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其實我把你們都忘了
“在璀璨的文明也會逐漸走向破敗，要不否極泰來，要不湮滅於歲月長河裏。”路明非說。
龍族文明就如同他存在的神話時代，後世九大天尊流傳萬世，可在荒古末年知道的還有多少人呢？神話天庭橫壓寰宇，欲舉教飛仙，到如今也只是時光河裏即將被磨碎的石塊。
璀璨如神話，絢爛如天庭，最終都在歲月的沖刷下變成了新的河床，孕育新生懵懂的生命。
“是啊。”
夏彌垂頭，將臉上的複雜和眼中的迷茫遮掩。他們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臣服在那位黑色皇帝的車攆下，仰視着“太陽，”遵循着那條名為“命運”的絲線。
可無論天上的太陽還是王座上的太陽都會有熄滅、黯淡的時候，太陽已經被他們的狂息吹的黯淡無光，他躲了起來，等待審判逆臣的佳日，這是舊時代在向新時代揮舞爪牙。
就如同路明非說的，在璀璨的文明也很會走向破敗，舊時代的狂潮可能會毀滅一切新時代的所有物，建立新的統治，直到再次被推翻，真正被殺死，到那時，時光河會衝破盡頭，流向山川萬壑，碰撞出無盡絢麗的泡沫和水花。
“略略略~~~”夏彌對着路明非做鬼臉，“師兄你什麼時候開始假正經了？明明是一個喜歡綾波麗的悶騷男，在這裏還給我裝知識淵博。順便說一下，給我發送信息的是曼施坦因教授，你在他那裏的風評很差！差到離譜！”
夏彌嫌棄的說。她也就好奇問了一下路明非的信息，結果曼施坦因直接給她發了好幾百字的小作文，她逐字閱讀，不由得對這位路師兄心生敬佩，曠了一年的課都沒有被開除也是一位神人。
“綾波麗不是我的，”路明非瞥了一眼擺在電腦桌前的十五厘米綾波麗手辦，“這是段德給我的。你不適合朝比奈，涼宮春日對你來說也有些勉強，綾波麗倒是很適合你。”
“欸？”夏彌摸着下巴沉思，暗中對比了一下自己和綾波麗的身材……確實可行欸。
“不和你聊了，說的你都聽不懂，跟個未開智的愚人一般。我出去了，床位的事你們自主安排。”路明非因為寵物全灰了外加夏彌的明着嘲諷，他臨時決定去喬薇尼那裏過夜。
“……”夏彌的目光隨着路明非掀被子、穿拖鞋、開房門，直到酒店房門發出“嘎登”一聲脆響，她才將目光挪到了楚子航身上。
“師兄，路師兄他是在變相的說我蠢嗎？”夏彌透着求知慾，渴求楚子航能給她一個答案。
“路前輩不是那樣的人，你這樣古靈精怪的女孩路前輩怎麼會說你呢？”楚子航輕聲說。路前輩可不會拐彎抹角的，他只會直白的說：“真是塊爛泥，扶也扶不上牆。”因為他當初就是被這樣罵的。
至於路前輩為什麼這樣說夏彌……他這麼說一定有他的道理。
“嗯嗯，師兄你真好。”夏彌喜笑顏開的抱住了楚子航。
“師兄，現在某個多餘的人走了，我們的床位也足夠了，這床被子也就多餘了。”
夏彌苦巴巴的指着亂成一團的被子，這可是她付了押金才要來的，現在浪費了有些不甘心。
“明天我陪你去要押金。”楚子航淡淡的說。
“好耶！師兄萬歲！”夏彌雀躍的高呼。押金不押金的很重要，更重要的是和你取押金的人。
……
“所以你是因為小蝦米太蠢了，不想要和傻蛋住在一個屋檐下才過來的？”喬薇尼穿着居家服，頭髮用皮筋簡單的綁在一起，呈現出賢妻良母的髮型。
“算不上蠢，只是不太靈光，給她說了一大堆簡化過的粗誨結果還沒聽懂，不像活了很久的龍王，倒像是一個頭腦慢一步的高中生。”路明非脫下T恤，光着膀子，呈“大”字躺在喬薇尼的床上。
“怪不得會存在血之哀，心境都沒有隨着年齡增長，實力和心境不相合，想沒有都難。”路明非說。
“真想知道小蝦米知道你和段教授真正實力時的表情。”喬薇尼“嘿嘿嘿”的笑着，賢妻良母的氣質也在笑聲中碎裂。
“嘿嘿，非非。”喬薇尼踩着小碎步坐到了床沿，“你怎麼這麼瘦啊？連腹肌都像是瘦出來的。”她搓着路明非的肚子說。
“身形自若，我昔年就是用這副模樣證道天心，無非只是比當年瘦弱幾分。”
路明非說。他一直都是少年模樣行走世間，而非寶相莊嚴的神相。他的長相被他永遠定格在新生十八歲的那一年，永遠是那個朝氣蓬勃的少年面容。
“你身上好涼啊。”
喬薇尼的手在路明非身上戳戳點點，皮膚的溫度就像是被涼風吹了一會的瓷碗，論不上冰冷，只是有些涼意，摸着很舒服。
“境界達到一定的時候就會進入天人合一的妙況，宛如和天地合二為一。我的體溫就是屋子裏的溫度。”
路明非閉着眸子，任由喬薇尼擺佈。
“那你這是天人合一嗎？”喬薇尼好奇的問。
“是。”路明非回答。
“好厲害。”喬薇尼豎起大拇指。
“現在是避風港時間晚上十點十三分，到了睡覺的時候，”喬薇尼看了一眼桌上的時鐘說，“把腿收一收。”她拍了拍路明非伸出的腿。
路明非聞言，把腿收斂了一下，空出足夠容出一個人的空間。
“這麼舒服的抱枕可不能放過。”喬薇尼蹭着身子側躺下來，手伸到路明非的脖子下面，搭在胸膛上，腿壓住了路明非的半個身子。
明非牌抱枕給她的感覺就像一團涼絲絲的水團。輕飄飄、軟乎乎，也不反抗，就像是真的等身抱枕一樣，要不是睜眼可見人，她真以為這是一團軟芙芙的水。
最關鍵的是無論多長時間都不會過熱。
“非非，可以給我講講你以前的故事嗎？”喬薇尼戳了戳路明非的臉說。
說對路明非的成為天尊的過程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她只是不想看見或聽到在生死邊掙扎的路明非，在那時她幫不上任何忙，也沒有盡到一個母親應有的職責。這終究是一塊鬱結，需要化開。
“我的成長經歷沒你想的那麼慘。”路明非睜開眼，眼神淵遂，衰仔睡了過去。
“誤打誤撞拜入師門，不死葯換骨洗髓……”路明非將成為至尊前的一些趣事緩緩道出。
“細數我這一生，前半生過得是真順啊，另類成道的師尊護着，根本不用憂慮被強大的存在抹殺。”路明非喃喃。眼裏的平淡消失，變回了慵懶和追憶。
“自從您走後，在也沒有跟在我身後的眸光了。”路明非閉上眼，他永遠記得靈景最後的無敵風姿，同時也將那句話奉行了一生，直至如今。
“……”
喬薇尼輕輕握緊了拳頭，每聽到自己孩子被追殺時她的心都會緊繃起來。那時候他會他會受多重的傷？留多少的血？可他沒有說啊，只是平淡的說後來怎麼著怎麼著。
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她也做不到在路明非被追殺時天神下凡般出現，她的力量在那時什麼也做不到。很渺小。不過這一切都過去了，她的孩子成為了宇宙第一。
“對不起。”喬薇尼輕聲說，“我沒能在你危險的時候出現。”
“其實嘛——以你的實力剛出現就會被震成齏粉。”路明非說，“當時我修行有所成時，這個世界所有人的樣貌都忘得差不多了。斬道之後這個世界的記憶也都不在乎了，被逐漸淡忘，如今能出現在這……”
說到這他就停了，有些存在是不能想不能言的，連他這種級別的存在都可以隔着星海知道是誰在呼喚他的尊號，更何況那個疑似超越仙的生靈。
“你不要自責，我被追殺的日子裏滿腦子都是怎麼弄死對方，沒有埋怨過任何人。”路明非繼續說。
“好啊，虧我的心裏還一直自責，沒想到你小子直接把老娘給忘了？”
喬薇尼低沉的心情瞬間消失，雙掌用力的揉搓着路明非的臉頰。她想明白了，也做足了心裏建設，結果是自己自作多情。這讓她直接綳不住了。
……
學院本部，中央控制室。長桌上放着一隻鋁製密封箱，貼着來自中國的快遞標籤，罷工前最後一班cc1000次快車把它送到了這裏。
施耐德打亮一支暗紫色光的電筒照在密封箱的邊緣，紫光下如同鈔票防偽標記的反光標籤出現。施耐德點了點頭：“密封簽沒破損，箱子在路上沒被打開過，裏面的東西是安全的。”
“這東西不必送到學院，直接發給校董會就好了。”曼施坦因皺眉，“這樣我們還得等着校董會派人來取。”
“我叮囑楚子航寄給我們的。”施耐德說，“還是不太放心，打開看看比較保險。”他倒是說干就干，抓起手提液壓鉗，“咔嚓”把鎖剪掉。
“喂喂！”曼施坦因大聲喝止，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你做事的風格簡直就是破門而入的強盜，你沒有鑰匙么？”曼施坦因說，“放過這東西好了，這不是我們要的東西，我們已經按照校董會的要求奪回了，就扔給他們。別碰，會給自己惹麻煩。”
“這樣簡單。”施耐德淡淡地說。有時候曼施坦因不得不懷疑楚子航的某些行為方式是跟自己暴力成性的老師學的。
鋁箱裏是一個封好的紙袋，紙袋上的密封條完整。施耐德扯開了袋子，把裏面的東西倒在桌上。施耐德極快地翻閱那些文件，膠片在他的指間飛速滑動，他的眼睛如掃描設備般掠過。
“喂你！你瘋了！”曼施坦因反應過來了，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