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金富盡乾沒屁眼的事
我心想,既然自己已經認了虞太太為乾媽,那不如乾脆直截了當去她家裏,躲躲藏藏的,反倒會讓人懷疑什麼。因此,我讓呼雷在停車場把車子停好,自己直奔大門而去。
可沒想到,離着大門還有幾十米遠,人就傻愣住了。
虞家大門緊閉,門兩側還貼着喪聯,顯見得家裏剛剛有人過逝。
“不會是虞太太出什麼意外了吧?”
我的第一感,就是想到虞太太,畢竟,杏花還有那個戴雨柔都有對她不利的可能。自從江漢山和祝老闆事件之後,我已經對任何事情都抱有意外實屬正常的心態。
正想着上前去敲門,卻聽到一個過路的人在身後叫住了我:“這位先生,你是找虞家人的吧。他們家搬家了,你要找,就去永祥紗廠那邊去吧。”
這是個看起來有三十歲不到樣子的女人,有點偏瘦,看穿着打扮,家境似乎不是太好。身上粗布衣服上,打着好幾處補丁。
第一印象,我對這個女人感覺有點不太好。
人長得其實還算過得去的,五官都在該在的位置上,只是,她的眼睛看人時,總讓人感覺此人過於輕浮。但這種輕浮又不像是柳煙巷裏那些妓女露骨,或許稱為媚眼更合適一些。
“永祥紗廠?”
我心想這事有些巧了,小水梅現在就是在那個廠里,可是,虞家人怎麼會搬到那種地方去了呢?
看我納悶着,路人以為我不信,又說道:“我以前是在虞府當洗衣工的,他們搬到永祥紗廠了,本是讓我跟着去做事的,但我家離那有些遠了,所以我就辭了不做了。
這一天到晚的,來虞家辦事的人不少,所以,虞太太特意安排我,有事沒事來這邊轉轉,遇到有什麼人來辦事的,就讓我順帶通知一下。”
這女人提到了虞太太,我已經明白,喪聯至少與她無關了。心裏一顆石頭算是落到地上,就沖她感謝道:“謝謝,那辛苦你了。”
既然虞家沒人了,那我當然只能轉身走,要不要去永祥紗廠則是另說。第一感,我還是要先理一理頭緒再說。畢竟,在監獄裏呆了一個多月了,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眼下是一無所知。
沒想到,那剛剛告知我虞家搬了的消息的女人,又在身後說道:“先生,你和常人不太相同啊。”
“哦?”
我嚇了一跳。
我以為她看出我是個剛剛從牢房裏走出來的人了。可是,一想卻不對,現在的我可是西裝革履的,她的眼睛不可能那麼毒吧。
還好,看我一轉過身來,她沖我眨了眨眼睛,繼續說道:“你是這一個多月來,第一個不問虞家什麼人去世了的。”
經這人一提醒,我才反應過來。剛才,她一提永祥紗廠,我被小水梅帶走了節奏,忘了虞家門上喪聯的事了。
“噢,我倒還真想過,好像虞家也沒有什麼上了年紀的老人,那請問一下,究竟是哪個人遇到意外了呢?”
“先生一看就是場面上的人,要臉面的。你想要知道虞家更多的事情的話,包打聽的規矩,你想必是懂的吧。”
那女人沖我做了個數錢的手勢。
這一下,我才明白了。什麼虞太太讓她在這裏通知別人虞家搬家的消息,她這分明是在這裏守株待兔,等着送上門來的生意。
這套路是最簡單不過的了。我那東北軍老兵師傅混日子的城隍廟那邊,到處是這種騙子。
她先告訴你虞家的一些消息,包括她以前是院子裏的洗衣工之類的,這樣,你就會比較相信她,確實她有可能是一些內幕的知情人,然後,再拿這喪聯做文章,索要一些消息費。
只要你肯掏錢,那她會接着一個“內幕消息”接一個“內幕消息”出來,滿足你的好奇心之後,讓你連續掏錢。
這人的這種做法有些令人反感。
我當然明白,關於虞家過世了什麼人,想知道的話,到永祥紗廠一問全都明白了,根本沒必要和眼前這個女人消耗時間。
不過,我轉念一想,不管怎麼說,她也算是給我提供了一些消息,比如,證實虞太太還是安全的。
於是,我就回問了她一句:“你要多少錢?”
那女人伸出一根手指:“一千塊。”
“一千塊?”
聽到這女人獅子大張口,我當即“哼”了一聲回過去。
在我認為,如果她只是開口要個一百二百的小費,那就給她了,也不枉人家在這裏守半天。可是,要一千塊,這可是一個工人半個月的工資了,實在是太坑人。
然而,我的話音未落,身後就響起一個熟悉的死肥豬哼出來般的聲音來:
“一萬塊!”
“一萬塊?!”
這一回,發出疑問的人,並不是我,而是站在我面前的那個女人。她的嘴張開着攏不回去了。
“不,一百五十萬,要美元!”
令這個女人沒想到的是,在我身後發聲的那人,又加了籌碼。
“聽到了嗎,人家都要一百五十萬,你才要一千塊。不對,人家說的美元,換成人民幣得多少啊,我都算不明白了。”
我連頭都沒有回,根本不屑知道身後的人是誰似的,反而衝著傻愣着的女人笑了起來。
“大嫂,這樣的一筆,你家大哥在碼頭扛活,多少年才能賺回來?”
“你,你怎麼知道我家男人在碼頭扛活的?”
這一下,這女人更是一頭霧水,完全傻在那了。
“剛才那要一百五十萬美元的人說的啊,他還說了,你想找個相好的,這樣可以賺點外快補貼家用。”我假裝嘆了口氣,抬手指了指身後,說道,“可是,你再找哪個,也不能找這樣的男人啊。
長得像豬不說吧,口袋還比臉都乾淨,這不,自己沒錢還想泡女人。這也就算了,居然還竄促你出來和他一道設局騙人。”
“你——”
這女人被我說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說誰是豬呢?”我身後那個人卻是不樂意了,“豬才會被人抓了去坐牢呢!”
“原來我坐牢你是知道的啊,那你為什麼不去看看我呢?”
我猛的轉過身去,看到金富那更加圓胖了的臉上,一對眼珠子正一陣黑一陣白的在那裏翻弄着。
“金哥,原來你們兩個是認識的人啊?”
這時候,那個女人也反應過來了。
“我們兩個何止認識啊。”金富顯然有一肚子的氣,“這傢伙一點哥們情誼都不講,可是把我給害慘了,損失慘重呢。”
那女人倒是挺會來事的,一看金富和我倆人都是怒目相對,似乎要打起來,趕緊過來勸道:“那既然大家都是同行,這個包打聽的錢,那就算了。”
她當我也是和她們一樣,專門設局騙錢的主了,暈死一條街!
“包打聽這幾個錢算個屁,我和他之間,還有一筆超級大的買賣呢,五千萬美元的渠道費,說好的百分之三手續費一百五十萬美元呢。現在倒好了,虞家人全部躲到了永祥紗廠,這院子都關門大吉了,徐平安,我問你,我的錢呢,錢呢,錢呢!”
那女人看金富的模樣,不像是開玩笑的,就問了我一句:“真的有一百五十萬美元?”
她不問金富,反而問起我來。看樣子,相比之下,她對我這個陌生人的信任,超過了對與她合夥同謀的金富。顯然,她還是知道一點金富的為人的。或許,她與金富合作,還是有着她的難處。
“嗯,確實有這麼回事。”我挺認真的回答道,看那女人的嘴再度張開合不攏了,還補充了一句,“他還說了,等這筆買賣成了,就把你介紹給我當相好的。”
“介紹我和你,相好?”那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臉,怕是自己在做夢似的,“你知道我是誰?”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知道你家住在哪裏?”
“住哪裏?”
“滙豐大樓西南過去300多米的河邊小院子裏,你大名叫胡蘭,小名叫蘭兒,你的女鄰居叫娟子-——”
沒等我說完,那女人反應過了,接了我的話去:“哦,你就是徐經理啊。”
說完,她就掩着臉笑了起來,好像我真的和她是相好的了似的。
我暈,聽那女人居然說出我的名號來,才知道,自己在這裏自以為是裝聰明,其實人家金富早把我給賣掉了。
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就不客氣了:“你既然是虞家的洗衣工,那你應該知道,我是虞太太的乾兒子吧。”
“曉得的,曉得的,不過,聽說虞太太認了個又高又帥的小夥子乾兒子,只是不知道就是徐經理你啊,嘻嘻。”
說著,這胡蘭又是臉一紅,扭頭遮臉羞羞的笑起來,直笑得我頗有點手足無措。
如果旁邊站着的金富不是知情人,還以為我真和她是相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