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沒天理
須迷是整個白坡鎮，甚至整個嵐都域國唯一可與她爭鋒的存在，因為她倆幾乎在前後一個月的時間獲得梵權，而且須迷獲得了地字六階梵權，又是明面上的存在，是人們眼中的天驕，風頭很大。
白石風尋對此自然很是不屑。可終究是孩子心性，雖然她的梵權更是百年難得一遇，但礙於事關重大，不得不保密，所以只是對外宣稱獲得了天字三階梵權。整個鎮子上，知道那件事的人也不過一隻手的數，而且都受到白石岸邊近乎威脅的警告，個個守口如瓶。
朴寶的胖手從測梵晶石上移開后，眉心處的梵權印記便隱了去。據說這個印記隱藏之後，除非接觸測梵晶石，否則只有強大的修行者才能令其顯現。
朴寶的雙手凍得通紅，小臉蛋兒也像個紅蘋果，遠遠地叫着爹爹撲向朴老頭。
“這個朴寶，很不錯，”白石岸邊道，“好好記錄在案，多加獎勵，以後重點培養。”
“是！”下人應道。
白坡鎮出了人才，作為領主，白石岸邊當然高興。
一時間，人們紛紛交頭接耳，甚至出了一個獲得天授梵權的孩子也都給忽略了，因為這孩子只得到了紅色地字型印記。
“馬靖，地字一階梵權！”小祭司宣佈道。
馬靖沒有得到想像中眾星捧月的注目，但沒有什麼比得到梵權更美的事了，開心地走了下來，驕傲的盯着排在他身後的蟻升，好像在說：“看，你能做到嗎？”
其實馬靖也算終於鬆了一口氣，因為他今年已經七歲半了，要是再不能成功，就會受到蟻升的遭遇。
接下來，輪到蟻升。
人們的視線重新聚集過來。
蟻升的外表看起來很是平淡，可心裏卻忐忑不安。他忽然記起來，昨晚那枚石晶被他放在枕邊，今晨出門時竟然忘記帶了！
蟻升一直認為那枚石晶是自己獲得天授梵權的關鍵，要是因為忘記帶石晶而導致失敗的話，他估計連腸子都要悔青！
蟻升走上台，把手放到測梵晶石上，一股冰涼的感覺傳來。
眾人興緻盎然，議論紛紛。
“這不就是去年因為沒得到諸神認可而撒潑的那個孩子嗎？”
“就是他，看來今年又有好戲看了！”
“哎，希望他能夠成功吧。”人群里，一個老者嘆道，“你看那孩子，多冷的天兒，身上就那麼一層破布，連雙鞋都沒有……”此時蟻升的腳上，是清晨臨時裹上的一塊破布。
“哼，丟人現眼！”須天保聞言冷聲道。
蟻升站在台上，單手觸摸着測梵晶石，內心惶恐。蟻升的上一世沒有這樣的經驗，他還以為需要用心去感受神跡的存在，可是等到整個人安靜下來，卻什麼都聽不到。
他看了看測梵晶石上奇異的跳動的梵紋，重新閉上眼睛，努力去感受……
“時間到！”
突然，小祭司警惕地喊了一句。
去年就是因為蟻升大鬧，害得自己被處分。現在他一定得警惕！
“沒天理啊，果然被神遺棄了嗎？”蟻升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懊悔，“不會是因為忘記帶石晶的緣故吧！”
“你……你要幹嘛！”看蟻升咬牙切齒的模樣，小祭司緊張起來，“感恩吧，每個人都有時間限制，要是誰都能隨便摸，那得耗費多少錢財！”他試圖跟蟻升講講道理。
蟻升瞪了他一眼，壓下火氣，轉身就走。
小祭司還以為蟻升又要亂來，已擺出迎接架勢。
觀眾有些失望，既沒看見神跡，也沒有看見蟻升的鬧劇。
須天保等人轟然大笑，一陣嘲弄傳出。
可是忽然，一陣清風吹拂而起，測梵晶石上剩餘的金光在某種力量的牽引下匯聚成一點，脫離出來，繞晶石飛旋。
金粒飛旋的速度逐漸加快，緩緩地捲起來一陣狂風。
天空中氣壓驟降，伴隨着呼呼風響，一個夾風裹雪的風暴自天而降，彷彿三月天瑤河邊上偶然颳起的龍捲。
“嘩！”
觀眾一陣嘩然，開始四散而走。
混亂中，有無數突然出現的金色光點自四周匯聚，最終凝聚到那粒金色光點之上，徑直飛向蟻升眉心，在他眉心處形成一個奇怪的黑色印記，細看之下好似土墜日的標誌。
就在那形似土墜日標誌形成的瞬間，嗡的一聲悶響，蟻升猛地感到自己天庭內有什麼緊繃的東西斷裂，但並沒有不適感，反而有一絲久被樊籠捆縛而突見天日的自由感。
就在蟻升疑惑的時候，感覺身體突然被風暴吹起，翻了兩圈后跌倒在地。翻滾中勉力睜開眼睛，恍惚間見身前一個高大的影子飄忽而過，一巴掌拍在自己腹部，隨即又有什麼東西往自己眉心處觸了一下。
蟻升伸手摸向眉心，只感覺微微燙手。一陣金色光輝自眉心爆發出來，將他籠罩其中，有音色傳來，梵音如鍾，縹緲而浩瀚，好似正述說著來自荒古莊嚴而玄奧的神跡。
“莫不是道印的封印解除了？”蟻升內心疑惑。
然而頃刻間，那陣金色光輝竟是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突然熄滅的燭火。
失去金色光輝的籠罩，蟻升再次被吹得飛起，然後重重摔在地上。
良久之後，風暴漸漸弱去，捲起的漫天雪花又一次自天空灑下，蟻升躺在雪地上，看着天空怔怔出神，然後嘴角漸漸勾起了微笑。
“終於得了。”蟻升感到內心有些平靜，沒有想像中獲得梵權的激奮。
只是蟻升並不知道，他眉心處形成的黑色印記在那陣暴風雪夾裹的混亂中漸漸變成了極淺的淺紅色，一個象形的天字型印記。
遙遠的天幕上，一尊高達百米，而且近乎透明的身影輕輕揮動衣袖，冷哼道：“小道耳。在老夫眼中，人間誕生的天才宛如夜空中明亮的星宿，爾等竟在老夫眼皮子下遮遮掩掩！”
隨即，高大身影食中二指豎起，結了個大自在天印，嘴裏念念有詞，一道青光自其唇間飛出，極掠而去。
幾乎在同時，無邊大地的一偶，某處山巔，一身披大紅袍的年輕人剛伸了個懶腰，那道青光便掠至、炸開，化為細細光點消散在年輕人四周。
“不會吧！又來！！”年輕人抱怨道，“什麼？這回竟然是北雲洲？！有沒有搞錯，老子剛從極北的山洲回來啊！這跑一趟不得兩個月啊，就算老子真是飛毛腿，多飛幾趟毛也飛沒了！真是兒子動動嘴，老子跑斷腿！”
然而此時，天空中一道驚雷炸響，一股黑雲壓城的氣勢倒灌而下，一道聲音在天空響起：“室火豬，信不信老夫烤了你！”
頭戴繪製着紅色室火豬白色面具的年輕人頓時慫了，求饒道：“玄武大人饒命，小子這不是日夜勞累豬油蒙了心嘛，絕沒有不敬之意，小子馬上馬不停蹄開始狂奔，絕不辜負組織栽培！……嗯！一切為了至高的斯塞庭！”
年輕人說的頭頭是道，待天空中氣勢消散后，開始瞪着眼睛無聲地罵罵咧咧，罵得擲腳挖手，好不樂乎。
天空中風雨欲來。
年輕人頭皮發麻，叨咕着“不會吧，這都能感應！”，趕緊雙手合十，虔誠道：“玄武大人啊，你們四象位大人日日夜夜盯着聖地版圖，想必很辛苦吧！小子很能體會啊，恨不得長出四條腿為諸位大人分憂！玄武大人辛苦！四象位大人辛苦！……玄武大人萬歲！！！小子去也！”
隨即，年輕人化作一股紅色流風，在茫茫荒山漂蕩而過，朝着北方疾進。
風中飄來年輕人的聲音和怪叫：“這是什麼人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又一個屬性梵權，而且看四象位的意思，怕還是罕見的特異系屬性吧！……不管了，老子就一跑腿的，管他娘什麼屬性，反正他們成長起來的概率也是微末，構不成威脅，到時候將金色牛皮丟給老松鼠，管他娘怎麼給！”
“啊！居然是兩張！沒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