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第 100 章 他恨不得給自己掛上貞……
第100章紅蓮的金
陸緒章果然派了寧助理過來,取了孟硯青的申請資料。
寧助理見到孟硯青,格外客氣,小心翼翼的。
孟硯青把資料給寧助理后,看寧助理還不走,疑惑挑眉。
寧助理欲言又止:“最近陸同志——”
孟硯青:“哦,原來幫我辦通行證,我必須聽你講他的豐功偉績?”
寧助理:“不是,孟小姐你別誤會,我沒有那個意思。”
孟硯青:“沒有就對了,我這個人呢,最大的優點就是拿人不手軟,吃人不嘴短,是他非要求着幫我辦的,那就安安分分辦事,別整有的沒的。”
寧助理聽得一愣一愣的,他還能說什麼,只能點頭:“對對對我就隨口說說。”
但他現在不敢隨口說說了。
他只替陸緒章叫苦,想着陸緒章這什麼命,攤上這麼一位,把他治得死死的!
他跟在陸緒章身邊幾年,知道陸緒章的性子,誰能想到呢,那麼一位精彩絕倫的人物,竟然被一個女人折騰成這樣。
不過——
這位孟小姐也是人尖兒,無論相貌才學,還是行事做派,都是尋常人所不能及,這也是沒辦法。
送走了寧助理后,孟硯青打了一個電話給協和醫院的前台。
她記得,協和有位胡大夫算是孟家昔日的世交,是新中國精神科第一人了,五十年代回國創辦了協和精神科。
從那天陸緒章的瘋言瘋語看,他應該看了大夫,也吃了葯,而他這個身份顯然不可能公開治療留下什麼痕迹,所以應該是託了家中關係深厚的朋友。
於是她直接打給了協和前台,從前台那裏查到了精神科電話,如此又設法要到了協和胡大夫助理的電話,之後,她便旁敲側擊,假裝是陸緒章的家人,問起陸緒章情況。
果然,那邊格外警惕,馬上說沒有這回事,之後反而追問她是誰。
她自然不說,道歉過後,也就掛了。
她回想着陸緒章之前的種種,以及他說的那些話,再結合今天胡大夫助理那反應,大概可以推測,陸緒章在她走後應該並不好受,大受打擊,以至於嚴重到要看病的地步,可能接受了一些心理治療,也吃藥了。
他那個位置,顯然不能太張揚,只能低調,只能瞞着,所以他自己也在努力假裝自己走出來了,假裝自己正常。
她想到這些,也是冷笑一聲。
想着誰知道他這麼會裝,誰讓他這麼會裝!就算他是裝的好了,那她看着不難受嗎?
所以他現在難受,活該!
再說了,瞧瞧人家,就是再發瘋,該乾的事也幹了,所以陸緒章就是個精神分裂吧,有兩個陸緒章,一個負責發瘋一個負責幹活!
早知道趁他發瘋的時候,多給他幾巴掌出出氣了!
不過事到如今,隨他去吧,他要幫自己弄港澳通行證,那再好不過,反正他那麼大一個人擺在那裏,不用白不用,就讓他辦。
而她自己,則是再次和謝敦彥詳細敲定了這次香港培訓課程情況,以及接下來她的行程安排。
除此之外,她還過去東櫃枱,和胡愛華把賬目都做了一遍,並敲定了接下來的櫃枱進貨安排,這樣她在香港期間,胡愛華這裏的工作不會受什麼影響。
過去首都飯店的時候,她還順便見了王招娣幾個姑娘,她們現在進步很大,都幹得不錯,不過飯店也面臨一些機會,出國培訓以及其它的,大家反正各有各的煩惱。
一時之間也提起來林慧,大家都感慨,誰想到呢,那林慧竟然是一個間諜。
孟硯青聽着這話,沒怎麼吭聲,對於林慧,這個人怎麼樣她並不關心,反正從此後看不到了,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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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霍君宜卻突然給她打電話,他知道她那裏發生了一些事,和首都飯店有關,但是有些事涉及保密,他也不好細問。
誰都知道,那裏隨便一件小事,可能都鬧出國際大新聞來,所以含蓄問了問后,孟硯青不提,他也就罷了。
雙方隨意這麼聊着,因說起霍君宜的公司,目前要引進澳大利亞先進的鑽石切割工藝技術,不過怎麼引進,他心裏還是沒譜,想問問她有什麼想法。
孟硯青其實也沒什麼想法,她對鑽石是有些了解,能鑒真偽,但是如果說切割技術,這就太專業了。
不過她也表示,回頭可以幫他看看國外發來的那些資料。
霍君宜聽了,自然求之不得,於是約好了時間,回頭她過去一趟他們公司。
這麼說著,霍君宜提起來一個關於黃金的新政策:“去年國家發佈了人民銀行等部門的通告,是關於促進黃金飾品生產儲備和銷售工作的報告,現在人行,輕工部和商業部聯合起來提出,今年大概會生產一百噸的黃金。”
孟硯青:“一百噸?”
這是相當高的數字了。
霍君宜:“是,主要是考慮到要穩定物價,現在也在搞工資改革,得回籠貨幣資金了。”
孟硯青聽着,倒是明白。
說白了,市場上的錢要“毛”了,物價要上漲了,為了能讓錢回到國家相關金融機構手中,就得向市場發放黃金,這樣就把老百姓的錢重新收羅回來。
而這必然帶來一個結果:黃金交易市場的放開。
黃金市場不放開,老百姓買不到黃金,就沒法把自己的錢交出來。
霍君宜頷首:“是,我看現在的內部文件,這一百噸,有五十噸暫時由人民銀行儲備,以備必要時集中投放市場,另外五十噸則是全部供應明年的市場銷售。”
孟硯青:“那也是不少呢,可是怎麼銷售呢?是不是也得擴大營業單位範疇?”
霍君宜笑了:“對,這正是我打算說的,人民銀行馬上會發放一批黃金銷售許可證,能拿到許可證,就能賣黃金了。”
孟硯青心裏自然振奮。
她現在的櫃枱雖然也能賣黃金,但只能外匯券購買,一般老百姓哪去弄外匯券,所以還是和普通老百姓隔着楚河漢界呢。
但是如果能拿到對內銷售的黃金銷售許可證,那就完全是另一碼事了。
當下孟硯青細問了一番,其實霍君宜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只知道有這個消息,孟硯青當即又找了葉鳴弦,讓他幫自己介紹了一位人行的老人,果然還找到了,她詳細了解過黃金銷售許可證的過程,研究了一番,心裏總算有譜了。
看來自己在出發香港前,應該先找一家落魄的國有商場,和他們對接,借雞下蛋,爭取弄到黃金銷售許可證。
這樣自己過去香港正好和謝敦彥談談這件事,運氣好的話,能搞一個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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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緒章拿着鋼筆,批閱着案上的文件。
他最近狀態一直不太好,感冒了,不太舒服,不過因為休了太久的假,現在有許多工作要做,只能硬撐着。
而寧助理站在那裏,卻有些猶豫的樣子。
陸緒章感覺到了:“嗯?”
寧助理:“那天岳同志提過的,孫老家的孫女,現在應該怎麼說?”
他猶豫了下,道:“馮老那裏,今天打了電話,催問起來呢。”
這事實在是難辦,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其實是盼着,陸同志和那位孟小姐快點開花結果,可問題是,這事他看着實在是難。
陸緒章聽着,神情微頓。
之後,他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疑惑地看着寧助理。
寧助理很無奈很無奈:“總得給個回應,看看怎麼說?”
陸緒章想了想:“就說我沒興趣,沒有談對象的興趣,也沒有相親的興趣,我就不打算結婚。”
寧助理聽着,點頭:“好。”
他自然不能直接這麼回絕人家,畢竟對方都是有頭有臉的,只能點到為止,彼此明白,彼此都給留點情面。
陸緒章靜默地垂着眼睛。
相親這個詞,讓他無法遏制地再次想起孟硯青,孟硯青的那些怨言一股腦地湧向他,險些將他淹沒。
怨言背後是她對自己瘋狂的佔有欲,想到這一點,陸緒章便覺自己被一種強烈的快感所擊中。
這幾天,他細細品味着她的每一句話。
每一句話都是那麼動聽。
他知道自己就是犯賤,就要她活着,生龍活虎張揚舞爪地活着,然後跳腳起來咬自己一口,或者騎着自己耀武揚威。
他願意匍匐在她腳底下,親吻她的腳趾頭來取悅他,他可以任憑她宰割。
孟硯青,他的孟硯青。
旁邊寧助理看着明顯走神的陸緒章,他垂着眼,眼神晦暗,神情難辨,整個人彷彿被一種異樣的情緒籠罩。
他彷彿陷入一種極度的甜蜜中,又彷彿在強烈渴望,只是片刻間,他臉上湧現數種複雜情緒。
寧助理看不懂,也沒法明白。
其實這幾天,陸緒章偶爾走神,一旦走神,都是這種旁人無法理解的樣子。
有時候還會突然露出意味深長或者回味的笑來。
此時,寧助理也是沒法,只好小心提醒:“陸同志?”
陸緒章陡然回神,看向寧助理,看到寧助理一臉困惑。
他想着眼前的事,孟硯青對自己有瘋狂的佔有欲,而自己竟然沒能滿足她。
……真是恨不得把自己掛上貞潔牌坊給她看!
他微擰眉,之後好整以暇地看着寧助理:“最近是不是還有別人打聽我?”
寧助理有些猶豫,畢竟這是別人七拐八彎託人問到他這裏的。
不過他到底是道:“除了孫老家的孫女,還有陳同志家的女兒,聽起來也有意……不過這些沒明說。”
陸緒章“哦”了聲。
寧助理無奈:“我也沒辦法,有些我能推的就推了,但是有些卻不好說,說多了也是得罪人。”
畢竟都是這個圈子裏的,不是說誰官大官小的問題,而是彼此都得給對方留幾分情面。
人家姑娘家打聽到這裏,臉皮薄,不可能說話太生硬,只能委婉拒絕。
陸緒章用拇指托着下巴,垂着薄薄的眼皮,若有所思的樣子。
以往,每遇大事,他陷入深思,彷彿都是這樣的。
寧助理小心翼翼地等着。
良久,陸緒章抬眼看向寧助理,笑了笑,才開口:“其實我有一個萬全之策,你可以這麼給他們說——”
萬全之策?
寧助理心裏一動,支棱着耳朵聽。
陸緒章:“你私底下告訴他們,就說我陽痿。”
寧助理瞬間瞪大眼睛。
陸緒章隨手將文件收起來,起身,神情冷漠而篤定:“就這麼辦吧,以後,任何女人都不會對我有興趣了。”
寧助理獃獃地站在那裏滿心凌亂。
這種話,陸緒章敢說,他可不敢!
回頭陸家人把他揍死,他找誰評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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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硯青沒想到,那天兒子竟然給她打電話,言語中略有些猶豫試探。
她疑惑,便問起來。
陸亭笈無奈地承認說:“聽說父親又有相親了,不知道怎麼回事。”
孟硯青:“哦?相親?他這麼老了,難道不該相親嗎?年紀大了,得趕緊找個年輕的,免得以後癱瘓在床沒人照顧他。”
陸亭笈聽得直瞪眼,沒法,只好道:“也就是聽說這回事,所以我想着和你提提,問問具體情況。”
孟硯青:“嗯,我明白,不過最近我和他基本沒任何聯繫,他隨便相親,我確實是不關心的。”
一時和兒子說了半天話,最後終於溫柔地笑着,從容地掛斷了電話。
不過待到電話一掛斷,孟硯青差點直接把電話給扔一邊。
狗東西,怎麼沒讓你精盡而亡,這就要開始相親了!
簡直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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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硯青惱火了半晌,只能先不去想這狗陸緒章了,她如今聽了霍君宜的話后,自然有一番計較,便想着出去看看各大商場,先把各大商場的情況都調查一遍,回頭過去香港,正好和謝敦彥也能討論下將來的珠寶市場問題。
她隨意逛着,把老城各處的百貨商場都考察過了,像王府井這種熱門商場,她自然也不敢打什麼主意,這裏正是火爆旺盛的時候,還輪不着她下手。
如今改革開放了,街道上私營的小賣鋪小商店陸續多起來,也時不時有進城農民拉着平板車販賣農副食品,這種情況下,一些老式商場在沒有新貨源的情況下,生意大不如前,這才是她的目標,以小博大。
孟硯青這麼逛了一圈后,最後來到一處叫做紅蓮百貨公司的商場。
這家商場位於宣武馬連道一帶,只是一個不太起眼的小商場。
五十年代初的時候,這裏只有幾家小商鋪,賣一些針頭線腦盆盆罐罐的小生意,之後五六年公私合營,組成了“紅蓮百貨公司”,賣一些手錶,日化,,鞋帽,以及家常日用品,算是北京中等檔次的百貨公司。
前幾年這家百貨公司靠着賣縫紉機和日用小家電,曾經賣到過北京市銷售第一名,而那個將小家電賣到第一的銷售部主任叫秦楷庭。
按照那本書中所說,秦楷庭是改革開放中的弄潮兒,以黃金製品銷售起家,在九十年代和香港黃金製品合作,成為大陸黃金銷售大王。
那羅戰松穿越到這個時代后,利用自己後世穿越者的先知讓秦楷庭佩服得五體投地,並願意和他合作,成為羅戰松麾下一員,為羅戰松衝鋒陷陣,立下汗馬功勞。
也就是說,秦楷庭本來應該成就一番事業,但是羅戰松卻降服了他,於是那個站在珠寶玉器頂峰的男人變成了羅戰松,而秦楷庭只是為他人做嫁衣裳罷了。
這也是為什麼孟硯青要特意過來看看。
在某種程度上,她應該已經改變了首都飯店眾位服務員的命運,如今這個秦楷庭,是她第一要爭取的。
無冤無仇,也沒什麼交情,她倒沒想着改變什麼秦楷庭的命運,但是最大程度地瓦解敵人陣營,這就是增添自己實力。
她走入這紅蓮百貨公司,看起來這家百貨公司已經有些衰敗,門前車馬稀少,她站在那裏幾分鐘也沒見一個客人。
不過想想也是,這百貨公司位置尷尬,只是一處不太起眼的一層小樓而已,論檔次,比不過北面的西單商場,也比不過東邊的大柵欄;論價位,又比不過那些這幾年陸續冒出來的個體戶。
孟硯青走進這家商場,卻見裏面的服務員統一穿着勞動布藍大褂,見到客人愛答不理的,坐在櫃枱後面織毛衣說話。
聽着那意思,兩個人在抱怨過年那時候發的東西,說不如往年了,雞鴨魚都沒發,獎金也沒有了。
一個售貨員嘆了聲:“現在形勢越來越差,還能指望什麼,能有工資就不錯了!”
另一個卻說:“別提工資,一提工資我就來氣,現在人家下海可掙錢了,咱那點工資,夠買什麼的,也就是圖一個鐵飯碗了!”
她走上前,笑着打了招呼,對方白了她一眼,才不情願地起身,問她要買什麼。
孟硯青說想看看那搪瓷缸子,那服務員便慢條斯理站起來,拿了搪瓷缸子給她看。
她看了一番,不想要了。
對方一個白眼,嗤笑聲:“買不起別亂看!當這裏是什麼地兒!”
孟硯青沒理會,隨意看了看,便要離開。
就在她走出百貨公司大門的時候,恰好一輛平板車過來了,平板車滿載着紙箱子,打包得嚴實,外面還用破氈布裹住。
孟硯青忙讓開路,那騎着平板車的男人見此,沖她感激地笑笑。
他笑得坦率爽朗,倒是讓人很有好感,孟硯青多看了幾眼。
他留着平頭,有一張四平八穩的臉,並不算多好看,不過年輕,膚色健康,因為幹活的緣故,額頭上滲着大滴的汗珠,看着很是熱火朝天。
就是很有煙火味的感覺,生活氣息濃厚。
那男人感覺到她的視線,意外地再次看過來,他的眼中先是流露出驚艷,之後猝不及防的,竟然臉紅了下。
他收回視線,抿住唇,開着那平板車繞過去百貨公司的大樓,過去後院了。
孟硯青遠遠地看着,卻見男人微低着頭,使勁地踩着那三輪車,悶頭往那邊騎。
孟硯青微挑眉,她覺得這個男人挺有意思的。
這時候,旁邊恰好有一個穿着勞動布大褂的工人走過,孟硯青便隨口問起來那男人。
工人聽說,道:“他啊,這是我們家電商品部的秦主任。”
秦主任?
孟硯青有些意外,試探着道:“秦楷庭同志?”
工人連連點頭:“對對對!”
孟硯青確實沒想到,這竟然是秦楷庭。
她好奇:“他是商品部的主任,自己跑去拉平板車?”
工人點頭:“是,他什麼都干!現在我們家電賣得不景氣,反正他也有功夫。”
孟硯青大致又問了問,這秦楷庭今年一十六歲,是大學畢業分配過來的,前幾年這家百貨大樓的小家電銷售能賣到北京市第一,全靠他的功勞。
不過這兩年不行了,緊俏貨的供應不上,不緊俏貨又有西單商場和大柵欄比着,銷售業績越來越差了。
現在這秦楷庭明顯還沒起來,只是普通一個主任,她找上他,招攬了他,和他一起合作,這是最好的時機了。
她正想着,就聽到耳邊一個聲音:“女同志,你是有什麼事嗎?”
孟硯青回過頭去,就看到了秦楷庭。
秦楷庭顯然對孟硯青很有好感,不過又好像因為剛才的事有些不好意思,他略顯靦腆地看着孟硯青,眼睛很亮。
孟硯青沖對方笑了笑:“你好,你是秦主任吧?”
秦楷庭意外地揚眉:“我是秦楷庭,你認識我?”
孟硯青伸出手去:“我叫孟硯青。”
秦楷庭越發意外,孟硯青的手修長漂亮,伸出手的姿勢優雅得不像話。
他連忙將自己的手在身上擦了擦,之後才和她握手。
孟硯青感覺到,他的手很有力,也有些糙,估計干粗活習慣了。
孟硯青大致自我介紹了下,說起自己之前在首都飯店從事服務工作,現在辭職了,想謀求一些別的生計,找一家百貨大樓合作。
這對於秦楷庭來說,顯然有些沒想到。
他望着孟硯青,道:“我還有一些工作要處理,如果你不嫌麻煩,可以等我一會嗎?”
孟硯青笑着頷首:“當然可以。”
秦楷庭試探着提議:“要不你先進來坐坐?”
孟硯青:“嗯,好。”
當下秦楷庭帶着孟硯青進去百貨大樓,他的辦公室在一樓,自然要從一樓過去。
孟硯青這麼漂亮,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大家都好奇地看過來,經過一樓小家電銷售處時,剛才那兩個愛答不理的服務員也看到了,那臉色頓時有點不自在。
她們剛才對孟硯青態度不好,沒想到轉眼她跟着秦主任進來了,一時忙低頭打聽這女人是誰。
走入秦楷庭的辦公室,很小,巴掌大,只有朝北的一間小窗戶。
秦楷庭給她倒了一杯水,讓她坐在角落,之後不好意思地道:“很快就好了,我有些資料需要記錄下,不然怕回頭忘記了。”
孟硯青表示沒什麼,之後便安靜地坐在一旁角落喝水,順便觀察着這辦公室。
辦公室里堆滿了各樣書籍和資料,不過卻很整齊,看得出這是一個細緻的男人。
牆上則是貼着一些表格,有工作計劃記錄,也有如今國家關於百貨大樓的各樣政策,甚至還有秦楷庭自己的個人目標計劃,上面寫着學英語以及上研究生課程等。
孟硯青有些意外,不過心裏的好感更強了。
從合作夥伴角度來說,勤奮好學實在是一個好品質。
孟硯青也仔細看了上面的工作計劃記錄,雖然她從外行角度看,有些數據看不太明白,不過從那密密麻麻的小字,以及上面的趨勢圖,她大致可以推斷,他們商場的業績確實在下滑。
——其實那兩個服務員的抱怨和消極怠工態度也說明了這一點。
於是孟硯青對接下來的談話更有信心了。
很快,秦楷庭處理完了手頭的工作,又有兩個服務員進來問事情,他都交待清楚了。
孟硯青從旁感覺,他做事還算是有條不紊的,領導能力也非常好。
於是等到兩個人出去坐下來喝茶的時候,孟硯青已經徹底拋棄那些花心思,很是公事公辦的態度了。
她一針見血,大致講了如今紅蓮百貨大樓面臨的問題,問起秦楷庭有什麼想法。
秦楷庭道:“目前我是想着,要弄一些緊俏商品來賣,需要找貨源。”
孟硯青:“哦,比如什麼緊俏商品?”
秦楷庭想了想:“現在彩電很時髦,必須托關係才能買到,滑冰鞋還有電子手錶也都不錯,當然還有一些別的,關鍵是得有門路。”
孟硯青笑道:“可是你沒有穩定供貨源的話,就算一時找到貨源,賣了,也只是掙一時的錢,再說了,今天彩電暢銷你賣彩電,明天電子錶時興了你賣電子錶,總是跟在潮流屁股後面跑,沒有自己的特色,沒有自己的穩定門路,也不過是吃了這頓沒下頓罷了。”
秦楷庭擰眉,沉默了半晌,他必須承認,孟硯青的話說到他心裏去了,這正是他目前的憂慮。
事實上,為了商場的業績下滑問題,大家都在憂心,而新產品的供貨渠道並不好找。
他看着孟硯青:“孟小姐,那你的意思是?”
孟硯青:“你有沒有考慮過,賣金銀飾品?”
這話一出,秦楷庭驚訝得濃眉揚起:“金銀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