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真相
當聽到晏青松被罷官的時候，趙淮整個人都是懵的。
柳寧夜凝重道：
“我族中做官的子弟在朝廷親眼所見，晏老在朝中據理力爭，可是數位宰相依舊以科舉過失之由上諫女皇，女皇迫於相國府壓力，將其罷免，而今已然下朝，告老還鄉，他還說要見你一面。”
“相國府...”
楊牧細細呢喃，仔細思忖。
他不明白，權勢滔天的相國府怎麼會與科舉一案扯上關係？
難道說相國府才是幕後主使？！
面對自己腦海忽然驚現的想法，楊牧自己都有點不敢置信。
“晏老要見我？”
他語氣有些低沉的問道。
翻案之事宣告破滅，意味着恢復身份的計劃再次成為水中泡影，是個人如何能保持絕對的鎮定？
“沒錯，算上時間，大抵差不多到了。”
柳寧夜偏身，讓開一條路。
她似是想起什麼，朝斗笠大漢伸手道：“對了，忘了介紹了，這位是龍京城雙龍鏢局的岳鏢頭岳鳴龍，是冉虎的同門師兄，由於冉虎身受重傷，由他暫時護你安全，他本人也是一名第四境通竅的武師。”
“有勞岳鏢頭了。”
楊牧朝岳鳴龍拱拱手。
武夫達到第四境通竅，才能被稱為武師。
武師的名頭在大周還是很響的，中三境的第一境，算是躋身高手行列了。
京城各大武館、鏢局的教頭，鏢頭，包括軍中千人校尉，大多都是武師。
抵達開脈境，則可稱為宗師，能開館傳授武學，是軍中郎將，館主，總鏢大抵是這個境界。
第六境換血，就很熟悉了，武寧侯就是這個境界，可謂一代大宗師。
“放心去，有俺替你保駕護航。”
岳鳴龍咧嘴一笑道，拍拍胸脯笑道。
楊牧點頭，朝着武寧侯府的大門走去，柳寧夜和岳鳴龍也一同前往。
此時，一匹老驢從街上緩慢馳來。
驢上坐着的人正是晏青松。
此時的他鶴髮白眉，氣機精爍，依舊還是那幅大儒風範。
“晏老何不進府一坐？”
柳寧夜徑直邀請。
“不了，老夫受邀故友，前往洛川書院教書，前往的車架還在城外等着呢，簡單說幾句，就走了。”
晏青松輕聲婉拒，一臉唏噓看向天朗氣清的天空。
“晏老，您沒事吧，我聽說您...被罷官了？”
楊牧明顯看到晏青松望天的臉上多了幾分失落和惋惜，不禁關切問道。
晏老目光深邃的看向楊牧。
“老夫為官十餘載，什麼場面沒有見過，罷官算不了什麼，重要的是，這個公道，能不能討回來。”
楊牧嘆氣道：“公道世間唯白髮，以晏老的年紀，本不該為我討這個公道，都怪我，若不是我，晏老也不會罷官。”
“公道世間唯白髮...你小子的文采一以貫之，沒白費老夫這番折騰。”
晏青松輕輕一笑，而後收起笑容，肅穆認真道：“這個公道即使你不去爭，老夫也會去爭，更何況，是如此天大的事情，楊牧啊楊牧，你沒有白白受冤的道理。”
聽到這番話，楊牧意識到什麼，微微恍然：
“難道說晏老已經查到了？”
晏青松點點頭，老目掃過身後的柳寧夜和遠遠在街道警戒的岳鳴龍。
楊牧頓時明白：“晏老放心，柳夫人與我是摯友，岳鏢頭在遠處，他也是個忠厚之人，但說無妨。”
“卷我已經查了，包括生年人事。”
“王凌雲，天聖五年湘南府秀才，三千人中五百七十九人，院試第六十九名。”
“后連續四年落第...”
晏青松輕言輕語的說著，柳寧夜的眼睛忍不住朝楊牧這邊看，目露擔憂。
隨後晏老蒼老的手忍不住攥緊。
“天聖九年，大周會試，兩萬三千人中兩百五十七人，會試第十七名，王凌雲。”
從始至終，楊牧都是面無表情。
沒有想像中勃然大怒，破防怒斥。
因為他心中早已有了準備。
晏老見楊牧沒有劇烈的情緒變化，這才繼續說下去，嘆氣道：“其實此案，不止你一人，老夫還查了不少有過修改的學子案卷，發現許多寒門弟子的卷宗，皆是如此。”
柳寧夜臉色嚴肅道：“若是晏老說的話句句屬實，那將是一場巨大的科舉舞弊案，關乎整個大周的社稷國運。”
“他們豈敢冒名頂替，行如此奪人功名之舉！”
楊牧的聲音極其冰冷道。
晏青松皺起眉頭，目光唏噓道：“楊牧，你的才學和經義很不錯，你的那篇考卷老夫我看了，基礎穩固，句句珠璣，底蘊深厚，本是進士登科之才。”
“但是，奈何朝堂上有些人，他們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即使是老夫，也不是他們的對手，有些事情，老夫也做不了主，沒能幫到你。”
晏青松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都沉重了不少。
楊牧提起衣袖，恭敬行大拜道：“謝過晏老，這番真相於我而言，很重要！”
晏青松幽嘆道：“具體如何翻案，就要靠你自己了，朝堂上一丘之貉，你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危，老夫只能提醒這麼多了。”
“老夫先走了。”
“知道了，晏老保重！”
望着老驢緩緩離去的身影，楊牧再拜道。
...
柳寧夜看着楊牧的面容，目光中頗為擔憂。
希望他不會做出什麼傻事。
因為楊牧表現的太過於冷靜，這副態度不同尋常。
若是憋着，氣壞了身子如何是好？
“公子，你還好吧...”
楊牧搖搖頭：“沒事，我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人，這樣的結局我早有料到，若是功名如此順利的恢復，那便不是這些傢伙的作風。”
“那你後面有何打算？”
“靜觀其變吧。”
“夫人，我回學堂了。”
楊牧告知一聲，徑直轉身離去。
柳寧夜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憂喜參半。
喜的事，楊牧確實沒有受到影響，能淡然處之，他也不會離府了，會繼續待在柳府，做私塾先生。
憂的是，楊牧出頭失敗，很可能對手的高高在上的相國府，這意味着柳府要承擔的風險也多了一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