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重生以來，內力以可見的速度日漸增長，樂不知疲，沉醉其中。
這冷不丁的，修行不成了。
九針術如果有九階，現在頂多有一階。
巨大的失落讓賈芹心亂如麻，頓時失去了目標和方向。
賈府樓塌，只是遲早。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必須早做打算！
孔孟官道？
針灸醫道？
經濟商道？
不可太貪，如何兼得？到底選哪條路呢？
想到此處，頭大如斗，倒頭便昏昏睡去。
……
一股晦澀而奇異的波動猶如漣漪般擴散開來，天地間盪起一縷縷若有若無、若遠若近的道音。
“轟”的一聲，平地驚雷，恍若來到了一處仙境。
朱欄白石，雲遮霧繞，人跡希逢，飛塵不到。
“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
一道歌聲傳來，太熟悉了。
賈芹懵逼了。
遠遠看向霧中走來的和尚，衣衫襤褸，搖着破扇。
“你是濟公？這裏是太虛幻境嗎？不應該出現癩頭和尚嗎？”
賈芹驚愕道。
“佛說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濟公打個佛禮，“施主可是想修長生？”
“這都能猜出？神仙啊！”賈芹虎目圓睜。
“唐僧取經，只需一個乾坤挪移便可到西天，卻經歷九九八十一難方可修成正果，緣何？”濟公道。
“世間有八苦，未必都要經歷，才算紅塵修鍊？”賈芹猶豫道。
“孺子頗有慧根……”濟公笑道，“你躲在深山老林避世，是修不了長生的。”
“這個世界果真可以修得長生？”賈芹呼吸灼熱。
“不可說，不可說……”濟公搖着破扇，神棍十足，“金釵各個身懷靈根名器，命運卻如掉落雞窩的鳳凰，你若能為金釵改命，便可吞噬氣運，對修行頗有好處。”
“那金釵女兒們，各個都是風情月債的冤家，每一個都活在大網之中，牽連頗深，關聯之人皆位高權重……”
賈芹面露難色，“比如賈元春在宮裏，以後是貴妃，我如何能為其改命？”
“離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太虛幻境谷主警幻仙子司人間之風情月債，掌塵世之女怨男。
因修鍊太上忘情，為了一己私慾，將七情六慾孽怨神念附着於金釵女兒下放凡間。
孽緣神念，如同在一泓清水中，滴入了濃墨。
是以，名錄薄命司，命勢已註定，千紅一哭、萬艷同悲的悲劇就要上演。
你若能助金釵女兒轉命勢、破情關、消業障，便能分潤金釵女兒的氣運，但也僅僅抽取了命運中的黑線，如同抽取了濃墨。
蓮花是佛教聖潔之花，出於污泥而不染，汲取污穢卻本質高潔，《蓮花長生功》大有來頭，具備吞噬化生之力。
孽緣神念因附着了警幻仙姑的神念，汲取凈化后，堪比天地靈氣濃縮后的靈液，乃修為大補。
比如秦可卿情孽衝天，你若能給她改命，僅採擷她的情孽氣運，或可達真氣外放之境，而她的氣運將越來越好，越來越純凈！”
“一個秦可卿改命，便可達到真氣外放？為多個金釵改命，豈非能修長生？九針之術，豈非如虎添翼？
修為越高，威力越大，即可救人，也能殺人……”
賈芹心思頓時明媚起來，倏然心生狐疑，道：“我若救贖金釵，豈非在和神仙作對？你和警幻仙姑不是一夥的？”
“哼，邪祟妖人卻操弄無辜人兒的命勢……”濟公冷笑道，“大乾，比賈府顯赫的貴勛頗多，緣何所有金釵都降臨賈府？緣何都陪葬賈府？”
“你為何不救他們？”賈芹奇道。
“如來為何不把真經直接投到大唐？”濟公冷聲道。
“與警幻仙姑作對，怕一個指頭把我碾壓為齏粉！”賈芹皺了皺眉。
“仙凡有別，他們即便降臨塵世，也與常人無異！”濟公搖着破扇道，“路就在你腳下，看你如何選擇……”說罷便要離去。
“若與金釵雙修，修為可否精進？”賈芹哪能錯過如此良機。
“噗通”一聲，濟公一個趔趄，差點從雲中跌落。
“蓮花長生功妙處頗多，自行體會，少年不要沉迷於情山慾海迷失了自己。”
“可有仙法保我性命？”眼見濟公就要消失，賈芹大急。
“佛心魔胎，好自為之。”濟公手指一彈，一道電光射入眉心。
“啥也沒有！”賈芹大吼。
“時辰未到。”濟公似被野狗攆了，逃竄的飛快，聲音在空中消散。
……
賈芹睜開眼，茫然四顧。
夢境過於真實逼真。
“上帝為我關上了一扇門，又打開了一扇窗？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沒想到，為金釵女兒改命，吞噬其黑色孽運修行，堪比靈液，內力增長豈非一日千里？
變得更強大，方可為更多金釵改命，良性循環啊！
金釵女兒命運多舛，全都是風流怨鬼，沒一個省油的燈，改命又何其艱難？
比如，若想為王熙鳳改命，必須強大到讓她崇拜，讓她傾慕。
她已然是榮國府的執行總裁啊！
若想讓她聽話，首先在這賈府要有話語權，否則，莫說改命，還不任由她打整？
比如，若想為秦可卿改命，必須強大到讓賈珍害怕，又或者無聲無息除去他還能全身而退。
“欲快速在賈府提高地位，孔孟之道是首選捷徑！那就先考個舉人？”賈芹自言自語道。
或許是雙魂融合，記憶力和悟性大增，深奧晦澀的易經理解起來如小白文般流暢，中舉還真不是難事？！
放在官場上，莫說舉人，哪怕是進士，之於國公府，根本不放在眼裏。
但他畢竟是賈府的三房，一旦中舉，在賈府新生代那群酒囊飯袋中，卓卓然如明珠於瓦礫之間，可謂鶴立雞群。
雖動不了鳳姐、賈珍，最起碼不被隨意被打壓。
況且，賈府可是未來的金釵窩子啊！
三房位置看似尷尬，卻也有好處，既能借到賈府的勢，賈府垮塌也不至於累及了他！
有了功名便擁有權力和地位，才有給金釵改命的力量，給金釵改命是為了修長生。
功名、改命、修長生，三位一體，螺旋式上升，波浪式推進。
賈芹終於釋然。
……
“璉二奶奶送走了，秦姑娘還在庵中齋沐。”
美尼沁香端着一缽熟透的果子，扭動着水蛇腰，裊裊走來。
一身寬大樸素的僧衣也難掩玲瓏有致的曲線，素麵朝天卻明眸皓齒、眉黛如畫，純天然啊！
“嗯……”賈芹依然沉醉在夢境中，心不在焉。
“璉二奶奶可真威風，我若能像她那樣，這輩子便知足了……”
沁香將果子放在案幾，順勢坐下斟杯茶，目光透着嚮往。
“嗯？”賈芹冷聲道，“若你想去璉二爺或者小蓉大爺屋裏，我可以幫你！”
“不……”沁香頓時花容失色，立刻跪伏在賈芹面前，泫然欲泣，“我只是說說而已，芹大爺說給我還俗，還要收到屋裏，可不能不算數。”
“連一個姑子都有夢想，想成為人上人，我卻想着在這荒郊野外避世修長生，膚淺了啊！”
賈芹暗忖間搖搖頭。
“剛才聽芹大爺說，要參加秋闈考舉人嗎？”
美尼剝着水蜜桃，粘稠的目光在賈芹身上緩慢流淌。
“嗯，先考個舉人再說，過幾日我便辭了這水月庵管事。”賈芹道。
“我就從未見過芹大爺這般聰明之人，過目不忘，連書頁都分毫不差。”沁香眉眼含笑，滿臉紅暈，羞羞答答，“以後，大爺給我開臉了，我不是就成了舉人姨娘？”
“當然，以後你這個姨娘比鳳姐兒還要威風……”賈芹雙眼充滿自信，隨後促狹笑道，“師太不是給你說，男人都有一條毒蛇，讓你遠離嗎？”
“噯呀……芹大爺壞死了……”沁香俏臉頓如層層晚霞重染，捂着臉羞不可抑，“見到芹大爺，心顫顫的，不見芹大爺，心慌慌的。”
畢竟是美好的時代啊！
如同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的開。
前世，能看到如此純凈的羞態，比喜馬拉雅之巔的空氣還稀缺。
“芹大爺給我講故事吧，還講西廂記。”沁香說著，起身將剝好的水蜜桃遞向賈芹嘴邊，“快吃，肥嫩多汁，甘甜爽口……”
感受着幾乎入懷的嬌軀和肩上傳來的柔軟，賈芹禁不住心猿意馬。
“我也就是言語逗引一番，閑來給她們講講《西廂記》的故事，就撩得春心蕩漾？是因為管事的位置，還是因為我有魅力呢？等等……”
一道電光在腦海劃過，驅散了重重迷霧。
“西廂記？前車之鑒，後事之師啊！”
賈芹笑得有些邪魅，手指韻律地敲打着桌面，心思飛揚。
“既然命運安排我與秦可卿邂逅於寺廟，與西廂記何其相像？”
崔鶯鶯乃相國之女，在相國寺上香，與書生張生邂逅，張生一番撩撥逗引，上了張生的床榻，二人上演全打壘，然後私定終身，成就一段千古佳話。
當時的她，也是婚約在身啊！
賈芹頓時心旌蕩漾，隨意問道：“秦姑娘都要大婚了，怎會噩夢纏身呢？”
“她說，隨着婚期臨近，卻接連做噩夢，夢見被兩頭惡狼壓身。”沁香皺了皺柳眉。
“？？？”
賈芹一愣，赫然想到，“賈蓉父子聚麀之誚，兩牲共乘，難道秦可卿是有預兆的？
我若是告訴她，進入看似光鮮亮麗的寧國府，是墜入污泥的開始，她會相信嗎？！”
既然為金釵改命能修長生，趁秦可卿尚未出嫁，又邂逅於寺廟，便從她開始吧，若等她嫁入賈府再改命，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我也學那張生，上演一出西廂記？！”
“管他行不行，試試？人總要有夢想的，萬一實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