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幕後的操控者
星獵行會總部，設立在一個環繞天鵝座M型恆星的戴森環上。
這種近距離利用恆星輻射能的尖端科技建築，是前世代高等文明的遺澤。
數千年前，行星獵手行會的創始成員們發現這片無主之地后，便佔據下來，重新開發、建設，形成了現在的星獵總部空間站。
行星獵手的現任老大，會長布萊恩·雷頓，此刻正駕駛着行會唯一的雷霆級戰鬥機甲，帶領着一眾形態各異的機甲和大大小小的戰鬥艦艇，在總部外的宇宙空間中嚴陣以待。
與他們對峙的，則是一架孤零零的黑色機甲。
“陶愷！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叛徒！你犯下如此重罪，還不束手就擒，認罪伏法！竟然還敢前來侵犯我們星獵行會總部！簡直是自尋死路！”
布萊恩將自己機甲的廣播信號功率開到最大，保證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
在場每個機甲和艦船上都打開了錄音、錄像裝置，全是為了確保這場戰鬥過程能傳播出去。
緊接會長布萊恩之後，所有的星獵行會成員也開始對陶愷一頓痛罵，陳述與他割席絕交，從此正邪不兩立的決心。
獵手裏莎還趁機杜撰了陶愷欺騙她感情，騙財又騙色的凄慘故事，引來眾人一陣唏噓。
然而這一切陶愷是聽不見的，他只是默默地在等待與會長約定好的信號。
很快，信號來了，布萊恩會長的雷霆機甲開始向陶愷發射核爆飛彈，緊隨其後，其他戰鬥單位也紛紛攻擊陶愷。
陶愷心領神會，硬吃了第一波的全部攻擊，然後他啟動了自己的激光武器，對着星獵行會成員之間的空隙處一頓掃射。
「古龍戰甲」強悍的等離子激光，把所到之處不知多遠的小行星都切碎了。
“激烈”的戰鬥持續進行着，但雙方卻毫無損失。不過，有意思的是，隨着星獵行會成員們的不斷移動，有兩艘由AI遠程操控的老舊戰鬥飛船，漸漸從戰陣中孤立了出來。
陶愷見到這兩架離群的飛船，掃描確認上面沒有生命體后，開始執行計劃的“第二階段”。
他開啟「古龍戰甲」上全部的熱武器，一共36管等離子激光炮，16管暗能量炮，32孔核爆飛彈，16孔光能飛彈，12孔暗物質飛彈。
機體上的武器全部展開，黑色機甲仿若一隻可以毀天滅地的“刺蝟”。
陶愷將所有武器齊齊瞄準這兩艘飛船，給它們來了一個極為華麗的處決。
飛船被炸得粉碎，碎片物質又被分解為能量，能量再被暗能量吞噬，兩艘飛船連渣都沒剩下，徹底湮滅在了宇宙空間中。
這個過程，布萊恩會長看的心驚不已。
好傢夥，臭小子這是得到了什麼寶貝啊！剛剛那些武器如果鎖定自己這幫人，估計星獵行會今天真的要團滅在這裏了。
“會長，會長？該你說詞啦。”
這時，布萊恩會長的私人通訊頻道傳來了一個小聲的提醒。
“哦，哦！咳咳。”
布萊恩會長清了清嗓子，開始用悲痛欲絕的聲音，聲嘶力竭地在廣播裏喊道：
“禽獸！居然殺害自己昔日的同僚和朋友！兄弟姐妹們，跟他拼了！一定不能讓他搶奪我們星獵行會的重要財產！”
話音落下，眾人對着陶愷的機甲又是一頓瘋狂輸出。
黑色機甲沒有再理會身後眾人的攻擊，他直奔星獵總部空間站而去，執行計劃“第三階段”。
「古龍戰甲」的雙臂開始變化，生成一柄黑色大斧，陶愷緊握斧柄，猛地朝着空間站的大門一斧劈了下去。
空間站的大門、牆壁在斧刃之下猶如紙糊，瞬間撕裂破碎，並且，還出現了意料之外的崩潰。
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星獵總部空間站開始出現大片大片的垮塌，建築崩潰的面積超過了被劈中的“傷口”區域一萬倍都不止。
這種誇張的連帶傷害，似乎讓“兇手”也產生了疑惑，黑色機甲看着面前不斷碎裂的空間站，撓了撓頭。
然後他轉身看向布萊恩會長的雷霆機甲，聳了聳肩。
陶愷沒有啟用永恆階梯，所以他不會知道，鴻蒙合金武器可以破壞電磁場，而星獵總部空間站的大部分構件都是由電磁感應拼接，所以他的一斧，才會造成如此誇張的破壞。
“他媽的！給我乾死這個臭小子！！”
目睹老家被拆的布萊恩會長怒不可遏，雷霆機甲的武器全部啟動，開始對着黑色機甲猛攻。
“會長，會長！你冷靜點！”
“你要炸到空間站了，注意點啊，會長！”
“會長，你幹什麼？沒有這齣戲啊！”
他的私人通訊頻道傳來了好幾道勸阻他的聲音。
“我不管，別攔着我！我要弄死他！！”
眼看雷霆機甲要衝過來跟自己拚命，陶愷趕緊頭一縮，鑽進了殘破的空間站。
原計劃要說詞的布萊恩會長已經失去了理智，所以副會長道奇只好替他搶白：
“大家快攔住他，別讓他搶走我們的重要財產！”
眾人開始磨磨蹭蹭地朝着空間站大門圍攏。
沒過多久，黑色機甲從一堆鋼鐵廢墟中沖了出來，他的手裏緊緊抓着一個銀色保險箱。
“糟糕！他搶了我們的客戶資料，快開火，攔住他！”
在行星獵手眾人紛亂的攻擊中，陶愷左閃右躲，突出了重圍，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漆黑的星空裏。
“該死！被他跑了！快，把這段影像傳給各個星系的分部，然後向整個銀河系發出懸賞通緝令！”
道奇副會長抓緊佈置着。
已經被氣暈頭的布萊恩會長還在對着陶愷離去的方向開火，不知道他是入戲太深還是真的有一肚子怒氣要發泄。
…………
回到自己的觀光飛船，索菲亞已經在駕駛艙等着了。
陶愷朝她笑着打了個招呼，全然沒有在意對方臉上怪異的表情，他自顧自地拎着一個金屬密碼箱坐到了駕駛位上。
這個箱子裏，裝着陶愷這次“打劫”行動的關鍵收穫。
這場與星獵行會總部成員一起演的大戲，一共有三個目的：
一、撇清陶愷與行星獵手行會的關係，二者徹底敵對，讓歐米伽聖庭與拉姆達帝國不至於因為陶愷遷怒星獵行會。
二、展現陶愷手中「古龍戰甲」的強大實力，震懾一些因為懸賞令打陶愷主意的宵小，減少麻煩。
三、獲取陶愷最後那個任務的委託人資料。
這是陶愷在來的路上，與會長布萊恩商量好的計劃。
雖然給總部空間站造成了意料之外的破壞，但計劃整體還是成功的，至少三個目的都達成了。
至於欠行會的這份恩情，陶愷暗暗發誓，將來一定要還。
捲入這場有關“永恆階梯”的風暴，獲得「古龍戰甲」，覺醒靈能天賦，陶愷始終覺得這些奇遇並不全是巧合。
這些事情背後，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把他當做棋子使用。
所以，陶愷想知道，究竟是誰委託了星獵行會尋找「古龍戰甲」，讓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然而，星獵行會的規矩，要對委託人的資料絕對保密。
於是，本來就是重罪通緝犯的陶愷，正好可以通過“打劫”的方式來獲取這個人的身份信息。
拆開這個任務的檔案，陶愷眉頭皺了起來。
“委託人姓名：宗淵。收貨地址：遺落之境A，坐標X147Y53。”
宗淵？這種名字，很少見……估計不是真名。
而遺落之境A……就更加不一般了。
那個地方，是一片與遺落之境E相同的破碎廢土，是行星被毀滅后形成的宇宙殘骸帶。
那裏存在着大量的核輻射和電磁風暴，是所有碳基生命的禁區。
怎麼會有人把收貨地址定在那裏？
“只有這兩條信息嗎？他是在哪登記的委託呢，我看看……”
“鯨魚座T星？”
看到這個熟悉的名字，陶愷瞬間想起了一個人。
聯邦S級行星總督，托馬斯·奎因。
如今看來，這個未見過真容的總督先生，確實如他所說，對自己沒有惡意。
畢竟，銀河系三大勢力中，只有星海聯邦還沒有把陶愷定性為罪犯。
或許自己真的可以去秘密拜會一下這個總督大人，尋求他的幫助。
…………
“陶愷！我有些事想問你。”
陶愷正在思索着未來的計劃，索菲亞突然湊到了他跟前。
看着銀髮少女一臉嚴肅的樣子，陶愷有點困惑。
“怎麼了？你有什麼問題？”
“那個……有個重要的問題，希望你認真回答。你，你……真的欺騙過那個澤西族的女同僚？睡完人家不認賬，還捲走了她的能量幣？”
索菲亞碧湖般的眼睛瞪着陶愷，她是認真地想在對方這得到答案。
陶愷聽到這樣的問題，嘴巴張的老大，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不過，三秒鐘后，他就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里莎！
肯定是她！
雖然「古龍戰甲」有屏蔽力場接收不到外部信號，但停在星獵總部不遠處的這艘飛船卻可以收到他們“辱罵”陶愷的各種音頻。
所以索菲亞應該是聽到了里莎編造的故事。
而里莎這樣做的目的也很好理解，自己在陶愷身邊倒貼這麼多年一直被拒，還不如借這個機會讓陶愷背上跟自己的“事實關係”，順便出一口惡氣。
陶愷扶着額，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看了看索菲亞，苦笑一聲：
“這麼說吧，我有種族潔癖。我曾經拒絕過你口中的‘澤西族女同僚’，所以才被記恨了吧。然後……你懂的。”
聽到這個回答，索菲亞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似乎是明白了，但又似乎沒那麼高興。
她繼續問道：
“但是，以人類物種個體而言，你已經不年輕了吧，難道你不渴望繁衍後代嗎？”
陶愷一邊整理着自己的資料，一邊回答着：
“確實，我的前半生曾有過一段時期，當時最大的執念就是試圖找到一個雌性同類，一個‘女人’，一起繁衍後代，這是作為生物的本能。”
“不過，現在我已經看開了。宇宙中每一秒鐘都有數不清的物種在滅絕，人類也沒什麼特殊的。說的再大一點，銀河系也沒什麼特殊的，在時間長河面前，誰不是渺小的像一顆沙礫呢？把我們投入河中，誰也濺不起一點水花。”
看着索菲亞不太理解的樣子，陶愷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耐心地說道：
“一個生物，無論什麼種族，無論壽命長短，他存在的意義並不是你們常說的繁衍、進化。我覺得，一個‘生物’存在的真正意義，是‘生’着的此時此刻，是用你擁有的時間去做值得的事，去愛你所愛的人，不要虛度。”
“我的話或許不對，但這是我作為一個‘劣化種’獲得了永恆階梯之後的感悟，也是我未來生存下去的原則。”
索菲亞認真地聽完陶愷的話，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她的嘴裏喃喃地反覆念着：
“‘生’着的此時此刻……‘生物’的意義……”
“好啦，不用想這些麻煩事。我的第一件要事已經完成。接下來，我要抓緊趕赴澤西星，趁着聖庭和帝國查到我的住所之前，搶救一批資料出來。再完成這件事，就可以啟程送你回麗芙星了。”
陶愷說完，打開了前往澤西星系的導航。
索菲亞低垂着頭，小小的獸耳耷拉着，似乎興緻不高。
“回到你的貴賓席上坐穩啦。公主殿下，我可是為了你才特意搶了這艘觀光飛船哦。”
“知道啦……”