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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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褚沒想到方子航真的能答應,興奮之下便答應,這兩日過後,方子航可以從他的私藏之中選兩件陣器。

方子航連道不用,但楚褚心情極佳,竟是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五件陣器以及幾頁紙。

楚褚:“這幾張紙張詳細寫明了這些陣器的效果和使用方法,包括我先前作為報酬給你的那幾件。”

方子航暗喜,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慢慢的將那幾頁紙收好,收入了自己的儲物戒指里。

這一過程中楚褚就這般笑着看着方子航,待方子航收好,這才開口問道:

“小友,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不知你方不方便?”

方子航點頭“前輩請問,晚輩知無不言。”

輕咳一聲后,楚褚坐直身體,表情嚴肅:

“小友可曾修鍊果陣道?我指的是系統性的學習。”

方子航搖頭:“不曾,我只是在學院中接觸過陣道知識。”

方子航的坦言讓楚褚有些意外:“小友原來是學院的畢業生,怪不得。帝下英才,他開設的這各州學院確實讓帝國內湧現了許多年輕俊才。不過小友應該不是我塗州人士吧。”

方子航點頭,他不曾故意掩飾自己的身份,因為就算掩飾也沒有用,帝國每一州都有自己的特殊風情,因此各州武者都有其獨特的氣質。

而方子航明顯有着不屬於塗州的氣質。

楚褚笑着說道:“我說多了,小友別介意。我楚褚修習陣道三十餘載,自覺陣道修行的天賦是不錯的。但是我領悟出陣道之重在於勢這個真理至今不足五年。因此小友竟然能一針見血的點出此理,超出了我的預料。”

方子航笑着解釋:“其實晚輩是信口胡言,只是不巧正合陣道之理。”

楚褚語速稍稍變快:“不知小友可否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怎麼會認為陣道之重在於勢呢?”

方子航笑着看着楚褚,心道你這是要白嫖我的知識么?

這可是老王壓箱底的知識,我怎麼可能讓你嫖了去!

略作思考狀,方子航開口說道:“其實我並未仔細研究過陣道。但在學院時,師長曾告訴晚輩,不論是陣道還是御獸,其實都只是武道的一部分。

既然都是武道,那不論修行什麼,其終點都應該是唯一的。

修鍊武道,踏入六階五行才算是真正的武道,而六階五行最重要的便是從修鍊自身轉變成修鍊天地,借天地之力為己用。

那我便想,陣道是否也是一樣,真正的陣道,其實就是為了借天地之力為己用,如此不就是借勢嘛。

而且在我看來陣道和武道有一個很大的區別。武者不踏出五階到六階這一步,便無法借天地之力。可是陣道卻可以通過陣符,無視這個壁障。”

“哈哈哈!”楚褚極為高興:“小友說的正合我意,我也是和小友這般相同的理解。”

楚褚舉起酒杯豪飲一口,但是覺得不盡興,於是便將酒壺舉起,仰起脖子猛灌了幾大口。

呼出一口酒氣,楚褚豪氣說道:“和小友聊天真是高興啊。你可知道,萬陣宗里陣修雖多,但是年紀輕的根本還沒有悟透。那些個老東西一個個的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每次想和他們論一論這陣道,便像是吵架一般,非要我苟同他們的理解。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和我的想法如出一轍的人,這個人就是小友啊!”

方子航笑了笑:“楚前輩,這都是晚輩一些拙見,怎麼也比不過楚前輩對於陣道領悟的深。”

沒想到,剛從老王那裏離開,就遇到了一個和老王的陣道理念相同的人。方子航已經開始在心裏盤算,如果介紹楚前輩和老王認識,會不會擦出一些不一樣的火花來。

楚褚高興的開始了另外的話題,他指着他取出的那五件陣器說道:“小友,這五件是我近些年來打造的一些比較得意的陣器。和那些大路貨不一樣,我這些陣器都是融合了我的陣道的,想必小友使用起來也會很順手,不妨我給你介紹一番,你可以從中選擇兩件,算是我送給小友的禮物。”

方子航連連擺手道:“這可使不得。”

楚褚酒意漸漸上頭,道:“剛才便說了,小友在我這陪我多聊兩天,或許對我的陣道提升有很大的幫助。再者說,你我二人今日也算是成了忘年交,我這個做前輩的,自然要送點禮物給你。”

楚前輩都這麼說了,那方子航也不好推辭。

楚褚哈哈一笑,開始介紹起他的佳作來:“小友請看。”

方子航看向第一件,一個木製棋盤,九縱九橫,上面一共有十八顆雕刻的棋子。實心者九,空心者亦是九。這十八顆棋子坐落在不同的位置,相互之間隱隱呼應,又有一種玄妙感透出。

楚褚自豪的說道:“這陣器我將其命名為‘九星殘局’。是我最得意的一件陣器了,裏面匯聚了大小各九種陣法變化。相互融合又可以結合出具備變化的其他陣法。

可謂深奧精妙,變化繁複多端,如棋盤之殘局。這專門有一本書冊介紹這件陣器,陣器本身屬於五階高級陣器。裏面的陣法大多是五階中級陣法。入門較難,但是陣法威力相對偏弱一些。不過這麼多陣法變化已經足夠掩蓋它威力弱的缺點。”

方子航看着楚褚拿出一本三紙厚的書冊,面上驚艷不已,但內心卻是瘋狂甩頭。

旁的陣器使用方法都只有一頁紙,偏你的使用方法有一本書那麼厚,這麼深奧的陣器,收藏價值高於實用價值。

楚褚看方子航一臉驚羨,頓時覺得他不愧是他的忘年之交。

隨後他開始介紹第二件陣器,這是一個迷你的小木盒,上面覆有金屬,金屬上又有小小的符文雕刻。

“這件陣器名為‘十八冥丁’,這是我從古籍中參悟出來的一個陣法。此陣屬性為水,極寒。這木材是我花重金尋來的一株千年地五行的殘根。因為太過酷寒,我用陽銀覆在上面壓制這股寒氣。

所謂十八冥丁是遠古時候一種山葬陣法,十八冥丁指的是猩猩、狼、夜梟等十八種靈獸為祭祀物稱謂。因此我也找了十八種靈獸血脈注入其中。

這陣器非常兇險,非火屬性武者不可用,而且修為至少五階巔峰。本身這陣器級別在五階高級,不過因為其屬性極寒,堪比一些五階頂級大陣。困殺一般的五階巔峰不是問題,就算是半步五行一不小心也會折損在這陣中。”

方子航心頭一熱,這十八冥丁倒是很符合他自己。本身他就是火屬性武者,至於修為,因為他身負血脈,加上血脈之力就已經可以壓制這件陣器了。

楚褚看到方子航的神色就知道他有意這件陣器,但是因為這件陣器還有些問題,他不想害了這個忘年交,於是繼續補充道:“這十八冥丁上封着的陽銀是一種極為珍貴的金屬,而這件陣器一旦使用,撤陣之後必須重新封印。否則會傷及使用者自身。

因為陽銀珍貴,我這裏也沒有存貨,因此如果你選擇這件陣器,那就要想辦法找到能夠封印寒意的器物。否則容易反噬自身。”

“受教了前輩。”方子航起身對着楚褚一拜,他覺得對方確實是把他當成朋友了。心頭的火熱也因為他的話冷卻了幾分。

“接下來是這第三件陣器。”楚褚拿起桌上的一串銅錢。這串銅錢與平常銅錢類似,只不過仔細看,這串銅錢隱隱泛着金光。

因為方子航的起身一拜,楚褚心情更好,笑着說道:“這件陣器叫做‘金剛牆’。這十枚銅錢每一枚都是由一種至堅之金打造。使用方法最為簡單,注入靈力便可。

這一枚金剛銅錢,就是一座五階中級的防禦陣法。十枚連用,可以擋住五行之下最強一擊。

不過因為使用方法簡單,任何人都能使用。如果在戰鬥中處於劣勢,這金剛牆不過是保命的招數,做斷尾求生之用。”

“這最後兩件,雖然是分別的兩個陣法。但是聯合使用,威力加倍!這也算是我製作的陣器中,比較特殊的。我也是無意中才發現這兩件陣器配合起來有如此奇效。”

順着楚褚的話,方子航看向最後的兩件陣器,一塊烏青色的水滴玉以及一塊焦土。

楚褚自豪說道:“這兩件陣器疊加使用,威力超過我煉製的所有陣器。

這兩件陣器分別名為‘死玉’以及‘地火’。死玉是五階高級陣器,本身這玉就是在一處鬼冢找到的,裏面蘊含一絲攝魂之音。我將其煉化,配合了一個溫養陣和一個放大陣。

布下死玉陣后,直徑十米之內的所有人都將遭受攝魂之音的攻擊。要注意的是這種攻擊不分敵我。

地火陣,是一種奇寶火硝粉熔煉而成。別看這像是一捧焦土,但其實內力蘊含著無數繁複的符文。這種地火實為陰火,可以將人的神識吹散。六階以下武者必然會中招,只不過這個時效有長有短,心智堅定神識強悍者也就一瞬便可脫離這種狀態。

但如果此人身處死玉陣內,又用地火陣攻擊,五行之下無人可擋!”

方子航聽的有些獃滯,楚褚的這五件陣器已經脫離他的知識範圍。甚至這些陣器的煉製材料他都從未聽說過。

方子航心裏嘆息,陣法一道,果然是複雜萬千,武道一途,前路漫漫。

堯城城主府後院有一座小樓,高三層。

頂層有一個觀景台,沒有屋頂,星月在上,恍如觸手可及。

城主連義江將這座小樓命名為摘星樓,他心中抱負足以可見。

連義江年紀還不大,明年才將將四十。他本身修鍊天賦不錯,但因為太早投身於政治官場而導致修行速度變慢。

但他現在半步五行的修為也已經足夠笑傲群雄,畢竟已經踏出那一步,只需等待些時日便可穩穩進階五行。

到了彼時,他也將離開堯城,進入更廣闊的世界。

但眼下,他還需要在離開前完成最後的一些事情。

連義江一席長袍,覆手身後遙望星空。

鋪天的星圖之下是堯城的星星燈火,堯城的夜生活非常熱鬧。

尤其是要開到是深夜的交易區,白天在工坊區忙碌的弟子們只有入夜關閉工坊之後才能出來透透氣。

他們中不少人本身就是冶鍊宗或者是萬陣宗的弟子,他們也會有交易的需求,把自己的一些珍藏拿出來換取自己需要的寶貝。

當然出入工坊區的時候會有專人檢查,工坊區內不屬於他們的東西是一件都無法帶出來的。

摘星樓頂正好可以看到交易區的熱鬧景象,只不過連義江神色凝重,在他的臉色映襯下,就算是這般熱鬧景象也似乎有一股寒意籠罩。

“大人,已經查到了,那人進了工坊區楚褚的工坊,一直到工坊區關閉都沒有出來。我們打聽了一下,似乎那人很對楚褚的胃口,因此留下了他。”

一個身穿輕甲內裹黑色勁裝的中年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連義江身後沉聲說道。

他是堯城統領之一,也是連義江的直屬下級。

“楚褚?”連義江似乎有些意外,楚褚這個人他很熟悉,更熟悉他的怪脾氣。就連他煉製的那些陣器陣法也都是奇奇怪怪。

但不可否認,此人在陣道一途是有其天賦的,只不過他的奇思妙想很費錢,這也是他成為萬陣宗客卿的重要原因之一。

“具體情況呢?他是如何獲得楚褚的青睞?”

這名統領從懷中取出一張告示,遞給連義江。

“大人,這是楚褚五日前貼在工坊區入口處的告示。那人就是帶着這個進的楚褚工坊。”

連義江展開告示,細細的看完,然後隨手一震,告示化為齏粉飄落摘星樓。

“找個機會讓他消失,此人的身份已經明了,應該是劍部使破茬派來調查的人。看來不論怎麼掩飾,也還是逃不過劍部的眼睛。但不管怎樣,拖延了半個月也足夠了。”

“是!”

“等等。”

這名統領剛要離開,聽到連義江的話又返過身來恭敬站立。

“通知下去,做好準備,計劃隨時可能開始。還有就是傳訊給塗州城,讓他們查一下劍部使破茬是否還在塗州城中,明日午時之前,必須回信!”

“是!”

一聲簡潔的回答后,摘星樓頂便只余連義江一人,此時北風襲來,捲起他的長袍,獵獵作響。

...

堯城外五里,稀疏的月光下,幾十頂行軍帳篷如同一個個土包盤踞在地面上。這是州軍的軍營,幾十個火盆燃燒着劇烈的光芒散落在軍營各處。

就算是入夜,依舊有無數游騎不斷的穿行在軍營之中。

中軍帳篷內,曹偏將端坐其中,身上還未卸甲,他手中拿着一本兵書,身前的桌子上是一幅巨大的沙盤。

沙盤的地形不似塗州的群山地界,倒像是西域的地貌。

帳篷內有兩個火盆,不斷有噼里啪啦的木炭燃燒聲響起。

“將軍!”

帳篷外有人低聲叫道。

曹偏將合起兵書,看向帳篷外:“進來。”

帳篷的帘子被掀起,進來一個將領,背後有紅色的斗篷,頭戴尖角盔。這是他麾下的一名副將,也是他的心腹。

“何事?”曹偏將語氣平淡的問道。

這名副將抱了抱拳,然後挺直腰背彙報道:“據堯城裏的探子來報,劍部的人已經到了堯城。應該是要查那件案子了。”

“總算來了。”曹偏將站起身,面露喜色的看着副將說道:“讓人盯着,隨時來報。劍部來的那人就隨手除掉吧,在軍中找幾個好手,告訴他們讓他們安心,他們的家人我曹群會好好安置的。最後還要提醒我們的人,事後一定記得處理好現場,把準備好的東西都用完。”

“是!”

“對了,父親那裏傳來消息。劍部使破茬被困在塗州城,因此現在是我們最好的機會,一定要把握住!你去把各營副將都叫來,告訴他們,我們很快就能回塗州城了。”

“屬下得令,太好了,我們終於熬到頭了!”這位副將似乎對於能夠回歸塗州城非常興奮。

...

堯城令承府。

一身便服的笑面虎夏令承恭恭敬敬的給段長老倒茶,然後自己坐到了下方的椅子上。

“十長老,我剛剛接到消息,劍部這隻小蟲子的到來,已經引動了諸方勢力,您看我們是不是也要有所行動。動作慢了我怕到時候連湯都喝不上。”

夏令承此時收起了他的笑容,轉而是一副凝重的神色。

他只有對外的時候以笑容掩飾,在段十長老面前,他可不敢用那副偽裝。

段十長老,是段家十長老之末,本名段賓,雖然是十長老的末位,但能作為段家的長老之一,已經能夠不讓任何人小視。

段賓飲了一口杯中熱茶,細細品味后長出了一口氣,道:

“這可是南域揚州的頂級茗茶,價值不菲。如果不是在堯城混了這麼些年,喝這茶可能還要肉痛好久。”

看段賓聊到其他地方,夏令承可沒有他那麼好的耐性,但他又不敢直言,只能憋得臉色怪異。

段賓看了他一眼,然後笑道:“怎麼,你怕?塗州境內,段家可怕過誰?不論是萬陣宗還是冶鍊宗,亦或者是州主。在段家眼裏都只是小嘍嘍,雖不至於螻蟻那般隨意拿捏,但真要認真起來,這三個勢力合起來也不會是段家的對手。

唯獨劍部,是那位的劍,不好惹。別看劍部使破茬龜縮在塗州城好像被困住了,但以他的能力我總覺得不會這麼老實。”

“那...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夏令承有些不知所措,段賓前半句將其他勢力貶的一文不值,但後半句又把劍部放到了極高的位置。但他在堯城做了這麼久的令承,他從未感受到過劍部的能力。

雖然劍部之名響徹全國,但因為沒有感受過,因此夏令承內心實際對劍部沒有那麼懼怕。

而段家展露在他面前的力量,已經讓他想像不到有什麼勢力能和段家抗爭。

段家是五族之一,也是帝國第一陣道家族,另外也是帝國第一富族。用富可敵國來比喻段家也不為過。

“你知道作為強勢的一方,其實沒有什麼必要去思考如何做。”

段賓看着一臉茫然的夏令承,這個在堯城以城府深沉着稱的夏大人此時就像個蠢笨的胖子。

夏令承搖了搖頭,段賓見狀不禁冷笑一聲道:

“強者永遠都只需要居高臨下的看着就可以了。堯城這塊肉在其他人眼裏是肉,但在我段家眼裏只不過是粒肉糜。

不過就算是粒肉糜,我段家不想讓別人吃到,別人就吃不到。

這麼久了,還沒查清楚到底是誰做的那事?”

段賓突然話鋒一轉,問了一個問題。

夏令承臉色一變,然後站起身來身形微顫的說道:

“城中敢對劍部下手的不過這幾家,但是我查了許久,也動用了埋在各處的釘子,但依舊沒有線索。”

段賓低哼一聲,雖然他話中說的輕鬆。但畢竟在堯城,其他幾家勢力的力量不比他弱。他說的實力碾壓,是宏觀意義上的。

而且他到現在還不清楚是誰對劍部的探子動了手,這便永遠讓他有所顧忌。

因為隱藏着的那隻黑手,隨時可能給所有人致命一擊,這裏面也包括他。

這種隱藏在背後的殺機,讓段賓如坐針氈。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都想做那隻黃雀,但段賓不敢確認自己是螳螂,還是那隻蟬。

事情越到關鍵時刻,就越複雜,就算以段賓的自信,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讓你的釘子不惜一切調查清楚。必要的時候就暴露自己吧!”

段賓的話讓夏令承身體又是一顫。

那可是他在堯城經營了那麼多年才埋下去的,現如今因為段賓一句話,這些人就都要拋棄了。

夏令承唯唯諾諾的稱是,但低着頭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

顯得真摯無比。

工坊區,月影綽綽,萬陣宗客卿楚褚的院落中。

一桌小菜,一壺薄酒,兩人對坐無言。

往往連續的震撼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楚褚獨自飲酒,他給足了方子航思考的時間。

方子航做出了決定,他剛要開口,卻見楚褚伸出手,阻止了他。

這是要後悔?!

方子航心中開始有怒火凝聚。

楚褚笑着說道:“既然小友做好了決定,那便不着急。在這之前,我有一個疑惑需要小友替我排解。”

方子航耐着性子:“前輩請說。”

楚褚目光綽綽的看着方子航,慢慢的說到:“你能夠看穿我的隱蔽陣法,按道理來說以你的修為絕對不可能。那你定然是有其他手段,你可能把你是如果做到的透露給我幾分?

我知道這定然是小友你的秘密,但我實在心癢難忍。”

方子航看着楚褚眼中的炙熱,不禁有些為難。

方子航其實早就預料楚褚可能會有這一問。

但沒想到的是,陣法實驗完畢后,楚褚沒有第一時間問他這件事情。

而是相見恨晚般的和他月下飲酒,邊喝邊聊。

當他在方子航這裏刷滿好感度以後,又拋出了他的珍藏陣器。

一番利誘情逼以後,道出他的疑惑。

這個時候方子航為難的是之前打好腹稿準備搪塞楚褚的話已經不好意思開口。

但第七感涉及破茬大人,而且這也是他的底牌,不能輕易示人。

於是便陷入了兩難。

楚褚也不催促,靜靜等待。以他的老辣,早就看出方子航不是什麼改變容貌的資深武者,而是一名真真正正的年輕武者。

因此他自信自己的一番操作能夠讓方子航說出真相。

只要自己知道方子航是如何看穿自己的隱蔽陣法,自己就可以做出相應的調整。

“前輩。”

一句前輩將楚褚從自己的世界喚回,楚褚連忙凝神看向方子航。

方子航渾身透出一股炙熱之力,他皮膚變得微微赤紅,雙瞳之中有火焰紋掠過。

楚褚一下子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微微張嘴,還未待開口方子航已經說道:

“我是血脈者,我的血脈已經覺醒,因此對於火行靈力極為敏感。”

話止於此,方子航知道對方會明白的。

果然楚褚不斷點頭,口中說著:“是啊,是啊,原來是這樣,哈哈哈哈。說實話我這陣法研究出來至今,今天才是它真正完善的一天。我現在腦海中滿是想法,這樣吧,右手第一間房間是我休息的地方。小友你吃好喝好就先去休息,我要去完善陣法。”

方子航點點頭。

隨後方子航進入了楚褚的休息室,裏面簡簡單單的沒有什麼擺設,但是方子航也不需要什麼,直接席地而坐,捏印打坐修整。

至於楚褚,說完那句話后便消失不見了。

...

早晨,天光漸亮,工坊區外人數慢慢增多,他們都在等待着工坊區開門。

當外界的聲音將方子航驚醒,他緩緩睜眼,半夜的恢復,他昨夜消耗的靈力都補充了回來。外面應是有工坊區的弟子到來,方子航不着急出去。

精神俱佳的方子航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他昨夜最終選擇的兩件陣器:

第一件是‘十八冥丁’

這件陣器比較適合現有修為下的他,以血脈之力增強火靈力后,他基本可以使用這件陣器十成的力量。

有這件陣器在,自己的實力足以增強三成!

雖然使用過後需要重新封印,但作為一件壓箱底的後手來講,‘十八冥丁’是五件陣器中最合適的一件。

第二件選擇的是‘金剛牆’

自己現在獨自一人在這塗州,雖然有破茬大人的劍部作為他的後盾。但是塗州的情況畢竟太過複雜,就算有劍部的支持,自己一個區區五階後期的小武者,都還沒有登堂入室,很容易遭受飛來橫禍,因此這樣一件可以增加自己保命能力的陣器還是很有必要的。

其實他知道楚褚的五件陣器中,最強的應該是‘死玉’以及‘地火’

這兩件陣器配合,加上自己的實力,五行之下罕見敵手。

但畢竟這兩件都是屬於攻伐方面的陣器,雖然威力強,但是同時控制兩件陣器對他而言不是易事,因此他一番取捨后還是放棄了。

觀察了好一會自己的寶貝,待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吵雜,方子航也是待不住了。

當他從楚褚的休息室出來的時候,工坊裏面已經熱火朝天,大家都忙碌在自己的位置上。

方子航穿行其間,所有人都對他視而不見,甚至會對他善意的微笑點頭。

這裏是楚褚的工坊,楚褚可以算是這裏的主任。因此能夠獲得楚褚認可的方子航,在這裏做什麼都不會被阻止。

方子航攔下一名忙碌的弟子問道:“你可知道楚前輩在哪?”

這名弟子恭敬的對方子航行了一禮,然後說道:“楚長老剛剛接到請帖,然後風風火火的去了後院,說是要好好準備一番。”

方子航好奇的問:“什麼請帖?”

這名弟子答道:“就是工坊區幾大工坊經常舉辦的聚會,只有楚長老這等級別的人物才能去參加。聚會上也多是討論一些煉器,陣法,陣器之類的話題。楚長老已經很久沒參加了,但是邀請的人是每次都來的。沒想到這次楚長老竟然參加,可讓那來送請帖的人高興不已。”

方子航點點頭,然後又問了一句:“聚會是在哪裏舉行?”

這名弟子說道:“這個沒有定數的,這一次是在冶鍊宗的工坊內。聽說是冶鍊宗王長老親自舉辦。”

方子航送走這名弟子,站在原地細細琢磨。

如果工坊區的大人物都聚到一處,自己就有機會行動了。

但是問題就在於,那名失蹤的劍部明探就是冶鍊宗的一名正式弟子,而這次聚會的地方剛巧也是冶鍊宗的工坊區。

“小友,你休息的可好!”

正在方子航苦惱時,楚褚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在他身後,他身體微微一顫,但是總歸是對楚褚突然出現的這種行為稍稍習慣了些,因此沒有回身給他一拳。

想到這裏,方子航突然想起昨日自己打出一拳后,楚褚身上那護體神光。那應該是也是一件陣器吧,不弱於楚褚給他看的那五件陣器的防護陣器。

可見楚前輩還是留了不少好東西沒有拿出來啊。

老東西果然都很雞賊。

方子航笑着回過身,看到楚褚的裝扮便是一驚。

楚褚的雙眼不知為何染上了濃厚的黑色陰影,而他本就乾枯的長發竟然變得柔順,又黑又直。

他的衣袍也乾淨無比,臉上更是白凈一片,如果不是他的聲音沒有變化,方子航都要認不出來了。

“小友,我這一身如何?”楚褚展顏一笑,方子航發現楚前輩連牙都整過了,雪白無比。

要不是他的兩個黑眼圈影響整體形象,此時的楚前輩還真像是一位高人。

“楚前輩比昨日,風采很多。”方子航沉聲恭維。

楚褚哈哈一笑。

“只不過,前輩您這眼睛是怎麼了?”方子航補了一句。

楚褚被噎了一下,然後輕咳一聲后解釋道:“昨夜太興奮,忙活了一夜。先不說這個,小友,不知你有沒有興趣參加我們的交流會。”

方子航疑惑的問道:“剛剛聽人說,這是工坊區內幾位前輩的聚會,晚輩去不合適吧。”

楚褚卻揮了揮衣袍,臉上滿是興奮的說道:“平日也許確實不太合適,但是昨夜和小友交流完,我這思緒如同泉涌,昨夜完善我那陣法異常的順利。

今天一早我就完成了調整,這會是來不及找你再做一次實驗了。加上王長老派人來請我參加交流會,我就想着趁着這次交流我就順道把實驗一起做了。小友同我一起前去,算是見證一下,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方子航佯裝為難,又和楚褚打了一會太極,最終還是趁這機會同意了下來。

片刻之後,方子航和楚褚一起離了工坊,沿着外面的街道走向冶鍊宗的工坊區。

...

堯城工坊區內的交流會起源於三年前萬陣宗的一位長老。起初是為了緩和幾方勢力的形勢,後來漸漸成了大家真正交流的平台。

一般這個交流會由各方勢力中資歷能力較高的老一輩主持,有時甚至連各方勢力在這裏的領頭人也會參與一下。

比如這一次,就是冶鍊宗在堯城的最高領袖王長老組織。

冶鍊宗工坊區內,王長老站在自己的房間裏,身邊是兩個冶鍊宗正式弟子。

這兩人神色都有些緊張,一直都開口欲言,又好像難以開口。

王長老背對着二人都能感覺到兩人的緊張。

於是他淡淡的開口說道:“我冶鍊宗在堯城的地位很特殊不用參與到各方的爭鬥也得不到各方的好處但優點就是我們能在比較和諧的環境下獲得足夠的報酬。

但你們要記住我們暗中還有一個身份這個身份促使着我們必須保證和段家的聯合否則在後面產生的一系列變化中我們可能會連殘湯都喝不上”

“是!”兩名冶鍊宗弟子齊聲應道。

“對了今天趁着我把工坊區的其他主事都召來此地你們兩個去把出賣我冶鍊宗弟子信息的人埋到萬陣宗的地界裏去。”

“是!”

等到兩名冶鍊宗弟子離開,王長老轉過身,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個陣盤,這是他用來聯絡冶鍊宗門的陣器,六階的傳訊陣器!

待他將需要傳訊的內容輸入陣器后,傳訊陣器冒出一陣虛幻的白光,然後一道隱晦無比的靈壓從陣器冒出,直衝天際而去。

...

段賀,段家四代弟子,雖然以他的能力不是最核心的那一批年輕弟子。但因為他身份不低,是嫡系所出。因此被派到了堯城歷練。

他在堯城一年多,深深的明白了自己長輩將其安排到這裏的目的。而且他的任務也完成的很好。但同時也在他族叔十長老段賓的寵溺下,紈絝子弟的習性培養的極好。

這後半年裏他已經甚少出現在堯城,反而是帶着自己的鷹犬,前往附近幾個大城瀟洒,一旦吃虧就會回這堯城尋找庇護。

今天是他回歸堯城的第二天,雖然昨夜他的族叔給了他諸多警告,但是他置若罔聞,知道工坊區內召開交流會,便興沖沖的來了。

結果在入門的時候,遇到了楚褚帶着方子航前來,楚褚不喜這個段家的跋扈小子,因此冷哼一聲直接一道靈力將段賀擠到一旁,段賀見狀也不敢言。

楚褚的脾氣很怪,是他在堯城裏不能招惹的少數人之一。

可是方子航卻跟在楚褚身後進入,段賀因此將怒火轉移到了這個長得又年輕又好看的年輕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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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世蓮花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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