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ch46 “蘇梨,我最後問你一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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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時間裏,陸聞嶼都知道梁遠丞的存在,但他們沒有這樣面對面的見過,梁遠丞存在蘇梨和陸聞嶼之間,蘇梨不是那種會說前任壞話的性格,對自己的感情生活總是寥寥兩句總結,大部分時間將錯誤攬在自己身上,最多罵一句王八蛋。
可陸聞嶼某一程度上相當討厭梁遠丞這個人。
不僅僅是他曾經是蘇梨的前任這回事。
如果這是一件事,陸聞嶼對一個人的看法並不會保留如此嚴苛的個人觀點。
他看着眼前的alpha,微微一笑喝乾凈杯子中的酒,朝梁遠丞示意后便離開了。
在獨自的角落裏陸聞嶼抽出手機,看到了蘇梨給自己發送的信息。
陸聞嶼唇角微抿,抬頭從窗戶的倒影中看到自己的聲音,助理擔心他醉了,還未上前,陸聞嶼便回過頭問:“等下你還能開車嗎?”
助理一怔,點點頭。
陸聞嶼把手中的空酒杯教給他:“等下開車載我回去。”
‘在我們的日程表裏似乎今天酒會結束后便沒有任何的行程了’類似的話在心中轉了一圈,助理聰明的沒說出口,而是答應了陸聞嶼的要求。
酒會結束后,陸聞嶼坐上後車座,他有些睏倦的閉上眼,淡淡的酒氣瀰漫在車內,他一手撐着側臉,閉眼,想起來剛遇到蘇梨的時候。
貿然在街頭出現的蘇梨,和所有人的行動方向相反,她看向這個世界的眼神空洞而迷離,就像是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上的人。
坐在車內的陸聞嶼靜靜的看了許久,才打開車門下了車,他沒有主動靠近,而是在原定停了一會,在停下的那一會時間裏,蘇梨的眼神已經掃過無數的人,那同樣的打量目光落在陸聞嶼身上。
將人送到警察局后,蘇梨的情況比陸聞嶼想像的更慘一點,原本他只是以為蘇梨是個患有精神疾病的病人,然而警方經過大數據搜索后,蘇梨的信息頁上一片空白,沒有個人信息,也沒有任何的親屬關係。
就好像她是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人。
大約是天使。
陸聞嶼撿了她,教了她,然後有天搬出去似乎過得很好的蘇梨告訴他,她戀愛了。
陸聞嶼問:“那他是個好人嗎?”
蘇梨默了片刻,回答道:“對我挺好的。”
後來他們分手,蘇梨果斷搬走,換了個新工作,她沒有向自己尋求幫助,可就好像自己手中的小鳥被抽掉了漂亮羽毛。
陸聞嶼討厭梁遠丞,甚至可以說是厭惡。
“到了,先生。”助理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陸聞嶼的回憶,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被送回了小洋樓,車剛停下,便聽見家裏小狗的叫聲。
陸聞嶼:“辛苦你了。”
他起身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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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聞嶼出差后再次回來,午休時間會跟蘇梨吃一頓飯,吃過飯後不久又折回公司。
蘇梨目送他提起垃圾離開,心中不禁感慨陸聞嶼也許和自己一樣,都有喜歡照顧人的癖好。
一旦擁有共同癖好的人湊在一起,蘇梨那個老好人屬性發作,搶也搶不過陸聞嶼。
不過片刻,門鈴再次響起。
蘇梨起身,有些飯後消不下去的睏倦,開門時微微抱怨:“你不是自己知道密碼嗎?——”
隨着門打開露出的身影,蘇梨的聲音一頓,她臉上那种放松的神情一點點的褪色,表情變換沒有很明顯的樣子,但就像是迅速收斂起自己的蝸牛一樣。
蘇梨站在門口,露出半張臉,主動問:“你來有事嗎?”
門外是多日不見的梁遠丞,自從那日周予辭情熱期后,蘇梨再也沒見過他。
此時他站在門口,一改之前削瘦的樣子,樣貌英俊而倨傲,那微微長睫毛遮蓋着一雙多情眼藏在冰冷眼鏡后,唇角一抿,泄露絲毫冷肅之意。
這樣子是曾經初見之時的樣子,蘇梨看人先看臉,臉好看了,心中的分數先加上八十分,此外在一點點往上加,直到分數滿了,再降下來。
她就是這樣,從小到大談戀愛都是一個模式。
而梁遠丞是蘇梨交往對象里長相最優越的一樣,帶着點冷峻的成熟男人,幾乎每時每刻那張臉都在默默替梁遠丞漲分數。
蘇梨跟他交往中,最愛坐他懷裏,梁遠丞不愛她的樣子最好看,蘇梨最喜歡。
現在再見,蘇梨心中倒是沒有什麼波動了。
大約是最近陸聞嶼來的太勤,那張臉和眼前這張臉不相上下,看多了,蘇梨就覺得相貌於男人不過爾爾。
還不回答,蘇梨沒耐心問,但不能真的完全得罪眼前的梁遠丞,梁遠丞這個人難纏又愛計較,如果不是他給蘇梨一個好時機能和平分手,恐怕現在兩個人還在糾糾纏纏,尤其是穿越后的蘇梨並沒有任何地方可去,任何人可依靠。
她笑了下,仍舊隔着半扇門:“阿丞,你怎麼來了?”
梁遠丞垂眼看她,語氣冷淡:“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蘇梨還想推辭:“家裏太小了,恐怕沒有能請你坐的位置。”
話音剛落,手就要推着門輕輕合上,剛合上一點,門外的男人伸出手握住門框,眼看要將他的手卷進門縫之中,蘇梨閉了閉眼,還是打開了門,面對面的看着他:“還有什麼事情,我們今天一次性說完。”
蘇梨心裏想着他會為了什麼來找自己。
為了周予辭?
還是為了溫棠?
莫非是來警告自己離開京州,再也不許出現在他的眼前,避免自己成為別人時時刻刻提醒他曾經交往過一個沒用的beta嗎?
梁遠丞不答,他態度比之前更加冷漠,絲毫沒有波動一般,慢慢的走進蘇梨的家中,垂眼落在玄關一雙明顯才換下來的男士拖鞋上。
蘇梨用腳踢了踢那雙拖鞋,溫柔笑了下:“我家裏只有一雙男士拖鞋。”
不用她說太明白,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這鞋子曾經屬於誰,現在又可能被誰穿着。
蘇梨知道他這個人有點潔癖,說不準下一秒就大怒然後離開。
她正在想着,但見眼前的梁遠丞仍舊是如同天鵝似的傲慢挺直身體,換了鞋進入蘇梨的家裏。
他視線掃過這個家裏的裝飾品,發現從前無什麼區別,唯獨花瓶里的花換了個品種。
在這個時候,梁遠丞才回過頭,他看向蘇梨,目光從鼻樑上夾着的那副眼鏡中射出來,冷冷的像兩道巡查燈,他凝視着眼前的蘇梨,才說了第一句話:“好,今天我們把所有事情一次性說完。”
“好。”蘇梨笑,並未在沙發上再次坐下,她站在陽台上,和梁遠丞隔了很遠的距離。
回過頭,她說:“先說今天你是為什麼來找我的,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梁遠丞在沙發上坐下,態度自然的像是在自己的家裏:“我找人查了你的信息。”
蘇梨猜到了,她提醒梁遠丞只回答了自己一個問題:“那為什麼又來找我?”
梁遠丞一時靜了片刻,才開口道:“蘇梨我們複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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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蘇梨幾乎覺得自己的耳朵在幻聽,那種古怪的心情在心中轉了一圈,蘇梨拿出自己社畜的經驗竭力沒有使自己笑出聲,保持住了一如既往的溫柔外表,連笑容的弧度都不變,一笑露出八顆潔白牙齒的那種客服式微笑,轉身看向梁遠丞。
“老闆,今天不是愚人節也不是兒童節,不適合開玩笑,也不適合白日做夢。”蘇梨看着他。
“我沒有開玩笑。”梁遠丞唇角抿着,他忍耐着握緊一瞬,這室內全是屬於蘇梨的味道,那種普普通通的味道,在任何人身上的信息素都沒有聞到過的味道,一個beta的味道。
“你之前介意我有溫棠,你也找了周予辭,這些事情都互相抵消了,現在我們兩個人都單身,為什麼不複合?”梁遠丞仰頭看她,眼中似真有些不理解。
蘇梨提醒他:“複合是要兩個對對方心存感情的人才能在一起,破鏡重圓的任何一方不願回頭的話,這個鏡子就是圓不上。”
蘇梨在陽台處坐下,同他對視,:“阿丞,別說你現在又發現愛上我了?”
她笑着搖搖頭,態度一如既往的溫順,同之前在他懷裏討一個吻的樣子完全一樣。
梁遠丞緊緊的盯着她:“為什麼搖頭?”
蘇梨笑:“因為我不信啊。”
話音一落,梁遠丞立馬想開口說些什麼,蘇梨制止住他,輕笑道:“分手之前你說你喜歡溫棠,你說你和溫棠信息素匹配百分之七十五的天生愛人,甚至為了她能主動走進婚姻。”
說到這裏,蘇梨臉上不由自主的多出一些嘲諷來,一瞬之間又隱藏下去了,她談起這些的語氣早就輕飄飄不再在意,梁遠丞聽着卻心中一緊,蘇梨繼續道:“而且我向你提出分手的時候,你甚至還說出想讓我做出你情人的話,既不尊重我,也不尊重溫棠。”
蘇梨:“你現在和溫棠結束婚約后,又來找我。”
她像是在說笑話一樣,說:“你是覺得我和溫棠是你手中的棋子嗎?隨便你利用走哪一步,偶爾心情不爽便悔棋一步,告訴我們其中一個,你想要和我們其中一個複合,我們就得在原地快樂期待的說好,這樣你才覺得對是嗎?”
她每說出一句話,梁遠丞臉色便多一寸的難看,他仍舊咬着牙堅持着,冷冷看着蘇梨,在蘇梨說完后,他才開口,臉色蒼白勝雪,長眉壓抑着怒氣,起身逼近蘇梨:“你說這麼多,有一句說實話嗎?”
“我哪一句也沒說假話。”蘇梨毫不示弱的看他,連退後一步也沒有。
然而梁遠丞一手攥住她的手腕,他一定不定的看着眼前的蘇梨:“蘇梨,難道你沒有錯嗎?”
“我有什麼錯?”蘇梨問他,語氣柔軟,態度卻絲毫不示弱。
她笑了下:“阿丞,你永遠這樣,看不見自己的錯,只想問別人的錯誤。”
蘇梨一字一句:“我喜歡你的時候,追求你的時候,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都享受過了,我身為beta沒有你地位高,你不願意我怎麼強迫你,可你的朋友們都是怎麼說的,說我勾引你,說我恬不知恥,說我天生浪蕩。”
蘇梨將他的臉一點點看的仔細,有些不解:“阿丞,我真的不明白,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從來都不在乎我的,向來隨着心來,需要我的愛時,你就將我招過來,不需要時你永遠看不到我,可這些是我心甘情願,我都明白的,現在我們結束了,你卻三番兩次的來找我。”
她嘆聲氣,輕而易舉的將手腕掙開,替他整理了下衣領:“別這樣,我最討厭將事情鬧得難堪,你明白的,咱們倆早就結束了,沒有複合的機會,從我說分手開始,你明白的吧。”
“我不明白!”出乎意料的是梁遠丞止住蘇梨的話,他那張向來英俊的臉因怒氣沖沖變得多了幾分扭曲,樣貌似那天易感期的他,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他盯着眼前的蘇梨:“我不明白,你明明這麼喜歡我,喜歡到分手后還找了周予辭!”
梁遠丞的聲音漸漸染上痛苦,變得尖銳:“誰都看得出來他和我長得有多像,我們分手才多久啊!蘇梨你立馬和他在一起,甚至表現的這麼喜歡他,蘇梨你的愛有這麼廉價嗎?隨便愛上一個人,又隨便止住自己的愛?將那份愛轉移到別人身上嗎?”
他握住蘇梨的肩膀,要她看着自己,心裏的痛苦不解幾乎要是化成一股熔漿將他燃燒成灰燼,卻還是不甘心,蘇梨說這麼多話,一句都沒有真的能解答他心中的痛苦不甘和嫉妒。
周予辭和他長得有多像啊!
那雙眼睛幾乎是一模一樣,他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蘇梨卻在分手后就找了周予辭!偏偏是和他長得那麼相似的親弟弟!她愛周予辭的每一個時刻都像是從前愛他的樣子。
梁遠丞真的想不明白。
他原先想的是蘇梨愛他,他也願意從自己僅剩不到的愛里給蘇梨,他真以為自己和蘇梨在談戀愛,一段不關乎信息素的戀愛,是他人生中僅存不多的自由。
他愛她,比不上蘇梨的愛,只好用更多的錢和禮物填補。
可蘇梨不要。
蘇梨走那天,把他送她的禮物全賣的一乾二淨,那些東西像是被甩掉的垃圾一樣全被蘇梨丟下了。
他本來想算了。
就這麼算了。
可為什麼蘇梨的下一個交往對象一定是周予辭!
梁遠丞垂眸打量着眼前的蘇梨,他又恨又痛,比被信息素控制時的易感期還難過,他恨不得殺了眼前的蘇梨,剖開她的胸膛,看一看那顆心究竟是寫着周予辭的名字,還是他的名字。
他的手一點點的用力,而蘇梨一點都不怕,她那雙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梁遠丞驟然一松,下一瞬,蘇梨立馬逃開他的控制。
梁遠丞仍舊保持那個位置:“蘇梨,我最後問你一遍,你究竟要不要和我複合?”
沒關係。
梁遠丞想,這些都過去了,溫棠一事是他對不起蘇梨,但蘇梨找了自己親弟弟作為替身也對不住他,他們兩個兩清了,從今天重新開始。
蘇梨看着他,嘆了聲氣:“老闆——”
“別這麼喊我!我問你——”
話沒說完,他急聲阻她的話,臉色一白,身影搖晃幾下,扶住原先蘇梨坐的位置才勉強穩住自己。
梁遠丞甚至不敢回頭再看。
而站在一側的蘇梨看着他,並未上前扶住他:“我們兩個算了吧,我分手從來不回頭看的,咱們兩個早就結束了,我和小辭的事情是我和他的事情,他也不是什麼替身。”
蘇梨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有這個想法的,同時聯想到周予辭分手前大約也是覺得自己把他當替身才猶豫扭曲着。
她完全沒有那個念頭。
蘇梨跟周予辭的事情是她倆之間的事情,同梁遠丞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在她面試前確實知道了周予辭和梁遠丞的關係,但後來見面,周予辭就是周予辭,蘇梨只是喜歡長得好看的人而已。
這兩個人眼睛長得像,也僅僅是眼睛長得像。
蘇梨還不到那種會弄個替身出來的戀愛狂魔,更何況梁遠丞在她心裏也沒有到需要找個他的替身來談戀愛的地步。
這話不好現在說出來,不然就像是插刀在梁遠丞身上一樣,這樣解釋后不就好像再說你別太自戀一樣嘛.弄的彼此很尷尬。
梁遠丞沉默一瞬,他看向蘇梨:“我不相信。”
蘇梨無奈,眼看目前的梁遠丞,她聲音溫柔,和當初在一起時候似有區別,但那影子在他眼中重疊,漸漸區分不清楚,他起身,將自己的信息素留在屬於蘇梨的空間內,直到那聞起來是普通香味的味道被自己的雪松枝氣息一點點侵佔,梁遠丞一字一句道:“我再不信你說的話。”
一頓,他那幻覺中痛再次縈繞全身,無法壓抑下去,痛的他斂眉抿唇,忍耐着從喉嚨之間湧上的血腥氣。
“但是你最好記住我說的話,蘇梨,你當初招惹了我,我也做錯了事情,我們互相抵消,可不代表從此一刀兩斷,咱們兩個可以重新開始,但是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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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梁遠丞這件事,蘇梨沒有和任何人說,她感覺交往了這種人話不聽的前男友挺丟臉的,並不想和任何人傾訴,傍晚陸聞嶼下班,打電話來,蘇梨早已經出門。
蘇梨拒絕了陸聞嶼的晚餐邀約,她很正經的問陸聞嶼:“難道你沒有私人時間嗎?”
陸聞嶼態度平淡,回復她:“當然有,不然你覺得我哪有時間和你見面吃飯。”
蘇梨一頓,沒說話。
搶先掛了電話。
對面坐着的姜女士很八卦:“男朋友?”
聞言,蘇梨下意識的冷笑了下,直到聽見自己的冷笑聲,她尷尬的咳了咳,掩飾性的解釋了句:“是朋友。”
“哦,在追你。”姜女士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不等蘇梨辯解,便說:“我小的時候也是這樣,我和朋友從小一塊長大,說要當彼此最好的朋友。”
這句話停在這裏,蘇梨識趣的問了句:“然後呢?”
“然後,我的好朋友就變成我的哥哥。”姜女士一笑。
蘇梨想變成哥哥而已。
姜女士又道:“從我的哥哥變成我的男朋友,從我的男朋友變成我的老公,最後成了我孩子他爸。”
蘇梨:……
蘇梨:“猜到了。”
姜女士放下手中的杯子,有些恨鐵不成鋼道:“要是我兒子也能有這個行動力就好了。”她嫌棄的搖搖頭,對自己那個兒子有點心累。
蘇梨:“也不着急,他應該和我差不多大吧?”
姜女士看她一眼:“得比你大個三四歲。”
一聊起令自己頭疼的兒子,姜女士的話題便有些止不住,最後自己反應過來自己一直在說,反而是主動找自己的蘇梨一直在聽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嘴:“都是我再說。”
蘇梨:“沒關係。”
姜女士:“今天你心情看上去好像不錯,找我有好事嗎?”
蘇梨一定不定的看着她,鬆開手,盡量讓自己放鬆下來,但還是感到一陣緊張,只好一手握住另一隻手,她認真道:“我最近在看心理醫生。”
聞言,姜女士的笑容略收了收,她看着眼前的蘇梨,聽見她慢慢的說:“我按心理醫生說的,最近在思考一些問題,可有些是我目前想不通的,我很想問問您。”
“你說,我能回答的都會告訴你。”姜女士看着她,那雙溫柔的眼裏流淌出一點光芒來。
蘇梨笑了下,垂下眼,避開了同姜女士對視的可能:“我想問問您,在得知自己懷孕后,您是怎麼想的呢?在生下孩子的時候又是怎麼想的呢?會不會有人確實不愛自己的孩子。”
她深吸一口氣:“或者說,有人天生不被自己的父母愛着。”
“您說,會嗎?”蘇梨問。
姜女士臉上的笑容變得認真許多,她看着眼前的蘇梨,伸出手覆蓋在她一直緊張握住的手上,那溫度傳到蘇梨的肌膚上,姜女士才開口,慢慢道:“我不知道其他父母會怎麼樣,在我得知我懷孕的時候,我才二十三歲,年輕的不得了,正處在事業上升期,那時候我人有點傻,實際上除了做檢查的時候可以看到聽到一點孩子的存在感,其他時間我都覺得和以前沒什麼兩樣。”
“直到我肚子一點點的大起來,即使上班很忙,這個孩子也不會太鬧我,我開始和孩子他爸爸商量孩子的姓名,在商量的過程中我們一起想像過未來孩子各種各樣的人生,在這種期待中,我們確定自己愛孩子,也確定了這個孩子的存在。”
“小梨,我不能回答你父母是否愛你這件事,但是我想我可以告訴你,你可以愛自己的。”
姜女士皺着眉,她眼中淚光一閃而過:“曾經我想像過我的孩子也是一個小姑娘,她未來或許會分化成alpha,或omega又或者是beta,但我想像中的她,和此刻的你有一點想像,漂亮聰明獨立,我想像她會過一些有我或者沒有我的人生。
小梨,如果那個孩子此刻這樣問我,我會告訴她,我在你還沒出生之前我就開始愛你,但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要好好愛自己一輩子。
唯有你自己才能愛自己,才能拯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