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退休老軍醫
回到勝利那裏,五點多了,老闆已經回來了,可能是聽見我倆回來的聲音,他從裏面的那間卧室兼辦公室里走出來了。“您來了?”“嗯,您好!”印象中他是一個聲音宏亮,普通話標準的老人,當時我看他身材魁梧,短髮斑白,差不多六十歲的年紀。“順便坐吧,喝水不?小李,給他倒杯開水吧。”勝利朝我眨眨眼睛,去廚房裏了。“走,過我辦公室來。”我知道他要面試我,來之前勝利給我說過他們公司的情況,建議我到他們公司鍛煉鍛煉,他們公司推銷一種保健藥品,中藥成分,能夠醫好人的腸胃方面的各種疑難雜症,說是一位老中醫花費幾十年心血人研究出來的藥方,有廠家直銷,而廠家就是老闆的親戚。老闆代他親戚銷售。銷售的辦法是通過演講,他們一般到都市村莊,或城市周邊的小城小鎮上人口密集的廣場或公園裏,弄個檯子,一個人那裏演講,主要說藥品的神奇之處,另有幾個人在下面兜售。有些舊時江湖賣膏藥者的古風,勝利加入公司主要不是因為相信葯有什麼神奇效果,是因為他喜歡演講,想通過這個平台邁向自己的理想,那新東方,那俞敏洪,那學生時期的理想,現在卻要通過漢語,通過演講,實現,實現。勝利說,他演講起來已能夠完全投入,人再多也不會怯場。而我最怕人多了,在家裏看見村口人多,總想繞過去。學生時期,從沒演講過,不愛說話,教室里和女生說話也會臉紅的。說到當眾演講我會膽怯,所以,勝利建議我來鍛煉。而我答應過來,不過是抱着看看的態度來的,我想找到適合我的工作。從寧波回來,家居一年。通過幾年在外面磨厚起來臉皮,不曾想在家待一年就褪掉了。此刻,我坐在老闆對面,像個待審判的嫌疑。“貴姓?”“勉貴姓李,我叫李三石。”“你之前在哪裏工作,具體做什麼工作?”“我最早在這個城市做過廣告業務,後來去了寧波,先做採購后做電工,做電工較長,一年零兩個月。這麼說來,你對鄭州還較熟悉,又做過廣告。那你覺得本公司怎麼樣?印象還好,聽勝利講過,大家都是奔您而來的,都想和您一塊創業。”後面我還想說,“現在公司初具規模,創業還是初期,當中苦是難免的,但重要的是大家同舟共濟,同甘共苦。相信,我們公司不久規模就會大大擴充,人才也會不禁長江滾滾來……”但這些讚美似的語言,當時我說不出口。我聽勝利說過,老闆是個退休的軍醫,老闆的父親也是軍醫,軍醫世家。退休了,不安心養老,研讀市場,辦小公司創起了業,所賣的葯也許是沒那麼神奇,不過這老人退休創業的jing神至少感動了我,我回答由衷。過後聽勝利說,老闆覺得我人太老實,社會經驗不足。不過,老闆還是答應留下我。說我還能改觀。不過,我倒覺得在這裏不行,我受不了這麼瘦小的公司。更受不了有點坑人的“靈藥”。感覺公司一,待遇不行,沒有提成,月工資固定一千五不夠消費。二,賣的商品有問題,早晚會被追究。三,每天足無定所,居無定所。賣葯的地方飄忽,居住的地方也飄忽。像我這樣,每天臨睡前需要讀書充實才能安睡的人,怎麼能受的了如此動蕩的生活。聽勝利說,他們經常出差,今天到新鄭,明天去中牟,後天可能是開封,也可能去邯鄲。這不是旅遊,是工作。若旅遊成了工作,那多累,多無趣。兼於諸因,我在勝利那住了一晚,第二天就拎着行李到五龍口找了家簡易的旅館安身,然後市區找工作。我是在老闆出去練車的上午離開的,勝利些許惋惜,些許欣慰。我讓勝利過後告訴老闆並代我說聲感謝,畢竟在人家那住了一夜,畢竟他是勝利的老闆。除了勝利,在鄭州我有熟人,像董振偉,學生時喔同宿舍的,同學,朋友。像吳闖,我在晚報做廣告時的同事,朋友。而我不想去打擾他們,我有他們的電話,我不去打,我暫時不告訴他們我回來了,又回省城了,生xing我是不喜歡打擾人,也不喜歡被人擾。但有一個人,這幾天我要去打擾,衛平,我表哥。這幾天他一定知道我已來鄭州了。五龍口旅館的費用一般,是當地村民自己蓋的,四層,剛過了年生意清單,沒多少人住,每層都很空,我要間最便宜的,三樓單間,一晚不過二十塊,有電視,兩雙被子,不具有標準的白sè的被罩,不過還算乾淨,不知道要住多久,先押一百塊錢,住幾天扣幾天,不夠了再續。同我找好了旅館,下午勝利又陪我去市區找了半天工作。
第二天,老闆讓勝利區建材市場買些木料,客廳里的木床板子塌陷了塊,我一個人到市區尋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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