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這牆怎麼樣,聽我給你吹

第十一章 這牆怎麼樣,聽我給你吹

一個月前

【北之因德帝國-拉塞爾要塞-南部城牆】

曠野上回蕩着混亂的風聲,漫天的星辰閃爍着璀璨的光芒,灑在高大的城牆上,牆面像鏡子一般映着星空,顯得格外瑰麗。

厚重的磚石閃爍着金屬般的光澤,一條條淡金色的脈絡覆蓋在磚石的表面,彷彿細微的血管一般綿密。

高大的城牆上,一面面銀白色的軍旗隨風飄舞,雪山紋飾若隱若現,顯示着這座城市真正的主人。

拉塞爾要塞地處風源因德帝國的西南,雖然這裏早已遠離風津道,卻和大部分風源城市一樣滿城風雪,北風呼嘯,而這裏的建築也洋溢着濃郁的北方風格,唯一不同的,就是城外那片遼闊的草原。

由於這片草原位於風地兩國對峙的中間區域,既不屬於風源,又不屬於地源,所以常年來無人打理,半人多高的青草蓬勃生長,隨着風的掃動發出鈍器摩擦骨頭的聲音,讓人聽了心裏發怵。

草場的遠方是一望無際的濃郁密林,密林深處偶爾傳來兩聲動物的鳴叫,劃破周圍安靜的空氣。天剛剛黑,荒涼的路上就已經廖無一人,四周被一種緊張的氣氛籠罩着。

高大的城牆上方,一個魁梧的中年男子靜靜地站着。

他的身上,整潔的亮銀色鎧甲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和月光混合在一起顯得冷峻而又帥氣,盔甲上鑲嵌的名貴寶石熠熠生輝,象徵著主人不同尋常的高貴身份。

輕盈的白色披風從身後垂下,一陣風吹來,長袍隨之飛舞,藍色的領結也跟着微微抖動,顯得飄逸輕盈。

男子的臉上,明朗的五官像山脈一般稜角分明,棕褐色的瞳孔緊盯着城外,彷彿在尋找什麼重要的東西。

呼,清靈的風聲在男子的身後響起,一個銀白色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他的身後,來者的臉籠罩在白色的兜帽下邊,無法看清他的面容。

“你來了啊。”

男子回過身,看着來人微微一笑,他的語氣無比溫和,彷彿見到許久未見的孩子。

“是的,威利亞王爵。”

阿克琉克恭敬地行禮,摘下兜帽,露出他那瘦削的臉,狹長的眼裂彷彿鷹眼的輪廓透着無比的冰冷,但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那光芒里流淌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北之因德帝國-拉塞爾要塞-南部城牆】

騰!一陣扇動翅膀的聲音打斷了回憶,威利亞抬起頭,從城牆上俯瞰下去,曠野上,兩隻白鷺正從草原上掠過,朝着高大的城牆飛來。

威利亞輕輕抬了抬手,淡金色的光芒從指間一閃而過,空氣中砰地響起一聲弦鳴,兩個潔白的影子彷彿撞在一面透明的牆上一般,發出一聲驚鳴,驚慌地朝遠方飛去,天空中只剩下幾片白色的羽毛緩緩落下。

啪,啪,啪,一陣掌聲從身後響起,威利亞回過頭,一個黑衣男子正站在身後。

他的裝束與面前的戰士完全不同,整個身體包裹在黑色的長袍里,袖口的位置外翻着,顯得與邊城嚴肅的氣氛格格不入,黑色的長發隨着夜風輕輕飄舞,深棕色的眸子裏帶着難以捉摸的情感,看起來像是一個高冷的魔法師。

“這麼遠的距離,隨手一擊就打中了遠方的飛鳥,我們的威利亞王爵還真是厲害呢。”黑衣男子說著,緩緩地走上前,看着威利亞,臉上帶着一絲神秘的笑意。

“霍德爾,你可真是會說笑啊。作為一個王爵,要是連這點能耐都沒有,恐怕就該被送去凝腥洞穴喂怪物了吧。”

威利亞說著,轉身倚在城牆上,靜靜打量着面前的黑色身影。

“也對哈。”

霍德爾點了點頭,拍了拍面前這個嚴肅戰士的胳膊,臉上帶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喂,從兩個月前剛來這裏時起,你就站在這個地方動都不動,眼睛都看直了,難道,我們風地邊境的風景就這麼好看嗎?”

“是啊,真的很好看呢。”

威利亞冰冷地答道。

“嗨,那你早說嘛。早知道你這麼喜歡這裏,我就該讓鉑伊司王爵把我們換一下,我去風水邊境駐守。不過說來也是,西邊啊,除了冰什麼都沒有,在那裏駐守三五年,確實挺辛苦的,難怪你沒見過世面。”

“你真以為我誇你呢?”威利亞冷冷一哼:“霍德爾,鉑伊司王爵把我調來這裏,不是來看風景的,我覺得,你也應該意識到這一點。”

“好好好,我知道啦。”霍德爾雙手下壓,示意威利亞收收火氣。

“那你說說,你在這裏這麼久,發現什麼沒有啊?”

“還沒有。”

威利亞說著,轉過頭,眺望着城外廣闊的大地,眼中帶着一絲謹慎的光芒。

“我就說嘛,放心,不會有事的。”霍德爾說著,朝威利亞擺擺手:“好了,輪換時間到,你可以把這裏交給我了。”

“交給你?”威利亞側過頭,看着頑劣的霍德爾,語氣無比不屑。

“算了吧,我可不放心。”

“拜託,雖然我不是高度王爵,但好歹也比你這個七度王爵高出三級,有什麼不放心的?”霍德爾撇了撇嘴,不服氣地說道。

“能力和態度是兩碼事,如果像現在這樣輕敵散漫,就算你是一度王爵也不行。”

威利亞堅決而嚴肅的聲音在空中回蕩,語氣中自帶冰冷的氣息。

“威利亞,這麼多年了,你這死板固執的毛病還是沒改啊。”

霍德爾無奈地搖了搖頭。

“就說剛才吧,就算是一般的魂術師也看得出來,那只是兩隻普通的鳥罷了,可你卻一定把它們趕走。這麼一點風吹草動就緊張地使用魂力,有必要這麼小題大做么?”

“小題大做?真的么?”

威利亞哂笑了一聲,轉頭看着城外,語氣更加不屑。

“作為常年活動在這裏的王爵,你應該比我清楚,這裏,是因德距離地源最近的城市。這麼多年來的風地戰爭里,哪一次不是腥風血雨,白骨累累。

這麼重要的地方,我們的四度王爵從我來這裏的那天起,就看你整天嘻嘻哈哈,終日在城裏閑逛,城牆上的所有事都不聞不問。這樣輕敵的人,有資格來說教別人嗎?”

“輕敵?威利亞,看來你對我有些誤會啊。”

霍德爾嘆了口氣:“先不說我這些天來做了什麼,就算我真的是在閑逛,這裏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別忘了,這裏可是奧汀大陸上最堅固的堡壘,光是我們腳下的城牆就比普通的城牆要高十幾倍,更何況城裏還駐紮着上萬名因德最精銳的戰士。在這樣堅固的堡壘里,根本不必杞人憂天。”

“堅固的堡壘只存在於你的眼裏,在那群怪物的面前,只不過是一層虛無的脆弱外殼罷了。”威利亞說著,眼中湧起一絲謹慎的光芒。

“來之前鉑伊司王爵就告訴我,拉塞爾要塞的對面是地源埃爾斯帝國,和常年與我們打交道的水爵不同,那群地爵和地使徒不僅在元素屬性上對風源有天然的剋制,更是奧汀大陸上最擅長攻城掠地的存在。

由於地元素的分佈太過廣泛,小到細沙泥土,大到頑石巨岩,甚至最堅硬的礦石都是他們魂術操控的對象,在他們的面前……”

“在他們的面前,任何地元素構築的屏障都形同虛設。

他們可以隨意輕鬆地改變泥土的位置,在大地之間遊走潛行,也可以改變障礙物的高度,把巨大的城牆變得和土丘一樣矮小,這些話我來之前已經聽了十幾遍了。

可是,威利亞,你就沒想過,拉塞爾要塞已經建成近二十年了,為什麼這麼強大的對手,在這二十年間卻從沒有一次越過我們腳下的城牆,衝進因德呢?”

霍德爾說著,抬頭看向遠方,此時,他們彷彿站在高聳的山巔,整個世界就在他們的腳下,無數樹林草木就像相隔百米之外一樣渺小。俯瞰着城外的曠野,他的臉上流露出無比的驕傲。

威利亞打量着他,沒有說話。

“那我來告訴你吧。”霍德爾說著,轉過身,用得意的聲音說道:“那是因為,我們腳下的並不只是座高一點的城牆,更是一個,專門為入侵者設計的致命陷阱啊。”

“陷阱?!”威利亞稍稍側了側頭,有些好奇。

“當然。”霍德爾點了點頭,撫摸着城牆上的磚石,抬起頭來緩緩說道。

“其實很多年前,拉塞爾城本來只是一座普通的邊陲小鎮,而它的城牆早在二十三年前的風地戰爭中就毀掉了。

傳說那一戰里,地源埃爾斯帝國的大軍竟然毫無預兆地穿過拉塞爾城,出現在風源的腹地,直逼帝都。

幸好鉑伊司、西魯芙和上代二度王爵法夜聯手抵禦,才把他們趕出北地。但對於地源人的突然出現,三個人都難以理解,因此派遣法夜王爵來這裏調查。

當法夜踏上這座城牆的時候終於發現,所有駐守這裏的士兵早已戰死在那道石制城牆上。

據說當時的場景十分慘烈,城牆上無數岩石利刺狠狠刺進戰士們屍骸,各種各樣地元素的魂術把城牆扭曲地支離破碎,就連整座廢墟都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誰也沒有想到,這道保護他們的城牆不僅形同虛設,還反過來成為了奪去他們生命的致命武器,正是因為守軍全部被殺,無人逃出報信,才導致了地源悄無聲息的大舉入侵。

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再次出現,法夜吸取了教訓,徵集二十萬因德工匠在舊城的後方用時三年建造了這道新的城牆。

和之前的城牆不同,你應該已經看到,這道新城牆最明顯的改變就是它的高度。

我們都知道地、水兩種有重力元素的施術距離要比風、火元素更近,地元素的範圍更可以說是十分有限。

因此,法夜王爵首先把這座新城牆提高到普通城牆十倍的高度。

這樣,我們所處的位置就恰好處在了地元素的操控範圍之外,一般的地爵想要在城牆下方直接控制城牆上的地元素魂術攻擊我們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另外,那個東西你應該看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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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界爵跡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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