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冷酷無情的暴君

紫禁城乾清宮殿前，由李若鏈主持審訊。

王之心之前並沒有想過以他的權勢，竟然有朝一日會被抄家，因此他堆放財物並沒有藏得多秘密，甚至連心腹內侍都知道財物放在哪裏。

這倒不是說他對心腹手下有多放心，而是不少銀錢財物都需要他的手下去搬運。

這突然之間被抄家，王之心就知道，他的那些財物肯定會被抄出來。而一旦那麼多的財物擺出來，怎麼解釋都解釋不清的。

因此，李若鏈要審訊的時候，他雖然以前對別人用刑，已經司空見慣，可此時卻不想自己受皮肉之苦，眼看着逃不過便準備招供算了。

結果，李若鏈竟然在這大眾廣庭之下，壓根先不問話，讓錦衣衛校尉脫了他褲子打了一頓。

自始至終，崇禎皇帝就沒有阻止的意思。

王之心便知道，皇帝對他恨之入骨，至少是非常憤怒，才會這樣子。於是，本來他還會忍的，也開始不顧形象，嗷嗷大叫起來，被打得眼淚鼻涕一大把。

王德化和駱養性兩人，也沒逃過一頓打。

看着他們的這份慘狀，原本有些幸災樂禍的宮女和內侍，頓時就安靜下來了。

眼前這三人，之前的權勢是他們仰望的，可一旦得罪了皇帝，竟然猶如一條狗一樣被處置。

隱隱地，他們就感覺皇帝的無情。不由自主地有點同情起他們來了。

“萬歲爺，奴婢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王德化趁着剛打完，哭喊道，“奴婢可是伺候了萬歲爺一輩子了啊！”

說著話，眼淚鼻涕一起下，看他這樣子，真的很悲慘。

兔死狐悲，其他人見了，有點不忍心看了。

這三人的徒子徒孫見了，便立刻開始表演了起來。哭喪着臉，雖不敢說什麼，卻也抹下眼淚。

現場被他們這麼一搞，好像皇帝一下變成了冷酷無情的暴君一般。

看到這裏，太子朱慈烺的臉色有了一點變化。

之前的時候，崇禎皇帝是有和他溝通過了，讓他知道面臨的處境如何？但是，他畢竟不知道歷史的發展，而王之心等人在他這個太子面前又表現得很好。

因此，看着他們這麼悲慘的一幕，又想起平日的一點一滴，他明顯有點不忍心了。

朱慈烺在心中衡量了下，猶豫再三，便走前兩步，來到崇禎皇帝的面前，有點底氣不足地說道：“父皇，兒臣……兒臣……”

崇禎皇帝一見，便看着他，冷淡地問道：“你是想求情？”

到底還是年少，又沒什麼閱歷，被這些老狐狸一表演就能改變他的立場，一如他當年。

崇禎皇帝心中如此想着，便不等朱慈烺說話，就用手一指說道：“知道如今天下局勢為何會糜爛至此么？他們掌管廠衛，為皇帝之耳目，該是察聽在京大小衙門官吏不公不法及風聞之事，不至於皇帝被奸臣蒙蔽。但是他們怎麼做？他們用手中權力向外廷要好處，撈了多少好處知道么？”

“正因為他們以前的服侍，朕信任他們，才會把宮中重要職務交給他們去辦。結果如何？國破家亡之時，他們也只會嘲笑你有眼無珠，而不是他們貪贓枉法！”

“……”

崇禎皇帝在憤怒地教訓兒子，但是，大部分人聽了，卻沒有多大感同身受。反而是看着王之心等人凄凄慘慘，還有他徒子徒孫一起表現出來的樣子，總覺得皇帝似乎有些誇張了。

不過，就在這時候，就見王承恩的一個手下，匆匆趕到，向崇禎皇帝稟告道：“萬歲爺，王之心宅子所抄財物已運來紫禁城，初步點算，白銀二十萬兩以上，另外金銀首飾，古玩字畫折算，亦在二十萬兩白銀以上，田產鋪子還未來得及清點核算。”

這話一說出口，頓時，乾清宮殿前的大部分人都震驚了。

就算是太子朱慈烺，也沒有例外。

如果以米價來折算的話，明朝大部分時候的銀子，一兩可以買兩石米，相當於買377.6斤，如果按照米價一斤等於1.75元來算，那一兩銀子差不多就是後世的660.8元。

二十萬兩銀子，那就是一億三千萬還多。這些錢，不是靠做買賣賺來的，而是通過手中權力換來的。

當然了，這樣的折算肯定不準，但是大差不差。王之心的家財，全部算起來至少五十萬兩以上，那是大概有三個億了。

再退一步說，就王之心一年才二十兩銀子不到的年俸，這得收多少賄賂才能有這麼多錢？

說話間，一輛輛平板馬車已經出現，長長的一溜，最終都停到了殿前，一群隨車護衛的軍卒，幾個人一個箱子，吃力地把箱子抬下馬車，然後掀開箱子讓皇帝過目。

這一下，視覺刺激下，更具震撼力了。

幾乎所有人看着一箱箱的金銀珠寶，再也捨不得閉眼。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這輩子也就今天這麼一次看到這麼多的財富！

而王之心則是面如死灰，捂着胸口一動不動，似乎他那手一放開，一顆心就會跳出來撲向那些箱子。

緊隨其後，抄家王德化的隊伍也回來了。

雖然沒有王之心多，但是白銀也有十五萬兩以上，其他金銀珠寶和田產商鋪合計也至少有十萬兩。

他們兩人的宅子，都在皇城裏面，離司禮監和御馬監不遠，因此抄家隊伍回來得早點。錦衣衛指揮使的宅子自然離錦衣衛衙門更近，遠在皇城外面的大時雍坊，估計還有段時間才能抄家回來。

崇禎皇帝轉頭看向朱慈烺，淡淡地問道：“你還想給他們求情么？”

朱慈烺聽到問話，回過神來，臉上還帶着震驚之色，只是多了不少慚愧道：“是兒臣錯了！”

也是因為這是亂世，要不然田產商鋪，還有古玩字畫的價值更高。但就眼前這些財富的價值，就已經讓沒有閱歷的朱慈烺給震住了。

崇禎皇帝轉頭看向殿前，一指王之心等人的那些徒子徒孫道：“把他們都給朕拿了，一律抄家！”

同時，他又下旨，令王承恩接管東廠，李若連結管錦衣衛，然後，他才看向那些待命的武將和他們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