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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貼身助理,為了方便隨時待命照顧周予辭,蘇梨一同跟着周予辭住在他家的別墅里,只不過周予辭獨自住樓上,她和做飯阿姨一塊住在樓下。
到家前,蘇梨提前給阿姨發消息,提醒阿姨在他們趕回家前準備好醒酒湯。
將車子開進地下車庫,周予辭先下了車,蘇梨頗為擔憂跟在他的身後,擔心周予辭走不穩摔在哪裏后划傷臉或身體,他們一整個團隊都靠周予辭發工資,一旦周予辭出現點問題不能接商務或舞台出演的話,他們一個團隊的工資都得泡湯。
看他走路時有不穩,在進電梯前,蘇梨扶住他:“小辭。”
周予辭看她一眼,即使是脆弱柔軟的omega也高於蘇梨許多,一般這種時候蘇梨都隱隱生出一種錯覺,覺得omega和普通男性似乎沒什麼區別。
周予辭冷着臉:“別碰我。”
他想抽回手,但可能今晚真的喝的太多,蘇梨扶着他的胳膊沒有被甩開,他更生氣了,眼尾浮上有些艷麗的粉,眼睛流露出一種濕漉漉的可憐氣息,像一隻被惹怒的小貓。
蘇梨早就習慣他的脾氣,輕聲安撫:“我扶着你走吧。”
周予辭冷哼:“我不要你扶。”他居高臨下的瞥她,說:“你不是要休息嗎?快點回去吧,別影響你的假期。”
他的語氣就算陰陽怪氣也顯得很可愛,又或者在蘇梨眼中可愛的臉說出的話也會自動帶上三分可愛。
她笑了下,換了種說法:“不是的,是車庫有點黑,我一個人不敢走。”
蘇梨扶着他,聽到這句話的周予辭,原本還在掙扎的身體不動了,獃獃的說:“哦,你害怕啊,那你跟着我吧。”
說是這麼說,也是周予辭將身體大半重量壓着她,蘇梨扶着他坐上電梯,直達別墅一層,張姨已經煮好醒酒湯在等待兩人回來,盛了一碗放在桌上晾着。
在看到蘇梨扶着他進來時,張姨看上去臉色不太好看。
可能覺得一個beta即使身為助理也不該跟omega靠的太近,也可能覺得一個omega喝得酩酊大醉回家不好。
蘇梨敏銳的注意到張姨冷淡的態度,她絲毫不在意,反正又不是張姨給自己發工資,將周予辭交給張姨后,她便輕鬆地鬆一口氣,和張姨打了個招呼便回了房間。
她的房間在走廊最盡頭,旁邊便是溫室花園,平常總是很安靜,蘇梨很喜歡自己這個小房間,進去后現在浴室里簡單的沖澡,洗漱后的時間才是真正屬於社畜的休閑時間。
明日休息,蘇梨不必再急急忙忙就入睡,她先是打了幾把遊戲,遊戲和原來世界的手游都類似,只是遊戲角色不同,可玩法都是相似。
因這處處類似卻處處不同的微妙點,蘇梨總覺得自己很快適應了這個世界,卻還是會覺得寂寞,那種感覺就好像是這個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她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是外來者。
最後一把遊戲贏了,蘇梨將近日來的壓力都紓解成功后便退出遊戲大廳,她拆開零食,一邊吃着又習慣性的點開朋友圈,私人號的微信里只加了寥寥幾個人。
順理成章的刷到前男友即將結婚的消息並不會讓蘇梨太意外。
畢竟他們不就是因為結婚這件事分開的嗎?
是蘇梨的前同事發的,說最近忙着辦老闆的婚禮策劃累死了,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收到紅包。
就是一句抱怨而已,甚至沒附圖,蘇梨已經能想像到前男友和現任的樣子,男才女貌,相得益彰。
想到這裏,蘇梨輕輕笑了下,在這條動態里留下了一個贊。
再往下便沒什麼有意思的東西了,蘇梨手裏的零食吃完,還是覺得胃裏空空的,從身體裏發出一種令人絕望的灰敗之意。
她急需填滿自己的肚子來避免這種半夜時刻突然來臨的空虛。
蘇梨去了客廳,打開冰箱后發現除了蔬菜水果,其他一點零嘴的東西都沒有,周予辭身為藝人對自己的身材管理格外嚴格,他每日只攝入必須的一些熱量,其他都靠吃營養劑來維持身體能量。
最後蘇梨沒有選擇,只能挑了一顆蘋果洗乾淨,吃過後去漱口又慢悠悠又拖延了下這安靜的夜晚才決定入睡。
飽腹感驅散了八九分的難過心情,蘇梨一夜好睡,只是做夢夢見了前男友。
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喜歡過的人。
身為alpha,梁遠丞身上永遠充滿不自知的傲慢,他那雙似琉璃珠的眼睛裏即使留下她的面容也是短暫的,偶爾也會笑着摸她臉頰,那動作像寵溺孩子一般。
兩人在一起時沒有特意公開,也沒有特別掩飾,蘇梨喜歡的坦坦蕩蕩,幾乎所有人都見過她戀愛時的樣子,像是小狗一樣直白的把心獻給對方。
可最後蘇梨體面的提出分手,辭職。
梁遠丞說:“阿梨,你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
而蘇梨不知該哭該笑,搖頭說:“應該做到這個地步,因為我無法甘心站在您的身後當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
還有一句話蘇梨沒有和梁遠丞說過,以後也絕不會說出來。
她同樣的無法接受和梁遠丞結婚。
呼——
蘇梨猛地呼吸一口氣,雙眼順勢睜開,金燦燦的陽光灑滿她的小房間,將一切都照的明亮,有種令人渾身軟綿的幸福感。
夢境殘留的酸痛感緩慢的腐蝕蘇梨的心臟,陽光卻在同一時間來臨,在她發獃的幾秒鐘內,她的房間門被人敲響了。
“小梨,起床了嗎?”是張姨的聲音。
蘇梨懶懶的應聲,門外張姨聲音傳進來:“早飯好了,你起了就來吃。”
蘇梨感覺的出來張姨不太喜歡自己,但對自己也不差,她說好,洗漱后出來,就看見周予辭坐在餐桌上吃着營養餐,而張姨那份是普通的粥和雞蛋,在張姨對面的位置上卻另外擺了一份紅油抄手。
這個家裏只有蘇梨口味嗜辣,可能一起吃飯的時候透露過這點,張姨便記得這點,時不時會單獨做出一份偏辣的食物。
見狀蘇梨直接走到那個位置前坐下,紅油抄手的香氣蔓延而至,她先喝了一口湯,滿足的笑了下,對張姨道謝:“張姨,謝謝你煮的早飯,好香。”
張姨點點頭,話不太多。
旁邊的周予辭瞟了一眼她那碗遍佈紅油的抄手,又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裏的營養餐,其實就是一堆菜葉子,頓時有點吃不下去了,扭頭對張姨說:“張姨,我也想吃抄手。”
張姨問:“給你用雞湯煮,不加紅油可以嗎?”
周予辭皺眉,餘光注意到蘇梨吃的一臉滿足,他猶豫:“加一點吧。”
張姨起身去廚房煮,餐廳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蘇梨一口接着一口吃着抄手,在喝湯的時候才發覺來自身側周予辭的目光,她扭頭看過去,問:“怎麼了?”
周予辭皺眉,很費解的盯着她被辣紅的臉頰,問:“不辣?你居然把湯都喝了。”
蘇梨搖頭,笑着說:“我從小到大吃習慣了,所以不覺得辣。”
像是被提醒了什麼,周予辭突然問:“你老家哪裏的?這麼能吃辣。”
蘇梨一怔,幾秒內反應過來,平淡的回答:“一個小縣城,說出來老闆你可能也不知道。”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知道。”周予辭起了反骨,固執要問出來,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一點不了解蘇梨,就像張姨今早煮的紅油抄手,還有昨天半夜出來喝水時,他撞見站在陽台前盯着月亮發獃的蘇梨。
那時候她的表情看上去很難過,眼睛亮閃閃的,像是水裏淘洗過,又像是裝滿眼淚,下一刻就要流出來。
那是周予辭不了解的蘇特助。
不是以往那個溫溫柔柔的蘇梨。
她在難過什麼?
周予辭盯了好一會,直到蘇梨回了房間。
周予辭的雙眼始終盯着她的眼睛,眼下除了他身上淡淡的甜橙氣味,這四周一切和以前並沒什麼不同,蘇梨跟着笑了下,杏眼水潤一彎,那潤沁沁的眼睛便像會說話似的,她說:“我來自雲潭。”
周予辭臉上表情出現幾秒的空白,顯然是根本沒聽說這個地方。
蘇梨笑了下:“這個地方很小,估計在網絡上搜都搜不出來。”
“怎麼可能?”周予辭低頭在手機上直接開始搜索,他低垂着頭,長睫毛便在臉上透出一點陰影來,金燦燦的陽光落在他的頭頂上,將他整個人都裹上了一層蜜色外殼。
蘇梨收回視線,將碗裏的剩下一點湯喝乾凈。
“真的沒有。”周予辭放下手機,看向她,那雙清澈的像是水中月亮似的,同梁遠丞有着幾分相像的眼睛,看的人心裏一軟。
蘇梨說:“沒關係,現在我告訴你了,你就知道了。”
周予辭說:“說不定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他也知道蘇梨跟公司那些同事不過職場社交,也不算是可以談論彼此老家的交情,想到這裏他輕鬆許多,微微一笑,燦爛日光在他臉上遊盪。
蘇梨未答,轉而問他:“小辭,小孫有跟你說車什麼時候到嗎?今天上午拍攝廣告可不能遲到。”
蘇梨一早檢查過手機並沒有收到來自小孫的消息,便猜測是直接發給了周予辭。
周予辭懶懶的,對這種事情不大關心,大概回憶起似乎小孫是誰,他找出來一條消息給蘇梨看:“這個?”
——小辭哥,我早上八點半就到你家了,給你帶了早飯哦。
…
發了五六條,蘇梨點點頭。
周予辭收了手機說:“她幹嘛來?不是一般你送我去嗎?”
看樣子是忘了這兩天是蘇梨的休息,她又提醒了下,周予辭這次到沒說什麼,只等小孫到的時候,蘇梨吃過早飯換了私下的衣服,難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問:“小辭,待會兒能不能順便送我去市區?”
畢竟是休息時間蹭公車,蘇梨相當的不好意思,但周予辭的別墅在郊區,這邊打車去市區差不多要一百塊,蘇梨捨不得這個錢。
周予辭默默盯了她幾秒,上了車坐在後座。
小孫站在車下也不知道該不該上車,過了會聽見身後陰晴不定的周予辭問:“愣着幹嘛?今天廣告不是很重要嗎?”
小孫看一眼周予辭,又看一眼蘇梨,為難至極。
蘇梨明了,拍了下小孫的肩膀推着她上車:“行了,你們快去吧,別遲到讓廣告商以為咱們耍大牌。”
周予辭在車上聽見她交代的聲音,不明白蘇梨乾嘛跟自己分這麼清,他從小到大因為omgea的身份和漂亮的容貌被人捧慣了,因此學不會低頭,咬着牙沒說話,直到小孫上車,車開走好一會,他才悶悶不樂開口:“你幹嘛不讓她上車?”
一路都想主動開口卻沒找到好時機的小孫茫然的回頭:“小辭哥你說什麼?”
周予辭煩悶的揉了揉自己的頭髮,說:“我要回去。”
小孫問:“是有東西忘了拿嗎?”
沒等到回答,只接受到周予辭頗為冷的眼神,那和往常慣會撒嬌的周予辭有些人設不符,聽他一字一句道:“我說回去。”
汽車折返,一來一回浪費二十分鐘,別墅前並沒有人影,張姨聽見汽車剎車聲出來看,便見到小孫趴在副駕駛的窗戶上問:“阿姨,小梨姐在嗎?我們來接她一塊去市區。”
張姨從副駕駛的空檔中看見後面的周予辭,她用身上圍巾擦着手,聲音足夠在場的人都聽清楚:“小梨剛剛已經騎着自行車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