在丈期望的眼神下，巴決定相信仙峰上人一次。
肉身佛的修行：絕食是日本高僧要做的第一步。當然，這裏說的絕食不是徹底的不吃不喝，而是逐漸斷絕飲食，這個過程大概需要六年的時間。前三年，他們會把飲食改為蔬菜、堅果和清水這樣的東西（日本佛教不戒肉食），后三年他們的飲食就變得更加苛刻，只能吃樹皮和草根這類東西。
完成以上修行后，也不代表日本的高僧會立即圓寂。這個時候，他們就會喝一種毒茶。這種毒茶有兩種目的，一個是能讓高僧提前去世，另一種是能殺死體內的寄生蟲，從而讓身體更不容易腐敗。
這些都做完后，日本高僧就會一個空間狹窄的地下墓穴中打坐。墓穴中只有一根管子和鈴鐺，管子用來給高僧呼吸，鈴鐺用來告訴外面的人，自己還活着。等到哪一天，鈴鐺不響了，外面的人就會取出管子，堵住墓室，封閉三年後再打開。
如果屍體沒有腐敗，則算是修成肉身佛。
遊戲裏仙峰上人在山洞裏修行的行為應該就是這最後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