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孤身求學

第一章 孤身求學

8月底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香江中文大學還沒有開學,只有部分老師剛剛回到學校,在為即將開始的新學期,提前做準備工作。

中午十一點剛過,偌大的校園幾乎看不到人在活動。兩個中年保安阿盛和阿強,坐在校門口的保安室內,一邊吹着風扇,一邊在吹牛打屁。

阿盛前幾天賭馬賺了些外快,昨天出去瀟洒了一次,這會正向阿強吹噓昨晚的經歷。阿盛吹的唾沫直飛,阿強聽的聚精會神,都沒有發現有人到了校門口。

“你好,我是來報道的學生,請問電子工程學院,該怎麼走?”這句說的是普通話,而不是香港常用的粵語。阿盛被突然傳來的聲音打斷,抬頭一看,門外站着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年輕人雖然也穿着皮鞋、西褲、白襯衫,但從衣料上就透着一股寒酸,手裏還拎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帆布旅行包。

阿盛和阿強都是學校附近土生土長的香江土著,在學校建設的時候,因為徵用了他們的土地,就把他們招為保安做補償,根本聽不懂普通話。

“講咩啊?”

學校要到下周才開學,新生報道還要再晚一個星期,阿盛看着眼前的人,根本沒想過是學校的學生,又聽不懂他的話,根本沒心情認真搭理。

“電子工程學院該怎麼走?”年輕人勉強能聽懂點粵語,但不會說,只好又重複了一遍。

“咩?”

年輕人無奈,改用洋文又說了一遍。

聽到洋文,阿盛的臉上的不耐煩倒是消失了。香江是洋人的殖民地,聽到洋文,阿盛還是要給些尊重的。奈何阿盛沒文化,一句F-U-C-K走天下,還是沒聽懂。

平常的時候,校門口的兩個保安中,至少會安排一個懂英文的,現在還是假期,學校沒什麼人來,就安排了阿盛一個人值班,旁邊的阿強不過是來找他吹牛打屁的,同樣幫不上什麼忙。

阿盛這回沒再問“咩?”只是一臉的茫然。年輕人搖搖頭,不再試圖開口語言交流,乾脆把帆布包放到地上,拉開拉鏈,從內側袋裏拿出了幾張紙,遞給了阿盛。

好在阿盛字還是認識一些的字的,接過來一看,上面有中文有洋文,中文寫着:“陳兵同學,歡迎成為香江中文大學電子工程學院的國際交流生,請於1980年8月29日,到學校報道”。

這居然是一張報道通知書,此時香江中文大學建校時間並不長,名氣也沒有那麼大,學生都是香江本地為主,國際交流生數量還很稀少。

阿盛對國際兩個字還是很尊重的,抬起頭來又仔細看了看面前的年輕人,中等身材,一張略胖的臉上,五官到是齊全的,只是都沒什麼特點,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這一臉的和善,到是顯得身上的衣着,似乎也沒有那麼寒酸了。

阿盛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講了幾句之後,就把電話遞給了陳兵。電話對面是個女聲,聽起來年紀不大,講的是英文,她告訴陳兵,等下保安會帶着他過去。

簡單應答幾句,陳兵放下了電話,用手勢示意了一下,俯身拿起了帆布包。這次帶路的換成了阿強,兩人言語不通,一路沒什麼交流,陳兵只是邊走邊打量校園的環境。

走進辦公樓大堂,一個渾身OL裝扮,二十四五歲的女子迎了上來,一口標準的倫敦腔:“歡迎來到中大,陳兵同學,張院長正在辦公室等你,我是他的秘書,你可以稱呼我毛小姐,請跟我來。”

電梯上樓的時候,毛小姐目視前方,沒有再說話。站在毛小姐的身側,看到這幅不苟言笑,生人勿近的面孔,陳兵想起了前世曾經看過的一部TVB職場劇《男親女愛》,其中的女主角也叫毛小姐。就不知道私下裏,這個毛小姐,是否也和女主角一樣的逗逼。

張院長是電子工程學院的副院長,主管行政工作,看到秘書把陳兵領進來,倒是滿臉的笑容,很是和善的讓陳兵到沙發上就坐,還讓毛小姐給倒了一杯茶來。

“陳兵同學,歡迎來到中大,今年是中大第一次和內地搞交流,沒什麼經驗,你以後遇到任何問題,都可以走直接找我。”張院長到是會說普通話,先做了個開場白,然後就開始介紹起學校的一些規定。

陳兵一直在做傾聽狀,偶爾才應答一兩句。張院長巴拉巴拉講了一大堆,其中最重要的其實就是三條:

第一,陳兵來中大讀書,所有的學費、住宿、書本等費用,都是免的,由學校提供,另外每月還會給他400港幣的助學金,以維持日常開支。

第二,陳兵這次到中大,安排的是本碩連讀,總共四年的期限,畢業後會授予中大的學士和碩士學位。

第三:中大實行的是學分制,陳兵原本在首都郵電學院的成績,中大是不承認的。考慮到陳兵已經讀了兩年大學,允許陳兵不再重新讀學過的課程,可以直接申請課程考試,只要通過考試,就能拿到學分,累積學分夠了,就可以升學、畢業。

這些其實都是安排學生來香江留學時,中大與內地教育部已經商定好的內容,陳兵來之前也都知道了,張教授不過是再明確一次而已。

半個多小時,兩個人的談話就結束了,期間毛小姐也已經做好了一堆的手續,拿過來讓陳兵一一簽字,這些文件簽好之後,陳兵就正式的成為了香江中大的留學生。

陳兵被一位校工帶去宿舍之後,秘書毛小姐也不再一臉酷酷的表情,給張院長端來了一杯現磨咖啡,順口八卦道:“伯伯,不是說總督府一直在反對與內地的交流嗎?今年中大怎麼開始召內地的留學生了?還放到我們學院?”

張院長喝了口咖啡,對味道很滿意“有人要把在內地的親屬接來香江讀書,疏通了總督府,又捐了一筆贊助給學校,才安排了這麼兩個名額,一個在工商學院,一個就給了我們學院。”

“看他的打扮,也不象有富豪親屬啊?”

“呵呵,工商學院那個才是正主,但內地規矩比較多,需要疏通教育部,只給一個名額太敏感了,就多給了一個名額。”

毛小姐心領神會“那這個傢伙可真夠幸運的。”

毛小姐是張院長老友的女兒,張院長不吝嗇指點幾句:“現在燈塔國正在拉攏內地,關係越來越熱絡,很多燈塔國的大學都開始招收內地的留學生。

香江的租期已經沒有多少年了,已經有很多人在呼籲腐國與內地政府談判了,未來香江會如何誰都不知道。這個時候,召兩個內地留學生,結個善緣,沒什麼壞處。”

毛小姐其實也才從腐國留學回來沒兩年,就被送來學校做院長秘書,哪裏有張院長這麼老謀深算,兀自在八卦,“看他那一身打扮,衣服面料那麼差,裁剪的也不合身,應該是個窮小子,倒是臉上胖乎乎的,有兩分可愛。”

聽出秘書語氣中帶着高傲的調侃,張院長臉色反而嚴肅了起來,出言告誡:

“你也別小看這個陳兵,他雖然穿着是寒酸了一些,又不是正主,但只有兩個來香江的名額,他能得到一個,一定也不是簡單的人物。

大學和外面不一樣,能夠讀大學的學生,家裏再窮,也都已經進入了社會精英的階層,十年二十年之後,你知道哪一個就創出一番天地,成為了新的富豪。在大學裏工作,一定要記住一句話‘莫欺少年窮’。

你父親這兩年還去內地考察過,很有要在內地投資的意願,只是還沒下定決心罷了。

我們對內地沒什麼了解,誰知道這個陳兵在內地有什麼樣的靠山?你對這個陳兵的態度以後要和藹一點,即使不求他能有什麼幫助,也不要得罪了他。”

毛小姐原本只是八卦一下而已,其實根本沒想太多。聽到張院長的細心教導,也收起了嬉笑“我記住了,張伯伯,有機會跟着你,真的能學到好多東西。”

張院長在指導世侄女的時候,他們討論的人,已經到了自己的宿舍。這是一間雙人宿舍,但現在暫時還只有陳兵一個人,沒有安排其他的舍友。

宿舍不算大,兩個人住也足夠了,而且有獨立的衛浴,比內地學校的八人間宿舍強了太多。雖然沒有安裝冷氣,但已經習慣了內地大學生活的陳兵,也沒什麼不滿的。

冷氣機在香江已經是比較平常普及的家電,很多香江人家裏都有安裝,但冷氣機耗電比較嚴重,學校里並沒有作為標配,如果學生家庭條件好,可以申請付費安裝。

陳兵只是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就下樓去食堂吃中飯。老師已經開始辦公,學校開放了一個小型的食堂。一份葷素搭配的套餐加上一個湯只要兩塊半,米飯可以隨便加,比起還在實行票證制的內地的大學食堂,條件絕對是天壤之別。

無需諱言,80年的內陸,物質是及其匱乏的,陳兵過去兩年大學生涯,幾乎吃不到什麼葷腥,又是年輕長身體的時候,飯量自然是極大的。

現在到了香江,能夠放開肚皮吃飽,陳兵自然不會假裝斯文,要了三人份的米飯,找到一個空桌子,就開始吃來到香江的第一餐飯。

飯量雖大,陳兵吃相卻不難看,也沒有什麼狼吞虎咽,自然不會引起別人的關注和議論。

陳兵一邊安靜吃飯,一邊暗自盤算起來。香江此時的人均工資還沒有到一千塊,還要供養一家老小,這樣看起來,每個月400塊的助學金真的不少。

足夠吃飯和日常開支有餘,不需要再去打工賺學費了,如果沒有其他的想法,到可以舒舒服服的讀完這四年的大學。

吃好飯,陳兵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躺在床上,開始回憶這一天的經歷。他是早上從深市過的關,按照早就打聽好的路線,乘坐公交巴士來的學校。

一輪遇到了不少人,雖然沒有遇到什麼香江人歧視內陸人的狗血情節,但明顯感覺與香江人之間,還是有那麼一層淡淡的隔膜。

看來想要融入香江真沒那麼容易,尤其是語言關,不會說粵語,確實極不方便,今後第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趕快學會說粵語。

和張院長猜測的有些區別,陳兵其實並沒有什麼深厚的背景。他出生長大在東北鶴城,父親陳大力雖然建國前就參了軍,還渡過了鴨綠江,但父親沒什麼文化,在戰場受傷之後,就復原到了地方,進了一個國營大型工廠。

憑藉資格夠老,父親在工廠里倒是當了保衛科長,母親比父親有文化一些,是工廠子弟中學的數學老師。陳兵家裏兄弟姐妹四個,上面一個姐姐已經出嫁,下面還有一個妹妹在讀初中、一個弟弟還在讀小學。

張院長的猜測也不是完全錯誤,陳兵作為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能夠拿到來香港上學的資格,絕對是有特殊之處的。這個特殊之處,就是陳兵其實是一個重生者。

前世的陳兵,幼時雖然經歷了動亂年代,但受母親的影響,成績一直不錯,高中畢業后參加了78年的高考,考到了首都郵電學院。

畢業之後就留在首都,進入了國營企業搞技術,後來調回了部委科技司,搞電子信息產業的調查與政策研究。一直到退休的時候,已經是知府極的調研員,一輩子都在體制內。

也許是受到父母的影響,上輩子陳兵沒有太大的追求,一直在被社會的變革推着走,大學畢業沒多久,陳兵就經人介紹結了婚,媳婦是一個漂亮的魔都姑娘,生了一個兒子,當時也算家庭美滿。

不過時代變遷太快,媳婦比陳兵好強很多,與陳兵無欲無求不同,媳婦更喜歡過洋氣的小資生活,很快就從體制內跳出到了收入更高的外資企業,然後就是外派出國。

兩人的追求不同,又是長期分居。感情自然就日漸疏遠,最後離婚了事。陳兵離婚後把父母接到了首都,幫忙帶兒子,自己也忙工作,就沒再婚。

後來,陳兵的兒子雖然在前妻的安排下,去了國外留學,卻不肯留在國外。而是在國外工作幾年後,就回國創業,開了一家互聯網公司。

陳兵不是貪官,一向潔身自好。但自己兒子創業,從事的又是他熟悉的電子信息業,他這個老子怎麼可能束手旁觀,很自然的就成了兒子背後的資深顧問。

兒子到也頗有孝心,經常帶著兒媳婦和孫女回來看他,等到陳兵正式退休那天,兒子還專門回家來,陪他好好喝了一頓酒。

沒想到的是,這一頓酒喝的有點太好了,陳兵直接喝躺下了,等到陳兵再醒過來,居然就重生回了1978年,他剛剛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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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八零之低調發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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