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人奸
潘陽摔倒在地，自然沒有他的新娘動作敏捷，腳沒抖兩下，就被抓住了腳踝。
許軒站在旁邊，並未上前阻止。
牧師好奇道：“你不是來救他的嗎？”
許軒頭也不回道：“反正他也死不了，而且今晚他的付出的代價，已經無法收回了，不是嗎？”
牧師道：“這是平等的交易。”
許軒搖頭道：“第一晚就要來近十年的壽命，你竟然說平等？”
“他進來的時候，我告訴過他的，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你們之間達成的協議，有重大誤解、顯失公平和欺詐的成分在裏面，誰能想到夢裏還會有詭異來騙命啊。”
“如果我不是提前知道，我也分辨不出來：什麼，夢裏說過的話要當真？”
牧師笑了：“我聽說過你們。”
“嗯？”
“調查員。”
“所以是要束手就擒嗎？”
“你抓不到我的，這是在我的夢裏。”
許軒皺眉：他知道面前的一切都是虛妄，創造美夢的鬼，可以是牧師，也可以是教堂里的任意一件東西。
“為什麼要引誘他們入夢？”
“當然是為了陽壽。”
“深層次的目的呢？”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我覺得你會。”
一聲輕鳴，黑刀出鞘，刀鋒破開了夢境，四周是一片低矮的城中村。
許軒看了眼在地上拚命掙扎的潘陽，確定還在幽冥界。
啪，他一耳光打醒了潘陽，道：“想死還是想活？”
潘陽被嚇得差點失去了理智，被扇醒后，只能聽話地點了點頭。
突然，許軒一腳踢開了旁邊的垃圾桶，裏面鑽出來一條頭部赤紅的蛇。
許軒上前，刀尖插了過去，紅頭蛇靈敏地躲開。
這只是許軒的虛招，當紅頭蛇改變路線的時候，許軒的手掌已經在前方等着它，蛇的七寸被拿捏了，全身變得軟了起來。
就在許軒以為抓到了夢鬼都時候，黑色的蛇口裏，對着他噴出了大量毒液。
許軒將蛇扔在了地上，躲過了後續的毒液。
右腳卻踩住了蛇的尾巴，蛇沒有反過來咬他，而是斷成了兩節，蛇尾部分還在許軒的腳下糾纏擺動，流出暗紅的血液。
另一半已經彈到了空中，化成了一隻紅眼蝙蝠，正要飛離。
許軒的刀光閃過，蝙蝠的肉翼被砍斷，掉到地上。
許軒蹲了下來道：“跟我回去吧。”
他用右手捏住了蝙蝠頭後面的頸子，到已經縮成了一團的潘陽身邊道：“我送送你？”
潘陽還在疑惑中，許軒一腳將他踢飛，同時，口中默念回魂咒。
像是穿透了一層薄紗，許軒在棺材裏醒了過來。
耳邊有人問道：“回來了？”
許軒站起身，他將手中的斷翼蝙蝠扔了過去，公羊有浮用一個黃色的布袋把蝙蝠套了進去。
許軒道：“房間不能佈置的溫馨點嗎？你看看.....”
他離開的時候，房間裏只有一具棺材，現在棺材前面擺了一刀白肉，兩根白蠟，三支裊裊黃香，棺材後面還有一盞清油燈。
公羊有浮道：“還不是怕你回不來，雖然我也曾經以肉身進入了過幽冥，但那次差點把回魂咒念破了，才回到了現世。”
許軒疑惑道：“可我覺得很容易，和靈魂進入幽冥界沒有多大的區別。”
公羊有浮道：“那以後重要的任務都交給你好了，和我說說這才任務的過程......”
許軒點了點頭，向他敘述起來。
“你直接就找到了地點？雖然我們前期有了一些線索，不過你讓我很驚訝。”
......片刻后，公羊有浮道：“你怎麼看這個東西？”他提了提手中的布袋。
許軒坐到了桌邊道：“我覺得它只是某個詭異的一部分，被他分離出來，為他收集人的壽命。”
“我倒是更好奇它的變化能力，正因為如此，上次只有暴庄抓到了一隻，那是一條蛇。”
“它們本就是與夢相關的詭異，有點變化之能不足為奇，我在想，如果這隻詭異如果不斷壯大，會不會成為造物主一般的存在？”
“怎麼說？”
“它與人交易的是壽命，很多人在夢裏就經歷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也是為此，他們失去了相應的時間的壽命，如果它以後能做到與現實一樣的時間流速，豈不是創造了另一個世界？”
公羊有浮嘆道：“即便是現在，它已經很了不得了，否則為何有人第二日、第三日還要去夢境裏？他們在夢境裏的時間，對於自己來說就是十年、二十年。。。。”
許軒贊同道：“與其說是夢境，不如說是慾望，夢裏不僅有權、錢，還有曾經的遺憾，逝去的親人，破碎的夢想。若把它當成現實，那樣的誘惑確實沒有幾人能抵擋。”
許軒抓起旁邊的杯子喝了一口道：“什麼茶？怎麼一股子灰味。”
公羊有浮道：“是為了防止你回不來，準備的符水。”
許軒呸了一聲，起身道：“烏鴉嘴，我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以後即便是我回不來，也不要給我灌符水，難喝。”
“那隻夢鬼，好好研究研究，有了結果，通知一聲啊。”
許軒說完，甩手離開了這間詭異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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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裏，塗敦肥胖的身形在秦嶺大山的峽谷里穿行，三個小時后，他來到了一個山崖下的山洞口。
在洞口，他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了氣息后，走了進去。
洞口很狹窄，有的地方只容他側着身體通過，還得縮一縮他的大肚子。
不過復行數十步，內部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窟，洞窟的石壁上凸出了七八個石台。
他走了進去，但不敢抬頭看上面的是誰。
洞窟中央是一個巨大的血池，以前這裏蓄積着一股山泉，現在成了血紅色，想來是殺了不少人。
“塗敦？”上方有稍顯虛弱的聲音傳了下來。
“是我。”他通過聲音，知道今天在上方的是屍王。
“我要的人牲何時才到？”屍王壓抑道，被燕南的刀芒傷了之後，他一直躲在這裏療傷，本以為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復，可他低估了已有死志的燕南。
“稟屍王，近日省調查局的隊長過，請寬限些時日。”
“哼，我知道，是因為許軒，我通過烏鴉見到過他。”屍王遺憾道：“如果不是怕暴露，真應該出洞殺了他。”
塗敦點頭道：“現在的許軒在整個華國調查局裏，都有了一定的名氣，官方最近要以積分制統計調查員的貢獻，整個積分榜被我們內部的人稱為：斬邪榜。”
“他的積分很高？”
“他最亮眼的戰績有兩次，一次是逼退了黃衣教季唯，還有一次.....”塗敦不敢再說。
屍王不屑道：“有什麼不敢說，不就是在我手下活命嗎。”
塗敦趕緊拍馬屁道：“是，這也說明了調查局裏對您的重視。”
屍王嘆道：“那次確實是我大意了，等我恢復，定要啃了許軒的狗頭。”
忽然，旁邊的石台上閃爍，一團黑色的霧氣散去，一個高挑的身影站在了屍王對面的石台上。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談論我。”妖嬈慵懶的聲音響徹洞窟。
屍王高興道：“看來兩界融合加快了，你都可以出現在此了，季唯。”
“呵，用不了多久，人間界與幽冥界完全融合，夜晚，我們就可以在融合后的新世界肆意行走。當然，第一件事，就是殺了許軒。”
屍王道：“殺他，你忘了上次與他一戰的結果了？”
季唯笑道：“這會不是來找屍王了嗎？”
“二階段計劃可以實施了？”屍王雙眼冒出了紅光。
“當然，我們就是要趁着兩界融合的空檔，幽冥界裏的詭異全都竄出來的時候實行我們的計劃。”
“只要計劃順利，我能恢復傷勢，你自然也可以再上台階。”屍王笑道：“其餘幾個方向都準備好了？”
“西北方向動手最早，現在輪到你們了。”季唯道。
屍王道：“出來吧，孩兒們。”
洞窟的崖壁上，出現了上幹人，他們全身青黑，長得也是奇形怪狀，唯一相同點是，紅色的眼珠子。
“塗敦？”
“在。”
“帶着他們下山去吧，我要的是整個擰縣。”
塗敦後背涼氣直往冒，他一直都知道屍王的目的，可事到臨頭的時候，依然下不了決心。
“嗯？不要擔心，你想要的，過了以後，我會給你。”
內心掙扎了片刻后，塗敦妥協了，帶着眾屍兄向秦嶺山下的檸縣走去。
季唯道：“賤人就是矯情。”
屍王道：“人性是複雜的，我記得在明末的時候，我醒來了一次，那個年代真是美好啊，到處都是屍體，戰場上數不清的死人、鮮血和成群的烏鴉、野狗。
明末的士大夫里，有的人堅決抗清，有的人甘做奴狗，還有一群有意思的人，他們面對清朝的屠刀，迅速剃髮易服、伏低做小，高呼順天應命。
後來又暗中勾連抗清力量，試圖恢復漢家山河，他們便是人性的表象，我看着他們演戲覺得很有趣。”
季唯道：“所以啊，人也好，鬼也罷，要純粹，純粹的壞、純粹的好，不好不壞難受的是自己。”
屍王卻道：“我倒是有了點啟發，第二階段的計劃里，人奸很重要，便如清朝時候的明奸，在沒有絕對力量之前，收攏一些人奸為我們做事，還是有用處的。”
“等黃衣降世，也就不需要他們了。”季唯道。
“還會需要我嗎？”屍王問道。
“哈哈哈哈，屍王說笑了，我們是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