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意外的收穫

第二十八章 意外的收穫

賈剛陽與韓松被開除了,黃凡玉不能獨自開線,老魏把田曉濤姜成彬調到一線。田曉濤副線長兼巡線,姜成彬為師傅,帶黃凡玉。過了幾天,轉白班了。

來煙城也兩個月了,可沒有一點要回到豫城的跡象。我們幾個時刻關注着回豫城的消息。

“聽說甲區調回去了一批,是年前過來的,”,宿舍里,姬明超得到了一點消息。

“咱們什麼時候回去,可現在是沒有一點消息,要不咱們去人力資源處問問?”,孫琪說。“估計你們暫時回不去了,現在正缺人手,”,孫少鋒說。

“電鍍沒人,乙區沒人,不代表別的區沒有人,聽丙區的人說,他們下周有一批人要回豫城,既然有了要回了,估計咱們也要回了。。。。。。”,王光岩說。

“是呀,咱們回去是一定的,只是時間的問題。不如明天上班趁中間休息時間,咱們一塊去人力資源那裏問問究竟。。。。。。”我總結說。

第二天上午十點半一到。孫少鋒過來接班。“少鋒,我們去人資了,可能回來會晚。。。。。。”,我向孫少鋒打個招呼。

“去吧,沒事的。”孫少鋒笑着說。

我與孫琪王光岩姬明超,一行人去人力資源處。

出了電鍍車間,往北拐經過鑽孔車間,過了鑽孔車間往東走,一直到盡頭最後一個樓梯口,上去二樓寬寬敞敞幾十排座椅,中間有低低的擋板隔着,分成幾百個格子,幾百個衣着光鮮的男女在那裏打着電腦或伏案寫着什麼,辦公,多像都市裏寫字樓里放大了辦公室。

“這才是我們該工作的地方,穿着自己的ri常服裝,乾乾淨淨的,活的多體面。。。。。。”,孫琪悄悄地給我說。

我低頭瞅瞅自己,衣着工衣,青sè的工衣染上了一片一片紅sè的銅,特別是兩個袖子上,一片一片紅sè的雲彩,漂浮在青sè的天空。。。。。。像個油漆匠。我再看看孫琪他們,他們工衣上也是染了一些銅,只不過銅顏sè不同,他們是二次銅的,那銅sè不像銅sè,不紅不黃的,像染的鐵鏽,工衣上銹跡斑斑的。。。。。。像撿破爛的。

“呵呵。。。”,看看看看,我突然笑了,五十步笑百步。忽而我心裏特別難受,感覺自己活的太憋屈了。淪落到工廠,做了普工,這麼累,還這麼沒有體面。

“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乾的比牛累,吃的比豬差。”,我想起了廁所牆壁上誰寫的這兩句話。

對於電鍍,很適合,對於工廠也很合適吧。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和孫琪可能也會分到這裏工作的。只可惜,我們是拿着身份證報名的。

如果我們不是拿着身份證,而是拿着畢業證,或許我們會在這裏,或許不會,但至少不會淪落到生產線做普工吧。。。。。。

“你們哪個部門的?你們來找誰?”,一個辦公桌離門口較近的眼鏡把我們攔住。

“我們是電鍍的,我們來找我們助理,李云云在哪個位置?”我上前說。

“哦,找胖妞啊,找她幹什麼啊?”那眼鏡還問。“我們是河南專案的,來兩個月了,該回去了沒有收到信息,來問下情況。”,我說。

“哦,這個我知道,你們回不去了,詳情你們還是去問胖妞吧。第九排就是電鍍,你們課長不在,李云云在。。。。。。”,他說完,低頭忙了起來。我們找到大胖女孩,我們的課長助理。

“胖妞!知道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回豫城?”,王光岩過去一拍李云云的肩膀。

在我們幾個當中王光岩最擅長與女孩溝通了。自從張若蘭去檢測之後,王光岩就活躍了起來,沒事也喜歡去找女孩搭訕。

“豫省專案的啊,待定。上面開會說待定,可能一個月後,也可能兩個月後,你們回去是早晚的事,別慌,慢慢等待。。。。。。”,胖妞說了與沒說沒什麼兩樣。我們怏怏然回去了。

“怎麼樣?”,看見我回來,孫少鋒關切的問。“哎,一言難盡啊!”,我嘆息着。

“就知道,這裏是龍潭虎穴,招人不容易,而你們豫省專案的自投羅網,再過半年你們也不一定能回去,”,孫少鋒氣憤的說。

“這裏的確是不好招人的,這個廠這裏建立十多年了,這裏已算是老廠,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個廠里環境太差,管理也太軍事化,一般人受不了,來了走了,走的人多了,外界知道它的人也就多了,剛開始來的大多是東省人,整個廠區到處都是,後來這裏的東省人少了,而外省的人多了,外省人來的很多留下的卻很少。尤其是我們電鍍,來十個留下一兩個,我一塊來的就是十個人,現在就我一個人了。現在本來是開四條線的,老賈和韓松走了,還剩下三條線。正缺人,就是上面放人,電鍍也不會放的,”馮之謙旁邊插口說。

“說的是,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呢?”,我喃喃的說。

“辭職也不易呀,我是不想幹了,老魏非讓我當巡線員。你知道當選線那危害多大,如果讓我上下板,哪怕一直帶新人我也無所謂。我給老魏說過,我不想當巡線員,我只想好好的上下板子,我喜歡上下板子。可是老魏總是說,‘你不能老當作業員,該當巡線員了。’,哎——這不是把我往死里整嘛。”,孫少鋒想起了自己的事,順便說起。

“做個選線員多好,沒事可以多休息,夜班可以睡覺。”,馮之謙羨慕的說。

“你懂什麼?謙兒。你就知道下班了做安益,上班了打瞌睡。線上的氣味危害有多大,想過沒有?”,孫少鋒批評馮之謙說。

“管它呢,要讓我巡線我就干,可惜還沒輪到趙樹申,恐怕今年不會有希望了。”,馮之謙感慨地說。

“謙兒,其實我給老魏提過把巡線員讓給你當,當老魏不答應,老魏說不能壞了規矩,你就好好乾吧,再堅持一兩年,等老人們走了或升遷了,就輪到你了”,孫少鋒安慰他說。“嗯,到時我的安益也做的才不多了,那時可以像張波一樣了。。。。。。”,馮之謙高興的說。

“謙兒,也許你不會等太久,我不想幹了,”,孫少鋒話語突然那麼凄涼。

“怎麼啦?不會因此要辭職吧,少鋒?”,我在旁邊插口說。

“嗯,幹了四年了,我也該畢業了,”孫少鋒笑了笑。

“你給老魏說說,不幹巡線不就行啦。”,馮之謙建議說。

“謙兒,你咋這麼天真!規矩?懂嗎?我們電鍍的規矩:輪年資升遷。現在老員工當中上下板的就剩下,姜成彬趙樹申和你了,下一個巡線是姜成彬,接着是趙樹申,最後是你。不幹不行!”,孫少鋒激動的說。

“你打算什麼時候辭職啊?”,馮之謙急切的問。

“激動什麼,謙兒?慢慢會輪到你的,現在沒人,還不能走,過幾天就該來新人了,到時有人我再辭。。。。。。”,孫少鋒看着馮之謙的臉說。“嘿嘿。。。。。。”馮之謙兩腮發紅,笨拙的笑。

“走!去稱一下重量去,”,孫少鋒去一線線頭前處理那稱重量去了。

我上好了一掛板子也來了興緻,我也去稱稱重量。這兩個多月我的體重變化極為明顯,一直呈現下降趨勢。

“減肥,這裏真能減肥!”,我們常去稱重量,回來總如此說。我白班基本上一個星期降一斤重量,而夜班一個星期一斤半,所以現在我降了十斤多了,比起來時消瘦了許多。那時,剛來這裏是一百三十七斤,而兩個月後,一百二十五斤。體重還在下降,如此趨勢發展,真擔心半年之後我會不足百斤。

“半年後,如果我還在這裏,我就會瘦的不足一百斤。。。。。。”,我給孫少鋒說。

“呵呵。。。那不可能,你知道我以前多重嗎?我四年前,來時才一百零幾斤,現在卻一百二十斤,為什麼?”,孫少鋒問我。

“那是你剛來,才十八歲,個子還沒完全長成,現在你二十二歲,身體發育未成。。。。。。。”,我說。

“差不多吧,不完全正確。剛來前幾個月我也是一直瘦着,從一百零七降到九十來斤,到了九十來斤就不在降了,體重趨於穩定,過了幾個月卻開始上升,不過很慢,緩緩地升到一百二十,就不再上升了,穩定了下來,一兩年後來又上升了,最高一百三十斤,後來又降了,年前一百二十五穩定,從過了年到現在又降了五斤,一百二,估計該穩定下來了。。。。。。”,孫少鋒說的倒很輕鬆。

其實體重的變換與這裏的環境有着莫大的關係。上班時間一天十二個小時,太長,伙食又差,還一上就是一個月的夜班。上夜班人迷迷糊糊,食堂的飯菜也迷迷糊糊,胃口不好,消化不良,吸收不到營養。瘦瘦瘦。我和孫少鋒喜歡到那裏量體重,知道自己的體重在變化。我和孫少鋒不去那裏量體重,我也知道自己的體重在變化。我的衣帶在逐漸變寬,我減肥了,我意外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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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肖申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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